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节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呢?
何安塘又道:“我觉得这事儿也不能怪姜师姐,咱们修炼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偷袭的时候,要是有人闯入安全距离,第一反应肯定是攻击,更何况姜师姐这次也没讨到什么好。”
“魏天书找她麻烦了?”
“不是,花含烟闯进她屋子里的时候,她似乎正处于修炼的某个关键时刻,被一下子打断了,神识受到惊吓躲入识海了,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呢。”
“很严重吗?”
“能不严重吗!神识是非常脆弱的东西,神识躲入识海,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伤,但是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这不就相当于植物人了吗?
施月皱眉:“然后呢?魏天书什么反应?”
“花含烟伤得也不轻,魏天书脸色不太好看,姜安尘很生气,一掌把魏天书轰吐血了,要不是有人拦着,他估计连打死魏天书的心都有了。”
“那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花含烟是凡人,被灵气一冲击,都快垂危了,但此事毕竟不能怪姜师姐,姜师姐自己也非常不好,这还是在他魏家的地盘上发生的。魏师叔肯定得给姜师叔一个交代。”
“那姜师姐还能醒吗?”
何安塘叹了口气:“醒是肯定能醒,但什么时间能醒,只能看造化了,少则一两天,长则十几年。”
不知道为什么,施月心里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花含烟有问题。
这念头刚一产生的时候,施月的第一反应是找姜昔玦商量一下,毕竟他们现在是同盟的关系,但随后她又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她和姜昔玦的结盟是和桃花蛊有关的,花含烟这事涉及到玄门内部的私事,不方便和姜昔玦商量。
何安塘又道:“魏天书外出寻药去了,花含烟的伤好治,吃些平常的疗伤丹药就好,姜暮云那是神识受伤,得服用些用安神草炼制的丹药。”
“服用这种丹药能让姜师姐快点醒过来吗?”
“……其实并不能……不过安神草可以避免识海因长时间关闭而萎缩,对于姜师姐那种情况还是有帮助的。说起来……那种东西只有东海才有,魏天书这一去大概得两三天,比试都放弃了,不过……昨天被姜昔玦打伤,今天被姜安尘打伤……看他的状态,也实在不适合比试。”
说到这儿,何安塘又露出了古怪的神情:“这一天天的……魏天书是不是欠姜家的啊……”
施月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儿:“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姜师姐。”
在施月看来,姜暮云人还行,属于嘴硬心软那一类的。
何安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的确应该去看看,要不然也太无情了,不过咱们尽量别惹姜安尘,你是没看他那个表情,像能弄死几个似的。”
于是何安塘就和施月出门向姜氏子弟住的院子去了。
踏进姜氏的院子,那种严肃紧迫的凝重气息便扑面而来,何安塘和施月向院中弟子打了个招呼就被人引着向姜暮云的屋子去了。
姜安尘也在姜暮云的屋子里,他正坐在床边往姜暮云的经脉里灌输灵气,睁眼看见何安塘和施月时,虽然脸色不大好,但还是礼貌性的点了下头。
施月甚至觉得这是姜安尘对她最温和的一次……
何安塘开口问道:“不知姜师姐如何了,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姜安尘叹了口气:“神识受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
言下之意,现阶段,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施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暮云,她的神情很安详,轻轻地闭着眼睛,平缓地呼吸着。
如果不是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的苍白,就像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
这样的姜暮云眉眼之间竟与姜昔玦有几分相像。
施月:“姜师兄,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你问吧。”
“姜师姐修炼的时候应该布置了防护阵法吧,怎么还能被凡人闯进去?”
姜安尘语气有些冷:“那防护阵法是魏家庄自带的,每个房间都有,魏天书怕花含烟无意间被阵法打伤,给了她一块令牌,她可以来去自如。”
施月简直无力吐槽,这算是哪门子骚操作?这特么跟给女朋友配了一把能开别人家门的□□似的。
何安塘看着姜安尘不大好看的脸色,帮魏天书说了一句:“我觉得魏师兄大概没想到这一点,毕竟花含烟是凡人,就算闯进阵里,也不会对阵中之人造成伤害。”
姜安尘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施月还是觉得花含烟很奇怪,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见花含烟的时候就不太喜欢……
好像只有她有些怀疑,看何安塘和姜安尘的样子,是真的只把花含烟当作凡人看待。
施月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里,凡人就是凡人,修仙之人是绝对无法伪装成凡人的。
早年倒是有类似于龟息功一类的秘法可以隐藏自身的灵气波动,但是这秘法后来失传了,若是修仙之人想伪装成凡人,只有一种办法——自碎金丹。
所以不管是姜安尘还是何安塘都没有往花含烟身上考虑。
毕竟,现今的仙门中人,能成功伪装成凡人的只有一位——缘溪老祖。
一个经脉受损无法修炼的人,又哪来的灵气波动?
施月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突然被躺在床上的姜暮云吸引了过去。
这种吸引并不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而是一种莫名奇妙的、突发奇想地产生了一种强烈地想要看向姜暮云的冲动。
目光触及床上之人,她只觉姜暮云的眉目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从那旋涡之中仿佛伸出了无数只手向她抓来,瞬间粘附在了她身上……或者说,那感觉是……无数只手瞬间粘附在了她的灵魂之上,将她向旋涡中拖去。
她的意识一点点脱离身体,她看见何安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师姐,你怎么了?”
接着姜安尘也问她:“虞师妹,你怎么了?”
她想说话,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怎么了?
下一刻,眼前一片漆黑,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没有昏迷。
她的意识无比清醒,仿佛在一团黑雾中飘荡,无边无际,没有归路。
这是哪里?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也化为了黑雾的一部分。
接着,黑雾突然散尽,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溪,溪水很静,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小溪中站了一名女子,长发披肩,背对着她。
“你是谁?”
溪中女子闻声转过身来,竟然是姜暮云!
施月赶紧问道:“姜师姐,你怎么了?”
姜暮云面目表情、目光空洞,双眼明明看着施月,却更像是穿过施月在看别的什么,她的嘴唇嗫嚅着,一直在重复地说着什么,但施月一句都听不清。
“姜师姐,你在说什么!”
姜暮云依旧维持着呆滞、僵硬的模样,眸光深处却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她嘴唇嗡动地幅度变大了,施月废了半天劲才听清楚。
她说:“……小心……花含烟……”
第24章 24仙人抚我顶四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降临,气魄来临,魂兮归来……”
施月在听到这中二十足的口诀时,只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巨力拉住了,死命往外拖。
天昏地暗之后,施月又找回了自己的感官。
她发现自己坐在姜暮云房间的凳子上,何安塘和姜安尘正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而刚刚那中二十足的口诀正是何安塘念的。
“我刚刚是怎么了?”施月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姜安尘隐约间皱了一下眉。
“师姐,你刚刚丢魂了。”何安塘的语气深处藏了一丝颤抖。
丢魂?可是她刚刚明明看见姜暮云了……
姜暮云还跟她说“小心花含烟”。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何安塘和姜安尘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这让她有些不安。
施月决定先不把看见姜暮云的事情说出来。
姜安尘:“虞师妹既然身体不适,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
“对啊,师姐,我们回去吧。”何安塘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躲闪。
施月强压下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点了点头:“我们回去吧。”
.….
施月和何安塘走出姜氏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看来她昏迷的时间还挺长的。
一路往回走,何安塘出奇的安静。
施月琢磨着,何安塘这个表现只能说明一点。
她刚刚的丢魂应该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现象,要不然为什么一屋子三个人就她一个丢魂的?
可是这种特殊为什么会在她身上发生?
因为桃花蛊?
还是因为她是穿越者?
“何师妹……”
何安塘明显被施月这么一嗓子给吓到了,一脸惊惶地看着施月,就好像下一刻施月就会变成地狱的恶鬼吞了她一般。
施月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这位师妹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这性子以后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何师妹,可真奇怪啊,我刚刚怎么就丢魂了呢?”
施月旁敲侧击地想从何安塘那里套点儿话出来。
夜色里,何安塘的脸藏在阴影中,神情有些看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师姐之前的伤还没好吧,昏迷久了的人,是会有这种情况,师姐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何安塘没说实话,这是施月的第一感觉,这感觉让她非常不安,又不知该从何问起,从何打算。
很快,二人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何安塘迅速和施月道了别就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施月回到房间后,有些坐立难安。
她反反复复把自己今天的言行思考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所以最大的问题肯定和自己突然丢魂有关。
可是丢魂而已,为什么把何安塘吓成那样?
难道他们也看到小溪里的姜暮云了?
不,不可能。
要真是那样,他们不会是那个反应,他们应该会立刻去找花含烟的麻烦才对。
想到这里,施月感觉非常头大。
先不说何安塘和姜安尘到底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光就自己丢魂的时候听到的那句“小心花含烟”就非常值得注意。
姜暮云那个状态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她的神识已经藏进识海里了吗?
为什么自己还能看见她?
甚至还听她说出那样的话。
而且,她为什么要让大家小心花含烟?
难不成是她撞破了花含烟的秘密,然后被花含烟暗算导致昏迷了?
这个可能倒是很大。
所以花含烟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来魏家庄又是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何安塘和姜安尘对施月的那种奇怪态度,她可能会去找姜昔玦商量一下。
至少这个人现在跟她是同盟,还担着个表哥的身份,比较可信。
但是她现在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必须得先弄明白自己身上是出了什么问题。
施月往床上一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中疯狂琢磨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她现在根本睡不着。
不知躺了多久,一个小时?
又或者是两个小时?
施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屋门外似乎有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朝那边看去。
隔着一扇门,加上光线并不好,那个角落非常的阴暗。
也不知道那里是真的站了一个人还是只是单纯的一处阴影。
隐约间,仿佛有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窥探着她。
何安塘在监视她?
不!不对!
不是何安塘,何安塘给人的感觉并不是这样的。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充满恶意的人。
谁?是谁?
下一刻,她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咚”的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
回过神是,施月发现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她刚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还好是个噩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施月一边大喘气,一边把缠在身上的被子扯下去,就在她想重新爬回床上时,突然发现,她的床边有一双脚!
她的床上坐了一个人!
那人猛地向她扑来,一双手狠狠地卡在了她的脖子上,挣扎间,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花含烟的脸!
“啊!”施月“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刚刚那个还是在做梦。
梦中梦,连环梦。
施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为了避免自己现在还深陷噩梦,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还好,有痛觉。
她从床上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压惊。
她肯定是被姜暮云那句话吓的,才会做那样的噩梦。
施月坐在床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的手依旧有些颤抖,梦中那种恐惧太过于真实,她有点儿缓不过劲儿来。
施月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可能一直不是太好,自从穿越之后就总是在做噩梦,现实里发生点儿什么,全反应在梦里面了。
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