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权臣——石阿措
时间:2021-01-23 10:05:02

  白玉摇摇头,内心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因为红雪的关系,白玉其实对许子阶没什么好感,要不是她怀了他的孩子,白玉真不希望她与许子阶这风流多情的男人在一起,白玉伸手握着她的手,“你既然无所谓,那就这么办吧。”这本是红雪与许子阶之间的事,白玉不好干涉太多,她尊重红雪的决定。
  白玉用完了早膳,便让人小蕖去备了轿子,随即与红雪坐着轿子到了街上。
  听到外头喧嚣的人声,白玉揭开帘望外看,外头果然是热闹非凡。
  白玉所在的这条街很繁华,街道两边,商号林立,有卖土产奇珍的,有卖珠宝玉器古玩的,还有卖胭脂水粉的,茶楼酒馆,客栈旅店,应有尽有。
  街上则人来人往,车马喧嚣,因此地乃边垂之地,西邻胡族,内地又与胡族通商,因此街道上随处可见外族人,他们的长相打扮与本朝人都有所差异。
  街上还有些小摊位,大多卖的是对联,门神,纸马香烛等,年味十足,还有一些摆着香囊手绢,首饰胭脂,干果糕点等,商品琳琅满目。
  红雪与白玉下了轿子,走在街上,两人皆生得花容月貌,衣着又华丽,走到哪都惹人注目,不过此地治安极好,民风淳朴,胡族人也算有礼有节,因此一路上,虽一直有人向她们投来目光,却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上前搭讪调戏。
  就算有,白玉也不害怕,依照她现在的身手,几个大汉一起上估计都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别看她打扮得一副端庄贵气的模样,其实她身上藏着不少暗器,这些都是她从桑落哪里得来的,用以防身。
  “年关将至,街上果然十分热闹,就是看人也是极有趣的,你看看那胡人,他们个个身材高大,五官深刻,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玉美眸看着一对正在小摊前吃着面条的胡族男子,笑着向红雪说道。
  白玉看着他们,那两人中的一个注意到白玉,见是个绝色,便朝着她挑眉瞪眼,十分的轻浮,白玉撇了撇红唇,她还是喜欢像沈墨那种温文尔雅,礼貌周全的男人。
  红雪则看向一名在与小摊贩讨价还价,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胡族男人,内心感想和白玉一模一样,“我看他们大多眼窝深陷,眉骨高耸,看起来略显凶恶,不像是好相处的人。”红雪小声的说道,好像怕被那人听到一般。
  “我也觉得。”白玉点点头,目光又转向一个,当街跳舞的胡族女子身上,她容貌妖艳,浓眉大眼,跳的舞热辣放浪,极具异域风情,惹得很多男人上前围观。
  白玉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喜欢胡族的女人,他们美得张扬野性,仿佛一匹在草原上奔腾的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同为胡族人,怎么男人就凶恶不好相处,女人就是张扬具有野性美?红雪与白玉的想法不同,“我还是觉得我朝的女人美,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女人应该以含蓄为美。”
  白玉没想到红雪如此认真的反驳,便笑道:“那就各有千秋吧。”白玉一边看着街上买卖景象,一边感慨道:都说边陲之地很乱,不过我看这安阳县的治安不错,这胡族人大多守法,从来没听闻过不轨之举。”
  红雪笑道:“你这是拐着弯想说大人治县有方吧?”
  白玉双颊绯红,道:“我可没说。”言罢连忙转移话题,“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红雪摇了摇头,她就是想出来走走,并没有什么要买的。“你有什么要买的么?”
  说着间,红雪突然停了下步伐,目光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
  白玉正欲回答,见红雪突然停住脚步,便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黛眉不禁皱起。
  只见不远处一酒楼门口停着一顶暖轿,
  而许子阶正立于轿旁,神色温柔地看着轿中,不一刻,轿帘一掀,一只嫩手伸出来,许子阶轻轻握住那只手,一女子自轿中缓缓走出。
  那女子红裙绿袄,梳着高耸云髻,珠翠盈头,姿态妖娆,一看便知是青楼女子,那女子白玉和红雪都认出来了,是柳枝。
  许子阶竟不顾街上人来人往,亲昵地帮柳枝掠了下微乱的鬓发,柳枝手则搂了搂许子阶的腰,两人举止看起来宛若情人般亲密无间。
  不过,这两人本就是情人吧。
  白玉摇了摇头,内心感慨,这男人当真风流,前脚答应娶红雪,后脚便去找情人。
  让白玉感到担心的是,那柳枝一看就不是简单的青楼女子,她还是百花苑的花魁,能当花魁本事自然不小,论容貌,风情,红雪确确实实也比她稍逊一筹,将来若是给许子阶当了妾,只怕红雪不是她的对手。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红雪不禁嘀咕了句,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白玉闻言看向红雪,只见她目光紧紧地看着许子阶,一双柳叶眉微微蹙起,像是凝了霜。
  红雪收回了视线,回头看向白玉,见她担心地看着自己,却朝她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白玉美眸一凝,突然拉起红雪的手,声如冰珠道:“我们也进去。”
  红雪一惊,以为白玉要去闹事,连忙道:“还是不要了吧?”红雪已经见识过了许子阶的风流,就算没有柳枝,将来也会什么柳叶杨枝,难道她能一直管着?就算想管,她也管不了,许子阶曾为柳枝打过她一巴掌,她们此刻进去,怕是讨不到好,只会自取其辱罢了。
  白玉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我们不闹事,就悄悄看看这狐狸精怎么勾引的许先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红雪见白玉比自己还激动还愤愤不平,也只能随她了。
  白玉与红雪跟在许子阶柳枝的后面也进入了酒楼,这家酒楼乃是城内最大最著名的一家,已经开了几十年了,此时乃是午时,一天人最多的时刻,楼下的座位基本已经坐满,人声嘈杂,吃客闹哄哄一片,三教九流都有。
  二楼乃是贵宾座,比较清静,不过得花费足够方能上去,像许子阶这等风流名士上的自然是二楼。
  白玉与红雪悄然上了二楼,很快就找到了许子阶和红雪的位置,两人是靠着栏杆的位置,白玉红雪于是与他们隔着一面屏风而坐。
  白玉的右侧垂着竹帘,可以放下,也可以卷起,卷起时,可以看到楼下吃了客百态,挺有意思,不过这会儿不是看人的时机。
  白玉在楼下就将银子付了,点了酒楼最出名的几样菜,待酒菜上来,再无人来打扰后,白玉才与红雪偷偷探听许子阶那桌的动静。
  隔着的是一道朱漆屏风,屏风上方糊着砂纸,隐约看见两人的身影,许子阶和柳枝没有面对面坐着,而是肩挨着肩,坐在了在一起。
  隔着屏风,可以听到许子阶和柳枝的对话,许子阶俯首在柳枝耳畔,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惹得柳枝格格娇笑着,手搭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几乎依偎进了许子阶的怀中,她声音婉转,宛若莺歌,男人听之怕不浑身骨头酥软?
  白玉撇了撇红唇,然后有些不安地看向红雪,暗想自己怂恿她跟来,是不是错误的,有些事还是眼不见为净。
  红雪没有注意到白玉的目光,她淡定地透过屏风,看着对面的一双人影。
  “许郎,我真的是你最爱的女人么?”柳枝乜着眼儿,羞涩地笑了笑。
  许子阶见她情态勾人,剑眉微挑,蓦然将她拉进他的怀中,柳枝堪堪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许郎,被人看见不好……”柳枝笑嗔道。
  “怎么?害羞了?”
  许子阶的声音透过屏风传来,与平时和红雪说话时,清淡的语气不同,他的语气有些股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然而这温柔,是给柳枝的。
  她柳枝是他最爱的女人,那红雪算什么?白玉气极,忍无可忍,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狠狠揍这对狗男女一顿,然刚起身被红雪拽住。
  红雪摇了摇头,眼眸空洞而木然,仿佛已经心灰意冷。
  白玉忍不了,刚要挣脱红雪的手,屏风那边又传来柳枝的声音:“许郎,你真的和官府没关系了吧?我和施老板说了你的事,他明天要见你。”
  听到柳枝的话,白玉和红雪拉拽的动作一顿,不禁对视了一眼,里面都有着疑惑之色。
 
 
第149章 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听闻柳枝的话,白玉和红雪停止了拉扯,两人都感到有些疑惑。
  难道许子阶要离开衙门,另寻出路?此事白玉也没听沈墨说过。
  白玉看了眼红雪,大概察觉白玉眸中的疑惑,红雪摇了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许子阶好好谈过话了,对他的事不是十分了解。
  白玉正待细听许子阶的话,楼下突然一阵喧闹,盖过了许子阶那边的动静。
  只见楼下铺着红氍毹的台子上来了一名胡族舞姬,大冷的天,她却衣着艳丽轻薄,袒胸露乳,在舞台上随着音乐激烈地扭动着腰臀,楼下很多酒客,大多是本地的人,也有部分身着奇装异服的胡族男子,那些皆不由被那舞姬的异域风情所吸引。
  这是这家酒楼的特色,以热舞美人来吸引人的目光,不过听闻这家酒店还有说书,古琴弹奏等娱乐项目,这家酒楼最受受胡人的喜爱,每日来此消费的胡人数不胜数。
  白玉和红雪竟一时忘了许子阶那边,两人倚着栏杆,如同楼下的男人一般,如痴如醉地看着台子上的妖艳舞姬。
  那舞姬也是浓眉大眼,高鼻丰唇,唇涂得红红的,如烈焰般,如同她那舞姿一般,她热情狂狼地舞动着,配合着一旁打着乐器唱着曲儿的女子,掀起了一片热潮,众人热血沸腾。
  白玉以前跳的舞大多柔媚中透着含蓄,从来没有跳过这种狂浪热辣的舞,她纤指轻抵着唇畔,美眸微眯,陷入了沉思。
  红雪目光则落在台侧配合她舞蹈的弹唱女子身上,她唱得大概是胡族语言,红雪听不懂,不过觉得她声音清亮干净不含杂音,如同天籁般动人,红雪不禁想到了绿云,她与她曾是搭档,两人一弹一唱,被京中那些权贵子弟称赞为珠联璧合,自她跟了许子阶后,绿云也跟了楚文轩。也不知道绿云如今过得怎样了,红雪内心不由惆怅起来。
  白玉又将视线转向不知拿的什么乐器的女子身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对着红雪笑道:“我觉得她没有你唱得好听,她的声音太刺耳了,听得叫人耳朵嗡嗡响。”
  “你是因为与我关系好才偏袒我吧。”红雪
  闻言转愁为喜,也笑道:“不过我也觉得你跳的舞比那女子跳得好,刚柔并济,又有底蕴,不似她们跳的,挑眉瞪眼,袒胸露乳,不过是以身体来勾引男人罢了。”
  两人你赞我一句,我赞你一句,彻底忘了许子阶和柳枝那边。
  白玉目光一直放在楼下,注意到台子左坐着两男人,胡人打扮,留着胡子,体魄强壮,桌上有酒菜,却不见两人喝酒吃菜,两人也不交谈,感觉像是不熟似的,时不时地看向台上的舞姬,时不时又扫视众人,举止诡秘,白玉不禁多了几眼。循着其中一人的目光,白玉看到另一桌酒客,一桌三人,那三个男人穿着本朝服饰,其中两名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无赖的模样,身躯亦是壮硕,还有一名男子着灰衣,生得倒是端正,五官深刻,颇像胡人,三人一边喝酒一边对着那舞姬指指点点。男人的目光色眯眯的,似乎要放出火来,突然,一男人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两人站起身,醉醺醺的一般往舞台上走去,灰衣男子则留在了座位上。
  将两名无赖则拥向那名舞姬,要与她一起跳舞。
  舞姬停下舞蹈,大概是被其中一人摸了把臀,她不禁尖叫一声,连忙躲开那男人的手,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是骂人的话,因为她的表情很严厉。
  那舞姬身手虽是矫健,然而终究抵不过那两名彪形大汉,她被一男人一把搂定,然而酒楼中的酒客见那两人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竟无人敢上前帮忙。
  而让白玉感到奇怪的是,偌大一酒楼,怎么会让客人在此闹事,也不管一管?
  许子阶那边似乎也注意到了楼下的动静,帘一卷,一直涂着丹蔻的嫩手伸出来,搭在栏杆上,白玉和红雪怕被人看见,连忙缩身回去。
  那舞姬气愤地瞪着那大汉,推拒着他,用他们能懂的语言大骂道:“快把你的脏爪子拿来,你这只臭虫。”她的指甲很尖,往那无赖男子脸上一抓挠,那男人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男人摸了把脸,见有血,勃然大怒,一巴掌重重地扇过去,舞姬跌倒在地。
  白玉看得气得不行,然而怕被许子阶和柳枝看见,就没敢下楼助那女子。
  就在此时,听得“哐啷”一声,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只见先前那两名胡族男子一拍桌子,站起身,面色铁青地看着那几名无赖男子。
  那两人也是用他们的语言叫骂着,一种一名左脸上有一道疤的男人还朝着在场的胡人大声嚷嚷着,白玉听不懂胡族语言,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纷纷站起了身,将目光转向了那几名大汉,目光露出憎恨之色,随即那刀疤男用蹩脚的语言厉声对那大汉道:“我们胡人不是任由你们欺负的!”
  大汉不禁狂笑起来,呸的一声,“你们这些胡人就是我们天朝养的一条狗。”
  听闻大汉这句话,在场的本地人哄堂大笑起来,安阳县的百姓平日里与胡人相处得还算是和气,只是一旦起了争执,不论对错,大多都会偏向自己的族人。
  那两名胡人闻言伸着脖子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随即赶上前与那几名无赖打起来,白玉见那两胡人像是勃然大怒的样子,然而细究之下,神色显得淡定了些,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一名无赖汉脸上挨了一拳,嘴角都流了血,他大声嚷嚷道:“反了,狗竟然敢打主人了!”随即朝着围观的本地酒客道,“大家伙,这帮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法,在我们的地盘上也敢撒野,当狗的竟然打起主人来,我们应该把他们赶回去他们的狗窝去。”
  众人纷纷响应,那无赖的同伴灰衣男子也起身附和,两方人马便乱打起来,酒楼变得鸡飞狗跳起来,掀桌的掀桌,摔椅子的摔椅子,剩菜汤水泼了一地。
  红雪看得心惊胆战,白玉心中却无比担忧起来,那几名无赖有意挑起本地人与胡人的矛盾,如今两方冲撞起来,一旦有人伤亡,到时可就不是普通的寻衅滋事,而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沈墨到时只怕会落得个治理无方的罪名。
  白玉想要阻止这场打斗,只是苦无方法,就在此时,白玉蓦然注意到在人群外围的灰衣男子钰手上突然拿出了一柄短镖,白玉美眸凝了下。
  趁乱哄哄之际,那短镖飞出,直取其中一胡人的颈项,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东西蓦然射向那短镖,一声铁器碰撞的尖锐声音,短镖落地,却无人注意到这动静,只有那灰衣男子看着那滚落在地的铁珠,着实心惊了下,他左右四顾,不见有人,只见他朝着人群做了个怪异的手势,一抬脚,匆匆离去。没过多久那两名带头闹事的胡人也悄然离开了人群。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