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子用鼻音嗯了声,眉睫细细颤动。
太宰治目光黯了黯,深吸一口气的同时调整了姿势,一只手掐上她的下巴让她抬头,另一只手抵在她背后的门上。
咚、咚咚。
突然的叩门声再次打断了二人，门外的声音小心又恭敬，“首领，很抱歉,中原大人有急事找您。”
大概是中原中也发现联系不上太宰治，让下属动手寻他，中原中也是首领的心腹，拥有无高的权力，下属不敢怠慢。
门外的下属大概不知道自己破坏了自家首领的好事，当然太宰治是个明白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的人，这账一起算在了中原中也的头上。
“…”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既然下属敢贴着门和自己报告，证明门外武装侦探社的那几位早已被打发走了。
只不过…
兴致断了谁都不好受。
太宰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零子意识到太宰治的沮丧，她像安慰小朋友一样真诚地拍了拍太宰治的背：“没关系，太宰大人，我们…可以下次再继续。”
太宰治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低低笑开，肩膀耸动，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啧啧道：“零子小姐安慰我的语气，就像在安慰一个初涉情事却秒射的青春期男生。”
零子疑惑地歪了歪头。
太宰治伸手一掐她带有婴儿肥的脸颊，弯起眉目笑了笑，“下次？这么说，这一个吻记账上了？”
零子拍拍胸脯动作豪爽：“嗯，我记着呢。”
恭敬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太宰治冲零子挤了挤眼：“把衣服换了，我们一会去别的地方。”
他拉开门，迅速切换为威严霸气的黑手党首领，只听得他冷声说道，“什么事。”
下属双手将手机呈上，“首领，中原干部的来电，他说自己联系不上您。”
太宰治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接过通话。
中原中也磁性的声音压着些狂躁，想是被太宰治掐了电话心中有气，“呵首领，如果你真的因为到处乱晃而被暗杀，我不介意在遥远的西边为你庆贺。”
“抱歉啦，我至今还活着，也没有要死掉的预兆哦。”
太宰治慢悠悠地笑着回讽。
“倒是蛞蝓三番两次搅我兴致，真是黏糊糊的甩都甩不掉。说吧，什么事？”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压抑下怒气，“首领，看下信息，我给你发了张照片。”
太宰治听出他声音中的恶劣，皱着眉划亮手机屏幕，心里嘀咕着小矮子耍什么把戏。
他嫌弃地说：“不会是中也的自拍照吧？我对你那张蠢脸没兴趣哦。”
那边在冷笑，“你看了就知道。”
中原中也发来的是一张少年的照片。
太宰治看清少年模样时瞳孔骤然一缩。
照片上的人他太熟悉了，雪白的绷带将左眼严实的遮盖，左脸大概因为受伤贴着张纱布，鸢色眼睛懒洋洋地看着镜头，比了个耶，整张脸都透着一种年龄所赋予的少年感。
太宰治听到那边在说。
中原中也：“喂，你说两句。”
少年的声音青涩无比，“啊好麻烦，我不要——”
不知道二十二岁的中原中也对着那位少年说了什么，少年不情不愿地接过电话，毫不客气以欠揍的口吻道，“不错嘛太宰君，恭喜你成功干掉了先代首领，当上首领的位置哦，啪啪。”
少年模仿了鼓掌的声音。
太宰治：…
中原中也接回了通话，“首领，听到了吗？”
太宰治淡漠：“听到了。”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解释说：“刚刚捡到的，这里的任务都完成了，我打算明天带他回横…”
太宰治打断中原中也的话，“不用了。”
“哈？？”
“就地把他干掉。”
随即迅速挂断通话。
中原中也：…！？？
这边刚结束，另一位赶来的下属又急匆匆地附在太宰治耳边汇报突发情况，需要首领迅速回总部处理。
太宰治冷漠地听完下属的汇报，吩咐好了之后，才将早已换好衣服在旁等候的零子拉到一边。
他先是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既有抱怨又有抱歉，“好抱歉啊，我要被工作抓走了啦——”
零子明白太宰治是要回总部处理工作，作为咸鱼工作者的她对劳模太宰治又敬佩又理解。
零子抿唇，弯起眼睛笑了：“没关系，太宰大人也要忙的，而且真的…谢谢太宰大人给了我过生日的美好回忆。”
面前的女人笑容甜美真心，像个小太阳一般耀眼。
太宰治目光闪了闪，伸手摸摸她的头，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虽然很抱歉，但还是想和零子小姐提个要求。”
“嗯。”
太宰治目光一沉，“剩下的日子，都陪着我好不好。”
仔细听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哀求。
零子心一动，抓紧他的袖口，“…好，我会的。”
这一刻，她不是作为死神，而是作为人类想陪着他度过人世间最后的时光。
“…我知道了。”
太宰治像是放了心，浅浅一笑，“真的是太好了。”
太宰治在几个下属的护送下离开，当车扬长而去掀起一阵尘土时，她内心流露出不舍。
果然，和太宰大人分别时还是会难过。
零子婉拒了下属的护送请求，自行离开这家时装店。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从换衣间出来时，熟悉的身着黑西装人员持枪在太宰治旁边站了一排，店员也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欧，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也是黑手党旗下，黑手党的产业真是遍地开花。
零子按照摆渡搜索出的地址，来到了一所中学门口，不一会放学铃声敲响，眼尖的零子一下就发现在放学队伍中孤身走着的鹿目圆。
“圆酱！”
零子冲小圆摆摆手，“有空吗？我请你去吃东西吧。”
零子带着小圆来到了一家受年轻女孩们青睐的甜品店。店内弥漫着浓郁的蛋糕香，周围坐着情侣、年轻女性还有爱吃甜点的银发天然卷大叔？
“零子姐姐，上次真的是很谢谢你！”
小圆用小小地挖了一角芝士蜂蜜蛋糕，送入嘴里。
上次小圆的朋友仁美陷入魔女的圈套，多亏了零子和中原中也出手相救，他们才逃过一劫。
“我这次找你的主要目的，也是因为魔女的事啦。”
零子将晓美焰的照片亮给小圆，“上次听说你认识这位叫晓美焰的女孩，我有事想见她。”
“是关于魔女和魔法少女的事吗？”
聪明的小圆一下就猜到了零子的目的。
“嗯，我们觉得魔女实在蹊跷，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小圆将自己所知道的晓美焰告诉了零子，例如她冷冰冰的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例如她总是对小圆流露出悲伤的眼神，例如晓美焰总在拼命阻止小圆和qb的进一步接触，阻止她成为魔法少女。
零子细细思索小圆的话，拼命阻止小圆成为魔法少女？为什么？魔法少女是什么不好的选择吗？
看来这个晓美焰像是知道隐情。
“那如果小圆见到了晓美焰，麻烦通知我，就拜托你啦。”
小圆重重的点头。
“小圆！”
另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响起。
隔壁桌探出了一个样貌古灵精怪的蓝发少女，像是小圆的同学。
“沙耶加！你来这家店是……”
小圆熟络地回应她，“啊！莫非在和恭介君约会吗？！”
沙耶加脸上飘上不自然的绯红，伶牙俐齿的她顿时磕巴起来，“不、不是约会啦！只是约着一起吃个甜点罢了，我们…还没交往来着。”
小圆露出惊讶：“欸，我听说恭介君向你表白了，你没有答应他呀？”
“小圆！这里人多…”沙耶加有些害羞。
在旁听着的零子突然抓住重点，没在交往就不算约会，那就说明，约会是在交往的前提下发生的吗？
瞳孔地震的零子：我我和太宰大人在交往？！
织田作之助再三吩咐零子今晚要早些回家，零子不敢怠慢，和小圆互留了联系方式就往家里跑。在地铁上，零子查询了晓美焰的个人信息。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姓名和照片，性别之外，其他的资料都是不详。
死亡日期：不详。
年龄：不详。
生平：不详。
按理说人类年龄是固定值，不应该会出现不详的数据，晓美焰这个人果然有蹊跷。
零子边在头脑风暴边推开了家中的门，一个轻飘飘的东西碰到了她的头顶，零子发出哎呀一声，将那东西捧在手中一看，是气球。
她又抬眼看去。
屋内撒着满地的气球，织田作之助正忙着用打气筒为气球充气，而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几个小孩子，有些正踩着凳子将气球粘在墙上，有些在挂彩带，墙的正中间挂着几个花花绿绿的大字——零子生日快乐！
他们没想到零子回来得如此早，偷偷为她布置生日会场的孩子们一下愣在原地，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开口解释：“孩子们听说是你生日，便兴致勃勃地要帮你过生日。”
原来在帮我，过生日啊。
被捉包的小孩子们脸上带些尴尬。
家中布置得张灯结彩的，忙了一下午的他们小脸粉红，额上渗出细密汗珠，零子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
说起来，我们死神——
死神也要过生日的！
零子在心中对着镰刀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零子感激地捏了捏幸介的脸，“辛苦啦。”
克巳挤了过来，扬起大大的笑容，洁白牙齿上那一颗黑窟窿格外显眼。“零子姐姐，谢谢你经常给我们买好吃的！”
零子知道织田作之助收养着几个小孩子。
她时不时就会买些零食送给孩子们，热爱零食的她自然知道什么东西更合孩子胃口。
自豪的是，零子挑的零食可比哥哥织田作之助更受欢迎。
樱在旁边补充，“还有零子送我的布娃娃！”
“游戏机！！”
“谢、谢谢……我都很喜欢看。”
零子被这群孩子围绕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和稚嫩的声音，以及流露出的真切感谢和喜悦，零子心中一热，情不自禁展开笑颜。
零子未曾过过生日，所以当所有人叫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许愿吹蜡烛的时候，她懵逼又抗拒。
等等，这个双手合十许愿的姿势，太像天使了吧！！！
有没有搞错！！！
生日派对结束后，织田作之助开车送孩子们回家。
零子抱着双膝靠在墙上，默默地看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手慢慢抚在胸口处，目光闪动，露出笑容。
人类有时真的很温暖啊。
突地一个电话铃声打断了零子的思绪翻飞，来电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事管理部，通话中恭敬地通知她说，明日开始人事调动，她调到首领秘书的岗位，负责首领的一切近身事务。
秘书？秘书是什么？
是什么岗位时，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零子向往咸鱼的工作，也会私下吐槽领导安排的棘手工作，虽比不上劳模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但说到底她还算是个认真负责的社畜。
在询问人事部无果之后，为了搞清楚首领秘书的职责。
零子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摆渡搜索引擎，不熟悉网络的死神小姐不知道，摆渡是个神奇的网站，能把一个只是感冒咳嗽寻医问药的人描述成死期将近的肺癌绝症患者。
不熟悉人类网络的零子并不擅长在摆渡上搜索资料，她尝试进行第一次搜索——首领秘书是做什么的？
搜索跳出都是些无关的信息。
她想了想，缩短了关键词——首领的秘书。
跳出来的内容一下子丰富且复杂起来。
零子看到一个惹眼的链接标题——《办公桌上的贴身秘书》。
文案那一句话写得惊心动魄，那一日，首领让我成为了他的秘书，在办公室里我们疯狂地…
疯狂地什么？
疯狂地投入工作吗？
看上去有点像秘书的回忆录。
零子毫不怀疑地点进链接，文章开头的文笔流畅，故事吸睛。
零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零子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等等，秘书原来是做这些事情的吗！！
她有点脑壳疼。
不，不可能。
纯洁的死神不信邪，又点开另一个链接——《秘书小姐上位记》
文案介绍是，刚入职的秘书是如何通过自己的“才能”得到了首领的信任与关爱。
应该是一篇可歌可泣的励志故事！可以和她学到很多！
零子充满信任地点进观看。
一个小时后，看到结尾的零子神情复杂。
秘书……真的是做这些事的吗？
不，真的吗，我不信。鲁豫jg
连续看了十几篇各式各样关于秘书和首领的书后，死神小姐躺在床上，双手抓着被沿，双眼瞪得像铜铃，一夜未眠。
零子：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第二日，首领办公室。
“银，一会小姐来了，教她做一些日常工作就可以了。”
沉迷工作一夜未眠的太宰治刚结束一个会议，神情有些倦怠的他双手趴在桌上，脸贴在交叠的手臂上小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