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人轻笑道:“众望所归,灵安公主就顺应民意吧。”
说着,那人抬了抬手:“公主请吧。”
与此同时,裴云谦在楚京安插的探子早就先苏御一步将楚京城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告知裴云谦。
千里之外,裴云谦手上捏着信纸,眼中杀意尽显。
“来人!备马,回楚京!”
第二日。
为了不出任何意外,在冯太后的操作下,沈姝不到午时就被绑上祭台。
而苏御和陈太医刚将治疗瘟疫的新药在患者身上实验好,而与此同时苏御也进一步找到了人为的证据,两人刚准备将证据呈给沈亭,就听闻沈姝已经上了祭台。
苏御当即变了脸色,转身带着证据往祭台赶。
祭台上。
沈姝双手双腿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冯太后和沈亭以及众大臣立在祭台不远处,正前方是正在挥着拂尘做法的赵天师。
片刻,赵天师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身对着沈亭道:“陛下,吉时已到,可以准备火祭了。”
沈亭单手撑在椅子上,淡淡道:“点火吧。”
闻言,赵天师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火把,作势就要放在祭台底下的木头上。
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利剑。
只听姓赵的天师瞬间惨叫出声,利剑应声落地。
同时,随之落地的还是他刚刚拿着火把的那条手臂。
见状,冯太后和沈亭瞬间变了脸色,吓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须臾,便见着裴云谦带着一队人马从城门楼过来,片刻便行祭坛下方。
裴云谦还未开口,周围把守的士兵便被他周身的戾气吓得立刻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沈亭面色不虞,沉声开口:“裴将军好大的胆子,竟在朕的面前动起手来了,你想弑君吗!”
闻言,裴云谦翻身下马,眼中戾气不减,冷冷看过去:“今日沈姝若是少了半根汗毛,臣将楚京城拆了陛下信不信?”
说着,裴云谦抬手拔出插在地上剑,往前指了指,勾唇道:“弑君?陛下猜猜臣敢不敢?”
“你……”沈亭气得脸都涨成猪肝色,你了半天,楞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裴云谦收手,转身将沈姝的绳子解开:“没事了。”
与此同时,苏御和太医令也匆匆赶到,见裴云谦已经回来了,苏御才松了口气,将手上查到的证据呈给沈亭和冯太后。
冯太后抬手接过苏御手上的东西,脸色越发难看,眼下已经错过了除掉沈姝的最佳时间,裴云谦已经回来了,若是强行杀了沈姝,裴云谦定不会善罢甘休。
片刻,冯太后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既然是误会,那哀家和陛下也是受这道士蒙蔽,才一时糊涂险些伤了灵安公主。既如此,那这道士就交与裴将军处置,如何?”
闻言,裴云谦冷笑道:“太后如此说了,臣就将人就地正法了。”
话音刚落,没等裴云谦动手,身后的暗卫就手起刀落将那道士的喉管切断。
杀鸡儆猴。
“人也杀了,裴将军可满意了?”
裴云谦冷冷抬眼瞥了冯太后一眼,转身护着沈姝离开。
因为最初染病的那对母子早就死了,就算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也无从查起。
半月以后,楚京城疫情才逐渐平息,重新恢复原来的样貌。
第64章 七夕
时至七月正值盛夏, 白日里天气甚是炎热,如今正值晌午日头尤为烫人。
沈姝自小就怕热,一热了就心浮气躁, 半个时辰前用完了午膳之后就跑来雅姝阁也就是从前的北阁躲着避暑纳凉了, 偌大的将军府怕是只有这一块地方可以缓解沈姝因太热而浮躁的心情。
雅姝阁虽地处阴凉,但如今已是盛夏酷暑难耐,裴云谦特地寻来冰块放在雅姝阁里给沈姝纳凉。
如今,沈姝正单手撑着头靠在一旁的桌案上, 百无聊赖扒拉着盘子里的冰葡萄, 偶尔拿起来吃一小口又放下,一盘冰葡萄都快被她吃化了还没吃完。
一旁琳琅边帮她摇扇子边道:“公主怎么不吃?葡萄都化了。”
沈姝趴在桌案上, 撩了撩眼皮子抬手从盘子里拿了一颗葡萄送进自己嘴里:“热死了,最近的天儿怎么这么热。”
琳琅若有所思,心中思量了片刻缓缓道:“许是年中了快到七夕节了, 年年如此, 今年的七夕节恰好赶上大暑这才格外炎热些。”
闻言,沈姝抬眼看过去,脸上略带迷茫:“七夕节?何时是七夕节?”
从前听母妃说过, 七夕节又叫乞巧节是每年的七月初七,牛郎和织女鹊桥相见的日子,从前母妃给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时, 沈姝格外爱听,还偷偷感叹过他们的爱情。
琳琅面色一顿,看着沈姝的目光也不免惊讶几分:“今日啊, 公主不会不知道吧?”
沈姝:“……”
她还真不知道。
没等沈姝说话琳琅接着道:“那公主可是也没给将军准备什么赠礼?”
沈姝刚把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顿时觉得这葡萄不甜了。
她一双湿漉漉的杏眼透着无害,看着琳琅轻摇了摇头, 头顶上坠着东珠的步摇随着沈姝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见状,琳琅抬手掩面尴尬地咳了两声,而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沈姝道:“公主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呢!”
“我怎么知道今日是七夕节?你也没告诉过我啊。”
沈姝偏过头眨了眨眼睛,赶紧把锅甩给琳琅。
闻言,琳琅话语一噎没等她说话,沈姝便接着道:“没有时间准备,就算现在知道今日七夕一时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能送得出手的了。”
说着,沈姝话锋一转,扬了扬下巴看着琳琅,故意耍赖:“所以说都怪你没有早些提醒我。”
琳琅:“……”
她算是服了沈姝了。
半晌,琳琅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她是主子,主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琳琅看着沈姝面上带着几分无奈,开口道:“那公主就算是没吃过猪肉,总应该见过猪跑吧!看看别人送自己爱慕之人什么不就行了嘛。”
闻言,沈姝抬眼白了琳琅一眼没做声,她上辈子十六就和亲去匈奴了,能活着都不错了,哪里见过什么猪跑……
见沈姝半晌都没说话,琳琅重新开口道:“那将军今日可有跟公主说过什么?”
沈姝抬了抬眼,轻哼了一声:“没有。”
今日一早她还没起身裴云谦就上朝会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闻言,琳琅皱了皱眉,那就怪了,将军一向体贴公主,难道是今日公事繁忙也将今天是七夕的事忘了?
想到这,琳琅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嘴快跟沈姝说今天七夕的事了,若是公主和将军因为这事不愉快,她就是最大的罪人了。
琳琅倾了倾身子,刚想抬头跟沈姝说什么,一抬眼就看见亭子下面不远处正缓步往她们这边走的高大身影。
她收回目光,扬了扬头道:“公主,将军回来了,这会儿正往咱们这边走呢。”
天气炎热,沈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只趴在桌案上兴致缺缺“哦”了一声,抬手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颗冰葡萄。
不多时,裴云谦便迈着步子从身后的楼梯走上来,身上带着些暑气。
见裴云谦来了琳琅躬身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留两人独处,自从上回狩猎回来以后琳琅就发觉两人越发黏糊了。
今日沈姝身着火红色留仙裙,大红色的裙摆拖在地上,腰间一条黑底绣金丝牡丹腰带,腰身不盈一握,三千青丝垂落至腰间,随风轻轻晃荡,远远看去火红一团。只是身子单薄些,趴在桌案上像一只被热得没精打采的小狐狸。
正想着,裴云谦缓缓迈步,刚走近了些就扑面而来一股凉意,他环视四周才发现沈姝又自作主张加了许多冰块来,视线下移至沈姝面前的桌案上,上面正摆着一盘被吃了大半的冰葡萄,一旁食盒里还冰着一盘没动过的。
见状,裴云谦皱了皱眉,脸上顿时浮出几分愠色来,熏着这么多冰块还不够还吃这么多冰葡萄,身子这是不想要了?
裴云谦沉着脸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俯下身来不由分说裹在沈姝身上,沉声道:“同你说过多少回了,冰块不能多放,也不能吃太多冰葡萄。”
说着,裴云谦抬眸瞥了一眼桌案上没了大半的冰葡萄,接着道:“今日可倒好,边给本将军熏着双倍冰块边吃冰葡萄。”
裴云谦面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俨然是生气了:“是将本将军说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说着,裴云谦抬手照着沈姝脸上的软肉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将军!”
沈姝本就热得难受,不满地挣了挣想把身上的披风抖下去,可胳膊哪里能拧得过大腿,裴云谦两条手臂牢牢按着她硬是将披风上的带子给她系的死死的。
“再动,以后冰块就换成薄荷叶。”
裴云谦声线低沉,缓缓在她耳畔响起,带着淡淡的威胁。
话音还未落,沈姝果真不动了老老实实披着裴云谦强塞给她的披风,这么热的天不给她冰块还不如直接要她的命,她才不要熏薄荷叶。
沈姝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不情愿,她一抬头就猝不及防撞进裴云谦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俨然带着几分愠色。
为了以后还有冰块,她抬手从桌案上的盘子里摸了一颗冰葡萄出来,讨好似的伸手递到裴云谦胸前,浅笑着:“将军刚从外头回来一定热了,将军尝尝很甜的。”
裴云谦居高临下瞧了她半晌,没接也没说话。
见状,沈姝心头一沉,心道不好,这次怕是真的生气了。
从前裴云谦的确千叮万嘱过叫她不要边熏冰块边吃冰葡萄,可她实在太热了,就算是这样还依旧解不了暑呢。
片刻,沈姝悻悻收回手将手上的葡萄放回盘子里,仔细想想这好像还是头一回裴云谦跟他生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
半晌,她重新抬起手攀上裴云谦的衣袖轻轻往下扯了扯。
裴云谦身子一僵,面上虽不显,可背后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几分,沈姝动作轻柔,柔软的指尖划到了他的掌心,像小猫挠痒痒似的,撩得他心头一阵悸动。
沈姝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柔声试探道:“将军可是生气了?”
裴云谦垂下眸子,喉结缓缓滑动,强压着心中的悸动,不咸不淡“嗯”了一声,只居高临下看着她,没再多说半个字。
小姑娘拉着他衣袖的手没放,垂下眸子思量了半晌才重新抬头看着他:“那我哄一哄将军?”
闻言,裴云谦心头一动,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一双戏谑的眸子对上沈姝的眼,嘴角勾起的笑意难掩愉悦,沉声问她:“怎么哄?”
沈姝抬手从桌案上的盘子里摸了一颗冰葡萄来递到裴云谦面前,温声道:“将军,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吃冰葡萄还一遍熏冰块。”
裴云谦垂下眸子看了沈姝手上的葡萄一眼,心中颇有几分无奈,果然不能对她抱太多期望。
没等他说话,耳畔就传来沈姝甜甜软软的声音:“可是天气太热了嘛,将军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说着,沈姝回头颇为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冰葡萄,而后下定决心扭过头笑着看着裴云谦道:“我把我最爱吃的冰葡萄都给将军吃,当做赔罪好不好呀?”
裴云谦气笑了,沈姝回头看桌上那盘葡萄时那不舍的样子,好像他当真要同她抢葡萄一般。
想到这,裴云谦微微蹙了蹙眉,他还不如几颗葡萄了?
裴云谦冷哼一声,抬手将沈姝伸到他面前的手抓住,缓缓送到她嘴边:“没人跟你抢,只是太凉了应当少吃些。”
沈姝嘴角迅速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小脑袋瓜用力点了点,而后,一口将手上的冰葡萄吃掉。
见状,裴云谦嘴角轻勾,目光漫不经心落在沈姝脸上,挑眉问她:“公主刚才说什么来着?”
“嗯?”
沈姝抬头看他。
须臾,裴云谦缓缓俯下身子缓缓靠近沈姝,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沈姝脸上,嗓音清冽低沉,有些勾人。
他说:“葡萄很甜,那本将军也想尝尝。”
话音未落,沈姝唇上顿时覆上一片冰凉,紧接着一阵湿热轻轻咬着她的唇角。接着,沈姝脑子“轰”地一声炸裂开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云谦,脸上顿时红地快要滴出血来。
半晌,裴云谦缓缓抬头,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抬手蹭了蹭她的唇角:“葡萄不错,很甜。”
“不过,还是姝儿更甜。”
又这样!
沈姝顿时别过脸去不看他,裴云谦这人果真是坏极了,隔三差五就说这些羞人的话来戏弄他!
见状,裴云谦沉沉地笑出声,也学着沈姝刚刚的样子扯了扯她的衣袖,温声道:“公主生气了?”
“那臣把自己赔给公主可好?”
第65章 醉酒
裴云谦回来陪沈姝用过午膳以后又匆匆离了府, 多半是蜀中赈灾的事情需要善后,走之前还特意吩咐了不许再给沈姝吃冰葡萄,也不许她再去雅姝阁避暑。
这会儿沈姝正趴在卧房的桌案上, 琳琅正立在边上帮她扇扇子。
“公主别生气了, 将军不让公主吃冰葡萄也是为公主好,公主自小体寒,太医从前也说了,让公主尽量不要碰凉的, 否则很难受孕。”
闻言, 沈姝轻哼了一声,撩开眼皮看了琳琅一眼:“你想太多了。”
琳琅给沈姝扇扇子的手一顿, 脸上带着几分惊愕:“难道公主和将军还没有圆过房?”
沈姝动了动身子,单手撑着头从桌案上爬起来,她抿了抿唇:“应该……”
从前宫里有公主出嫁的时候, 宫中都会派教习的嬷嬷去教, 可沈姝两辈子出嫁都太过匆忙,左右也不过三日的功夫,准备还来不及呢, 哪来的空闲去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