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海漩涡毕竟是她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东西,里面的虚拟世界看似也并非人造,一切都那么不可控。
在上个世界里,陶呦呦以为完成任务就能带盛野回到现实世界,然而,当她千辛万苦地完成了所有任务,结果就是穿越到了现在这个世界接着受虐。
光海漩涡很奇怪,这个莫名出现的系统也不可靠。这就是陶呦呦目前总结到的经验。
陶呦呦抱着盛野,脑海里嫌弃道:“快说下个任务,不然我可就随心所欲了。”她没有乱说,刚刚修改那些黑衣人的武力值时她便发现了,只是迫于局势紧张没有仔细研究。
后来一路背着盛野逃跑时,她再次进入能量广场与陶争气检测自己的技能,陶呦呦惊讶地发现,她的技能又提升了。
如今,她在这个世界里几乎可以任意修改初始设定值,这听起来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她仿佛已经可以做这个世界的主神了。
听了她的话,系统干笑一声,也不再插科打诨:
【是呢,你现在的技能已经远超这个时代了,如果你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当一个呼风唤雨被人们尊崇的神明,那么我也无力阻挠,不过……】
系统话音一转,页面再次闪烁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陶呦呦觉得系统接下来要说的话都随着那闪烁的频率变得狡猾。
【陶呦呦,难道你甘心蜗居在这样一个科技落后、封建愚昧的世界里吗?你的能力如此强大,你应该去往更宽广的天地,做更多人的神明!】
【更宽广的天地?更多人的神明?】陶呦呦眉梢轻挑,嗤笑道:“你疯了吧,我们现在是科技治国,崇尚无神论,就算是创造虚拟世界,那也是国家公务员,有义务要履行的,别以为设计剧本、创造新世界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会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比如现在睡得昏天黑地的盛野,他做得就比自己好多了。陶呦呦想着,对系统狭隘的思想又多了一层鄙视。
【好好好,我不管你了。】系统先退一步,将接下来的任务打在了公屏上:【陶呦呦,请完成最后一个任务,获得宫主的爱。】
爱?
陶呦呦感到莫名其妙,她现在是咬也咬了,那个也那个了,怎么?还没得到盛野的爱呢?
盛野这家伙是如此随便的人吗?
心情复杂。
她看着盛野身边那个悬空显示的好感度进度条,上面数值增长飞快,已然从负数变成了正数,此时已经有(+50)分这么多了。
难道要达到一百分才算是得到了盛野的爱吗?等等……这玩意儿是百分制吗?她可记得那个珠儿当初对她的恨意有(-1000)那么多呢!
陶呦呦无语,心说不如先问问这次自己会得到什么奖励,谁知还不等她开口,系统吧嗒一关,就这么消失了。
还真是毫无章法、随心所欲!
也罢,或许是自己现在太强了,系统已经没什么可奖励的东西了。
陶呦呦如此自我安慰着,感到刚刚还坚硬如铁、硌得盛野直哭的那个东西渐渐变得软绵绵了,她便小心托着盛野的腰,缓缓退了出去。
盛野睡梦中皱了皱眉,似乎感到一阵空虚,便依赖地朝陶呦呦身边靠了靠。
他手长脚长,八爪鱼一样把陶呦呦抱住,自己的脸直接贴上了她的脸蛋。两人亲密无间,这样的动作更像是真正的盛野会做出来的,陶呦呦心底窃喜,也抱紧了他。
盛野整个人香喷喷的,白皙的皮肤散发着阵阵浓郁的奶香味,衬得他的睡脸都显得年幼不少。而现在他的身上又多了陶呦呦的檀香味,清淡得恰到好处。
陶呦呦心满意足,心说怪不得盛野作为宫主总是隐瞒自己的信香,这要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幽月宫宫主,情热期一到就会变成甜甜奶奶的小奶片,那他平日辛苦维持的高冷样子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想着想着,陶呦呦笑出声来,又埋头到盛野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大口。
就在这时,陶呦呦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
盛野的情热早就消退了,随着自己的两次由浅入深的标记,他身上那碰也碰不得的敏感样子也有了缓解,放大感官的药物已然失效了。
可是,他浑身的热度还是没退下来,而且,陶呦呦手指搭上盛野腕间的脉搏,竟丝毫探不到一点内力!
他的武功呢?!
陶呦呦心下大骇,连忙扶着盛野坐正,要知道,幽月宫本就在江湖树敌无数,盛野这个修炼邪功的魔头更是人人欲除之后快,再加上阳明教对其虎视眈眈……
赶在比武夺宝大会这个节骨眼上武功尽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陶呦呦匆忙将盛野摆成盘膝而坐的姿势,她坐于盛野身后,撑着他的身体,将自己的两只手平摊于盛野身侧,与盛野的手十指相扣。
内力于两人紧握的手中流转开来,陶呦呦闭上眼睛,潜心感受盛野那犹如能够翻江倒海的内力究竟去了哪里。
然而,令陶呦呦没想到的是,盛野的经脉里空空如也,仿佛被竭力冲开后又急速退去的洪水肆虐过一般,他的经脉处处皆是伤痕,已然无法再运行内力。
陶呦呦心痛又惊诧,却也只能沉下心,引导着自己的一缕内力,小心翼翼地在盛野那干枯的经脉间游走。
许是承担她着一丝内力都有些勉强,盛野额间渗出汗珠,不禁紧紧地攥住了陶呦呦的手。
“呃……”他唇间吐露出低吟,身躯如秋风中的枯树一般发颤,恍惚间,忍不住痛呼:“肚子……肚子好……疼。”
是丹田!
陶呦呦神情一凛,连忙将分散的内力汇聚于盛野的丹田之中。
一入丹田,陶呦呦便仿佛闯入了一个星辰浩瀚的宇宙中一般,盛野的全部内力竟然都汇聚于此!
而且那些内力还在不断地收缩,仿佛要保护某个东西一般包裹着丹田中心的一个小圆球。
那看不清的圆球不断吸收着盛野的内力,贪得无厌、无穷无尽,将他经脉中所有的内力都聚于一处,将之牢牢护住。
丹田的承受力是有限的,原本充盈在经脉各处的内力此时全部扎进一处,盛野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陶呦呦额上也见了汗,她抿唇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冲击那个球体,然而试了两次,除了给盛野带来更剧烈的痛楚之外,似乎毫无用处。
每一次,盛野都难以抑制地痛哼,第二次竟直接坐不住,瘫软进陶呦呦的怀里。
陶呦呦揽着盛野,神色复杂,那个莫可名状的球体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如此霸道,居然一点自保的内力都不给盛野留?
正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盛野眨了眨被冷汗浸湿的眼睫,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一清醒他便狠狠皱眉,双手按住小腹:“呃……这是……”
盛野喘息着,仰头看到陶呦呦的脸,他冷汗涔涔,虚弱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使不出内力?”
“盛野,你先别紧张,”陶呦呦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轻轻将手搭在盛野的肚子上,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渡入进去,果然,她的加入令盛野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见他稍微缓解,陶呦呦才开口:“你的内力全被吸入了丹田,若是不解决掉你腹中的那个东西,恐怕你就无法使出武功了。”
“我……腹中的……东西?”盛野听着,纠结的眉心却蓦然划开,他看着陶呦呦的脸,有些迟疑道:“是……是我们的孩子吗?”
陶呦呦闻言一愣,继而脸颊耳畔都是通红,她转头眨巴眨巴眼睛,害羞道:“我不知道,可是……你不是只与我做过吗?”
盛野眼中亮起柔柔的光,竟是有几分欣喜,他拉过陶呦呦的手放在自己还平坦的肚子上:“自然,我自然是只与你有过那般翻云覆雨之事,所以,这是我们的孩子。”
陶呦呦看着他,看着他笨拙地用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明明什么也摸不出来。她扑哧一声笑起来,只觉得盛野这个宫主当得再高冷不接地气,可终究还是有些可爱的,就比如现在,武功尽失的事情他不管,眼神都像个初为人父的菜鸟那般欣喜无措,也不知道表情管理。
陶呦呦笑着,双手环抱住盛野的腰,嗅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心底别提有多高兴。或许是她看到盛野高兴,她才高兴。
“宫主,你仇家那么多,如今失了武功,可怎么是好?”
“怕什么,刚刚那么多人,你不是也带我逃出来了?”盛野理直气壮道。
“喔!你堂堂宫主大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吃我这个区区炉鼎的软饭!”陶呦呦故意道。
盛野闻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这软饭我吃定了,以后我也不当什么幽月宫的宫主,就当你陶呦呦的小白脸,如何?”
“哈哈哈哈。”陶呦呦忍不住大笑起来,此处临近溪边,流水渐渐、星河漫漫,陶呦呦和盛野相拥着躺倒在草地上,看着满天星斗,只觉无边的恣意。
“盛野,说真的,你没了武功实在危险,你若是要喝避子汤,我是不会怪你的。”静静的,陶呦呦忽然看着天空说道。
盛野沉默一阵,忽而开口:“你是……没有信心保护我和孩子吗?”
“我……我太害怕你受伤了。”至于孩子,现在没见过面,还没什么感情。陶呦呦想着,缓缓说道。
夜里风声清晰,盛野听在耳里,只觉那声音犹如呜咽。他当然知道自己失了武功会是怎样的处境,然而,此时此刻他更想相信陶呦呦。
如果她当真对自己有什么不轨之心,那么在刚刚他药力发作,意识昏沉的时候、在他们一番云雨,自己力竭昏睡的时候、在陶呦呦探入自己的经脉、发现他武功全失内力被遏制的时候……那么多机会,她不是都没有动手吗?
她在等什么?
盛野想了很久,觉得再没有什么值得陶呦呦一等再等,她那双眼睛澄澈又黑白分明,仿佛能一眼看进人的心里,她不像一个坏人。
他想相信她。
盛野双手搭在自己的腹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担心什么?本座可不是废物。”
他自幼在幽月宫修炼,曾以为这世间再纯粹不过,他曾经并不多疑,反而一心修炼,对什么都毫不怀疑,是幽月宫的上一任宫主、他的师父给他上了一课。
想到这,盛野眉间显露出一抹痛色,不禁心绪起伏。
自那以后,他变得脾气阴晴不定,疑虑重重,再也无法坦然地相信别人,但或许陶呦呦本来就是不同的。
他仍然记得自己捡到她的那天。
那是个晴天,他难得想要下山采买些东西,于是,如同安排好了一样,当他来到幽月山的山脚下时,一阵风吹过,吹动地上半人高的蒿草,他蓦然在那草丛中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
她昏睡着,脏兮兮的,身上的乾阳信香不加抑制地散发出来。
盛野从没有好心助人的习惯,偏偏那一次他因为那信香驻足。看着草叶间可怜巴巴昏迷在地的小丫头,盛野唯一的一份恻隐之心便留给了她。
干干瘦瘦武功低微的小姑娘,就算捡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威胁,更何况……他嗅着空气中那丝丝缕缕的檀香味道,不由得心旌动摇,更何况……他不是正好需要一个炉鼎吗?
她真的不一样。盛野想着,只道再难以有人能撬开他的心门。
所以,这个孩子,他偏偏就想要留下。
……
第二日,日上三竿,比武大会准时开始了。
擂台设在钱江湖畔,一侧高高的看台之上,端坐着一行人,分别是武林盟主武峥阳、阳明教副手老狐狸,郑家镖局的大当家郑青清,以及郑青清近日新纳的宠侍十六。
坐得高,离太阳近,十六躲在伞下,百无聊赖地吃葡萄。
郑青清用一只手揽着他,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台下庸庸碌碌的人群,忽然,她目光一亮,连忙用手拍打十六:“你看你看!那不是我姐们儿吗?哎呦,穿得真帅!”
十六被她拍得脸疼,葡萄差点没打掉了,他不耐烦道:“她肯定来了,昨天我就见过了。”
说着,十六也朝台下看去,只见陶呦呦一身蓝白色利落短打,长发高高盘于脑后,身上背着两柄长剑,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竞争者中尤为显眼。
然而,令他奇怪的是,他寻了一圈,也没在擂台附近看到他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哥哥。
“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分开?不是如胶似漆吗?”十六嘟囔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郑青清却兴奋得挑眉:“你懂什么?看陶呦呦那气色,跟被怎么滋润过一样,我猜啊,你哥八成在家躺着起不来身呢!”
“放屁。”十六怒道:“等回了现实世界,我叫你起不来身!”
他们二人吵吵闹闹,一旁阴沉着脸端坐得武峥阳只觉更加心烦意乱。
昨夜的偷袭计划失败了,他贵为武林盟主,手下那么多精兵强将武林豪杰,谁知竟然连幽月宫那魔头的一个炉鼎都打不过!这叫他的脸面往哪搁呀!
“那魔头呢?”武峥阳侧身,与身旁的副手交头接耳。那老狐狸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狭长的眼睛眯眯着,在下方擂台处扫了几遍,最后摇了摇头:“他不在,一点气息也无,现场只有他随身携带的炉鼎在,看样子是打算参加比武夺宝。”
武峥阳闻言没有说话。
那老狐狸远远睨着陶呦呦,道:“教主,那个丫头是魔头的人,此番她前来参赛,是不是证明玄机换魂丹确实不在幽月宫呢?”
“呵,”武峥阳冷笑:“玄机换魂丹必然在幽月宫,至于这丫头,你尽可以忽略。”
武峥阳目光深深,仿佛枯井深潭,那算计重重的目光落在陶呦呦身上,深沉的面色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被这样看上一眼,难以忽视的目光令人浑身不寒而栗。
陶呦呦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道沉重的视线,她莫名地仰头朝高台看去,烈日灼眼,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高台上的人。
刚刚看着她的那个人国字方脸,皮肤黝黑,一脸正气,看起来就像个正派的大人物。
她正想着,余光忽然看到旁边有个张牙舞爪的家伙,定神看去,好家伙,是郑青清和她的小娇夫。
此时,郑青清正欢天喜地地与陶呦呦挥手致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