宁宁在使劲往伤腿上缠塑料的薄膜,她也不知道今剑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反正能用就行,“应该可以了。来,扶我一把。”
丢掉所谓的廉耻心吧,让小短刀扶着到浴室什么的反正她衣服也没脱就无所谓了。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洗完了澡,等终于能够出来坐到桌边的时候,宁宁觉得自己完全是心力憔悴,只能多吃两碗饭了。
晚上的饭是烛台切光忠特制的病号餐,营养丰富味道也不错,只是给宁宁端来饭的小天狗看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今剑?”为了不碰到伤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桌前的宁宁有些不解的问道。
“主人大人,楼下有人想见你,你要见见吗?”今剑也听长谷部说了主人让其他刀剑不需要特意来探望的事,不过那家伙似乎是真的有事。
“是谁啊?”宁宁颇有些奇怪把一口饭送进嘴里。
“大俱利伽罗。”今剑手枕在脑袋后面答道。
宁宁那口饭差点喷出来,忙强忍下咳了两声,“你叫他上来吧。”大俱利伽罗可从来没有来找过她,而且也不会来找她。
现在那家伙专门前来,该不会以为她受伤是自己的责任吧。
不过想想也确实有可能,虽然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其实这把刀是真正的口嫌体正的傲娇刀,之前不也关心她来着。
宁宁不知道的是,在听到她受伤的消息的时候,大俱利伽罗是在药研藤四郎那里。
对于一把独自战斗,孤身赴死的刀剑来说,真的很难理解宁宁说的话,虽然就这么放着不理也是可以的,但最后他还是找到了药研藤四郎。
然后,就在药研藤四郎生理课堂似的科普下,僵成一根叫做大俱利伽罗的木棍。
而这时的药研藤四郎还在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抵着下颚,考虑着要怎么给自家大将增加点营养什么的。
大俱利伽罗:不,我没有任何兴趣知道这种事,让我一个人呆着。
宁宁边继续吃着晚饭边看着桌子对面棕色皮肤,一脸冷淡表情跪坐着的青年打刀。
虽然知道这家伙多半是放心不下或者是干脆想负责才过来的,但是这种表情真的是傲娇到了一定程度了啊。
“你的腿没事吧?”大俱利伽罗目光落在了宁宁因为打着石膏不能着地,所以竖着放在榻榻米上的腿上。
“没事啊,”宁宁咽下口里的东西,今天她答了很多遍,已经答得非常顺溜了,“就是有点骨折而已。”其实伤到骨头不痛,痛的是外面的肌肉拉伤,只是也不算痛得不能忍,不然她早就吃医生给她开的止痛药了。白天还好,等晚上实在痛到睡不着,再吃药吧。
“……”大俱利伽罗转过头去,不去看骨折都说得一脸轻松的审神者,人类和他们刀剑完全不一样,是很脆弱的存在,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叫住你,你才受伤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宁宁夹起一块鱼,“一步台阶而已,谁知道会这么刚好啊。”她当时自己都惊呆了好吗。
大俱利伽罗转过头来,虽然竟然是面无表情的冷淡,乱发下露出的金棕色眼睛在灯光下竟意外的好看,“你想让我去做什么?”
宁宁怔了下,随即忍笑,“你这是来负责来了吗?”竟然问她想让他做什么耶,要不要这么可爱啊。
“没打算和你混熟,”大俱利伽罗习惯性的回了句,略微的顿了顿又道,“要做什么?”
“唔,暂时没什么要你做的,”宁宁看大俱利伽罗在她这句话之后皱眉的样子,便想了想道,“不过你一定要负责的话,明天不出阵内番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我告诉你做什么。”
什么都不让对方做的话,这家伙估计心底会过意不去的,到时候再随便找点事给他做就好了。
“我知道了。”大俱利伽罗说完立刻就准备起身,他对一直和人呆在一起没有半点兴趣。
宁宁看他的样子就是嘴角一挑,很是坏心眼的问了句,“说起来,你去找药研了吗?”
大俱利伽罗刚起身到一半的动作就此僵住了,随即就是一句比平时还急的话,“和你无关。”
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毫不客气的审神者立刻就笑了出来,一点也没掩盖的。
而大俱利伽罗离开的步伐在瞬间就加快了不少,完全是一副我真的没想和你们混熟的样子。
看着大俱利伽罗离开的背影,宁宁边吃饭边笑,一直笑到吃完今剑来收拾碗筷,“今剑,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药研吗。”她现在腿断了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八卦下了。
“当然没问题,主人大人。”小天狗端着盘子跑得飞快也稳当得很。
很快就有声音成熟稳重的熟悉声音在门外响起,“药研藤四郎,我进来了。”
“药研进来吧。”宁宁正在榻榻米上变换着坐姿,两条腿的时候好像怎么都没问题,只剩一条腿能动了感觉怎么都不舒服。最后把自己弄到吃饭的矮桌上坐着,才觉得好多了。
身着内番服的短刀拉开障子门进来又顺手关上,“大将,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宁宁终于听到有刃没问她有没有事了,瞬间就觉得放松了不少,而这个问题,更是引起连锁反应的笑意,“大俱利伽罗下午来找你了吗?”
“是的,”药研藤四郎走到宁宁面前站定,“后来他听到大将你受伤的时候反应很奇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果然不愧是药研藤四郎,观察力真是敏锐。
在心底赞扬了句之后,宁宁大概说了下之前发生的事,“其实不关他的事,”大俱利伽罗真的只是关心她而已,“不过他心底应该有点介意,如果可以的话,你和他谈一下?不过过两天吧,等我先想想办法,你直接去可能成效不大。”
其实这件事应该交给烛台切光忠更妥当,不过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药研藤四郎知道了,就只能麻烦他了。
黑发的小短刀很可靠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放心好了大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
“嗯,”宁宁想了想又加了句,“这件事就不用让其他人知道了。”
就当她是自己不小心受伤的就好,虽然就算其他刀剑知道了应该也明白大俱利伽罗是无心的,但是就怕有些事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药研藤四郎也能明白宁宁这句叮嘱的用意,“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
虽然只是把小短刀,但药研藤四郎给人的可靠程度,在宁宁心底丝毫不逊色于太刀太太刀,甚至比有些太刀还要让人觉得放心。
而且,宁宁感觉得出来,自从那次从本能寺回来,药研藤四郎对她的态度,到底是有些不同了。
所以既然药研藤四郎已经这么保证了,宁宁便松了口气笑了出来,“那就麻烦你了。”
药研藤四郎低头看着宁宁,冰紫色的眼睛隔着镜片看人,却没有丝毫冰冷的感觉,而是暖意融融,“不用这么客气的。”让人安心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大将就好好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就可以了。”
宁宁愣了下,不是因为药研藤四郎说的话,而是因为那些实在让人无法无视的金字。
其实宁宁真的很想连眼睛一起捂住,但最终还是只以牙疼的姿势捧住半边脸,“好的,老公~”
放过药研藤四郎吧,他真的只是把小短刀,身高还没她高呢,还穿着小短裤和黑丝袜啊!虽然,不看样子只听声音和感觉气场的话,真是抑制不住的宠妻模范,霸道老公气息。
药研藤四郎闻言也是怔了下,随即这振真的只是短刀的刃,就着现在站着比坐着的宁宁还高的优势,微微俯身,唇边牵起一抹笑意,明明就是短刀,却带着无刃能及的强大气场,“没关系,我超~喜欢听大将这么叫,大将如果想这么叫的话,就这么叫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金句系统不骚了,金句系统不服~
第85章
狐之助就是个骗子,药总哪里需要去极化回来气场才回两米八,现在都已经两米八了好吧?
瞬间,宁宁都想叫药总收下她的膝盖了,连她这么花式的玩也能这么顺畅无阻的接下去,药研小哥哥真的是太会了。
可惜只是把小短刀啊,莫名有些惋惜的宁宁的抬手摸了摸药研藤四郎的脑袋,就像摸其他小短刀一样,“那么,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药研藤四郎点头,“就请交给我吧。”
虽然白天伤到的脚好像也不是很痛,完全没到非要吃止痛药的地步,但晚上躺下的时候却是让人不能忽视的难受,直挺挺不能弯曲的感觉怎么放都觉得不对,连腿都一直是麻的。
这样想翻来覆去又顾忌着伤腿不能多动的情况下,一晚上宁宁都没有睡好,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另一条腿也开始痛了。
晚上睡不着就起来上厕所,单腿跳多了,平时根本没怎么经过锻炼的肌肉不痛才怪了,谁叫她就是个缺乏锻炼的普通人呢。
大清早起来很凄惨的一边给自己捶腿,宁宁一边在心底无奈的自嘲着。
等到今天的近侍压切长谷部到了之后,宁宁才终于有了从苦海里超脱的感觉了。
真的,难怪压切长谷部会被有的审神者亲切的称呼为废婶制造机了,实在是太周到了。
宁宁从早上需要干的第一件事开始,就享受到了超一流待遇。牙膏挤好了杯子装满水递手上,毛巾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温度。
她需要做的,就是坐在旁边长谷部放在的凳子上等着就行了,她家近侍连梳头都可以!
什么事都全程不用宁宁自己动手,长谷部会把她小心翼翼的抱到她需要去的任何地方,然后准备好一切。
就是……换衣服她还是可以自己来就可以了,她只是腿断,不是手断啊!还有上厕所也是,把她放到门口就可以了好吗!
于是没经历过刀剑男士这种糖衣炮弹攻击的审神者迅速腐化了,到最后堕落到连姨妈巾都叫长谷部帮她拿的地步。
抛却羞耻心,她还能更强!不对,是抛却羞耻心,她还能过得更好。
这天,安排好本丸的日常的工作后,宁宁也觉得好几天一直在屋子里有些气闷,“长谷部,我想下去坐会儿。”
“好的,主。”压切长谷部现在已经非常习惯能好好的抱起自家主人而又不碰到她受伤的腿了,一路抱着人下楼到回廊上,“您想要坐在哪里?”
“先看看,就往那边走吧。”宁宁随意指了个方向,长谷部便抱着她一路过去,直到宁宁在回廊上看到熟悉的身影。
指向不远处莺色头发的太刀坐着喝茶的地方,宁宁对着自家近侍道,“长谷部,我坐莺丸那边。”
那是本丸回廊上风景最好的地方之一,而且莺丸的话淡定得很,她断了一条腿也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的。
四花太刀的侦查值又怎么会差,在长谷部带着宁宁接近的时候莺丸已经转过头来,看到人就微露笑意,“是主人和长谷部啊。”淡定得就像完全没看到宁宁的断腿。
“早啊,莺丸。”宁宁抬手和人打了招呼,“长谷部把我放下来吧。”
“是。”长谷部答应着把宁宁放到莺丸身边,宁宁动了动能够从回廊上垂下去的腿,觉得这个姿势还是比坐榻榻米上舒服多了,“谢谢你,长谷部,你去忙吧,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虽然锻出了莺丸,但本丸每日的锻刀日课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宁宁现在是伤残人士,所以作为近侍压切长谷部要去负责锻刀,迎送出阵远征的队伍,处理本丸一些杂事,可以说是很忙的。
长谷部慎重点头,“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主,请让人呼唤我,我会立刻回到您身边的。”
“没事,”宁宁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用特意顾虑我,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动,”她还有一条腿,“再说了,”她指着旁边捧着茶杯相当悠闲喝茶的太刀,“这里还有莺丸啊。”
长谷部顺着宁宁指的方向看了眼,怎么都觉得主人说的有莺丸在也不能放心,不过宁宁既然这么说了,“我知道了。”
“放心吧,”宁宁觉得自己大概也没什么事一定要移动,“我就在这里坐着。”
压切长谷部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宁宁还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直到人影转过回廊才转回头来。
莺丸看宁宁转回头,就放下自己手捧着的茶杯,“喝茶吗?”
“好啊。”宁宁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她虽然对茶没有特别偏好,但是偶尔喝上一杯也不坏。况且她喝过三日月泡的茶,还没喝过莺丸泡的呢。
莺丸便给宁宁倒了杯茶递过来,在清晨温柔的日光下,茶汤清澈透亮,在杯中温温柔柔的泛起涟漪。
宁宁接过茶杯,回了莺丸一个笑容,“谢谢,”端起来喝了一口,“真香。”
她喝茶喝得不多,但是就这么坐在回廊上,吹着清风,对着满园的景色喝上这么一杯茶,实在是让人放松心情的事。这口茶,怎么也会清香扑鼻了。
莺丸捧回自己的茶杯,“心情愉快的时候喝茶,茶也会更香。”主人受伤这种事,难免也会在本丸引起震动,只是若是本人平常视之,刀剑们也会跟着安心下来。
他们本丸的审神者,看起来只是普通人的样子,据说有时候还喜欢乱说话,心性却意外的不错呢。
“可惜,大包平似乎并不太喜欢喝茶。”莺丸语气淡定的习惯性在宁宁面前念叨了一句大包平。
“噗,”宁宁失笑,果然不愧是喜欢念叨大包平的莺丸,她就当没听到了,“喝茶人的心情影响茶吗?说起来,之前有人问过我,怎么才是一杯好茶。”
莺丸微微偏过头,和头发同色的眼睛在晨光下呈现出一种剔透的漂亮色泽,连声音也是清透的好听,“那怎样才是一杯好茶呢?”
宁宁抬眸看向身边坐着的太刀,虽然仍旧是青年的模样,但作为经历过漫长岁月的刀剑,时间沉淀在他身上的是种沉静的闲适。
岁月的流逝中浸染出的淡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明眼亮,和三日月似乎有着些许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