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开导我[穿书]——一枕
时间:2021-01-22 08:55:21

  温素雪身体弱,全靠勤奋,才能一直榜上有名。
  柳鹊下定决心:“我去问他,明日要不要一起去莲花台。”
  说着,又很尴尬,拖住啾啾的手:“啾啾,你陪我去,好不好?”
  ……
  结果啾啾没能陪她一起。
  准确说,是没能陪她等到温素雪答案。
  在柳鹊还没拿定主意,温素雪却已经将视线投过来时,她男朋友突然来到太初阁,动作麻利地将她拎走了。
  很奇怪,啾啾脑袋里经常会冒出一些陌生的词汇。
  她不喜欢管钟棘叫未婚夫,因为很不真实。有天她突然很顺口地冒出一个“小钟师兄”,钟棘愣了一下,没有反驳,只是回答:“喔——”
  然后啾啾又想到了另一个词,就是“男朋友”。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像她天生就认识这个词,来自遥远的未来。不是指男性朋友,比未婚夫更亲切更实际,也同样代表专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
  于是她又喊了他:“男朋友。”
  “啊?”这下少年不满了,“那是什么?不许乱叫我。”
  “没有乱叫。”啾啾给他解释,“这个词只能用来叫你,和未婚夫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她那个“吧”拖得格外长,让钟棘直觉很可疑。
  他定定瞅了她很久。
  最后低低“嘁”了一声,妥协:“随便你。”
  这会儿,少年一路拎着她回了他家。
  见他不耐烦地翻箱倒柜,小姑娘好奇:“你受伤了吗?”
  “到底是谁受伤了?”钟棘找到了药,对她的毫无求生欲感到十分恼火,拉过她手腕,薅起她袖子,指着,“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他听说她下午苦战得很辛苦。
  少年语气是凶的,但给她包扎的动作却很温柔。
  好多人都怕钟棘,因为他就像燎天的火,攻势凶猛,靠近了,就会被灼烧毁灭。而且他本来就散发出一股莫挨老子的气势。
  啾啾却从来不怕他,还能认认真真审视点评他的作品:“你包扎得真丑。”
  钟棘:……
  啾啾:……
  她觉得小钟师兄是个熊孩子,喜怒形于色,逗他很有趣。
  钟棘更觉得钟啾啾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混蛋:“那你自己来。”
  “不要。你帮我。”啾啾摸他耳垂。
  “……”
  收拾好一切,小姑娘摆弄摆弄手臂上难看的纱布,自觉地躺到了少年床的内侧,等钟棘也上来时,窝到他怀里,驾轻就熟地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的腰。
  “钟棘。”
  “啊。”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奇怪?”
  “这个世界。”
  少年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兴许是在表达疑惑。
  哪里都很奇怪。啾啾听着少年蓬勃有力的心跳,慢慢想。
  没有人追究她与她二哥的姓氏问题,明明别人家的姓氏都很统一。
  也没有人追究她留宿钟棘家的事,哪怕大家都知道这样不对。
  突生的仙术,看不见的空间,喝不到的桃儿酒。
  全透着古怪。
  啾啾感觉少年已经昏昏欲睡,却跟哄孩子似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头发安抚她。
  渐渐的,她也想睡了。窝在钟棘怀里,陷入沉睡前,最后一个想法是——
  她喜欢这个世界。
  钟棘也好,哥哥也好,大家也好。
  在这里,她拥有完整的一切。
 
 
第60章 人间仙境变为人间炼狱,……
  第二天, 啾啾醒得很早。
  少年还在沉睡——小钟师兄对睡眠的需求远远超过了她,她无聊地将他手指放进嘴里含咬,不轻不重, 就单纯想给他细长白皙的指上留些小印子。
  少年手腕上青色的花流淌着浓郁的翠色。
  今天不必去太初阁上课, 她可以在这里待一整天。
  过了一会儿,那根被她咬着的手指突然抽了出去:“去不去缘花台?”
  钟棘已经被她咬习惯了, 连脾气都提不起, 刚清醒的声音里有丝难得的低哑。
  啾啾抬起头, 蹭到了他头发, 与他对视。
  “你不是讨厌人多吗?”
  “啊。”想到人多, 钟棘就不太高兴。
  少年别开视线:“是很讨厌,不过可以陪你去。”
  啾啾二哥时常会对他摇头说, 你就宠她吧。啾啾抱着他的腰:“还是算了, 今天就……”
  话没说完便被钟棘打断, 他知道她想去, 干脆一口给出个利落的答案。
  “起床, 走了。”
  缘花台在城外, 需要他们横穿整个柘阳城。路上经过了珠玉铺, 啾啾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她二哥在认真雕琢着什么。
  她给少年示意了一下, 进了珠玉铺,脚步轻轻的,快到二哥身后时,才出声喊他:“你今天不去凑热闹吗?”
  她二哥比她玩性还大,向来是喜欢到处疯玩的。
  却没想到她这简简短短一句话,将她二哥吓得浑身一激灵,手上青铜和玛瑙差点掉下去。
  他慌慌张张转过身, 把东西往身后挡。
  “今天不去,七夕有什么好过的?看别人发狗粮么?”
  他说话时还往左边动了半分,可惜少年纤细的身子,根本挡不住那堆东西,还是被啾啾看了去。
  一只精巧的机关鸟。眼睛是用黑玛瑙做的,翅膀上的羽毛纤毫毕现。要用青铜拉出这么细的丝,属实是困难。
  这东西可不仅仅是用来观赏。
  里面藏有暗器。威力十足。啾啾一直想要一个。
  眼见着瞒不住,二哥脸上浮出些许别扭和尴尬。
  “啧。本来想在你生辰那天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会来店里。”少年抬手去揪她脸颊,“别木着脸,你倒是给我惊喜一下。”
  “嗯。”啾啾立刻答应,抬头对她二哥一笑,表现出“惊喜”。
  雕花木窗外落了半片阳光,她眼睛里仿佛有了亮光。这才像个正常的小丫头——虽然演技很烂。
  “我很喜欢。”啾啾真心。
  “就是知道你喜欢我才做的。”少年满脸得意。
  啾啾问:“你这段时间早出晚归,就是想做这个?”
  又来了。不是一张死人脸,就是少年老成。少年没正面回答,只是不耐烦地赶她:“行了,你别问了,我的小老太太,快去和你的钟棘玩去。成天操心那么多。”
  说着,捏着她肩膀,强硬地将她推出了珠玉铺,对她挥了挥手。
  又想想。
  “对了,明日我要去南郊矿场那边,今晚便不回去了,你记得帮我同爹娘说一声。”
  啾啾:“嗯。”
  七月正值酷暑,离开珠玉铺熊熊的火炉,微风送来几丝凉爽。
  啾啾的二哥名叫钟芹。
  3077年,人类对信息运算能力的极度崇尚,对语言的愈发轻视,让人们在文字上的创作力渐渐贫瘠。
  啾啾所在的初三九班至少有一半的同学,名字都叫张一、李一、王一。还有一部分是医院里随机取名,名字跟乱码似的,什么赵笉瑙夋,周澶勯椈。
  啾啾和他哥的名字到是经过深思熟虑,虽然那深思熟虑也有些草率——因为他们爸喜欢吃芹菜饺子,他们妈喜欢吃荠菜饺子。
  钟芹平日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啾啾抢鸡腿、抢游戏机,一副皮实讨打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对啾啾很好。会在啾啾被街头机车族欺负的时候,搏命似的和人打架。
  也会在她16岁生日前,为了给她买她心心念念的水蜜桃,去机械工坊兼职了四个月。
  啾啾和钟芹关系好。对钟芹是发自心底的那种亲昵,好像钟芹才是她在这里唯一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
  小姑娘突然愣住。
  思绪像是一阵烟,被风一吹便散了,快得她来不及伸手去抓。
  她刚才在想什么?
  好像脑子里平白无故冒出了一大堆陌生词汇,自带背景故事。雾气中还出现了一座钢铁都市,又很快消失。
  十六岁。
  她早就十六岁了——那一年她哥送她的,明明是一把琴。
  啾啾皱皱眉,再也连不上刚才的思维。
  缘花台这会儿人已经很多,年轻男女们格外兴奋,空气中飘散着花香与暧昧。钟棘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好几下,看起来很想将手心捏紧,揍上几个人。
  但他最终只是捏紧了啾啾的手:“你想去玩什么?”
  啾啾环顾了一圈,找了个人最少的地方:“我们去看那边比武吧。”
  “唔。知道了。”
  少年人高腿长,率先大步朝她说的地方走。
  这个世界尚武,比武是大部分人的日常,这样的武斗擂台根本不值得人关注,所以周遭人不多。
  对于钟棘来说却舒服了不少。
  啾啾也很愉快,别人不喜欢看比武,但她喜欢,她知道小钟师兄也喜欢。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台上的年轻姑娘正在展示奖品:
  “第三名,可以得到这对情人锁。第二名,可以得到这双鸳鸯剑。至于第一名的优胜者,可以得到这盏阴阳纳玉壶。”
  “现在可有英雄要来试试?”
  安静片刻。
  “我!”
  “我也来。”
  奖品不要紧,展示满身热血要紧。话音刚落,便有两人飞身上擂台,一个高一个壮。
  拱手行礼之后,打斗开始。顿时龙腾虎跃,交手激烈,四周一片喝彩。
  啾啾看得认真。
  有老太太上前问买不买糖油果子,想到小钟师兄喜欢吃炸的东西,她要了一串,给钟棘喂一个,她再吃一个。
  有打架看,有垃圾食品,钟棘彻底愉快了,一身割破人胆子的锋芒收敛了许多。
  “那个壶叫阴阳纳玉壶,可它明明不是玉做的。”啾啾突然道,“就算是工艺精细,巧夺天工,可也只是一个瓷器,为什么要叫玉壶?”
  少年侧过脸:“你想玩?”
  “我只是有点好奇。”
  “等着。”
  钟棘说去就去,几个纵跃掠上擂台,高束的黑发仿佛一线流瀑,在阳光下粼粼闪烁。
  红笺在轻轻晃动,少年满脸感兴趣,笑容明显。
  他连个招呼也懒得打,刀也不提,对手刚行完礼,他一只手已经随意地探到那人面前。
  一瞬间,远处苍蓝的天空与连绵的云似乎都变成了他的兵器,依稀间只让人觉得,天幕间幻化出一只只巨大的箭,对准自己,即将万箭穿心,逃无可逃。
  三息后,对手尖叫着从擂台上逃走了。
  “我、我认输!”
  嗯?他还没开打呢。
  钟棘错愕之后,变成郁躁。他没有尽兴,十分不爽。
  真丢人,不就是少年气势吓人了些么。另一个拎着关刀的大汉满脸嫌弃,刀往肩上一扛,唾了一口:“真丢男人的脸。”
  虽然他刚才也哆嗦了一下,但不至于被吓得直接逃跑。他觉得他可以。
  “小公子,俺和你打!”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上台,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钟棘又愉悦了,稍稍歪过头,红笺坠到肩上。
  实际上大汉却连三息都没有坚持住,迅速滑跪。
  “不打了,不打了,俺输了!爷爷饶命!”
  这……
  下面的人冷汗涔涔了。
  经营擂台的姑娘也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见久久没人再上台,硬着头皮出声问道:“可还有勇士,愿上台挑战?”
  不,不是勇士,啾啾想,应该叫勇者,勇闯魔城的勇者。
  勇者还是有的,皲裂之后,又有不怕死的人上了台:“我来试试。”
  然后,他在钟棘的两根手指抵到他眉心前,同样连滚带爬出了擂台:“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吓得快哭了。
  啾啾:……
  不必如此,打擂台而已,又是认错又是叫爷爷的,把小钟师兄当成什么了?
  台下人都沉默了。
  啾啾不觉得可怕,但他们觉得可怕。钟棘明明没有和他们战斗,但他出手的那一刻,大家都感觉到了同样的恐惧。
  仿佛他们都成为他手下轻易宰割的鱼肉,只需要他轻轻一刀,就能立刻处刑。
  他们头皮发麻。
  “还有没有哪位勇士?”
  姑娘咽了下唾液,看向台下。
  众人面色一片难看。
  姑娘只能拿眼神瞥着某处。
  “那就,我……我来……”这虎背熊腰的男人,是与擂台上那姑娘串通好的人,等最后再上台,赢下瓷壶——不能让这宝贝白送出去。
  这会儿姑娘问了三遍,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可话还没说完,便和少年对上视线,虎背熊腰的汉子立刻低下头:“我错了,我不来了!”
  姑娘:……
  在钟棘的武力督促下,擂台赛迅速结束。从缘花台最臭最长的活动,变成了第一个结束的活动。
  瓷壶被姑娘咬牙切齿依依不舍地交出来:“这壶可是……”
  钟棘懒得听她说,他最不喜欢听那些叽叽歪歪地背景故事,扯过来拎到手里,转身就走,回去啾啾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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