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初由着她闹,希望她闹完赶紧回去睡觉,于是也颇具耐心配合:“真的吗,什么礼物?”
顾挽握着拳头伸到他面前,却故作神秘摊开。
季言初笑笑,像陪小孩过家家样,佯装脸喜悦期待:“什么呀?真的是送给我的?”
顾挽用力点头:“嗯,你对我这么,我要报答你。”
“真乖。”
季言初很受用摸摸她的发顶,然后伸手,笑着说:“那给我吧,哥哥还挺奇你会送什么礼物给我。”
顾挽抬头,从他半弯的眼睛里,像是看到投在湖面的月光,那么温情而跌宕,让人心驰神往。
如同受蛊惑般,她痴痴盯着他半晌。
然后在他掌心里慢慢摊开手掌,小声说:“这是我的宝贝,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季言初握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装,初还怀疑莫是方便面的调味包?
直到他慢慢捏出里面那圈圆形的轮廓……
季言初:“!”
作者有话要说:咳~明天早点来看(疯狂暗示
第50章
震惊犹如五雷轰顶,炸得季言初头皮一阵发麻,仿佛石化了般,站在那里好半天不知道动。
送完‘礼物’的人又默默爬回到餐桌上去看月亮。
回头发现他僵在那里,歪了下脑袋,还挺气人的问:“怎么了,收到礼物还不开心啊?”
“……”
季言初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像个傻子一样,捏着那个小包装袋直愣愣地在那儿杵着。
他想起之前在她手机里看到的那两条微信。
所以,这是要为行动提前做准备了吗?
像是猛然间又挨了个霹雳,正好在他心口上狠狠开了一口子。
他微张了下嘴,原想质问些什么,却又蓦地顿住,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这个资格。
于她而言,自己算什么?
客观一点,仅仅只是她哥哥的一个好朋友而已。
哪怕跟她关系再好再亲密,可不管怎么说,毕竟也不是亲哥哥。
平时管东管西,她已经足够宽容,不予计较,但如连她恋爱处朋友的事都要插手,那就真的
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他讥讽自嘲地轻扯嘴角,沮丧又颓败,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作到了这步田地。
桌上的人还在扭头盯着他,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也跟着蹙眉,些许失落的问:“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季言初闻声抬头,视线落在她的眉眼间,复杂而深情。
而后颓丧地笑了下,摇头说:“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顾挽很执着,或者说很在意:“你看你总是皱着眉……”
她伸手,下意识想去帮他抚平眉间的褶,身体不自觉前倾。
季言初怕她从桌子上掉下来,三两步跨了过来,虚揽着她的肩,与她面对面站着。
顾挽坐在桌上,比平时站在他面前的高度要低一些,他只要微抬下巴,似乎就可以抵在她的头顶。
她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季言初,抬手将他眉间的褶皱揉掉,然后从他额头逡巡到唇角。
模糊不清的意识里,她还记得,只要他的唇角稍稍勾起,那两个俏皮可爱的小括号就会出来。
“我喜欢你的小括号……”她温吞缓慢的说。
“小括号?”
季言初不知这是什么东西,纳闷不解:“什么小括号?”
“嘘——”
顾挽突然紧张,把食指竖在唇边,压低嗓音说:“这是个秘密,不能让他知道,让他知道我就完了。”
“……”
她一晚上都是这么醉言醉语的,说话做事都没什么逻辑,季言初无语了一秒,也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喝醉之后,顾挽的胆子相较于平时大了许多,视线坦然无惧地在他脸上来回,仿佛在仔细描摹他的五官轮廓。
即便对上他探究迟疑地眼神,也不躲不避。
这个人的眼里仿佛有星星,像整个银河都倒映在里面,久久凝视,只觉得里面有个浩瀚无穷的世界,顾挽迷迷糊糊的,一头扎进去,就再也不愿出来了。
黑暗里,不知道是谁的视线,开始燃起了温度。
她脑袋不大清醒,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必须打住,不能再看了。
再看,她就要闯祸了。
于是她低头,依依不舍地别开视线,茫然着眼神向下,却在收回来的那一瞬间,从他喉结上一扫而过。
——那颗痣!
她猛地顿住,视线定格,牢牢锁在那颗吻痣上,怎么也挪不动了。
“我也喜欢你这个。”
她又指着季言初的脖子,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言语听着有分贪得无厌的霸道。
季言初对她的‘胡言乱语’已经见怪不怪,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漫不经心的问:“哪个,喉结?”
顾挽捣蒜般的点头。
季言初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忍俊不禁地问:“怎么,你也想长一个?”
他偏头,见小姑娘还痴痴盯着,眼神看起来很奇怪,像羡慕,又像是带着某种渴望?
难不成还真想长?
他现在是完全摸不透这个小醉鬼的脑回路了。
于是惩罚性地挠乱她的头发,存心使坏地告诉她:“别想了,这个东西,只有男孩子才会长。”
“我知道。”
她点点头,怅然地垂下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变得沉默不语。
酒真是个危险的东西,能将那些潜藏在最隐秘角落里的欲。望轻易找到,然后只需轻轻一勾,贪念就像洪水猛兽,不听话地纷纷冒了出来。
不仅如此,一旦出来,它们还会继续往上钻,一层一层,强势野蛮。
最后浮在她的心尖上,张牙舞爪的挠……
仿佛挣扎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迷糊彷徨,觉得被这种感觉折磨得很辛苦。
她想幸福一点,快乐一点。
恍惚中,还拼了命地想抓住什么,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不容错过。
错过了,或许这辈子也再不可能了。
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次,她在巷子里等到天黑,也等不到季言初一样。
“……可以亲一下吗?”
她突然脱口而出。
说完眨了眨眼,呆了一瞬。
脑子里消弭不散的想法,没想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说了出来。没有震惊和慌张,反倒惊奇地发现,原来把想说的说出口,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羞于启齿的秘密,她从来没跟别人讲过。
其实从很久以前,她就开始经常做着一个梦。
梦里光怪陆离,又暧昧旖旎……
耳边充斥的呼吸,水底交缠的藤蔓,以及月下律动的光影,还有肖想过无数遍的人,都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海浪里浮浮沉沉。
只可惜她的声音太小,季言初没怎么听清,于是又毫无防备地附耳过来,问:“你刚说什么?”
平时不敢说的话,此刻能轻易的说出来,她像是尝到了甜头,那些不敢做的事,也想不计后果地去试一试。
失焦的眼神为这个想法突然恢复了一丝神采,她蠢蠢欲动地抿了下唇。
然后眼睁睁看着,看着季言初一点一点把自己送了过来。
喉结和吻痣都缓缓靠近,贴着她的眼皮,近在咫尺。
仿佛
她只用稍微张嘴,就能一口咬住……
喉结被猛然袭击的那一瞬间,季言初的大脑是空白的。
甚至反应一秒后,首想到的居然是顾远跟他说的那些。说她喝醉了就喜欢又打人又咬人。
他还在想,不会今晚自己也要进医院吧?
直到喉结的最顶端被那滚烫温软的舌尖轻轻一撩而过……
“!”
那浑身犹如过电的感觉,让他瞬间汗毛竖立,尾椎处传来的酥麻感也让人头晕目眩。
她的动作未停,还继续向上游走。
季言初终于意识到,这小姑娘压根不是在咬人,而是……
“顾挽??”
甫一开口,他羞耻的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已经染上一层被某些情绪浸润过的沙哑。
他顿觉脸红心跳,慌忙将怀里的人推开了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你在干什么?”
顾挽眼神迷乱,本能地想往他那边靠。
“就想亲亲……”
她言语和表情看起来都有些无辜,可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摸到了他的T恤下摆,很利落地就钻了进去。
季言初:“……”
指尖才刚触及到他的肌肤,季言初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立刻朝后退了步。
见他要走,顾挽急了,毫不犹豫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季言初怕她摔着,不由自主又迎了上去。
然后结结实实,将她抱了个满怀。
软玉温香的身体,他的手掌正好按在她后背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细腻光滑,如丝缎般让人爱不释手。
贪恋的火苗簇簇燃烧,明知道跨出这一步很可能万劫不复,但隐忍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他也是血方刚的男人,心爱的姑娘温软在怀,他也不得不面对自己最真实的生理反应。
黑暗中,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好半晌,才求饶似的低喃了句。
“顾挽,你饶了我吧……”
可扑在怀里的人压根什么也听不进去,蛮不讲理地将他搂得更紧。
他默然无语,终究心有不甘,忽然打着商量问她:“如……我给你亲了,那你能把你喜欢的那个人忘掉吗?”
“不要喜欢他了,行吗?”
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这下,顾挽痛快地放开了他,从他怀里‘唰’一下坐了起来。
他顿觉喉头苦涩,勉强挤出一丝笑,还不死心,更加耐心温柔地哄她:“只要不喜欢他,你想亲哪里都可以,这样也不行吗?”
一时脑热的孤勇渐渐冷却,顾挽木讷地盯着他,将醒未醒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抗拒地摇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
季言初绝望地眯了下眼,却在那一瞬间,心灰意冷地放弃了所有挣扎,破罐子破摔的想,不如就放纵这一次吧?
就今晚。
他只要今晚!
哪怕短暂,至少再跌进深渊的时候,他曾经也是触摸过那道光的。
“算了,都没关系。”
他突然说,极尽卑微地做出妥协退让。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
无法忘掉那个人也没关系。
甚至此刻,把我当成是他,解决你的需要都没关系。
他猛地坐起来,在顾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不顾一切,将双唇覆了上去。
“!”
顾挽下意识缩起双肩,瞪着眼睛愣愣看着他。
看他勇猛无畏地冲过来,却在闭上眼睛之后,睫毛不安无措地抖得厉害。
看他明明都说了没关系,却在亲吻的时候,泄愤地咬一口,又心疼地舔一舔。
顾挽还待再看。
下一秒,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眼睛。
漆黑一片的视线里,只听到他痛苦纠结的嗓音,贴在她的耳边近乎央求。
“别看。”
“……哥哥现在很丑陋。”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话也不方便说……
第51章
风息了又起,皎洁的月亮也缓缓躲进了云层。
夜已深,白天繁华热闹的城市,此刻也仿佛即将进入睡梦,变沉默安静。
室外一片万籁俱静,然而室内不可遏制的情绪才刚刚燃起。
漆黑静谧的房间里,压抑沉闷的呼吸,凌乱错杂的脚步声隐隐约约。顾挽仿佛又被人灌了十几杯鸡尾酒,不管是大脑还是呼吸,始终都是缺氧的状态。
虽然意识恍惚,但精神尤为亢奋。
像一个踮起脚尖都吃不到糖的小孩儿,馋了好久,却在猝不及防间,那块糖居然自己掉进了嘴里。
她惬意地砸吧了下嘴,发现味道果然和她梦寐以求的一样,随即兴奋地一睁眼,所有的分寸是非全都抛到了脑后,变不管不顾。
“顾挽……”
黑暗里,男人的声音无奈又隐忍:“……轻点。”
喉结处的那块皮肤,有很明显的敏感刺痛,他忍不住喉头发颤。
偏偏觉痛苦又快乐。
迷迷糊糊的人听了他的话,动作一顿,好似偷糖吃正欢的小孩突然被抓包,僵在那里,心虚地半晌没了反应……
“……”
季言初察觉到她的紧张,下意识咽了咽嗓子,又有点哑然失笑。
“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梦里不经意的呓语。
下一秒,又觉吓到她很过意不去,俯低了唇,贴在她的眉眼间,边亲边哄,毫无底线地继续妥协:“好吧,你要喜欢就咬吧,你想怎么样都行。”
顾挽意识朦胧间睁了下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似乎只能看清对面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来都是澄澈清明的,有最和煦的笑意,也有最温柔的深情,然而此刻,却满是挣扎的痛苦和纠结又沉沦的惘然。
长夜漫漫,时间像是能静止,下一秒,又仿佛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