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细腰——咬金大美人
时间:2021-01-26 10:23:35

  袁子琰这才得知,赵芯儿在宫中被皇后为难之事,回来便问了她。
  他将衣服递给一旁的春暖,问:“先前皇后寿辰上,她为难你了?”
  赵芯儿摇了摇头,帮他理了理衣服:“算不上,只叫我多跪了会儿,很快,贵妃娘娘便来了,为我解了围。”
  袁子琰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屋里走:“你觉着明贵妃其人如何?”
  赵芯儿迈着步子:“别人都说明贵妃不好相处,性子冷,但是我觉着,她心地很好。”
  袁子琰低低的“嗯”了一声,“若是喜欢,你可去宫中请安。”
  赵芯儿微微蹙眉:“会不会不太好?”明目张胆的去贵妃娘娘那请安,叫皇后与太子知晓了,便不是她先前敬酒那般简单了。
  袁子琰低声道:“无事,有我。”圣上此举,又何尝不是给他下套。
  赵芯儿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日赵芯儿就给明贵妃所在明珠宫递了折子,领着包子与春暖,进了宫。
  明贵妃知道她过来,其实有那么几分惊讶。
  毕竟,在朝中大臣的以及内宅夫人们的眼中,她这儿,可是龙潭虎穴一般。
  所以这会儿,瞧着跟前福了福身子的小娘子,明贵妃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你来这儿,袁将军可知晓?”
  越看,越是觉着像。
  宫中人说的不错,她原便是个冷清的人,大抵是因为长得有那么几分他的影子,对这个小娘子,也多了几分怜惜。
  如今,朝中大臣避她如洪水猛兽,若是叫她家夫郎知晓,她来了自个这儿,想必回去会发难于她。
  赵芯儿点了点头,道:“回娘娘的话,知晓的,是夫君叫我来的。”
  明贵妃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先前觉着,眼前的小姑娘长得秀美,配袁子琰那个莽夫有些可惜了,如今看来,倒也般配。大抵,是同样脑子不大好使。
  “你们夫妻二人,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贵妃端起茶,浅浅的喝了一口,对赵芯儿道:“坐吧。”
  明贵妃也猜出来了,老皇帝是在为她寻后路,所以找到了袁将军。
  对此,她心中带了几分嘲讽,自从入了宫,她便没有想过退路,何必呢。
  “是。”赵芯儿规矩的坐在下首。
  有宫女端着茶上来。
  “西湖今年新产的龙井茶,尝一尝。”
  明贵妃道。
  赵芯儿品不出茶的好坏,就小口小口的喝着。
  明贵妃看她一眼,又问,“你不怕皇后母子记恨上你?”
  赵芯儿摇了摇头,“左右先前已经得罪了。”
  明贵妃倒是有些疑惑,她那日为什么会被皇后为难,按理说,袁将军手握兵权,又颇得圣心,是皇后母子应当笼络之人。
  “哦?说来听听。”
  赵芯儿面色微微泛红,有些难以启齿。
  这等污糟之事,她说不出来,也怕脏了娘娘的耳朵。
  明贵妃一瞧她这副表情,便明白了。
  她忽的冷笑一声,重重的放下茶盏,语气嘲讽极了:“皇位落到这龌龊昏庸之人手中,迟早要完!”
  不过,完了也好。
  旁边的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扑通”几下,全都跪在了地上。
  赵芯儿也微微错愕,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位明贵妃,竟这般敢说。
  明贵妃揉了揉眉心,颇觉无趣,“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
  没一会儿,宫殿内便恢复了安静。
  明贵妃又同她不咸不淡的聊了起来,“你是哪里人?”
  赵芯儿道:“回娘娘的话,臣妇老家原是湖州的,后来父母去世后,投奔了母亲母家,是在澧县的祝府之中。”
  明贵妃点了点头。
  没多久,便有宫女来报,说是太子刚从皇后娘娘那边过来,来给明贵妃请安了。
  明贵妃皱了皱眉,面上露出几分厌恶。
  她站起身,对着赵芯儿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赵芯儿听说太子来了,心里边也有点厌烦,担忧的看了明贵妃一眼。
  明贵妃嗤笑:“如今,他还奈何不了本宫。赶紧走,别给本宫添乱。”
  赵芯儿只好福了福身子,“民妇告退。”
  明贵妃摆了摆手,传了个小太监过来,叫他送赵芯儿出宫。小太监领着赵芯儿从旁边侧门走的,并未碰上太子。
  回了府中后,赵芯儿便同袁子琰说了这事儿。
  袁子琰点了点头,“这位明贵妃,倒是与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既对小姑娘不错,那便圆了圣上的心意。
  几日后,朝中又发生一件大事儿。
  三皇子造反了。
  圣上子嗣单薄,未成年便夭折的皇子不在少数,如今平安长大的,便只有太子与三皇子了。
  太子查到三皇子企图谋反,在三皇子府中翻到了龙袍,听说缉拿之时,三皇子奋起反抗,直接被太子下令,乱箭射死了。
  圣上痛失一子,心中悲怆,直接便大病了一场。
  而后,身子就愈发的虚弱了,下榻都有些困难,干脆下令,叫太子监国。
  但太子斩杀兄弟之事,到底叫圣上寒了心,对他心存了芥蒂,并未将大权都交由他的手上,而是叫分权给了左相,袁子琰,以及徐太傅。徐太傅是天子近臣,亦是太子与三皇子的老师,他并不是太子一脉的,只忠于圣上。
  左相与袁子琰,则是被太子记恨上的,更不是太子一脉之人。
  太子监国,却多有挟制。
  月末,祝得毅与赵紫兰成了亲。
  祝得毅先前中了榜眼,得了面圣的机会,后进了户部,如今是五品官员。
  大抵是太子近日里手忙脚乱,又或是忌惮左相,祝得毅与赵紫兰成亲这天,他并未来讨人嫌。
  成亲当天,赵芯儿与夫君袁子琰也过来了。祝得毅如今刚进户部,又是左相女婿,前途无量,来恭喜的宾客很多,当天热闹极了。
  祝得毅成亲后,祝老太太便同祝大少爷与祝芷桐启程回了澧县 。
  赵芯儿去送了,拉着祝芷桐的手有些不舍。
  祝芷桐朝着她笑,“芯妹妹,等空闲了,就回澧县看看我与祖母。”
  赵芯儿点点头:“自然。”
  当日,不止赵芯儿来送了,韩钰文也来了。
  他是祝老太太的亲外孙,虽说与祝芷甜的婚事没成,但与外家还是亲近的。
  瞧见了赵芯儿后,他拱手打了声招呼,“袁夫人。”此时,再瞧见赵芯儿,韩钰文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打了声招呼,便收回了目光。
  韩钰文是陈尚书的得意门生,其女陈明萱对韩钰文也有意,便想着为两个年轻的做个媒,将亲事定了。韩钰文的母亲,也十分中意陈小姐,但韩钰文迟迟没有松口,他先前听从过一次母亲的话了,如今,想任性一次。
  赵芯儿点了点头,道了一句“韩公子”便收回了目光。
  老夫人一行人离开后,赵芯儿朝着韩钰文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韩钰文捏了捏拳,本想喊住她问问,她如今过得可好。
  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
  应当是很好的,瞧着她的气色,比先前在祝府之中好多了,且也没先前那般瘦了。
  不再活的小心翼翼的。
  外面传言,袁将军待她很好。
  想来是真的。
  她的选择没有错,袁将军的确是她的良人,比他要强的多。
  他苦笑一声,收回了手。
  ……
  包子前头去问了于娘子,并未问道其他消息。
  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于娘子说的人。
  她有些馋食肆的涮锅子了,碰巧包子也想她干娘了,就顺路过去看看。
  于是这日,赵芯儿干脆又去了一趟食肆。
  除了包子以外,赵芯儿还捎上了齐嬷嬷。
  “嬷嬷,于娘子便是包子的干娘,她那儿的涮锅子堪称一绝,今日带你去尝尝。”赵芯儿笑盈盈的道。
  齐嬷嬷连忙推拒道:“小姐您带着包子春暖她们这些年轻姑娘去就行了,老奴这么大的年纪了,没那么注重口腹之欲了。“
  春暖在旁边道:“齐嬷嬷,您便去吧,我们先前都吃过了。”
  包子也点点头道:“是啊,去了我顺便给您介绍一下我干娘。”
  齐嬷嬷推拒不掉,于是便跟着一块儿去了。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于娘子的食肆。
  于娘子听说袁夫人来了,便笑着出来迎了。
  “袁夫人,好久不见,包厢给您备好了,还是老样子?”
  赵芯儿点了点头:“有劳于娘子。”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包厢,入座后,赵芯儿歉意的对于娘子道:“于娘子,你说的人,袁府也未找到,实在是抱歉。”
  于娘子面上露出几分苦涩来,她叹了口气,才道:“袁夫人肯帮忙,于我而言,便是再感激不过了,我与兄长这般多年都未找到,袁夫人也不必自责。”
  “若是能在临死前见一面小姐,我便甘心了。”于娘子苦笑。
  赵芯儿安慰她:“会找到的。”
  同赵芯儿聊了一会儿后,于娘子便出去忙了,赵芯儿对包子道:“包子,你出去同于娘子说会儿话吧,我这有齐嬷嬷,不用你伺候着。”
  “是。”包子应了一声,出去了。
  赵芯儿见齐嬷嬷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发空,不知在想些什么,遂喊了一声:“嬷嬷?”
  “哎。”齐嬷嬷回过神来,忙弯腰给赵芯儿夹菜。
  赵芯儿道:“嬷嬷不必麻烦,坐下一起吃吧。”
  “这如何使得。”齐嬷嬷赶紧道。
  赵芯儿笑了笑:“我一人吃东西,也觉着不香,嬷嬷便同我一起吃吧。”
  齐嬷嬷看着赵芯儿,心头不知是何种滋味。
  当年的事,她犹豫了许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姐。
  “嬷嬷,你近日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赵芯儿疑惑道。
  齐嬷嬷忙垂下头,她笑了笑:“没,老奴便是瞧着如今小姐过得好,忍不住想起老爷与夫人了。”
  赵芯儿也点点头叹气道:“可惜爹娘去的早,芯儿不能在身前服侍了。”
  齐嬷嬷见勾起了小姐的伤心事,连忙给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一天胡说八道。小姐,快些吃吧,待会儿该凉了。”
  ……
  太子监国后,朝中党派之争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太子最视为眼中钉的,便是袁子琰,比起来他,便连左相,都要靠边站。
  这些日子里,太子一直想夺回在袁子琰手中的兵权。
  如今,袁子琰手上不仅有着两军兵权,便连圣上手下的羽林卫,都为他所用。
  袁子琰手里的兵权一日还在,太子的心就一日松不下来。
  可是袁子琰手里的兵权,也不是那般好夺回去的。
  赵芯儿也发觉了,近日夫君愈发的忙碌,晚间回来后,都要去书房忙上很晚。
  她虽是妇道人家,但是对朝中的事儿,也知晓一二,尤其是如今太子监国,圣上病重。
  一旦圣上驾崩,太子继位,将军府便好不到哪里去。
  不仅如此,近日来,便连贵妃娘娘,也不肯见她了,她几次递了折子进宫,都被贵妃娘娘给回绝了。
  赵芯儿嘴中都跟着起了好几个大水泡,这日,都夜深了,书房的灯还亮着。
  因为袁子琰在书房待得越来越晚,所以叫赵芯儿最近不必等他,自个儿先睡便成。
  赵芯儿哪里睡得着,干脆叫厨房熬了一碗鸡丝青菜粥,给袁子琰端了去。
  袁子琰见她推门进来,长眉微蹙:“怎么还未睡?”
  赵芯儿将手里的粥轻轻放在桌子上,温声道:“你还没忙完,我睡不着。”她上前,拿了袁子琰手中的笔,将粥递给他,“先用些粥吧。”
  袁子琰点点头,喝了一口。
  “你待会儿先回去睡,我很快便好了。”袁子琰仰头将粥一饮而尽,把碗放在餐盘中。
  赵芯儿踮起脚尖,用帕子擦着他的唇边。
  她有些心疼他这样劳累,同时,也有些心焦,她道:“夫君,若不然,你便辞了官,我们回澧县去吧?”她抿了抿唇,“我觉着,做点小生意,也挺好的。”
  澧县有他的产业,二人便是回去,虽说没这般富贵,但平平淡淡的,也很好。
  袁子琰失笑,握住她的手:“傻姑娘,如今我与太子彻底结下了梁子,便是辞了官,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只有将兵权牢牢的握在手中,太子才会因为忌惮,不敢做什么。
  若是真的辞了官,便成了面对狼群的羔羊,只能任人鱼肉。
  况且……
  袁子琰的眼神倏地变得阴狠了下来。
  他清楚的知道,太子对小姑娘污糟的心思,他只有愈发强大起来,才能牢牢的将小姑娘护在身边。
  叫那些惦记她的豺狼虎豹,望而却步。
  这日,因着小姑娘不肯去睡,袁子琰没忙多久,便同小姑娘一起去睡了。
  晚间,他想亲亲她。
  她却抿着唇,不叫他亲。
  袁子琰疑惑的看她。
  小姑娘委屈的扁嘴,“我嘴疼。”都起泡了,一碰便疼。
  袁子琰叹息一声,吻了吻她的额角,低声说,“睡吧。”
  翌日。
  袁子琰去上朝了,赵芯儿坐在院子中,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旁边,包子比她更加心不在焉,倒茶之时,茶水溢出来都没发觉,还是旁边齐嬷嬷喊了她一声,她才赶紧将茶壶放在一旁,用帕子擦拭起来桌面。
  赵芯儿疑惑的看向包子:“包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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