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她善良又疼人——黎青燃
时间:2021-01-27 08:56:01

  即熙不禁感叹,雎安这一手太极打的是真好,委婉真挚句句在理,俨然是多年经历打磨下的成果。
  寄云却咬了咬唇,抬起眼看着雎安,眼里的坚定一点儿不变:“我不会耽误功课的。宫主大人,报恩并非负担,不报才是。您这样一再拒绝,我就会一直放不下。”
  “你这样,我有些为难。”
  “那师婆照顾你,你就不为难了吗?”
  即熙揉了揉太阳穴,眼见这位姑娘是撞了南墙还不死心,还要把她当成敌人拉入战局,便和稀泥道:“行了行了,我这个长辈来拿个主意。之前雎安帮我温习功课我才得以通过大考,我要报这份恩。寄云小时候雎安救过她她也要报恩。那雎安的饮食起居我照顾,析木堂的屋子庭院打扫寄云来做,怎么样?”
  这显然没有达到寄云原本的要求,但也是不错的一个折中选择,寄云有些不情愿地同意了。雎安也笑了笑,说听师母的。
  即熙便拍拍寄云的肩膀,亲切道:“你学符咒了吗?要不要我教你几道打扫用的符咒啊?用在扫帚上可好用了。”
  寄云咬牙切齿道不用。
  待寄云去院子里后,即熙弯下腰对雎安附耳说道按她的经验啊,寄云这么执着就先耗一耗她的热情。并且叫雎安放心,她不会让寄云为难他的。
  雎安微微偏过头来,水光潋滟的一双眼里淡淡笑意,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着唇笑着点点头,说道:“好。”
  之后的几天即熙就和寄云斗得不亦乐乎,好像在无聊生活中发现了新乐子似的。
  寄云做了糕点,说要请雎安吃。即熙赶在最前面尝了一个发现是甜的,她告诉寄云雎安并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但是她喜欢吃。于是那盒糕点除了雎安吃了一个之外,其他的都下了即熙的肚子。
  吃完即熙舔着手指上的糕点碎屑,笑着说道:“你做的真好吃,师婆很喜欢,以后每周都做一次给师婆吃好不好呀?”
  寄云气得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
  寄云从山下摘了新开的海棠花,放在房间的花瓶里做装点,见雎安出来了便期期艾艾地问他,有没有闻见香气。
  雎安回答之前,即熙走进房间大大咧咧地说道:“哟,这是谁摘的海棠花呀?”她从花瓶里拿出一支,回身走几步直接插在雎安的鬓边,寄云惊得僵立在原地。
  即熙笑道:“你放那么远,他哪里能闻到香气?这样才能闻清楚啊,繁花配美人,红色真衬雎安。”
  雎安愣了愣,然后低头无奈地笑起来,花瓣便在他的发边颤抖着。他甚至没有自己伸手把花摘下,只是偏过头说师母别闹了。
  即熙耸耸肩,把花拿下来往自己发髻上一插,便像个青楼头牌花魁似的,摇曳生姿地转着圈走到寄云身边,说:“徒孙这花挑得真是好看,有心了。”
  “……我不是挑给师婆的。”
  “没事,不妨碍我喜欢。”
  寄云又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即熙看着她的背影笑得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她抬起头撑着下巴,看着桌后坐着的雎安说道:“我以前有个风流的朋友到处留情,完了还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为了让那些姑娘死心,我可真是多气人的事情都做过,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怎么样?我是不是摧毁气氛的一把好手?你觉得她还能撑多久?”
  雎安摸摸她的头,说道:“就那么喜欢欺负人家?”
  “你都说了为难她还要来,我不喜欢她这样。”即熙摇摇头,认真道:“寄云这姑娘除了有些娇纵任性之外,没什么太大的错处,但她配不上你。”
  “那谁配得上我?”
  “嗯……我至今还没见过与你相配的姑娘。”即熙的手指在桌上画圈,她说道:“你太好了,要是你的道侣不够好,总觉得折辱了你。”
  她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与他并肩而立。
  雎安安静了片刻,他好像专注地想了一会儿什么,然后说道:“在你心里我好像太完美了。”
  即熙摇头郑重说道:“一个不会喝酒,不喜甜食的人,怎么可能是完美的?”
  说完两个人就一起笑起来。
  原本即熙只是捉弄寄云好玩,并没有想要调查她。但是某天她在路上遇到思薇时,思薇突然提起,是不是苏家人要来看望她?
  即熙十分迷惑,思薇便说前几天她去奉先城里,无意中看见苏章和寄云在酒楼里吃饭,她还想为何苏家来人只找寄云不找师母。
  苏章,这可不就是苏寄汐那倒人胃口,得了她一个诅咒的哥哥么?
  即熙想,当时她给苏章下了诅咒,苏章不会告诉寄云她的身份,但大概也会有些嘱托,所以寄云对于她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并未表示出意外。
  当时苏章可是希望苏寄汐偷星命书的,他来找寄云,寄云又这么积极地来找雎安,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即熙这才大笔一挥,在给贺忆城的回信中让他调查一下寄云。
  如果有人要威胁到雎安,她是不介意再多下几个诅咒的。
  作者有话要说:分手大师——即熙
  雎安拒绝别人都很明确的啦,他不会为了让即熙吃醋而答应别人→_→感谢在2020-08-09 08:20:30~2020-08-16 08:1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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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等待
  即熙的信没寄出去几天, 便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廉贞星君泽林死了。
  他为了南方大阵的事情奔波大半年,却在修复好南方大阵, 即将回宫的时候, 在太昭山脚下的奉先城里失格而死。此事蹊跷得很, 泽林性子虽有些激进但素来可靠,未曾出现过什么失格的迹象。
  此前柏清曾和他们交待过魔主出世,正狩猎星君的消息。此时泽林的死讯传来, 宫里星君颇有些人人自危的形势。若是神兵利器倒也不怕,可那是魔, 是心魔。谁敢说真正能战胜心魔?
  贺忆城很快给即熙回了信, 说他查探到一些消息, 信中不方便详说,请她到奉先城走一趟。即熙便立刻动身,让寄云先照顾雎安,第二天宫门刚解禁就打马下山去了。
  她知道自己这位发小的习性, 到了奉先城直接问青楼在哪里,打马直奔青楼而去。贺忆城也早就吩咐过小厮, 要是早上来了一个美貌却剽悍的女子,就直接把她带到顶楼来。
  即熙就在软纱罗帐间看到了打折哈欠的妖冶男子,他身着红色单衣撑着头, 跟她打了个招呼:“早啊。”
  即熙摘下头上纱笠坐在桌边, 有一位秀美的女子奉上酒水, 即熙对那姑娘笑了笑,那姑娘便回礼退开。
  “又是新的红颜知己?”即熙喝了一口酒,酒味勉强凑合。她问贺忆城道:“思薇生辰那天我看见奉先城内千盏明灯升空,她抱了一堆礼物回来。你这么用心为她庆贺, 怕不是动了什么歪心思罢?”
  “哎呦,是你让我帮忙给她庆贺生辰的。”
  “你别推给我,我就提前两天说的,你这么大阵仗,我没说之前你肯定就已经准备上了。这么用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即熙目光锐利地看着贺忆城,颇有种要严刑逼供的架势。
  贺忆城见势不好立刻开始转移话题,开始聊苏章和泽林的事情。
  苏章似乎是来奉先城找好友的,至于具体是哪位好友却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离星卿宫很近,苏章就找了几位入宫的苏家弟子一同吃饭,其中就包括了苏寄云。
  “酒楼的小厮说隐隐约约听见他们讨论到师母、夫人和贪狼星君之类的词,倒是没有听见雎安的名字。期间他们也聊到星命书,但是具体内容十分模糊,小厮并不知晓。”贺忆城撑着下颌,悠悠道:“我瞧着苏章对你比对雎安感兴趣,毕竟他小命儿还捏在你手里呢。”
  即熙点点头。原本星命书平时关在封星殿中,用历来最强悍的星君们的结界符咒保护着,别说偷取了连接近都很困难。她也不觉得苏章能有什么好办法。
  “至于泽林,他出事的情况就更蹊跷。客栈老板说他入住时已经是亥时,或许是因为赶不上星卿宫门禁才在客栈临时落脚。入住时泽林一切正常,交谈时还有笑意。夜半老板却突然听得楼上房间内一阵嘶喊怒嚎,然后整座客栈就被震得摇晃起来,泽林的房间不知被什么封死了就是进不去。待老板和伙计两个时辰后终于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泽林的尸体,他手臂上的北斗星图完全开裂,是死于失格无疑。昨日已有星卿宫的弟子来调查过,你回去应该也可以听听他们调查到了什么。”
  贺忆城敲着桌子,把情况基本交待了清楚。
  即熙结合着之前柏清说的魔主狩猎一事,马上就明白过来:“泽林失格而死,又不像在静思室时似的周围有重重符咒保护,按理说会煞气四溢恶鬼作祟人心躁动。别说那座客栈,就连整座奉先城乃至于山上的星卿宫都会受到影响。但他失格失得悄无声息,怕是魔主把所有煞气都收走了……该是魔主故意引他失格。但是这事儿也没那么简单,魔主得知道泽林心中难平之事、执念所向才可引诱他的心魔。魔主或许认识泽林,或者暗中调查过他。”
  后来雎安也跟她说过,荧惑灾星身死的一系列事情大约都是魔主所设计,配合着南方大阵和不周剑失窃来引诱他失格。天机星君失格时若失控,散出的煞气数倍于其他星君,更何况他一旦身死便相当于定海神针倒塌,天下心魔再无压制尽可归于魔主麾下。
  听完即熙只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冤了,被坑得这么惨居然还只是个捎带脚的。
  “居然敢拿我为难雎安,这不知道啥玩意儿的魔主可别落在我手里,我与他不共戴天。”即熙冷笑一声,放下酒杯。
  贺忆城挑挑眉毛:“拿你为难雎安?”
  即熙便说了魔主拿她布局来迫使雎安失格的事情,贺忆城听着听着凤目里就有了探究的笑意,他给即熙满上酒,笑道:“我说……即熙,雎安是不是喜欢你啊?”
  即熙瞪他一眼,吐出了那个多年来未曾改变的回答:“你放屁。”
  “我怎么就放屁了?雎安会因为你的死,心潮起伏以至于失格,他那样以天下为重的人,你甚至重过了天下。他难道不是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
  “……你能不能改改你那肉麻的形容方式,什么骨子里什么心头肉,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即熙皱着眉头,说道:“他那么用心地照顾我教导我,到头来却发现我从最初就在说谎,一直骗了他七年,能不心潮起伏才怪。退一万步说,我从前跟他表过情意被他拒绝了。”
  贺忆城揉揉太阳穴,他这位发小从小就不解风情,偏偏长得好性格又豪爽,更是贪狼星君桃花主,从来不缺爱慕者。她混迹青楼多年,有过几段糊涂情史她便以为自己经验老道,看得透彻了。
  他坚持道:“你跟他表情意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假如他又改变想法了呢?假如他喜欢你呢?你有想过你当初不告而别,又因为误会死在他手里,这才是让他失格的真正原因吗?”
  即熙脸色就有点发白,她说:“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你不会因为宁钦那朵烂桃花,到现在还怀疑别人的真心罢。”贺忆城翻起即熙不欢而散的旧情。
  “和宁钦有个屁的关系!”
  雎安从没喜欢过什么姑娘,怎么会喜欢她呢?再说如果他喜欢她,那她的欺骗隐瞒和逃离就更加罪大恶极。
  这世上伤害雎安的人都该死,即便是她也一样。
  即熙在奉先城的红仙楼里待了一天,欣赏了一遍楼里的美人,赏了歌舞吃了酒食,贺忆城还把招待她的这一笔费用明明白白记下来,抵了他的部分利钱。
  不知道怎么即熙不太想回去面对雎安,一直磨到再不回去就门禁了,才打马上路。这路走到一半就开始下雨,春末夏初的疾风骤雨,即熙穿着斗笠还不算狼狈,紧赶慢赶赶上了宫门关闭前一刻到达。
  她刚刚下马把马交给值夜弟子,就看见宫门后站着一个人。
  宫门昏黄的灯光下,雎安穿着浅青色宫服,身上兰花绣纹似有还无,星宿纹饰从肩膀蔓延至看不见的后背。他眼上系着白色纱布,头发半束半批,撑着一柄灰白色油纸伞,漫天雨幕喧哗急躁,可他站在那里便是静谧安定。
  即熙怔了怔,飞快地跑过去跑入他的伞下,说道:“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在这里?寄云呢?”
  雎安笑起来,他摇摇头:“我让她早点回去歇息了,我来接你。”
  即熙见他半边臂膀都湿了,就心疼起来:“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要是明天才回来呢?你就在门口这么一直等着?”
  雎安仍旧笑着,说道:“若你愿意回来,我总是要来接你的。”
  “什么愿不愿意的,我还能跑了不成?快快快,我们快点回去。”即熙抢过雎安手里的伞,替他们二人撑起来。
  她满心想着不要让雎安受寒,一时忘了她确实跑过。
  不告而别,一去七年,杳无音讯。
  以至于她的每一次离去,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归期。
  雎安没说什么,笑着任由她撑着伞,靠在他身边在雨里开辟出一块净地,缓缓向前走。
  即熙有些犹豫地跟雎安说起苏章的企图,并再三声明她严词拒绝了苏章曾经要她偷星命书的要求。她和雎安说要防着点寄云,看好星命书,雎安一一点头答应。
  话题告一段落,两人之间一时很安静,在雨声和雎安身上清脆的禁步响声中,即熙想起来了那个致命的问题。她咬咬唇,有些紧张地转过脸去,向雎安确认道:“雎安,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喜欢禾枷即熙吗?你不喜欢她对吧?”
  身边人的呼吸似乎有瞬间的凝滞,他沉默了一会儿,在这短暂的安静中即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雎安,但因为他眼上系着白布,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即熙因为这安静而感到不安,她又问道:“你不喜欢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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