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初赶到‘魅色’,他们七个人刚走到门口。
止顾挽,连沈佳妮厉文静走路有点稳当。
但醉得最厉害的还是顾挽。别说走路,她整个人脚知道怎么挪,被个他认识的男生半搂着腰,手臂绕在他脖上。
他几乎是个箭步就冲到那个男生面前,将顾挽把夺过来。
脸上的神色戒备又愤怒:“你谁,怎么带她来这方喝酒?”
林霄见他眼里的狠厉,感觉他下秒拳头就要挥过来,忙拦在自家男朋友前面说:“言初哥,你误会,这是我男朋友。”
面对季言初的黑脸,她下意识缩下脖,小声解释:“顾挽醉,我个人弄动,让他帮忙的,你别误会啊。”
听到这话,季言初脸色终于有所松动,瞥眼怀里脸色通红,省人事的顾挽,又蹙眉道:“她这是喝多少,怎么醉成这个样?”
林霄摆摆手:“她开始真没喝,点的是橙汁,后来我们几个下去跳舞,也知怎么,回来就看到她把我的酒给喝光。”
“我那酒口感饮料差多,喝的时候觉得什么,但是后劲儿特别大,我估计她是当饮料口干。”
“……”
季言初简直无语,凛冽如霜的眼神扫眼他们几个,没气的问:“你们几个,怎么跑到这鱼龙混杂的方喝酒?还喝得醉醺醺,女孩大晚上出来没有点防范意识吗?”
几个人被训得默吭声,顾挽还在怀里靠着,季言初也懒得多费口舌,又问他们:“你们现在打算去哪儿?我给你们叫车。”
三个女生在这如家长般的威严压迫下,哪还敢再去别的方,纷纷乖巧的表示:“回学校,回学校。”
季言初给他们拦两辆出租,付过车费,看着他们上车。
临上车之前,林霄怯懦指下他怀里:“那顾挽……”
“顾挽我带走。”
他面无表情的说,就差把‘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写在脸上。
林霄又缩下脖:“嘞嘞。”
等他们行人走后,季言初看眼怀里的人,试探性叫声:“顾挽?”
怀里的人似乎想睁眼,却又艰难睁开。
他无奈叹口气,索性弯下腰,将她打横抱来。结果发现,小姑娘六七的个,却轻得可怜,两个月见,很明显又瘦许多。
又见她换新发型,人倒是更精神靓丽,就是有刘海之后,本就大的脸显得更小。
他路有的没的想着这些,把人轻轻放在车后座,给她系安全带,然后开车回他那里。
半路上,顾远突然给他打电话。
他手机连着蓝牙,直接点下控制台前的屏幕,很没耐心的开口:“放!”
“……”
顾远似乎永远没个正形,娘兮兮的抱怨:“干嘛对人家这么冷淡?”
季言初简直连敷衍他的兴致没有:“我挂。”
“别别别。”听出来他情绪对,顾远问,“怎么,吃炸。药啦?”
他顺势点头:“嗯,还是你妹妹喂的。”
这下顾远就听懂:“小兔崽给你惹祸?”他语调变,“现在在旁边吗,你把电话给她,我来帮你骂两句。”
“哎行,你可拉倒吧。”
听他这么说,季言初又心生维护,从后视镜瞥眼后座熟睡的人,为意的说:“也没多大事,就今晚同学聚会喝多,我把她接过来。”
“卧槽!”
他说没多大事,结果顾远在这边直接爆句粗口,那反应,整得天要塌似的。
“你说什么?”
“顾挽喝醉?”
季言初下意识掏下耳朵:“别担心,人没事儿,在我车上睡着呢,你别鬼吼鬼叫给她吵醒。”
顾远急得直啧嘴:“哥哥诶,我是担心她有事儿,我是担心你出事儿啊!”
“?”
等他问,顾远自顾自解释:“她上次醉酒,是我考大学那,升学宴上被人给灌醉,这小妮,喝醉后简直是人啊,对我又打又咬就算,还踢断我根肋骨,我差点死在医院。”
“真的假的?”
季言初半信半疑,又看眼后座睡得安静乖巧的小姑娘,总觉得顾远的话有过分夸张抹黑的嫌疑。
“总之,今晚无论她怎么闹,你尽量顺着她,别她硬碰硬。”
临挂电话之前,顾远还貌似很放心交代句:“哦对,记得保护自己,别受伤。”
“兄弟,祝你运!”
当时听到这话,季言初还觉得顾远脑有病,为然扯下嘴角。
结果车刚开进上城花园,后座的人突然醒过来,睁开眼睛就拍窗户,跟被谁绑架似的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季言初回头:“等会儿,马上就到。”
“行,我要吐。”
顾挽还在拍窗户,大着舌头说:“我要吐车上。”
没办,季言初停车,然后下车去把她扶出来。
将她扶到旁边的马路牙上坐着,边帮她顺着背,边说:“吐吧,吐出来就,吐出来就难受。”
顾挽听话点点头,弯腰伸着脑袋,尝试几下,忽偏头盯着他,眼神语气怎么友说:“你能能别看,你看着我吐出来。”
“……”
季言初愣下,随即被气笑,点头:“行,那你慢慢吐,我去车上给你拿点水。”
刚站来,转身,还听到小姑娘默默吐槽句:“真没礼貌!”
季言初:“?”
他新奇又意外回头,那个小醉鬼还在努力尝试怎么让自己吐出来,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吐槽被听到。
季言初‘呵’声,忍着脾气,去给她拿水。
顾挽坐在那里,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想吐,却又怎么吐出来。
试几次,还是行,她有些泄气捂住眼睛,发脾气说:“算,吐。”
“吐出来就算。”季言初把水递给她,“来,喝点水。”
然而顾挽还是捂着眼睛坐在那里,接水,也动。
“顾挽?”
季言初又碰碰她。
过秒,她终于有反应,却是双肩抖,带着哭腔抱怨:“为什么吐出来?”
“我真没用,连这点事情做……”
越说越伤心,她揉把眼睛,还真的委屈巴巴哭来。
“……”
季言初瞠目结舌沉默,过会儿,虽然还是有点生气,可想想又觉得笑,于是蹲在那儿,‘嗤嗤’笑出声。
听到笑声,顾挽下止住哽咽,拿开手盯着他。
“你是在嘲笑我吗?”
她脸上满是泪痕,眼角通红,看上去脆弱又可怜,副深受打击难过已的样。
季言初忍住伸手去蹭她的脸,帮她把眼泪擦干净。
脾气安慰她:“哥哥没有嘲笑你,吐出来咱就吐,又是什么大的事儿。”
“夜深,外面凉,咱们上楼?”
说着就要去扶她来,结果小姑娘却挥开他的手,虽然意识涣散,眼神迷离,但态度却异常坚定倔强。
“我,我要在这里吐,我定可吐出来。”
她信誓旦旦保证:“我能做到的,你要相信我!”
季言初:“……”
季言初简直哭笑得,想明白她为什么要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更想明白,平时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怎么喝醉就成这么个听话的淘气包?
“顾挽。”
他耐心快耗尽,直接上手去拉她:“外面风,你再这么吹下去会感冒的,你乖点,跟我回家?”
折腾几次,她醉醺醺的,本就浑身无力,任由他半抱着,结果听到他最后这句,也知道哪里受刺激,又突然从他怀里挣脱,踉踉跄跄往后退几步。
“我又是小孩,我为什么要乖?”
她伤心又愤怒控诉:“为什么总要拿我当小孩儿?”
喝醉,她人也变得奇奇怪怪,情绪稍激动,眼泪就受控制往外冒。她用手背抹着泪,呜呜咽咽哭的伤心至极。
“我哪里乖,你让我做妹妹,让我叫哥哥,我听你的,你还要我怎么样?”
“……”
季言初无言对站在那里,颗心,像是被揉千百遍再扔进盐水里泡着那样难受。
他眼底浮丝隐忍着的痛苦,喉结无声滚滚,半天,低沉寂寥的说:“那就再乖点,别给我惹麻烦,别让我有借口忍住去找你,你就乖乖的待在学校,让我离你远远的,可吗?”
天知道这两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几次,实在挨过思念,人已经到校门口,却能像个无家可归的游魂,坐在街边根接根的抽着烟。
从月朗星稀磨蹭到天际泛白,最后等理智回笼,再狼狈堪开车回去。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却从知道原来这个喜欢那么可怕,能把精神饱满的人,活活折磨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那时候,真的切身体会顾远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他想,他大概也完!
再怎么努力,也找回从前那个自己。
茫然无措,却无计可施,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点点沦陷,点点迷失。
他知道顾挽有没有听清他的话,懂没懂他的意思,过之后,却再哭闹,变得安静至极。
他将顾挽背上楼,到家后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拧把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之后又打热水给她洗脚。
顾挽乖巧得过分,让她闭眼就闭眼,让她伸手就伸手,刚相比,完全像是换另模式。
季言初开始为她酒已经醒,给她弄干净之后,还让她自己回房间睡觉。
她也点头,顺从回房间。
兜兜转转忙夜,季言初终于得空喘口气,歇会儿,也拿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陡然发现客厅片漆黑。
他记得去洗澡的时候客厅是开着灯的,他回头按下卫生间的灯,是亮的,没停电。
难道是灯坏?
他混在意的想,边擦头发,边往客厅沙发边的立式台灯那边走。
经过餐厅的时候,经意间瞥见餐桌上有团黑影。
他猛顿住脚,倒没被吓着,因为他眼就能认出那个轮廓是顾挽。
外面的风已经息,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透过窗户,将大片皎洁的月光铺在桌面上,也把她半边身影照亮。
知什么时候她把外面的牛仔外套脱,这下,季言初看清她里面穿的是件什么样的裙。
前面的浅V开口大,倒是般人能接受的规矩板正,却想,裙后面是别有天。
清浅如水的月光,照在她后背那片雪白的肌肤上,将她细腻柔美的蝴蝶骨描摹出精致深刻的形状。
裙下摆开叉很高,她坐在桌上,双□□叉垂在半空,童真未泯晃着,知道在惬意什么。
季言初沉默站在那里,看到这幅光景,擦头发的动作也僵住,下意识咽下嗓。
“……顾挽。”
他轻重叫她。
顾挽闻声回头,精神似刚那样的委顿,相反,而是兴致勃勃指着窗外,笑着说:“你看,月亮。”
季言初顺着她的方向抬头看眼夜空,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确实很美。
他慢慢走过来,靠在餐桌边,声音也知觉变得轻柔:“是让你去睡么,怎么又出来?”
顾挽看着清醒,说话却很慢,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想来,你帮我打架,还帮我付车费,我没有感谢你。”
季言初愣,这下察觉对劲儿,认真打量着她,开始怀疑,她可能还没醒。
意识到这点,他赶紧伸手虚扶住她,害怕她个稳当从桌上栽下来。
顾挽注意到他的举动,晃晃腿,没心没肺冲他笑:“谢谢你,你对我可真!”
季言初被这稚气未脱的话给逗笑,笑她喝醉反倒更像个孩。
他忍住揉揉她的脑袋,柔声说:“用谢,哥哥对你是应该的。”
“要谢的,要谢的!”
顾挽知怎么又急,左右环顾,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她扶着季言初跳下桌,又慢吞吞挪到沙发上去摸索。
季言初放心,始终跟在她身后,明所的问:“顾挽,你在找什么?”
“礼物。”
顾挽边摸索,边说:“我要送你礼物,我要感谢你。”
下秒,她在沙发上摸索到自己的小包,脸喜色的打开,然后埋头翻找。
纸巾,行。
马克笔,手绘本,也行。
润唇膏,护手霜,还是行。
巴掌大的小包快要翻个底朝天,她还是没能找出件像样的东西做礼物。
她把手伸到最下面的小暗格,挫败沮丧掏最后把。
忽然,手里摸到个什么东西。
满怀希冀拿出来看,她纳闷歪歪脑袋,想这是什么。
过,既然藏在那么难找的方,她想,定是比其他东西贵重得多。
于是喜滋滋扔包,把那东西紧紧攥在手里,跑到季言初面前:“我找到,我找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