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冷淡比辱骂或者是怒吼更令人难受,就像是钝刀子一般,一刀刀地在她的心上割。
初蘅想,的确是她做错了,奶奶说得对,她应该好好哄哄他。
可奶奶也说了,他这样的人,一旦变了心,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初蘅知道,他已经讨厌了她。
刚才甚至连她吻他,他都厌恶成了那样。
她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抖,轻声道:“好,对不起……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说完她便飞快地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季褚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往外走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揪住,钝钝的生疼。
就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季褚大步走过去,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将门重新关上。
下一刻,他将女人压在门背后,然后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建设目标,“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对美好社会的生动表述。
第74章
再醒来的时候, 初蘅有好几分钟的恍惚。
她先前是倦极了,所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初蘅对着房间吊顶的大灯盯了数秒,然后扭头看向身旁熟睡的男人。
刚才两人精疲力尽, 她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喊着难受,于是他便又将自己抱去浴室洗了个澡。
初蘅伸手摸了摸长发的发尾, 没有半点潮气。
……他刚才还帮她吹干了头发。
初蘅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
此刻是早上八点四十。
她短暂地失语片刻, 然后又看向趴在一旁熟睡的男人。
……一只手还大喇喇的搭在了她的腰间。
明明是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人,结果还能生龙活虎折腾她一整夜……这会儿倒是睡死了。
也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初蘅觉得这会儿房间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初蘅想要下床去开窗透透气, 可谁知道她刚要轻轻拿开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臂, 下一秒,还在睡梦中的男人便将手臂收得更紧了几分,迫使她不得不紧贴着对方。
睡梦中的男人微微蹙着两道浓眉,口中咕哝道:“又要去哪里……”
看着他这样,初蘅突然就生不起气来了。
她突然就想起之前娄湃和她说的那些歪理了。
那时娄湃一本正经道——
“我觉得,为了关系和谐,大家不管是找老公还是找老婆, 都要找个符合自己审美的。像我女朋友, 每次吵架的时候她就算骂我我都觉得她好可爱哦。”
当时初蘅对这话嗤之以鼻,但这会儿看向一旁男人的睡颜, 初蘅突然觉得……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当然, 关于“关系和谐”, 小胖头鱼还有另一番高论。
那天她和符微月晚上一起吃饭时, 正好在餐厅里遇见了盛子瑜一家人。
她和老公带着一对胖儿女出来吃饭,好一副浩浩荡荡的架势。
不过在三个女人相遇后,符微月便将男朋友赶去和盛子瑜的老公一桌带孩子,然后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聊天。
胖头鱼的话是说给符微月听的——
“月月, 男人千万不能找中看不中用的,你提前验货了吗?”
符微月朝她眨眨眼睛,然后两个女人很默契地相视一笑。
下一秒,符微月和胖头鱼两个人又齐齐地看向了初蘅,神神秘秘道——
“蘅蘅,以后你挑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这方面。”
“就是就是,”胖头鱼像开了天眼一般,“我觉得一般人肯定hold不住蘅姐。”
初蘅当然知道她们口中的“这方面”是什么。
但她那会儿不好意思告诉她们说自己刚和人掰了——因为闺蜜们在大惊小怪之余,必定要问她是如何掰的。
初蘅说不出口,无论是因为没有求婚钻戒而患得患失,还是没有求婚钻戒这件事本身……她都觉得难以启齿。
因此那时她只得满不在乎道:“……我又不是很在意这种东西。”
符微月和胖头鱼只以为她是高龄尼姑,因此齐齐地叹了口气——大概是在笑话她的天真和幼稚。
“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在意呢?”
“关系和不和谐,百分之九十就是取决于这个!”
“蘅蘅,都不用说男人了……你试过纸吸管的滋味吗?”
“软趴趴的纸吸管好恶心!yue了yue了!”
初蘅沉默了:“……”
如今再回想起来,她发现,胖头鱼这个已婚少妇,和符微月这个准·已婚少妇,还是有点东西的。
网上说的,一炮泯恩仇……居然是真的。
虽然没有纸吸管的体验作为对照组,但初蘅觉得……不锈钢吸管就很好,她不是很想再换了。
***
大概是因为先前累得狠了,季褚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下午六点的时候才醒过来。
初蘅估摸着他大概是要醒了,所以提前便叫了餐上来,这会儿吃的还是热的。
季褚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便在外面的会客厅里找到了初蘅。
她叫了一个水果拼盘,这会儿正忙着将水果装进面前的方形瓷盘里。
季褚走过去,然后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沙哑——
“老婆。”
虽然这会儿初蘅已经没那么生他的气了,可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自然,下意识便推了推他的胳膊。
谁知季褚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委屈:“……我刚才梦见你不要我了。”
初蘅没想到他居然还好意思倒打一耙,本来想要生气,可侧过头,一看见男人的那张脸,突然又生不出气来了。
看来娄湃说得是对的。
对象长得好看的确有助于关系和谐……起码她现在不会想打他,还愿意好好和他说话。
初蘅抿了抿唇,然后低声道:“是你先让我走的。”
现在还倒打一耙。
下一刻,季褚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颈侧,上面布着几点醒目暧昧的红痕……都是先前他折腾她时弄出来的。
季褚将怀里人的身子转过来,低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一下,然后低声道——
“蘅蘅……我当时是气晕头了。”
他十六岁时就认识她,向来都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有时冷不丁刺人一句,却也没有恶意。
自己还是季家大少爷时,她一直对他爱答不理。
等到后来他的身世揭露,被赶出家门后,她反而对他关心有加……她从来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也从没有拿势利眼看过别人。
季褚只是气昏头了。
先是好端端的,她忽然就生气说不结婚了;后来公寓的门禁系统里也将他的指纹给删了。
季褚忍了好几天,她也没有来联系自己一次。
及至后来,出了地震的消息,他火急火燎地一路赶进了山里。
等到见着了人,人倒是安然无恙的,可却是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还说出了那句让他火冒三丈的话。
初蘅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然后轻声道:“我说完那句话,也很后悔……你可以原谅我吗?”
她知道言语也会伤人,心中的后悔无法言喻,可除了道歉,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季褚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她露出来的雪白胳膊,沉声道:“这里怎么了?”
女人纤细雪白的胳膊上,是两道明显的指痕,此刻已经泛起了青色。
他手劲大,自以为没怎么用力,实际上随便一掐,就成了这样。
下一秒,季褚又将人一把抱回到了床边,将她抱着坐在了自己腿上。
“昨天弄疼你了?”
初蘅摇头。
只是下一刻,男人便不顾她的反对,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小背心掀开,然后便看见了女人纤细的腰肢上也是斑斑的指痕。
季褚轻轻捏了捏她的腰,“嫩得跟豆腐一样。”
他昨晚的确是一直掐着她的腰,又是逼又是哄的,可怎么能落下来这么多痕迹。
他原本还想要去看她腿间的痕迹,但却被初蘅拦住了。
她有些赧然,所以语气重新急躁起来:“你干什么……不想和我说话那我就走了。”
季褚这才停下动作来。
他又想起此刻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便问:“奶奶呢……不会是等了我一天吧?”
说起奶奶,初蘅便有几分没好气道:“已经回北京了。”
大概也是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得够呛,宋老夫人只留下了两个保姆在这里,打算等余震完全过去之后,让她们回别墅里去收拾东西。
至于宋老夫人自己,则是打算先回北京过完这个年再说。
当然,其实宋老夫人就算是要回北京,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但大概是对宝贝孙女昨晚成功留宿在季褚这里很满意,因此上午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宋老夫人便用一种“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口吻同她道——
“你们俩之间有什么事就趁着这两天好好说说,不着急回来。不过……我看你们俩之间应该没什么事了。”
初蘅当时便被臊得满脸通红,原本想打电话将宋引这个狗东西骂一顿出气,没想到他也忙不迭地跟着奶奶一起上了飞机。
季褚一听初蘅说奶奶已经走了,便有七八分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一趟云南之行也不是没有额外收获的。
起码奶奶对他的好感度已经暴增到了100……连这么宝贝的小孙女都放心地交给了他。
季褚将她的脸掰过来,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沙哑着声音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初蘅的脸突然间就胀得通红。
……这个人!
他根本就不是想问正经事的……她已经感受到了某一处细微——不,毫不细微的变化。
她双手推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情不愿道:“不要。肿了……难受。”
季褚一愣,然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那我亲亲,蘅蘅就不难受了。”
……
等到两个人回北京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之后,初蘅先带着季褚去奶奶那儿点了个卯,然后又一齐在奶奶那儿吃了顿晚饭,然后便离开了。
今天是初蘅开了车出来。
从宋老夫人的住处开车出来,初蘅并没有开车回住处,而是一路将车子往附中的方向开去了。
季褚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可却在这一刻,同她生出了一股奇异的默契。
果不其然,初蘅将车子开到了附中附近的那条小吃街旁。
这会儿正是华灯初上,小吃街上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舅舅从前开的那家烧烤店,这些年来经过一番装修,又盘下了隔壁一间店铺,也渐渐开得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了,在附近的学生群体中都小有名气。
大家都知道,这里的味道好,价格实惠。
可这么多年来,初蘅都不敢走上前去打个招呼。
每一次,她都只敢远远地将车子停在街对面,就坐在车里看向那家烧烤店。
第75章
当初在林素芬被抓进看守所后, 初蘅也曾和舅舅见过一面。
那时临近过年,初蘅原本想问问舅舅,要不要和她一起过年。
因为在她人生的前十几年里, 每一年的春节,她都是同舅舅一起过的。
只是那时她的身世刚刚揭露,两个人见面时都倍感尴尬, 所以最终初蘅也没能将自己心里的话问出口。
等到后来,看守所里传来林素芬自杀的消息后, 初蘅就更不敢去见他了。
她趴在方向盘上,对着季褚轻声开口道——
“我从来没觉得过我对不起林素芬。”
可是,这句话她敢对着全世界的人说,唯独不敢对着舅舅说。
初蘅总是会想起来小时候。
那些她和初莹争宠的日子、那些她备受“母亲”冷眼和忽视的日子里, 舅舅永远是无条件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的人。
舅舅并不在乎是她和初莹谁对谁错, 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而在身世真相大白后,初蘅再也没有了那份底气。
她从来不敢去想、更不敢去问,舅舅是否会因为林素芬的死而责怪她、怨恨她。
毕竟不管她做的事情有多么正确, 林素芬终究是他的亲姐姐。
舅舅也许会怨恨她, 又也许对她还是和从前一样。
也许前一种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可她还是害怕极了它的发生。
初蘅想, 如果答案是坏的, 那就永远不要问。
这样就不会伤心了。
***
因为车窗上贴了防窥膜,所以此时此刻,初蘅可以很放心地对着街对面的那家烧烤店肆意打量。
舅舅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和从前比容貌变化并不大,胖了一些,头发少了一些,啤酒肚也更大了一些。
林素芬自杀之后, 初莹又在看守所里受了许久的磋磨——正是季正诚的手笔。
等到后来初莹从看守所里放出来之后,舅舅便将她接回了家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