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室友。”我的声音很冷静,似乎崩溃过之后变成另一种极端:“他快死了,路上看不到车,没办法及时送去医院。”
电话对面响起一声轻笑:“太宰君吗?他如果真的死掉,对于我来说反而是一种好事吧。”
如果我的声音是冷静,那对方的声音就堪称冷漠了。
我知道,唯一清楚先任死亡真相的太宰治如果死了,对于不正当上位的森鸥外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是……
“您的地位还不稳固。”我一字一顿道:“倘若太宰治身死,我会将您的秘密昭告天下。当然,不单单是这一次,您如果想要坐稳首领之位,日后还请尽全力保住太宰治的性命……只要,他还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如果您觉得砝码不够,我手里不只有这一份情报,如果您不感兴趣的话,不知道组织内的旧党和对首领之位虎视眈眈的其他人,对这些感不感兴趣。”
“你是太宰君的室友,是吧?”森鸥外用懒洋洋的声音说:“一个底层的小角色,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呢?”
“凭、什、么?”
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捏住电话的手忽然握紧,全身在颤抖,青筋都暴了出来。
职业操守和人命比起来,哪个更重要?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小时候读到过这样一则故事:
天使和恶魔爱上同一个人,可她的存在会毁灭世界。
天使为了天下苍生,选择举起屠刀;而恶魔为了深爱之人,选择倾覆世界。
我狠狠地深吸一口气:
“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高穗由果,异能特务科潜入搜查官。”
“请问这个身份,能威胁到您吗?”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是糖还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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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费佳你死得好惨啊!(
自爆身份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打不起精神来。
淋雨导致感冒发烧,不吃药也不去看医生,就躺在床上发呆。
感冒好了,又开始成宿的失眠,偶尔睡着,梦里要么是铺天盖地的血色和失去气息死不瞑目的太宰治,要么是特务科同事们诘问的目光,要么是我得知自己再也长不出头发后黑化,变成了灭世大boss。
没错,我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头发,那晚光头淋了太久雨水,让我一度以为未来再也长不出头发来了。
至于还在医院躺尸的太宰治,我一次也没去看望过他,一次也没有。
哪怕他在ICU住了一个多月,哪怕天天都有人在我耳边念叨:“你们听说了吗?‘森先生的怀刀’快死了,这次好像是来真的!”
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疲惫,和一种无来由的厌烦。
厌烦他油盐不进,也厌烦犯浑的自己像个傻逼。
说真的,我都已经懒得对他生气了,生气没什么意义,同时我也不想再管他了。
反正,我已经用自己的身份和一些横滨里世界的情报交换了森首领保他性命,就当是把这个包袱甩出去了吧,以后他爱死不死,那是森鸥外需要操心的事情,跟我无关。
之后没过多久我就脱离了港口Mafia,脱离方式也很戏剧——我作为港口Mafia的安保,护送几位要员去别国,而我们乘坐的运输机在途经某处战地时,被一颗导弹击中并坠毁,运输机内无一生还。
当然我并没有在那架运输机上,并且这场事故也是有预谋的——那上面搭载的,都是前首领的党羽。
自此以后,我“光头强”的身份在港口Mafia的档案里就是一个死人了。
森鸥外为了坑死对家,不惜报废一架运输机,这么大的手笔让我十分心疼。
运输机好贵的呢,想让他们死你直接告诉我啊,把运输机送我,我帮你动手。
总之,这次自爆事件,对我的影响还是挺大的,也让我反思了很久。
我觉得人得多学点技能。
如果我会开车并且自己有车,压根就不会发生这种破事;就算没有车,会撬车也行。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此后我苦心钻研,学会了灵车驾驶、撬锁盗窃、易容精分、黑客技术等等居家旅行必备保命技巧。
再顺便说一件事,泄露身份后,我以为森鸥外会让我做特务科和港口Mafia的双面间谍。
我考虑了很久,如果不得不做双面间谍,我该怎么平衡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是坚定一边的立场,还是在两边反复横跳。
系统小七建议我横跳,至于立场问题,它说:
【您坚定的不应该是某个组织的立场,而是您自己的立场。
他们都不是您,您要学会在纷乱世界的洪流中做自己。】
对此我深以为然,这五十年劳动合同没白签,系统真是我的良师益友。
当我决定就这样实施的时候,森鸥外放我走了。
他见了我一面,没有为难我,也没有让我替他做什么,甚至还向我保证,不会将我自爆身份的事告诉任何人。
我忽然觉得,森鸥外这个人还不错!
“您真是个好人。”
我当时这么跟他说,然后就看到他脸上面具般的笑容僵了那么一下。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挥挥手让我离开了。
总而言之,“高穗由果”这个身份到底套了几层马甲,最清楚的人是我,其次就是森鸥外。
他不知道的,大概只有假酒这个身份。
如果最后不得不卧底港口Mafia,也不能顶着高穗由果的身份和脸回去。
我瞬间想明白这些,于是拿出自己最真诚的态度,对福地樱痴说:“如果非要让我去,请给我做一个整容手术。”
【叮咚~劈叉指数+50】
福地樱痴挠了挠脸,打着哈哈说:“整容就没必要了吧,再说你肯定不舍得吧?”
我竖起食指,一本正经道:“只能整的更好看,不然我不去……啊,顺便也给我植个发吧,我最近脱发越来越严重了。”
【叮咚~劈叉指数+100】
自从发现自己是异能者后,我的脱发变得更严重了。
这算什么?
我变强了,也变秃了?
福地樱痴叹了口气:“行吧,我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像是想起什么,他嘟囔着:“说起来,最近警校又发现一个不错的苗子,好像是叫立原……”
离开队长办公室后,出于迫切的生发需求,我开始四处寻找增加劈叉指数的机会。
“哎呀,这不是条野先生嘛!”
在走廊遇到条野采菊,他手里还拎着一兜苹果。
我立刻凑上去,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叮咚~劈叉指数+50】
条野采菊的笑容一收,警惕地扭头“看”向我:“你要干什么?”
“我昨晚做了一个关于您的梦,早上是哭醒的。”
条野采菊愣了一下,“你梦到什么了?”
我神情肃然道:“我梦到您在吃屎,我劝您那是屎不要吃,您不听,非说闻着味道像苹果。于是我把屎抢走不让您吃,你却掏枪想要打我。”
【叮咚~劈叉指数+200】
条野采菊默默地掏出了枪。
我笑嘻嘻地伸手压下枪口,还趁机从他那里偷了个苹果。
“毕竟您眼睛不方便,下次有什么好吃的,我先帮您辨认一下。”
【叮咚~劈叉指数+200】
条野采菊咬着牙说:“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我用袖子擦了擦苹果,咔嚓咬了一口,语气含糊道:“这是您应该谢的。”
【叮咚~劈叉指数+200】
“你现在就去死吧!”
我躲着子弹,叼着苹果跑到了训练场,遇到像小学生一样观察蚂蚁搬家的末广铁肠。
他还给蚂蚁打气:“蚂蚁加油。”
我好奇地问他:“铁肠先生,您在这儿蹲多久了?”
末广铁肠呆呆地说:“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它们还没搬完?!!”
我撸胳膊挽袖子:“让我来助它们一臂之力。”
于是我们两个人吭哧吭哧的“手动”帮蚂蚁搬家,旁边训练的一支军警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两个,借此又收割了一批劈叉指数。
可惜蚂蚁没有劈叉指数,不然我天天都帮蚂蚁搬家。
“为什么呢,这蚂蚁也是军警地盘上的蚂蚁啊,按理说应该和军警是一伙的吧。”
我百思不得其解。
【末广铁肠也没有给您半个劈叉指数呢。】
是哦,从我最初接触他开始,这个人就始终是一副泰山崩于眼前都不会动容的模样。
我大惊失色道:“难道他是蚂蚁成精了?!”
【……您的目标找错了,小七只是个系统,没办法为您贡献劈叉指数。】
“我对所有生命和非生命都一视同仁。”我阴险地放狠话:“要秃就一起秃,谁也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秃。”
正跟系统斗嘴,手机铃声就响了。
我看了眼来电显示:“这不是费佳的号吗?”
我疑惑地滑开接听,对方却瞬间挂断了。
我:“???”
我又重新拨回去,对方却没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小声嘀咕着。
说实话,我有点担心这个老乡,毕竟他是我见过的最柔弱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
为了这只来自西伯利亚的病弱小猫咪,借着职责之便,我查了一下对方电话拨出的位置,还跟队长请了下午的假。
说起来,也不知道最近他咳嗽好点了没。
信号显示的位置在横滨某地下室,紧挨着一座小型天主教堂,教堂后面是外国人墓地,附近还有横滨最大的贫民区——擂钵街。
在横滨这个三教九流汇集的城市,很多贫穷的外国人住所会选择在小教堂附近。
“感觉就像老鼠洞一样。”
这边的房子矮小肮脏、密集地挤在一起,地下水道可能堵塞了,整条街上都散发出微妙的气味。
那些高鼻深目的外国人裹着破破烂烂的斗篷,蹲在房门前做着自己的活计,或麻木或躲闪的眼神隐藏在兜帽之下。
唯二体面的建筑,可能就是那座小教堂,以及教堂旁边的砖红色三层小楼。
我随手收拾了几个打劫的,途径教堂,走进三层小楼,下楼梯,来到地下室门前。
门是锁着的,敲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应声。
于是我掏出了一枚发卡,捅进锁眼。
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说自己是军警,正在执行公务。
三秒撬开门,我推了一下,生锈的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响。
一股浓重的鲜血味道扑鼻而来,我的瞳孔骤然紧缩。
黑发少年倒在血泊中,左胸口插|着一把西瓜刀,灰暗的双眼中还残留着惊愕,一向白皙干净的脸颊上,沾染着凝固的血迹。
卧槽!
我扑到费佳面前,用手指探向他的鼻息和颈动脉。
“没气了,心脏也不跳了。”
我看向费佳死不瞑目的双眼,想起在海常食堂的初见,少年因为没抢到最后一根鸡腿,冻果般干净清甜的双眸染上的几分失望。
那双眼睛真好看,现在却像落了厚重的铅灰。
“费佳你死的好惨啊!”
我双手捂脸,悲痛高呼。
你还没有找到未婚妻……不是,邻居的未婚妻呢!
你还没给天堂的果戈里戴上绿帽呢!
接盘尚未完成,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第24章 立原还是中也?(已修
我的目光扫向周围。
房间所有带抽屉的柜子全部被拉开,东西洒落的到处都是,书架被推倒,水杯的玻璃碴碎在桌脚附近,尖锐处反射着幽幽的光。
费佳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看来他和杀人犯扭打过。
再想想这片地区的治安,入室抢劫的可能性更大了。
【宿主要救他吗?】
救吗?还是不救?
最危险的时刻,费佳选择给身在东京的我打电话,而不是距离最近最有可能帮到他的人。
可能除了我,他想不起来应该打给谁。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定为,他在对我说“救救我”?
我抿了抿唇,叹了一口气。
“瓜吃一半很难受的,送往天国的绿帽后续,我还想继续看完。”
我耸了耸肩,给自己来了一枪子儿。
“好疼好疼好疼!”我捂着脑袋哀嚎:“有没有无痛自杀的毒药啊?!”
【或许您可以问问太宰治。】
“如果真的有,他早就用在自己身上啦。”
我拨动了金色钟表的时针,无数场景在眼前一晃而过,最终化为旋转的彩色虚影。
转瞬之间,世界重新静止,我听到了秒针滴答滴答声。
时间按部就班的向前走,而我,正站在军警总部的走廊上。
条野拎着一兜苹果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这次我没去招惹他。
“高穗。”
他忽然叫住我。
“哎?”
我疑惑地转过头。
“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