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挑了挑眉稍:“你认识这个人?”
“不。”我若无其事道:“光看名字,这人一定是个光头, 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光头。”
【是的呢,宿主您确实不认识其他光头,您自己就是光头呢。】
我觉得系统在幸灾乐祸。
“这个‘光头强’是港口Mafia中的底层,在新首领上位没多久后死于一场空难。”
安室透用纸巾抹净茶几上的水,语气凝重:“我怀疑此人并没有死,而是在森鸥外的授意下加入了另一个组织。”
虽然特务科的同事们总是在办公室痛骂森鸥外“老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因为每次港口Mafia搞事都要连轴加班。
但这次的锅,他背得着实有点冤。
其实我加入酒厂的过程并不复杂,也没那么多阴谋诡计。
某天,我在特务科整理二十年前的情报时,从故纸堆里翻到一个旧文件袋。
文件袋里有一叠照片,照片中的人,全部隶属于某个以酒为名的组织。
在那叠照片里,我找到了我的父亲,照片上还有个红色的戳——【失踪人员】
我之前说过,小时候还和母亲住在一起时,我偷偷在她那里看到过我生父的照片。
虽然那张照片上的人,看着比我小时候看到的年轻了很多,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呢?
因为这人有点秃。
太惨了,才二十岁,怎么就秃了呢?
不过比我强,我十五就秃了。
因为身在异世,看到照片时我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系统给我的新历练,即“去酒厂做卧底”。
我用异能特务科的管理官权限查到苏格兰,也就是诸伏景光的信息,然后开始做计划——先是往特务科带零食和夜宵,搞活科里的气氛,留下食物诱人的香气,最后成功烦到沉迷工作的安吾先生,这才被他扔回学校。
脱离异能特务科的管控,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我带着父亲的照片找到诸伏景光,开门见山道:“我想加入组织。”
现在想想,这也就是欺负诸伏景光脾气好,要是换成波本或者琴酒,大概率会一枪崩了我。
我加重语气,强调道:“真酒我不做,我只做假酒。”
背着吉他的儒雅青年站在忽明忽暗的灯牌下,脸色随着灯光变换。
最后他对我露出无奈的笑容,目光沉静,假装听不懂我说的话。
“制作和贩卖假酒都是犯罪行为。”
“可现实总是反的。”“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假酒保国安民,真酒罪恶贯盈。”
诸伏景光眼中略过笑意,随后不再装傻。
“小姑娘,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他微微躬身,和我保持平视,声音很温柔,还带着点迁就。
“我知道呀。”我朝他露出甜甜的微笑:“警察叔叔。”
他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还没到叔叔的年纪吧。”
我从善如流地改口:“警察哥哥,别看我年纪小,收集情报的能力一流,不然也不会查到你的真实身份。”
“你怎么查到的?”
诸伏景光感兴趣地问我。
我勾了勾唇角:“商业机密。”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
“我要调查父亲的死因。”我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这是我父亲,二十年前他也是组织成员。”
我把“失踪”直接改成了“死亡”。
毕竟,调查父亲死因的少女,比寻找父亲下落的少女听上去更可怜,立场上也更可靠。
诸伏景光迟疑片刻后,对我说:“你父亲的样子我记下来了,后续我会帮你调查,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我很强势地回答他:“如果警察哥哥不帮我,我会自己想办法加入组织的。”
所以说,诸伏景光真的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只需说一句“我自己来”,他就会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
加入组织后,诸伏景光很是头疼的对我说:“你才十四岁就进了火坑,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问他:“我欠你的人情,你想让我怎么还?”
诸伏景光揉了一把我光溜溜的脑袋:“好好保住你自己就是还我人情了,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道:“我会孝顺你一辈子的,等你老了,也不会把你扔到敬老院。”
诸伏景光:“???”
“等等,你把我当什么了?”
“爸爸呀。”我一脸认真地说:“对我好的人,我不介意叫他爸爸的。”
我又想了想,敲了下手心:“哦,给钱的也可以叫爸爸……哎呦!”
诸伏景光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不行,我介意!”
……
这些都发生在世界融合之前。
世界融合后,我偶尔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如果我没有穿越,两个世界正常发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两个世界,就像一张磁带的AB面。
我从小生活的A世界,剥除了所有异能者;而那个B世界,剥除了与我有关的一切。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我的秃果然和异能有关!
我在A世界可从来没有担心过发量问题!
系统忽然问我:
【宿主喜欢A世界还是B世界?】
我沉吟片刻,十分诚实地说:“考试时遇到不会的题,我都是选C的。”
系统:【???】
·
以上,就是我和酒厂的“爱恨情仇”。
“你的任务,一是调查光头强是不是还活着。”
波本的声音让我从回忆中抽离出。
我瞬间警惕起来。
他这是怀疑我的假酒身份了?
“二,如果光头强还活着,这个人现在是什么身份。”
“三——”
波本指尖敲了敲茶几,斟酌着说道:“如果是我怀疑的那个身份,我想知道她接近我的朋友是不是别有目的。”
我故作不知地问:“你怀疑的身份?”
波本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我:“那个小姑娘心眼儿太多,总担心朋友被她骗财骗色。”
我:“……”
你特么再说一遍,骗啥骗啥?
“你想多了吧?”我木着脸说:“人家都叫光头强了,还怎么骗财骗色?”
“这你就不懂了吧。”波本捏着下巴,煞有介事道:“光头好盘啊,手感真的不错。”
我:“???”
怪不得以前光头的时候,这家伙总会过来撸我的脑袋!
我以为这就是波本表达友好的方式,没想到是因为光头好盘?!
我的刀呢?我要剁了他的手!
【宿主冷静啊!】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和你那个朋友感情很好吗?”
我打算趁机探探波本的口风,对于苏格兰这个“朋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我觉得大概率他会糊弄我。
波本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似在沉思。
然后他给我讲了个故事——
“我和我朋友一起长大,感情很好,还上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后我们又进入同一家公司,逐渐混成高管。后来,公司来了一个实习生,这个实习生总是黏着我朋友,我朋友不太会拒绝她,于是她就在我朋友的帮助下,一步步升为管理阶层。”
波本顿了顿,继续说:“这个实习生就是我刚刚说的,心眼儿特别多的小姑娘。”
故事掐头去尾,隐去具体人物和组织名称,变成了一部狗血职场升职记。
如果玛蒂达是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说不定真的会被糊弄过去。
“啧啧啧,玩战术的人心都脏。”
我对系统感慨道。
波本的计划很明确。
调查结果是光头强另有其人,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调查结果是光头强和高穗由果系同一人,那么玛蒂达会怎么做?
他不会帮自己的女神瞒着,反而会找波本商量对策。
因为有了波本前面那番话做铺垫,在玛蒂达心里,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那就是——合作夺回自己的女神/朋友。
“是个狼人,为了调查‘高穗由果’的身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风评,也不在意使用手段。”
【小七怎么觉得,安室透这个打法,和宿主您有点像呢?】
系统迟疑了一下,继续说:
【先给自己戴一顶薛定谔的绿帽,然后再互送绿帽以示友好?】
我卡了下壳,反驳道:“绿什么绿?我和苏格兰才不是那种关系!”
明明是感天动地父女情,被波本说出来,就像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一样!
等等,青梅竹马?
苏格兰和波本一起长大的?还上的同一所大学?
那不是……警校吗?
卧槽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我有些慌的拿起茶杯,想喝一口压压惊,结果一下子呛到了。
“咳咳咳——!!!”
安室透走过来拍着我的后背,我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等着,我去给你拿纸。”
我心烦意乱地放下茶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那个,零——”
安室透身体陡然一僵,瞳孔骤缩。
“……”
你这么大反应干嘛呀?
我若无其事抹着嘴:“咳咳……零点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安室透目光闪了闪,缓缓笑道:“小孩子的确要早点睡,不然会长不高,所以晚上的蹦迪……”
“不跳了不跳了。”我苦笑道:“您现在可是我的老板。”
人民警察多不容易,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那卧底港口Mafia的任务——”
我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太喜欢港口Mafia,这个任务还是找别人吧。”
“先别忙着拒绝嘛。”
安室透推给我一张照片。
我拿起照片一看,这不是我和中原中也的合照嘛!
看角度应该不是太宰拍的那张,像素也不太好,但同样抓拍的很暧昧。
你到底暗搓搓盯了我多久啊,警察叔叔!
“照片上的人是港口Mafia重力使,说不定也是你的情敌,不想去会会他吗?”
“……”我蹭地站起身,露出被人戴了绿帽的愤怒表情,火冒三丈地吼道:“我要去剁了他!”
头可断,血可流,人设不能崩!
人设可比绿帽重要多了。人设一崩马甲就掉;马甲一掉,就没办法再捞劈叉指数;没有劈叉指数,我就要秃了!
系统安慰我:
【没事的宿主,去港口Mafia还能捞一笔劈叉指数,挺好。】
·
虽说回去睡觉,但我是真的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我猛地坐起来,打开电脑,黑进了特务科的情报系统,专门查找关于“零”的词条。
“找到了……警察厅警备局警备企划课,降谷零。”
我捂着脑门“嘶”了一声,长吁短叹道:“酒厂啊酒厂,你可真惨。”
目前光我知道的假酒就有三瓶,我还知道雪莉最近在暗搓搓地筹划着带姐姐脱离组织。
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想搞事的。
我又看了眼降谷零的职位,金光闪闪的警视。
特务科的管理官也是警视级别,怪不得以前查波本的身份没查出来,情报库只能上级查下级,同级之间没有调查权限。
我幽幽地叹口气,合上了电脑。
今晚这瓜,吃得有点撑。
第二天早上,在安室透家蹭了一顿早饭,我溜达着去了港口Mafia。
接下来又要卧底一次港口Mafia了,我和那五座大楼真有缘分。
没想到还不等走到港口Mafia,我就目睹了一场“感动横滨”颁奖现场。
两个警察战战兢兢地捧着锦旗,追在中原中也身后,苦口婆心道:
“中原先生,您就收下市民送的锦旗吧,这是大家的心意啊!”
“哈——?!!”
中原中也猛地扭过头,竖着眉毛,一脸凶恶地吼道:“老子是黑手党!为什么要收这玩意?瞧不起谁呢?!”
稍微年长点的警察苦着脸,退让了一步:“您要是非不收锦旗,鲜花和水果总得收吧,这样我们也好跟市民有个交代。”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迟疑了一下。
他眉头皱得死紧,看两个警察年纪也不大,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于是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
“行吧行吧,下不为例!”
我觉得有趣,就跟在中原中也身后,看他一路都在助人为乐。
帮老奶奶推车,扶孕妇过马路,救下差点被汽车撞到的猫,帮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取下挂在树杈的风筝,把水果分发给乞讨的孩子,最后还凶巴巴地拒绝了女高中生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