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1-27 09:05:04

  时秋回头看了眼自家主子,才跟着服身行礼退了出去。
  周韫听见一道阖门声,紧接着,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一缕紧张倏地窜上心头,她绷直了身子。
  眼前忽然恢复光亮,周韫下意识地阖眸,待适应后,她才渐渐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身喜服的傅昀。
  红色将傅昀身上的冷淡气息掩去几分,那副好样貌就更显眼了些,他饮了些酒,往日透彻锐利的眸子现在多了似醉意,也没了平日那股怵人的冰冷气息。
  傅昀原本是在等她适应,可却见眼前女子眸底稍亮,渐渐弯起,似藏了几分悦色。
  往日周韫只知晓贤王模样生得好,却不知晓他竟生得这么好看,耳根渐渐冒起热气,一路直烧上脸颊,意识到两人如今的身份后,她似羞涩垂眸,低低唤了句:
  “王爷……”
  不自觉放软的嗓音,叫傅昀抬手捏了捏眉心,才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他低下头,问她:“饿了吗?”
  说不饿是假的,周韫立刻消了那些旖旎心思,点了点头。
  傅昀扫了眼桌子上一口没动的糯米丸子,什么都没问,转身出去吩咐下人给她煮碗清淡的粥。
  在他身后,周韫不着痕迹地轻拧眉,王爷什么都没说,看来是她想得多了。
  叫她先用些东西,的确是王爷的吩咐。
  不过周韫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谨慎些总是无错的。
  一刻钟后,婢女端着粥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下人抬进来的热水,周韫刚拿起汤勺,耳根子就不自觉热了起来,险些被呛住。
  傅昀什么都没说,进了屏风后面。
  水流声偶尔流动,隐隐约约传来,周韫捏着勺子的手有些许轻颤,这一碗粥,很快地就见了底,却喝得不甚自在。
  她双手缠在一起,即便没有对着铜镜,她也能猜到,自己如今定然脸颊皆是嫣红。
  周韫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着,不自觉拧起眉。
  这和之前娘亲说的都不一样。
  娘亲同她说,掀了盖头后,就羞涩埋首,随后就会像是那本小册子上发生的事情一样,叫她尽量忍着受着。
  可,好像没说,她会先用粥,还是在王爷沐浴时候用粥。
  那如今,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
  这时,屏风后传来动静,周韫浑身有些僵硬,她不知道自己转过去会看见什么,后背紧绷。
  身后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忽地,有手掌搭上她的肩膀,傅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背后,扫了眼她面前空了的碗,低声问了句:
  “可还饿?”
  莫名的,周韫就想起那日在宫中,他也是这样的语气,问她,可还能走了?
  而如今,他和她近在咫尺,话里似还压着些情绪。
  周韫没听懂,却耳根子稍红,隐约知晓了什么,在红烛燃烧间,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不知何时到了床榻上,衣裳渐褪,之后的事,周韫就记得不太清了。
  她只能将手搭在眼上,遮住不受控制泛红的眸子,渐渐春意昂然,另一只手无力地抓在男人肩膀上,呜咽地咬唇,咽下许多破碎声。
  待意识陷入黑暗时,她才理解娘亲为何会和她说那句话。
  可不就是尽量忍着受着。
  这一夜,锦和苑直到深夜才叫水,许多院子也才将将熄灯。
  翌日,周韫是被时秋唤醒的,床幔被拉开,阳光透过楹窗进来,周韫不适地拧了拧眉,艰难地睁开眸子,愣了许久,才想起昨夜里发生了什么。
  她脸颊噌得烧红。
  时秋忍着笑和羞涩,低声说:“侧妃该起了,徐良娣她们都在外间候着了。”
  周韫愣然:“她们来作甚?”
  “侧妃昨日刚进府,她们合该来给侧妃请安的。”
  周韫没当上正妃,也不耐烦应付她们,但正如时秋所言,她刚进府,是该见见这府上的人。
  她忍着乏意坐起来,才意外地发现身子虽酸疼,但却还算清爽。
  周韫没敢多回想,叫时秋伺候她起床。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才想起来,侧头疑惑问上一句:“王爷呢?”
  时秋替她整理着衣襟,分出一丝心神回答她:
  “应是还未下朝。”
  周韫抚眉的动作慢了下来。
  这正妃和侧妃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最起码,王爷和正妃大婚时会有的三日沐休,是此时她没有的。
  此时,外间有些动静传进来,周韫眉眼间浮上烦躁,阖眸吐出几个字:
  “当真聒噪。”
 
 
第10章 
  锦和苑,周韫还未出来,但外间却一片热闹。
  徐良娣等人已在外间等了近半个时辰,久没等到人,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说起来话来:
  “自徐姐姐生病后,妾身好久未见徐姐姐走出院子了。”
  说话的人,是府上的另一位刘良娣,她穿着身嫩黄色的褶裙,衬得她甚是娇憨,她进府比徐氏晚,纵使地位相当,也只能喊上一句徐姐姐。
  徐良娣捏着帕子,抵在唇间,轻轻咳嗽了声,堪堪回应了句:
  “叫妹妹担心了。”
  刘良娣还欲说什么,忽然听见珠帘被掀起的声音,倏地,她噤了声,抬头朝内室出口处看去。
  周韫穿不得红衣,却也如何不愿穿昨日那身粉色,她今日一袭胭脂色锦缎裙,不若往日张扬,却衬得她甚是娇媚,白皙赛雪的脸颊上透着抹嫣红,那分新添的少妇韵味,落在有心人眼底都甚不是滋味。
  刘良娣刚刚捧脸故作的娇憨尽数褪去,情不自禁地拧了下眉。
  圣旨初下,她就听人说起过,她们将进府的周侧妃姿色过人。
  可她听过就过,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徐良娣进府前,也是江南有名的美人,这王府后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可,当真正看见周侧妃时,她才知晓,为何当初说话的那人一副忌惮的神色。
  刘良娣忽地去看徐良娣,果然见徐良娣也怔住,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着白,刘良娣顿时放松下来。
  总归侧妃进府,先着急的也不该是她。
  周韫没在乎旁人在想些什么,不紧不慢地走近主位坐好,她腰肢还泛着酸疼,倚在黄梨木椅上,刚坐稳,就听见几声:
  “妾身给侧妃请安。”
  稍顿,周韫才懒懒抬眸,先前在内室,时秋和她说了些府中的情况,她只大致对得上人,她随意摆了摆手:
  “皆起吧。”
  话落,想了想,毕竟初来乍到,她又添了句:“叫各位妹妹久等了。”
  “侧妃说得何话,是妾身想早些见到侧妃,才扰了侧妃宁静。”
  刘良娣笑吟吟地接话,话也说得热切,听不出几分真假。
  说罢,她哎呀了声,忙添上一句:“瞧妾身这记性,侧妃姐姐刚进府,恐是还不认识妾身,妾身刘氏。”
  对面的徐良娣见她这副模样,轻轻侧头,对她的作态有些看不上眼。
  周韫倒是觑了她一眼,觉得她还算有些眼力劲,其余人光说了妾身两个字,她怎知晓谁是谁?
  婢女端着茶水奉上,这时,徐良娣忽然掩唇咳嗽起来,伸手将茶水推得远了些。
  时秋本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众人,看到这幕后,直接拧起了眉。
  茶水是由她们院子里的人端上来的,徐良娣这副态度,多多少少有些不敬重。
  周韫听见咳嗽转过来时,也将徐良娣的动作看尽眼底,她忽地眉梢轻动,似不解地笑了笑:
  “可是这茶水不和徐妹妹的胃口?”
  徐良娣动作微动,她还未说话,对面的刘良娣就替她回答了,娇憨笑着:
  “侧妃姐姐有所不知,徐姐姐她身子骨不好,喝茶总要过滤得一干二净,才愿意喝上一口,连平时的膳时都很少有合口,需得厨房精心伺候才可。”
  这番挤兑的话,算不得多高明,但刘良娣脸上挂的皆是笑,就有些恶心人了。
  索性被恶心的不是她,周韫没在意,反而乐得看戏,总归她可没心思去叫人给徐良娣过滤茶水,爱喝不喝。
  她觑了眼徐良娣的脸色,才缓缓地说:
  “原是如此,怨不得本妃见徐妹妹的脸色有些差。”
  刘良娣接话:“爷心疼徐姐姐,向来都是让徐姐姐在院子中休息的,今日在侧妃院子中见到徐姐姐,妾身也很是惊讶呢。”
  徐良娣一直没说话,此时也只说了句:
  “爷向来公平,待妹妹也是极好的。”
  她声音柔柔的,叫人听不出她什么情绪,但那态度,明显是没将刘良娣放在心上的。
  那句话,与其说是在和刘良娣说话,倒不如说是特意说给周韫听的。
  周韫眸色稍深,单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她也看得出这府上原先是什么光景了,也难怪刘良娣会一直给她上眼药水。
  她不耐烦听这些,索性人也见过了,她也就直接打发人离开。
  人刚走,身侧的时春就没忍住说了句:“这身子,恐怕是比公主还要娇贵。”
  她没明说在指谁,但听了刚才刘良娣话的几人都知晓她在说谁。
  时秋轻瞪了时春一眼:“就你会说话,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
  时春缩了缩脑袋,没敢再多说。
  倒是周韫烦躁了一上午的心情忽然好了,她没忍住,眉梢松动,笑出了声:
  “可不就是。”
  据她所知,这位徐良娣只是江南五品官的女儿,也不知府中是如何精细养着的,才养出这身子。
  见主子笑了,时秋也不好再说时春什么,只还是低叹了口气:
  “刘良娣分明是想叫侧妃心里不好受,侧妃怎得还笑。”
  刘良娣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和主子说,徐良娣往日受宠,主子这才进府第二日,听见这话,心里能好受?
  周韫自是知晓时秋的意思,但刘良娣的那些话,在她听来,不痛不痒的。
  想怂恿她去对付徐良娣?哪那么容易。
  这时,外帘忽地被掀开,婢女跑进来:
  “侧妃娘娘,王爷回府了。”
  房间里的笑声一顿,周韫下意识地觉得腰肢又开始酸疼,她抖了抖身子,脸上难得出现抹犹豫神色。
  她昨日刚入府,又和王爷刚行过那亲密事,早上醒来时,也期待着想过要王爷在身边。
  可如今她清醒过来,王爷那般沉闷的性子,若真的过来了,她还真的不知晓该和他说些什么。
  时秋看得好笑:“侧妃在想些什么?”
  周韫心里的想法不好与人言,明面上只是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鸣碎院。
  徐良娣一回到院子,就捂着唇咳嗽了几声,她咳得脸颊都泛起了异样的红。
  身侧的婢女泠玢担忧地替她抚着后背,等她平复下来后,才迟疑地说:
  “主子,今日刘良娣在侧妃面前那样编排您,您怎得也不反驳一声?”
  徐良娣推开她的手,反问:“我为何要反驳?”
  泠玢讪讪:“可,毕竟那是侧妃,若是侧妃对您生了不满……”
  “再过些日子,另一位侧妃就要进府了,她哪会有心思注意到我。”
  徐良娣紧抿着唇,颇有些油盐不进,泠玢还想再说什么,婢女就端了汤药进来,泠玢只好闭上嘴。
  徐良娣接过药,细眉蹙在一起,却久久没喝。
  泠玢在一旁着急:“主子,药快要凉了。”
  却不想,徐良娣直接将药递给她:“倒掉。”
  她话音还如以往一样柔柔弱弱的,听着就叫人心生怜惜,但泠玢却觉得一股凉意:“主子,您昨日就未喝药了,太医说过,主子的药断不得啊!”
  徐良娣呼吸有些急促,她伏在榻上,阖上眸子,用极低的声音说:
  “新人一个接一个进府,身子再好,见不得王爷,又有何用……”
  忽顿,她话音一转:“前些日子吩咐你准备的药,每日都要备好。”
  泠玢涩着嗓子,知晓自己是劝不住主子了,把药倒掉时,手都在轻颤抖。
  ——
  傅昀刚进府,就转头问了身边的张崇:
  “侧妃醒了吗?”
  张崇一直待在府中,知晓昨日侧妃刚进府,王爷对侧妃又看重,自然不会忘记打听锦和苑的事,当下躬身回答:
  “醒了,早上徐主子几位还去锦和苑请安了。”
  傅昀随意点了点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锦和苑离前院不远,半刻钟后,他就进了锦和苑。
  周韫得到消息时,正在用膳,匆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迎出来。
  她手忙脚乱的,一个没注意,险些和要进门的傅昀撞在一起,幸好周韫手疾眼快,及时拉住时秋稳住身子,直接顺势屈膝行礼:
  “妾身给爷请安。”
  傅昀没想到她这么敏捷,刚欲伸出去扶她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原地。
  身后的张崇见状,心中倒抽了一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
  以往,他只见过后院主子故意往主子爷身上跌的,倒还没见过,主子爷都伸手去扶了,却自个儿站稳的主子。
  请安的话刚说出口,周韫就懊恼地紧闭上眼。
  她适才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闺阁时,不得与外男亲近,就这般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傅昀盯着她头顶许久,才弯腰扶起她,不知是贬是夸:
  “反应倒是快。”
  周韫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她听出了这话中的那点嘲弄,没想到王爷那么沉闷的性子竟会说出这话。
  待回过神来,她才脸颊一红,有些窘迫地小声解释:
  “妾身只是还有些没适应……”
  没适应什么?
  周韫没说。
  傅昀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他忽地想起了她昨日一身嫁衣被他牵出轿子的情景。
  许是见过她一袭红衣骄傲似暖阳的模样,昨日他掀起盖头时,惊艳过后便只余一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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