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九州想了想,又说:“螭云兽。”
殷封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螭云兽怎么了?在我这呢,好吃好喝供着,别说,脾气跟你还挺像,一堆毛病还挑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到后头,殷封疆就忍不住指桑骂槐。
帮月离江做事也就算了,还得帮他养宠物。偏偏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兽,殷封疆就没见过比这更挑剔的灵兽!
然而他不仅不能打不能骂,还得老老实实伺候着……螭云兽内丹被人搞了去,修为尽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一只灵兽。殷封疆还不得老老实实伺候着?
“问问螭云兽。”赢九州也不在意他满心的怨言,反正这活儿还得他干,抱怨就抱怨呗。
殷封疆愣了一瞬,就明白了。
灵兽对每个人的气运感知,都格外灵敏。它们习惯于向着气运好,或是实力强大的人身边去。月离江自不用说,因为他足够强,才引得这些稀有且修为高或是有上进心的灵兽,都纷纷涌向太初宗,寻求他的庇护,争取在人族领地活下去。
但螭云兽起初就说过:“我就没见过,比你气运更差的人!”
那,西西呢?
殷封疆突然就很想知道,在螭云兽眼里,西西是什么样的存在,便立刻应了下来:“行,我先去问问。——你什么时候来?”
“再两天。”
殷封疆就放心了。
“还有一只,螭云兽。”
殷封疆:“啥?还有?”
“嗯,你去找。”赢九州将地址告知于他,又说,“阿初养的。”
殷封疆:“???”
这世界上的好东西,都被你们一家三口给占了,你好意思?
赢九州不仅很好意思,而且很无情地切断了通讯,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
阵法设置完成之后,一行人便起身,准备往南宗去。
临行之前,君初云特意去看望了许熠。
比起之前,他确实已经好了许多,不会再随意进行攻击,甚至可以说,完全没了攻击别人的念头,谁进去,都是一副丧到难以自持的样子。
风凌萱悄声跟她说道:“我怀疑,他已经想起来这些年的经历了,包括他幼时母亲的死亡,以及,何患死的时候。”
但是,无论她怎么问,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毫无反应,根本不给她任何确认的机会。
君初云“嗯”了一声,站在阵法外围,看着里面的人。
她没有见过何患年轻的样子,他的妻女,更是不曾相识,但许熠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与许江白相似的地方,君初云就觉得很欣慰。
这样,就算是父亲日后见了他,也不至于太迁怒。
君初云走上前,主动自我介绍:“我父亲是你何患长老唯一的入门弟子,辈分上说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师妹吧。”
许熠毫无动静,坐在地上,整个人宛若一尊泥塑。
君初云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父亲前去南宗,只想为师公报仇,我很担心他。明日我们也要离开这里,前往南宗。我不能决定你去做什么,但,如果你真的还记得自己是谁,我希望,你能决定自己想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说完,君初云就转身准备离开,更多的她也做不了。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许熠突然开口了。
“许江白。”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他的发音十分奇怪,仿佛是刚刚开始学说话的小孩子似的,努力在矫正着自己的口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君初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们一家这么惨的人,是许江白,忍不住叹息一声,回道:“他已经死了,幕后另有主谋,他不过是个,摆在台面上的棋子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老父亲:万万没想到,我闺女的初吻,被一个小和尚给夺走了,我是弄死他呢还是弄死他呢……
君初云:也不见得,说不定,是螭云兽呢。
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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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既然对方有了交谈的心思,君初云便又转身回来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许熠低垂着头,仿佛在沉思,过了一小会儿,才又问道:“是谁?”
“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如果你有心,就让摩诃门的大师们,慢慢给你讲清楚。”君初云又说,“我来,主要是想看看你。爹爹临行之前虽然什么都没说过,但是我知道,他也很在意你的情况,只是,一时半会儿还跨不过去这个坎儿。”
许熠便没有再说话了,沉默着坐在那里,但他僵硬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倾听的模样。
君初云将这些年何患与父亲的遭遇,都一一说给他听。
“娘亲,你还没忙完呀?”
西西推开门,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小眉毛也皱了起来。
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说好的一起去跟后山的好朋友告别的。
君初云立刻想起来了,转头对着小姑娘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又笑着说道:“对不起,是娘亲忘记时间了,西西不要生气。”
西西一下子就原谅她了:“那咱们得快点去呀,要不然,太阳都要下山啦!”
君初云应下:“好。”
西西一进来,许熠的目光就转向了这边。
那是一个可爱又温柔的小姑娘,长得十分好看,圆圆的小包子脸粉嫩嫩的,大眼睛长睫毛,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娇憨的气息,让人心生欢喜。
察觉到他的视线,君初云便又说道:“这是我的女儿西西,也算是,你的侄女。”
西西想了一会儿,这个关系她还约莫记着,掰着小指头数算了一下,奶声奶气地喊道:“叔叔!”
君初云夸奖她:“西西真厉害!”
风凌萱也赞叹了一声:“记性真好,西西太聪明了!”
西西就很得意,嘿嘿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眸子里仿佛满是星光。
许熠愣在那里,看着小姑娘灿烂的笑脸,身体的某处,也仿佛活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
是了,他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去,被人摆布了前半生,就算要死,他也要跟敌人同归于尽。
“我,会去南宗。”
君初云顿时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一时失语。
风凌萱也没想到,前一刻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许熠,突然之间就迸发了勃勃生机,让她差点以为,术法又再次反噬了呢。
君初云很快回过神来:“好,我们会在南宗等你。”末了,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一把剑,递给了他,“这是师公的剑,父亲有自己的佩剑,所以,这把剑就一直留在我身边。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更需要它。”
许熠没敢接,他甚至都不敢伸出手去摸一下。
君初云也没勉强,将剑放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就站起身来,看向风凌萱:“我先带西西去后山了。”
风凌萱点头:“嗯,快去吧,西西都等不及了。”说着,弯下腰蹭了蹭小姑娘的鼻尖,闻到她身上独有的奶香味,心情也好了许多。
西西对着她笑,又拉了拉她的手:“姨姨,我待会儿来接你哦。”
风凌萱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小爪爪:“好的呀,姨姨等西西回来。”
出去的时候,赢九州也已经回来了,看样子布阵很顺利,比她预想的还要用时短了一些。
君初云伸出手:“走吧,一起去。”
赢九州便牵住了她的手。
君初云又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时候该牵我吗?”
赢九州:“……”
自从被知道,这张脸有十八个老婆之后,他的待遇,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人生啊,总是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就仿佛,他又回到了非酋时光,做什么都不太顺利,总得出点小差错那时候。
不过还好,小闺女可可爱爱,也不懂这么多,主动伸出手:“爹爹,你也要跟崽崽们说再见的呀。等下一次来,他们一定都长大了。”
赢九州点头应下:“嗯。”
第二天吃过早饭,在摩诃门山下,灵当依依不舍,握着西西的小手,很是感慨:“都没呆多久呢。”
西西安慰他:“等天气暖和了,你去我们家做客呀,大幺小幺给你摸 ̄”
君初云:“……”
不知情地听到了这话,还以为咱们家是干什么黑色产业的呢。
赢九州跟游萼说完了话,一转头就看到两小只依依不舍,顿时眸子一眯,就要上前拆散。臭和尚凭什么牵他女儿的手?!
游萼又拦下了他,继续说道:“施主只带走罪奴十三吗?其他的,要不要也带走两个?别的不好说,路上万一遇到什么状况,当个沙包还是好使的。”
顾南行:“……出家人慈悲为怀,你的慈悲呢?”
“阿弥陀佛,贫僧的慈悲,只为万象界。”
顾南行:“……”
歪理还挺多,不过这话他喜欢听。
半角兽刨了刨前蹄,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家崽,说道:“接到我的小弟们,就立刻去找你。”
西西点头:“好的哦。”
絮絮叨叨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小只也终于说完了话,君初云舒了一口气,正要抱着西西上兽车,大佛印又钻出来了:“等我能稳定化形了,就去找你!”
西西立刻眯起眼笑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等你呀 ̄”
大佛印看着渐行渐远的兽车,羡慕不已,他还没看到过摩诃门以外的世界呢,恨不能立刻就回去吃下一只灵物,让他有个人族的身体,能够到处趴趴走,可是游萼那个大和尚太坏了,根本不让他吃,呜呜呜 ̄游萼很无情,转身将灵当的身体拎了起来:“该回去做功课了。”
前往南宗,走到半途,殷封疆就传过来消息:“少君,回来了……”
再之后的话,赢九州就一个字都没听到了,传讯符的余音,是雷爆术。
君初云正站在他身后,也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说道:“你快去!他们都在,我和西西不会有事的。而且,你拖住了少君,我们才会更安全。”
赢九州也不再犹豫,立刻就施展缩地成寸,赶往殷封疆所在的地方去了。而且,诡异的是,他手里的竺灵,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应该。
君初云没有吱声,按部就班地照顾西西吃了饭,再次上路之前,才跟顾南行说起来这事儿。
“那你的意思是——”顾南行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君初云回道:“咱们得尽快,赶往南宗与他们汇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量缩短行程?或者,乘坐飞舟也行。”
顾南行沉思了一会儿:“好,我来想办法。你让唐尧和隋英多准备一些吃的,咱们中途就不停留了,大概要经过几个阵法,西西还那么小……”
君初云皱了皱眉,却还是硬下心来:“没关系,我会照顾好西西。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来到万象界的,除了少君,是不是还有他的帮手。如果还有实力和身份都在少君之下,但又在罪奴十三之上的人,咱们可没有任何胜算啊……”
顾南行立刻闭了嘴。
赢九州也跟他说起过这件事,让他多加提防来着。
有惊无险地上了飞舟,君初云忍不住舒出一口气。
西西也察觉到了娘亲的不安,小胳膊抱住了她的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娘亲,你别怕,西西会跑坏人的!”
君初云笑了起来,蹭了蹭她的额头:“嗯,西西最厉害了!”
唐尧却没那么轻松,从师尊离开之后,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强烈的不安在他心里反反复复,十分漂浮。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在他的脑海里觉醒,但又总是差了一点点什么,让他烦躁不已。
深吸一口气,唐尧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转头跟隋英说道:“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要离开西西和师娘身边。”
隋英看着他,沉默了一瞬,说道:“起个卦?”
唐尧摇头:“我的卦,算不了西西的前途和命运。”
只有在第一次见到西西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未来的画面,从那之后,他再想仔细卜算西西的前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甚至后来在大巫祝殿觉醒大巫一族的血脉之后,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有在特定的时刻,他才能看到,跟西西有关的未来。
隋英看着他,眸子里带着几分惊疑。唐尧的玄门天赋,据说是太初宗的佼佼者,何况,他还觉醒了大巫一族的血脉。
唐尧道:“我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卜算别的东西,依然正常。”
他也问过巫荇,对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让他别太在意,到了时机,自会知晓。
唐尧却觉得,那个时机,还是不要到来的好。他也不一定非得要知道西西的未来如何,反正,只要他还活着,就必然会保护她照顾好,让她快乐无忧地长大。
隋英不太懂这些,但是看到唐尧如临大敌的样子,他也立刻打起了精神,两人轮流守护在西西和君初云身边,寸步不离。
为了让西西舒服一些,不受阵法迁移时候的影响,君初云便让她提前睡下。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阵法两次迁移之后,终于到达了南宗的地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