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师妹怎么样了?快放了她,不然我……嗯。”殷殊咬牙低吟一声,双手被扯得更高,而寒毒又因魔气太盛而隐有发作之势。
无数枝条纠缠着殷殊亮条长腿,并朝两侧拉开,殷殊被迫在魔修面前摆出屈辱的姿势。那魔修冷笑:“你还有空操心别人?看来是我没有招待好你。”
他眼神微动,那些枝条便好像接收到了指令一般,泛紫的浑圆藤蔓开始渗出透明的粘液,它们擦过殷殊的腰腿,又在胸前打转,殷殊呼吸急促,眼中冷意更甚。
虽然无法摆脱无休无止的枝条,但是殷殊却依然冷静,他看着魔修,面上露出一抹鄙夷不屑的笑:“手下败将,只敢拿师妹的性命作为要挟,实在可怜。”
魔修面色一冷,眼中怒意暴涨,刚刚殷殊那怜悯的神情跟某人几乎一模一样!他气得眼角抽搐,怒道:“很会说是吧?我倒要让你看看,现在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唔!”一根红藤猛然撬开牙关,而后长驱直入。
殷殊浑身剧颤,感到一股甜腻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开来,枝条卷着剑柄,在他身上被粘液涂抹过的地方划出细细的伤口。
他说不出话,也避不开,那伤口倒是不痛,却愈发灼热,与寒毒相互作用,交替发作,令他一时如受烈火炙烤,一时又仿佛坠入冰窟。
抑制不住的苦茶味道溢满魔窟,殷殊几番运气抵抗,但他之前灵力损耗便没有得到及时补充,复又马不停蹄赶到魔域,此时内府亏空,能撑到刚刚已是极限。
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殷殊眼中慢慢失去焦距。
魔修轻笑着靠近,伸手去刮他的脸:“仙君,你脸都红了,看看我嘛,别忍着。”
殷殊想要甩开魔修的手,可实际上,他只是无力地偏了偏头。他的意识越发模糊,却迟迟不肯昏迷过去,他的心底挂念着被囚于某处的小师妹。
师妹是个好孩子,他想救她。
口中的枝条仍在翻搅,后颈的腺体也在粘液的刺激下越发滚烫,可浑身散发的冷意却一刻不停。
殷殊几番挣扎,最终还是难抵这双重的折磨,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魔修正想再搞点花样,却见眼前的人忽然身子一软。他抬眼看了看,失望道:“不是吧,这么不禁折腾?我还没玩够呢。”
说着,他亮出泛着冷光的铁爪,那是化作法器形态的数据消除器,尖锐铁爪抵住殷殊的心脏,魔修神色冰冷:“既然你不陪我玩,那我只好结束这场游戏了。”
【雷霆,趁角色失去意识,夺取主动权!】
【是!】
千钧一发,雷霆也不再顾忌这样操作会损耗多少能量,不再顾忌会不会被那些机构判为违规,反正都比死了好!
“唰——”一道白光掠过,刚刚昏迷的殷殊倏然睁开眼睛,不同于之前的空茫,此时,他眼中弥漫着灼灼战意:“小孩,你的叛逆期怎么这么长啊?”
此言一出,魔修忽然怔住,就在这片刻,殷殊身上突然光芒大涨,无数光线仿佛利刃,顷刻间便切断了缠绕他的枝条,殷殊反手握住掉落的长剑,眼疾手快朝着魔修当胸一刺。
剑气带着罡风,殷殊推着那人直直后掠,知道魔修脊背抵住山岩,他才一手拎着魔修的衣领,一手持剑将他钉在山上。
锵然一声巨响。
魔修眼中闪过惊异,殷殊居高临下,压低身体,对上魔修那双血红眼瞳,他声音喑哑,却仿佛有无限威压顷刻压下:“玩够了吗?”
“是你。”魔修虽然被一剑钉在石壁上,眼中却露出狂热之色,他狞笑,舌尖舔舐自己的犬牙:“你终于肯出来陪我了,我想你想得发疯。”
“可惜,”殷殊也扯出一个冷笑,浑身的戾气随着这个笑容释放出来,他握剑的手骨节泛白,猛地向下捅去又划开:“我不想你。”
没有鲜血,也没有飘散的数据。眼前的魔修就像一道幻影,闪烁两下,消失了。【主人,这是他捏造的替身!】
【我有眼睛。】盛野脾气不大好。
很显然,他不在这里,那么,那个数据消除器也不可能是真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引盛野现身,仿佛他不出现就不够过瘾似的。
【那……主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殷殊还没清醒,趁着能掌控身体,赶紧把陶呦呦救出来。】她被那个人蛊惑堕魔,很可能成为对方的人质,若是被要挟就不好办了。
盛野如此想着,却没意识到陶呦呦为什么能成为他的忌惮。此时他也无暇想太多,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遍身的伤口又热又痒,后颈的腺体跳动的频率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还有寒毒……
盛野脸色难看,心说他那个死对头还真是抬举他,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他走出魔窟,欲往更深处寻找被困的陶呦呦,却在一条阴暗狭窄的通路上碰见了她。
陶呦呦懒散靠在出口的石壁上,眼瞳嫣红,魔纹妖异,她妩媚一笑,风情万种道:“大师兄,你找我呀?”
第30章 呦呦
“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她说着殷殊曾经说过的话,眼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憧憬,反而神色轻佻。
盛野微微挑眉,心说原来那个陶呦呦被困的幻影也是他捏造的。
周遭洞窟狭窄逼仄,陶呦呦堵住了唯一的出口,她视线一垂,看到了殷殊手腕上被枝条勒出的红印,紧接着灼热的目光自手腕开始,一寸一寸烫过他的全身。
“师兄,谁欺负你了?”陶呦呦上前一把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等殷殊的回答,自顾自地轻轻将那红痕吻过,她一边细细亲吻,一边盯着师兄看,眼中满溢郁郁之色。
盛野被她亲得手腕痒,细小的热气不断扑在手上,他眉头一皱,反手抓住陶呦呦的胳膊:“跟我走。”
在暗渊之中,陶呦呦的魔气只会越来越盛,而那个人此时也不知正躲在哪里偷窥着他们,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
盛野动作强势,差点把陶呦呦扯了个跟头,陶呦呦跟在他身后,只觉得自己手臂像是被一块冰箍住,她嘴角勾起,猛地从背后抱住殷殊:“师兄,别再硬撑了,让师妹为你驱散寒毒吧。”
“就像之前那样,每次你都乖乖配合,好像喜欢得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蛋紧紧贴在殷殊的脊背上,一只手横在腰前,另一只手一路摸索着向上,在他胸前打转。盛野动作一僵,只觉身后似背靠一块暖玉,那温热的感觉几乎让他不想离开。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他抓住了那只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他的手很大,指节修长,轻易便将她的手包住:“别闹了,你根本不懂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
“是啊,确实很危险。”陶呦呦笑得更欢,脸蛋在殷殊背后蹭了蹭,“大师兄你身上冷得就像个死人,而且……你的脖子后面好苦。”
“什么?”盛野刚要回头,陶呦呦忽然踮脚,舌尖划过后颈跳动的腺体,沾了满口苦茶的味道。
“呃!”盛野原本就提了一口气勉力支撑,此时后颈腺体被温热触碰,他腿一软差点摔倒下去。
可恶,这糟心的技能!盛野恨恨地想着,抬起发红的眼睛瞪向陶呦呦,后者撑着他一条手臂,见状更是笑得满面春风:“大师兄,你这不是很想要吗?”
清甜桂花的香气渐渐扩散开,将这狭□□仄的空间充盈起来。
盛野只是吸了一口,便觉神智变得不甚清楚,刚刚那些恶心的树枝不知道分泌了什么东西,此时他浑身的伤口都开始跟着刺痒。
唰——盛野抬手挥出一道白光,甩开陶呦呦,踉跄几步靠在石壁上。崖洞内阴冷,石壁上挂着细小的水汽,很快沾湿了他的衣服,他只觉得身体更冷,连带着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师兄这是干嘛?”陶呦呦撂下脸色,幽幽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帮你。”
“有什么事出去了再说,我以为你至少有脑子!”盛野被气得不行,学渣就是学渣,居然被什么魔气给搞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她还记得自己是来练习的吗?恐怕此时满心都是双修大法!
“你说什么?”陶呦呦神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我说你烂泥扶不上墙,快点把你的味道收一收!”盛野用手肘捂住口鼻,可信香这玩意儿并不只靠呼吸摄入,气味只是它的一种表现形式,事实上,只要坤阴处于乾阳信香的笼罩之下就会受到影响。
陶呦呦闻言眼神一沉,她不但没有收敛信香,反而朝殷殊逼近一步。不知为何,她对这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气恼得很,仿佛曾经也被人这样看不起过,到底是什么人来着?
“我知道,在师门里,大家表面上爱我宠我,实际都觉得我是个拖油瓶。”她走到殷殊面前,抬手抚摸他的脸,乾阳的接触令他感觉好受了些,谁知,下一秒,陶呦呦忽然捏紧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
“大师兄,我没想到,这些人里还包括你!”
下颌剧痛,盛野发现自己居然甩不开,浓郁的桂花香气逼近他,他支撑不住地朝下滑去。陶呦呦挑眉屈起一条腿,用膝盖卡住他下坠的趋势。
“你!”盛野脸色一红,下意识便要推开她,可惜,此时他被信香折磨,自以为使出十成力气,然而不过是软绵绵地一碰。
陶呦呦扯了扯嘴角,轻易抓住他的两只手,冰凉的触感握在手里,陶呦呦心道师兄的手腕倒是很细。
她将师兄的双手拉高按在石壁上,另一只手去捞他的腿:“师兄,你不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烂泥扶不上墙?我告诉你,我就烂!”
“我一个魔修不像你,光风霁月、冰清玉洁,我没有偶像包袱的,我只需要做我想做的事就可以了,比如现在,我只想日得你死去活来,让你知道谁才是爸爸!”
盛野被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本来就晕的脑袋听了这些话更晕了。陶呦呦究竟在角色里还是角色外,怎么……怎么觉得这些不伦不类的台词听起来那么咬牙切齿,好像自己欠她什么一样……
此时盛野觉得自己处境十分尴尬,陶呦呦个子不高,想要按住他就必须整个人都朝他靠近,她仿佛一个小太阳暖风,两人相贴的地方即使隔着衣物也灼热得很。
她一说话,带着桂花香的气息就扑在他的耳朵上,盛野不知道,他的耳垂现在红得仿佛要滴血。
都怪自己一时好奇,非要跟进练习题库里找日!
盛野有苦说不出,陶呦呦的膝盖都被他打湿了,他红着脸别扭地不肯看她:“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那颗魔修金丹,你真以为是天上掉的馅饼?”
“为什么不行?”陶呦呦说着一口咬住师兄的耳垂,她用尖利的犬齿磨了磨,笑道:“我觉得这馅饼挺好吃的。”
“你……”盛野极力克制,才没有屈辱地哼出声。
上个剧本里,那几次陌生体验再次闯入他的脑海,他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事,他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师兄,我们来真正的双修吧,你其实也很想要对吗?”
“我不想。”
“那你为什么用腿缠着我?”
“怎……怎么可能?”盛野低头看去,顿觉眼前一黑,那条勾着陶呦呦腰的东西是他的腿吗?
身体上的冷热交替快要将他折磨疯了,可盛野心中始终提着一根弦,刚刚他没能杀掉那个人,说明那个人还在虚拟世界中,他的实力盛野清楚,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出现!
到时……只怕陶呦呦应付不来。
他这边思虑重重,陶呦呦却已经开始啃他的肩膀,柔软的嘴唇到处撩拨,她眼眸一抬,又亲上他的下巴。
盛野高高仰着头,不想给她亲,他感觉自己要气死了,要不是担心她的安危、怕她这个废物被人家一招秒了,他大可以刚才就听雷霆的话,退出系统!
可是现在呢,他都这步田地了还在操心这些事,陶呦呦却只知道啃他,唔……还咬他的喉结。
盛野像被狮子叼住的羚羊,他嘶嘶吸气,怒道:“疼!”
陶呦呦却不理会,一边咬着他,一边伸手从他的腰后揽过:“大师兄,现在知道谁是爸爸了吗?”
“呃……”盛野气恼地咬住嘴唇,不吭声。
陶呦呦轻哼一声,手上用力,把他的腰往自己身边一带:“不说话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更清楚地认识到我的能力。”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一声极力压抑的低吟从盛野喉咙里滚出,他睁大眼睛,浑身剧颤,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陶呦呦,你不是人!”
第31章 回神
陶呦呦忽然一怔:“你叫我什么?”
她眼中红光更盛,一把掐住盛野的脖子,凌厉道:“你不是殷殊?”
此时此刻,陶呦呦被封闭于内心的理智终于开始观察外面的情况,自投入暗渊,陶呦呦就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没了道德律法的束缚,变得随心所欲,而另一个则被封闭在灵识中,一直无能为力体会这一切。
她能感受到外化的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暗渊放大了她的恶,在遇到殷殊之前,她屠杀了魔域底层数百生灵,茹毛饮血地吞食他们、掠取更多的魔气。撕扯活物的感受令内心的陶呦呦恐惧不已,她干脆沉下去,断绝五感不予理会。
但再如何断绝五感,陶呦呦就是陶呦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抢了多少魔气,诱骗多少懵懂魔族进入自己的圈套。她在心里默默计数,记录自己究竟做了多少坏事,可除了记住这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这都是假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继续自欺欺人龟缩在灵识当中。
可是现在,大师兄的话闯入她的耳朵,她不得不警觉起来,当初说好的人机练习呢?这是出bug了吗?如果……如果被她发泄一般欺负的不是一串数据,而是一个人?
陶呦呦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察觉到自己手指间的力道,那人白皙的脖子已经被她掐出了红印,喉结在她掌心下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