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瘾——南吱
时间:2021-01-25 10:37:34

  她说喜欢了很多年,于是,他自然而然的猜测:“是你同学?”
  顾挽不想撒谎,但始终还是缺乏将一切真的抖落开来的勇气。
  她只能诚实的说:“言初哥,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太多,因为……那个人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她怅然失落,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悲伤。
  “暗恋吗?”
  季言初怔怔,看她这幅神情,心里也跟着不忍,微仰了下头,无意识喃喃了句:“暗恋很苦啊。”
  不知为何,一股涩涩地窒闷感在他胸腔里弥漫开,并且越来越浓郁,让他忽视不掉,又摸不着头脑。
  两人一时无言。
  季言初没敢让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里太久,只消沉几秒,为了帮顾挽驱散那些负面,他刻意轻松,佯装八卦的问:“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总能告诉哥哥吧?”
  顾挽瞥他,随即又撤回眼神,低下头,掰着手指一点一点的细数。
  “他长得很帅,人很温柔善良,脾气也好,细心又体贴,头脑很聪明,学习也很好,成绩很优秀……”
  不等她数完,季言初笑着打断:“合着没有任何缺点就对了呗?”
  顾挽眨眨眼,很认真的点头:“嗯,他没有缺点。”
  “……”
  季言初不以为然的反驳:“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没有缺点的。”
  “但他就是没有!”
  顾挽执拗地强调,眼神里透着明显的偏袒和维护。
  “哟,还这么护短,说都说不得?”
  季言初调侃:“这小子可以啊,看把你迷的,都快六亲不认了。”
  说着,他又使坏地去挠她的头发,半真半假的吃醋:“怎么没见你这么维护过我呢?”
  顾挽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对着窗外,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他调笑完,静坐半秒,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
  内心深处后知后觉地泛起酸溜溜的凄凉。
  那个曾经整天言初哥长言初哥短的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有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为了那个人,还跟他恼,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将他当个外人一样排除在外。
  他想,他的“小尾巴”,要跟别人跑了。
  一想到这个,不得不承认……
  还真挺难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季言初:我怕是要失恋了。
  南吱吱:你怕是想多了,你的感情线我还没安排上呢。
 
 
第34章 
  顾挽第二天回的学校,回来也没告诉徐奕南,昏昏沉沉在宿舍躺了两天。
  她一回来就显得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宿舍几个女孩大抵能猜到发生了啥。
  想来是在漂亮哥哥那里碰了壁,受了情伤回来的。
  他们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只心照不宣地没再问过顾挽有关漂亮哥哥的事情。
  为了哄顾挽开心,帮她转移注意力,几个姑娘拉着她一起参加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社团,接触了一些形形色色的学长学姐。
  顾挽对那些五花八门的社团没兴趣,但室友一个个热情洋溢,又良苦用心,一番好意她也不好辜负。
  假期一过,季言初似乎又陷入了繁忙之中,偶尔会给她发微信,问问学习,问问学校生活之类的日常问题。
  放完假,顾挽的课程也开始紧张,每周除了周六日,平时课程基本排满。
  日子充实了,到没了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十月中旬,季言初又接了个外地的案子,跟顾挽说要出差大半个月,等他回来,会来学校看她。
  顾挽回说好。
  十月底,北方已经开始进入冬季气候。
  宿舍里贴了通知,说要到十一月初全市才统一送暖。
  顾挽一到冬天就容易感冒,又不抗冻,十月中睡觉就开始套了两双袜子,一直等到十一月初开暖,人已经冻得差不多了。
  月中,他们社团有个户外的公益活动,顾挽本来已经咳嗽了好几天,打算请个假不去,结果那个社长学姐直接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大家都能去,怎么就你娇气?”
  转身,又在社团群里出了通知:【周六的公益活动全体社员必须都到,谁都不许请假!】顾挽无奈,只好多穿了件毛衣,硬着头皮跟去了。
  活动当天,在外面吹了一整天的冷风。
  顾挽只觉整个天灵盖吹得都麻木了,太阳穴那里突突抽筋似的疼。
  当晚回来,趴下就起不来了,晚饭都没吃,裹着被子一会冷一会热,出了一身的汗。
  第二天系里有个挺重要的讲座,顾挽去不了,让沈佳妮帮她请了假,捂着脑袋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上午。
  中午林霄给她带了感冒药和午饭,她吃了药,依旧没有胃口吃饭。
  她整个嗓子都哑得说不出话来,艰难的对林霄说:“下午可能还要请假。”
  林霄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道:“光吃药行不行啊,要不去校诊所看看吧?”
  顾挽懒得动,只想睡觉,以前在迎江的时候,冬天也常病,都是吃点药闷头睡一两天就好了的。
  她都病出经验了。
  下午照例还是请假,她继续睡觉。
  睡到傍晚,被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她从被子里探出个手,在枕头底下摸索到手机,按开屏幕看了眼。热闹得很,季言初和徐奕南都发了微信过来。
  她下意识先点开季言初的。
  【哥哥出差回来了,下午刚到暨安,有空吗,晚上过去看看你,顺便一起吃个饭?】顾挽此刻正头重脚轻着呢,哪还有力气吃饭,但又不好说实话惹他担心,想想,便撒了个谎回:【今天可能不行,晚上我们系有个很重要的讲座,要去听。】然而她并不知道,季言初发微信过来的时候,其实人已经到了学校。
  恰逢傍晚下课时分。
  他身形高大而清瘦,站在乌泱一片的人潮里,本就鹤立鸡群,再加上他过分精致的长相,走到哪儿,身边总有绕不开的拥挤。
  等发现围着他的大多都是女生时,似乎才意识到什么,万分汗颜。
  正步履维艰之际,忽然听到人群里有人叫:“哥哥。”
  “哥哥哥哥……”
  他以为是顾挽,抬起视线去找,发现并不是她,而是她的那三个室友。
  几个女孩子在人群里跳跃着招手,一见到他,小麻雀似的往这边涌,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将他身边那层莫名其妙的包围圈给冲散了。
  季言初摸了下鼻尖,冲他们无奈又感激地笑了笑。
  几个姑娘相继叫了人,又叽叽喳喳的问:“哥哥你是来看顾挽的吗?”
  季言初不知道他们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笑着点头说是。
  刚想问怎么没看到顾挽跟你们一起,林霄就义愤填膺吐槽开了:“本来昨天那个社团活动她就要请假的,结果那个什么社长,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不允许她请假。”
  一旁的厉文静接话:“哎呀,你不知道,那个社长和徐奕南学长是一个班的,听说学长在追挽挽,这就开始针对上了,为了什么,你们懂吧?”
  沈佳妮性子娇弱,但也忍不住义愤填膺:“这人太恶心了吧?她要喜欢就光明磊落地去竞争,背后耍什么阴招啊?”
  “可怜挽挽前几天就开始咳嗽了,昨天又吹了一整天的冷风,回来躺下就起不来了……”
  听到这里,季言初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顾挽病了?”
  林霄啊了声,傻乎乎的说:“你不是听说她病了才来的啊?人都躺一天了,粒米未进。”
  季言初拧眉,直接问:“你们女生宿舍,允许男家长进去吗?”
  ……家长?
  林霄被他这个自称震得眨眨眼。
  人家一心想当你女朋友,你却还想着给人当家长,这下,她更觉得顾挽可怜了。
  沈佳妮没有那么多心思,主动举手道:“男生不让进,如果是家长,把身份证押宿管阿姨那就可以进。”
  几个人把楼号和寝室号都报给了季言初,然后异口同声地表示,他们要去吃晚饭,暂时先不回宿舍了。
  他们能帮顾挽的,也就这么多了。
  季言初对美院并不陌生,以前大学时候,他们宿舍有个室友的女朋友就是美院的,他陪那个室友来过几次。
  他目标明确地找到顾挽那栋宿舍楼,此时正值晚饭时分,宿舍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有男有女,一个个都很年轻。
  季言初夹杂在人群里,看上去并未比他们老成多少,说是大三大四的学生,完全可信。
  他刚准备进楼,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停在门口,自行车前还挂着两个透明色的袋子,一个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药盒,一个是打包的皮蛋粥。
  像是有某种直觉,季言初下意识猜测这个男生或许就是徐奕南。
  男生停好车,开始打电话,等了数秒,电话似乎接通,他眉眼一松,不自觉带上笑,叫了对面一声:“顾挽。”
  果然没错,季言初无声挑眉。
  男生还未发现旁边有暗戳戳偷听的人,关切的问:“你感冒好点了没?”
  “我给你买了药,你现在方便下来拿吗?不方便的话,我跟宿管阿姨说一声,给你送上去?”
  顾挽似乎拒绝了。
  他微微蹙眉,依旧不放弃:“那你吃饭了吗,生病胃口不好,但是也不能不吃啊,你这样躺着只会越来越严重,我给你买了皮蛋粥,你多少吃一点?”
  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只见他身形僵了僵,脸色难堪地一红,沉默了数秒,才尴尬一笑:“顾挽,你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你有喜欢的人,我知道,但……”
  他嗓音慢慢落寞下来:“咱们做朋友……都不可以么?”
  顾挽态度坚决。
  徐奕南眼里那点希冀的光最终暗淡下去,挂了电话,垂头丧气地推着自行车离开,走到一个垃圾桶旁,他愣了会神,最后将车子前面挂着的药和粥都扔了进去。
  季言初心情有点复杂,莫名其妙的,油然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他不确定自己同情的是不是这个被拒绝的男孩子,有点没头没脑,理不出头绪。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顾挽的做法没有错。
  把身份证押在宿管那里,他上了楼。顾挽的宿舍在二楼,上去一拐弯的第一间就是。
  他站在门口敲门,里面的人早被刚才的电话吵清醒了,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听到敲门声,她本能地当做是室友回来了,正准备下床开门,忽地想起来,室友们都有钥匙,她还病着,不可能还让她起来开门的。
  因为徐奕南才闹着要上来,她自然而然把敲门的人当成了他。
  她裹了个薄毯在身上,走到门后,却并未开门,而是隔着那道门,哑着嗓子道:“学长,你回去吧,我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外面的人没回应,却依旧执着地叩了两下门。不轻不重,不骄不躁,还挺有绅士风度的感觉。
  顾挽气结,见他不罢休,索性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一些。
  “学长,我都告诉你了,我有喜欢的人,实话跟你说,我喜欢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我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比较固执有毅力,喜欢一个人也一样,喜欢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这辈子心里就只能装下这么一个人,哪怕别人再好再优秀,我也不会多看一眼,你明白吗?”
  也不知道这些话有没有效果,她一口气说话,盯着冷寂寂的那扇门,屏气凝神地等着。
  死一般沉寂了十几秒,门外那人,才终于开口。
  带着戏谑与调侃,忍俊不禁道
  “嗯,哥哥明白了,能给哥哥开下门吗?”
  “!”
  怎、么、是、他?
  顾挽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眼里仿佛十级风暴席卷而过……
  啊啊啊啊啊啊
  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顾挽内心抓狂得恨不得去挠门板,她揉揉脸,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一脸若无其事,冷着脸色去开门。
  一开门,迎上门外那双自带深情的眉眼,眼里流光熠熠,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上次见面还是夏季的着装,这次来,他已经穿上了深咖色的大衣。大衣笔挺而熨帖,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修长匀称。
  站在门口,一副风流楚楚,倜傥周正的模样。
  顾挽心内怦然,距上次见面,中间差不多隔了一个月,他人又清瘦了些,看着却更加帅气,精神抖擞。
  下意识咽了咽嗓子,顾挽不着痕迹地垂眸,敛尽眼里的惊艳,没好气地埋怨他:“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季言初一脸无辜:“你都快用吼的了,我这哪叫偷听?”
  “你还强词夺理?”
  顾挽气呼呼斜瞪着他:“要不是你不吭声,我也不会把你当成徐奕南,那我就不会说那些有的没的。”
  “……也不会白白被你看笑话。”
  明明她话里的那个主角是他,他反倒一副置身事外还揶揄取笑的姿态,即便清楚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顾挽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
  或许人一旦生病,心思就要比平时敏感脆弱得多。
  就因为她是暗恋者,很多话不能宣之于口,所以,就活该处处卑微,处处被他拿捏么?
  顾挽愤愤不平的想,又气又伤心,眼里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热雾,眼角立刻也红了。
  “……你来真的?”
  季言初僵住,他只是想逗一逗小姑娘,怎么就一下把人给惹哭了?
  这下玩脱了。
  他一副闯了大祸,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别别别,哥哥逗你的,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别哭啊……”
  他又紧张又心疼的样子,蹙着眉,弯腰低头地凑到她面前,擦掉眼泪又揉揉她的脸,沉着嗓音低声问:“小书呆,你是怎么了,从前的小刺猬怎么变成小哭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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