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风情惹火——江双意
时间:2021-01-27 09:01:55

  秦何翘这下能确定了——云及月是真的醉得不轻了。
  倘若云及月现在还有意识,应该会继续反反复复念着她的脸她的包她的卡,把“肤浅拜金”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会被这四个字糊住眼睛,包括江祁景。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给江祁景看的。
  秦何翘叹气,让服务生把窗子全部打开,溜出去找经理了。
  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奶白卫衣的少年走进来,弯腰靠近她,笑容灿烂:“云小姐,想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一个吧——”
  全网爆火的“哄女孩睡觉的100个可爱小故事”完全没有打动云及月。
  秦何翘的缓兵计失败。
  云及月:“我想出去透透气。”
  林尘:“秦小姐让我先看着你,她等下就回来……”
  “我要出去。”云及月咬重了声音,“你不要跟着我。”
  喝多了之后,她看什么都镀上了雾。装潢精致的细节被抹得一干二净,整个包厢落在她眼里都是深冷色调,极为压抑。
  她本就讨厌幽闭环境,酒精将平时细微的感官放大千倍百倍,讨厌已经演变成了惧意,本能让她必须离开这儿。
  而林尘是不可能也不敢强行拦她的。
  来到走廊上,云及月还是有些头疼,想去天台透透气。
  走廊尽头有电梯,但她现在连有天窗的包厢都待不下去,更加幽闭的电梯就更不可能了,只能从楼梯走上去。
  却没想到,刚走上三楼,就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碰了面。
  四目相对,究极尴尬。
  秦何翘能想到避开熟人,江祁景自然也能想到。整座京城符合条件的就这一家YL club。所以,在这儿碰面并不算是偶然。
  云及月脑袋晕乎乎的,根本无暇像平时一样出言讽刺江祁景。
  她伸出手,软白指尖扯住男人的袖口,往上又挪了挪,似乎是想触碰他。
  但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轻举妄动。
  江祁景低眸,敛住了眼底的聚凝又消散的暗色:“有事?”
  灯光下,云及月白皙的脸颊红润微醺:“你可以带我去天台吗?”
  婚后第一次听嚣张跋扈的云大小姐用这种语气讲话,江祁景怔了片刻,打量着她的眉眼,嘴角轻挑出一个薄冷嘲弧:“服务生应该还没有被你气跑。”
  云及月仰头去看江祁景,像是没听懂他的拒绝:“那你可以送我回左河香颂吗?”
  “云及月,”江祁景眉蹙得更深,清淡男声里溢出明显的不悦,“我没有给酒吧放纵的你当后勤的义务。”
  云及月有点委屈,很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放纵。”
  现实好像总是在跟她作对。话音刚落,她就听见身后的声音:“云小姐,我——”
  林尘的声音停在半处,脸上浮现出尴尬神情:“抱歉,我不是故意打扰……”
  周遭空气凝结,仿佛一瞬间就冷了十度。
  只有云及月游离在气氛外,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祁景。
  林尘对上男人漫不经心的视线,低声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非常抱歉打扰到了先生您。”
  ——工作人员?
  男人目光微微下移,落在林尘手腕的数字环上。上面写着他的工号013。普通服务生可不会有这个东西。
  他喉咙里吐出声了然的冷笑。
  林尘觉得两人僵持的气氛有些诡异,心下冒出个念头:“先生,请问你和云小姐……”
  “不认识。”
  “他是我丈夫。”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云及月的脸色茫然了一瞬。
  面前这个男人的脸色过于淡漠,淡漠到让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她在脑海里努力回忆出了很多个片段,十分认真地重复道:“他是我丈夫。”
  京城凌冽的寒风刮进来,好像冻结了空气。
  僵持之下,江祁景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嗓音微微缓和:“有事?”
  云及月低下头,因为被忽视有点小小的委屈。
  难道她不讨人喜欢吗?
  通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低低地应了几声“嗯”,最终以一句“我等下就回来”结尾。
  云及月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大脑混乱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离开这里吗?可以顺路带上我……”
  她的声音停在这里。
  江祁景将她那几只攥着不放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他说:“江太太,请你识趣。”
 
 
第4章 
  云及月懵了,尾音细碎的哭声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长睫扇着泪珠,不明所以地望着江祁景。大脑更是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哭。
  江祁景却并不在意她,离开得很急。
  至少在云及月此时能回想起来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向来都从容不迫的男人略微失态。
  “江祁景,”云及月的嗓音不断地颤,像是不死心似的,将刚才被打断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要离开这里,可以顺路带上我吗?”
  她害怕被拒绝,但更害怕被丢下。
  走下楼梯的男人停住了步伐。
  “我不想回去。我害怕。”云及月赶紧解释理由。
  包厢里太过压抑昏暗,哪怕开十个天窗通风透气也缓解不了幽闭的氛围。她不想回去,更不想一个人回去。
  江祁景低头看了眼腕表,转过身。
  云及月的呼吸声都放慢了,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一个回复。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丈夫稍微同情一下妻子……应该是能做到的吧?
  江祁景的目光越过她,落在林尘身上,唇角嘲弄地笑了下。
  转身就走。
  甚至不再给云及月挽留的时机。
  寒风卷着云及月单薄瘦削的肩头,愈来愈冷。
  不知道多久后,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秦何翘冲上来握住云及月冰凉的手,转头审视林尘:“刚刚那男的说什么了吗?”
  林尘想了想,觉得江祁景之前那个笑无声胜有声:“他可能是想让我看好云小姐。”
  尽管心里有了答案,秦何翘还是被这句话气得半死,深吸几口气才冷静:“及月,我先送你回左河香颂吧。正好司机刚停好车。”
  云及月应声。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哭得厉害,嗓音都比平时哑了几分。
  坐上车,秦何翘捂着嘴,极力克制住自己尖叫着当复读机的冲动:“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林尘都是YL头牌,身份暧·昧。圈里再假再塑料的夫妻遇到这种事,面子上都得装一装。
  江祁景倒好……!
  云及月戳了戳她,小声道:“他没对我说谎。他对我说要去见要紧的人,就真去了。没说谎,也不算……很过分吧?”
  她想,一定是她太过分了。如果她提一个合理的要求,江祁景一定会答应她的。
  一定会的。
  因为她喜欢的人,一定是特别好的人。
  “只有真正的傻不拉几的云及月会这么想。”秦何翘拍了拍她,“你先睡会儿吧,少说点话,免得明天回想起来丢脸丢大了,要死要活地想跟江祁景同归于尽。”
  云及月浅浅地睡了十几分钟,梦见了几个短暂的片段。
  全都是江祁景。或者准确一点,背着书包满脸冷酷的一中校草江祁景。
  他回头,蹙眉看着她:“你还磨蹭什么?”
  ——然后就醒了。
  “秦……”
  秦何翘正目不转睛盯着窗外,见她醒了,像是做贼心虚似的:“你先睡觉!”
  秦何翘想遮住云及月的视线,但最终失败了。
  因为云及月情况特殊,上车后她就让司机把车窗和天窗全部打开透气。此时如果想看车外的光景,几乎没有任何遮拦。
  云及月望过去,熟悉的车牌号在众多白炽尾灯照耀下格外清晰。
  是江祁景的车。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副驾驶有个正在低声哭的年轻女人。
  云及月了然地点了点头:“你刚才不让我看,是不是怕我生气?”
  秦何翘装聋作哑。
  江祁景的车已经驶向某顶级别墅小区,彻彻底底消失在视线范围里了。
  云及月:“何翘,你替我给那个男的打点钱,让他别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秦何翘尽力想略过这个话题,仍然不出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给江祁景这个始作俑者善后做什么?
  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云及月就闭上眼,娇嫩漂亮的脸蛋浮上了倦意。
  秦何翘以为她睡过去,或者说是醉晕过去了。
  然而凑近一点,却能听见云及月细若蚊蝇的声音:
  “我不生气的,甚至还有点很高兴。”
  “替江祁景高兴。”
  “虽然我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但是他见到了。”
  *
  次日中午,阳光从明净的落地窗外洒进一片温暖的金色,空气中残留的酒气已被吹得干干净净。
  云及月还没有睁眼,昨晚那些混乱的记忆便全部涌进了脑海。
  昨晚堵车堵得厉害,到左河香颂时已经凌晨两点。全程都是秦何翘帮的忙。她睡觉时没有卸妆,更没有洗漱,内搭的红丝绒珍珠边长裙被糟蹋得起皱。
  堪称精致到毛孔的云大小姐十六岁之后最狼狈的一回。
  秦何翘猜对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一口咬死江祁景。
  云及月起床去卫生间卸妆,瓶瓶罐罐全往脸上抢救般地涂抹。她对着镜子一寸一寸地打量着,确认没有瑕疵才满意地洗干净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昨天好像哭得太凶了,有些痕迹遮也遮不住。
  云及月目光向下看,攸地发现了脖颈上几处吻痕。
  颜色很浅,如果不是她颈上肌肤雪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昨晚没有半个男人靠近她,大冬天也不可能有蚊虫叮咬,所以……
  她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离开了卧室。
  果不其然有位不速之客。
  江祁景正好刚开完一个视频会议,摘掉蓝牙耳机,抬起眼睛:“醒了?”
  镇定得仿佛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云及月站在二楼走廊上,偏过头,故意娇声道:“我好像没有允许你进我家呀。”
  江祁景看向她。她装扮和昨天无异,但一举一动都是飞扬跋扈的大小姐脾气,和喝醉了委屈可怜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微微一动,表情却仍旧冷淡,“我来看你。”
  ——所以她猜对了,吻痕一定是江祁景今早留下来的。
  云及月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来查岗防止她真的乱来吗?
  她干脆露出标准假笑,果断赶人:“不是来看我吗,看完就可以回清月公馆了。”
  清月公馆,就是昨天她亲眼看见江祁景的车驶向的别墅小区。因为地段绝佳,刚开盘就被哄抢抬价,价格位列京城前五,是新兴地产的佼佼者。
  随随便便就是近亿资产砸下去,他对女人可真够大方。
  江祁景:“你需要签个字。”
  她下意识反问:“签离婚协议书吗?”
  下楼一看,才发现江祁景递来的那一叠纸是房产转让协议。
  他淡声道:“昨晚派来接你的人晚了些,是我的失误。”
  云及月愣了一下,突然有点想笑。
  这男人把她抛下时走得干净利落,发现她生气之后又摆出这幅低姿态。那如果她不生气不追究,他是不是半个眼神都不会给?
  “清月公馆4号。江祁景,你打算逼我离婚就直说行不行。”
  把他金屋藏娇的房产给她又是几个意思?
  “昨晚我去了清月11号见了堂哥一面。”江祁景低低的嗓音里缠绕着细丝般的歉意,还算诚恳,“这份协议里的这幢是另给你道歉的。”
  云及月第一次听他主动解释绯闻,微微有些错愕。
  她忽然想起江祁景的堂嫂傅厘,是个小明星,长相和昨天副驾驶的女人好像的确有些相似。
  但是和他打电话的那个女声听上去明明很陌生……
  女人挑起眼尾:“还有呢?”
  “我认为解释到这一步,已经足够表达我的诚意。”
  云及月低下头再抬起,倏地浅浅一笑:“也是。”
  江祁景身边从来没有和他逾矩的女人。
  酒醒之后,她自然不会误会他。
  所以那个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
  把那人找出来,都改变不了江祁景在其他人和她之间没有选她的事实。
  云及月余光瞥见了电脑屏幕上刚结束的视频会议。时长将近六个小时,从早晨六点到现在。
  那么早就来左河香颂,果真是想做出一副诚心道歉的样子。
  她将话全部咽了回去。
  谁不会装啊?
  云及月撑着下巴,弯眼浅笑,软声将喝醉后做的蠢事推卸干净:“字就不签了。昨天的事情应该是我对你道歉才对。我情急之下认错人了,sorry。”
  她不想隐秘的心思暴露出来供人嘲笑,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江祁景的反应却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样:“你认成了谁?”
  声音像是灌进了昨夜的风,沉冷,却又利落。
  云及月微微咬牙。这男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她都不追问了,他还非要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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