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我只是来修水管的![无限]——撕枕犹眠
时间:2021-01-30 10:32:52

  “……行吧。”白河望了她片刻,轻轻叹出口气,“虽然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
  苏越心难得地勾了下唇角。
  “如果你想知道,等这个副本结束,我可以慢慢和你说。”苏越心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白河问道。
  假的——苏越心在心里回答道。
  白河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离被当场销号,其实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在上个副本里,苏越心就觉得不对了——被他驯服的鬼藤上面沾染着气味令人熟悉的黑雾,之后到现场看了一圈,也能察觉到这股气息。作为同类的苏越心几乎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股气息出于姚涵清。
  那个在姚家灵堂出现的、由副本精心哺育出的,并在最后被苏越心不客气地整个儿吞掉的怪物。
  这种怪物,在总部是有专门称呼的。它们往往被称为“BUG”,有时也叫“吃书虫”或者“本子”——这两个称呼缘何而来,苏越心其实也不清楚,估计应该是黑话,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种怪物往往拥有着影响规则、扭曲规则,甚至书写规则的能力。
  苏越心曾不止一次听策划部的同事抱怨过,每次一有不受控的BUG,他们就要重新写一遍规则书,其影响之大,简直能和用大量活人投喂副本相媲美——也正因如此,这种怪物,总部向来是严肃对待的。
  能诏安就诏安,不能诏安就管控,如果可以直接杀掉也是被允许的。而对于有明显反抗或攻击意图的BUG,官方往往倾向于第三种。
  所以当时,苏越心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把“白河可能和姚涵清有牵扯”这个事给报上去。
  姚涵清已经被登记在册了,人虽没了,但高危的标记还是在的。而白河……他只是一个玩家。
  虽然这么说很令人不适,但玩家……归根到底,只是总部为了安抚副本而做出的“安慰剂”而已。金色等级的玩家,因为最接近“活人”,或许还会被重视一些,但白河偏偏差了那么一口气……
  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他绝对会是被毫不犹豫牺牲掉的那个。
  对于苏越心而言,这并不是件可以淡然漠视的事。
  尤其他还有着“纳物共生”的技能。苏越心最担心的就是这点——她一度很怀疑白河是在闯进灵堂时无意与姚涵清进行了绑定。
  而经过她的调查,一旦通过这技能完成绑定,在度过无偿反悔期后,想要无伤剥离根本不可能。而且如果真是被“纳入”的话,对外,姚涵清的意识完全可以借由白河的五感察觉到外部情况,对内,它也很有可能像鬼藤那样影响甚至侵占白河的意识。这会是很麻烦的事。
  所以苏越心一直谨慎地没有当面提点白河,怕打草惊蛇,最多也只是提示他自我检查一下技能栏……好在并没有什么问题。
  白河身上又没有其他能进行绑定的技能或道具。所以如果姚涵清真在他身上,那只可能是浅层的附身——对苏越心而言,这个局面就好处理多了。
  技能或道具导致的绑定涉及灵魂层面,她无能为力;但浅层的附身是没问题的。她可以直接以自己的黑雾进行检查,甚至将附身的东西直接吞掉或拔除……
  只是操作会有那么一点点违规。一点点而已。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这房间又没摄像头……
  苏越心越想越觉得自己挑了个没探头的房间真是太明智了。
  方才“检查”下来的结果其实不太好,就像她所料的,白河的体内果然有姚涵清存在的痕迹——不过只是一些残片,并不构成完成的意识。
  于是苏越心就老实不客气地将这些残片都吞了,不过因为她之前在上个副本暴饮暴食过,现在消化功能有点问题,所以吞完后状态不是很好……
  但不管怎样,问题总算解决了。
  悬在心口多日的石头终于放下,苏越心只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任务完成了。可以放心地找个地方原地死掉了。真好……
  苏越心长长呼出口气,转头正想跟白河说话,手指无意中在桌面上一扫,将一本书扫到地上。
  那书还挺厚,落地“咚”一声响。苏越心垂眸看了眼,正要去捡,却见白河脸色一变,快步走了上来,抢先将那本书捡了起来。
  苏越心见他眉头蹙起,顺口道:“怎么了?”
  “这书,好像有用。”白河说着,将那书翻了开来。
  那是一本颇为老旧的童话书,封面上写着《精怪故事集》几个字。白河翻开细细看了会儿,指着其中一篇道:“我和老吴他们之前就在猜,我们的特殊任务,很可能就是出自这个故事。”
  苏越心接过书,细细看了下。故事很短,讲的是一个男人为了改变自身命运,去寻找太阳询问答案。路上分别遇到了一块石头、一条大河和一个富人。他们同样也有自己的困惑,托那人帮他们一起问问太阳。
  “我以前就看到过这个故事,不过看的是安吉拉·卡特的版本,主角是个老妇人。”白河道,“两个故事略有不同,不过这三个提问者的身份和解决方式都是一样的。”
  无法得到平静的石头,需要砸死一个人才能安稳下来;流动不顺的大河,需要淹死一个人才能流得顺畅;总是感到寒冷的富人,需要将自己的衣服分给穷人,才能感到温暖。
  白河他们拿到的特殊任务,提示词明显指向石头;而其他人抱团明显,白河就猜测,他们应该也是有特殊任务的,且他们的任务很可能分别指向河流和富人。
  “所以‘石头’和‘大河’需要杀人,而富人需要馈赠……是这个意思吗?”苏越心通读了一遍故事,问道。
  “我们目前是这样推测的。但这些应该只是任务的一个环节,具体该怎样,还需要等进一步触发了任务才知道。”白河道。
  苏越心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对了,那如果你朋友死了会怎样?”
  白河:“嗯?”
  “接到这个任务的,是你朋友吧。”苏越心淡淡道,“如果他死了,你不就没法触发任务了?”
  “这个……问题应该也不大。”白河想了下,老实道,“关于这点,我们也讨论过了。这个副本里有特地强调进入公馆后,特殊任务的提示和特殊任务本身都将丧失绑定效果。也就是说,在这里,特殊任务是可转移的。只要能拿到任务提示卡,就能取代别人接取任务。”
  苏越心:“所以……”
  “所以,如果老吴真出了事,我们抢在第一时间替他收尸就行了。”白河说着,将那本书上关于那故事的几页刷地撕了下来,揣进怀里,“走吧,时间应该快差不多了。”
  苏越心“嗯”了一声,略一思索,忽然又道:“那是不是说,其他人,也能来抢你们的任务?”
  白河正在开门的动作一顿,旋即回过头来,冲着苏越心轻轻笑了笑:“反过来想,这也意味着,我们能去抢别人的,不是吗?”
  苏越心:“……”
  真复杂。她果然还是赶紧找地方原地死掉比较好。
  苏越心暗暗摇头,随着白河走出门去,目光无意识一瞥,视线忽然顿住。
  “?”她望着白河的侧腰处,奇怪道,“你把这东西挂在这里做什么?”
  白河愣了一下,低头看去,自己也轻轻“诶”了一声。
  只见一把金色的小挂锁,正挂在他休闲裤的裤耳上。
  位置在侧腰,恰好是被外套挡住的位置,要不是白河方才开门的动作恰好将外套扯开了些,苏越心还看不到。
  白河自己也觉得奇怪,这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而且自己居然一直没察觉到,明明有点分量的……
  他将那把挂锁取下来看了看,确认并不是在使用状态,便无所谓地将它收了起来,对苏越心道:“应该只是鬼藤的恶作剧……它们有时候是会这样的。”
  “是吗?”苏越心侧头想了想,问道,“这东西能用来和非玩家存在进行绑定吗?”
  “绑定?那不行。”白河不假思索道。
  理论上来说宣布挂锁能用来“锁住”任意两样存在的,概念或是实体都可以,不过效果只有三十秒。而绑定指的默认是长期效果,两者还是不一样的。
  苏越心当初并没仔细研究过宣布挂锁的说明,几乎是拿到手就转送出去了。这会儿见他答得笃定,便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应了一声,与他一起往外走去。
  白河本想着抓紧时间,再去其他房间探索一番,来到走廊后,却一下被餐厅里的情况吸引了目光。
  只见一道血迹,正从门厅里延伸进来,一路拐进了对面的走廊里。
  门厅……老吴之前就在门厅……
  白河皱了皱眉,立刻往对面走廊快步走了过去。
  苏越心本不太想去的。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去找死了;架不住白河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看她,眼神里带着些焦急又带着些困惑与问询,在柔和的顶灯下看,叫人想起急着出去散步,却发现主人没有跟上的狗狗。
  苏越心有些犹疑了,再想想人面蛛给的笔记里也曾写过,真正的玩家,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吃瓜看戏的机会……
  她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越过餐厅,顺着那道血迹一直走,来到一个房间前。房间门半掩着,推开来,就见里面正聚着好几个人
  许晓璐,还有和她一起的唐和平。房间里有好几张小床,徐维维正坐在其中一张小床旁,照顾着床上的人。
  “嘶,疼……”
  老吴坐在床上,手上拿着块不知从哪儿剪下来的布,按在自己的左眼上。只见那布已然被血液浸湿一片,老吴的脸上,亦残留着些干涸的血迹。
  见他人还在,白河登时松了口气,越过许晓璐和唐和平两人,来到小床旁:“你怎么了这是?”
  “中招了。”老吴恹恹地说道,将按着伤口的布拿开一些,给白河看自己的情况。
  只见他的左眼睑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一直划到眼睛下方。伤口不深,没伤到眼睛,但看着应当也是留了不少血,此时伤口上还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
  “眼珠子倒是没事,不过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老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人要没了。”
  “我才被你吓到。一进门厅就看到你倒在那儿,满脸是血的。”徐维维没好气道。
  白河笑了下,又被徐维维白了一眼。
  “说起来,你刚才又在哪儿?我还想找你呢,一点声儿都没有。外面动静那么大,你都没听见?”
  “我刚才在对面走廊。房门关上了,抱歉。”白河说着,不由自主地朝后看了看。只见苏越心并没有进屋,而是独自倚着门框站着,身体微微侧着,正低头把玩着什么,似是对他这边的情况全无在意。
  白河见状,忍不住又笑了下,徐维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神情却变得微妙起来。
  不知是脑补了什么,她很是嫌弃地看了白河一眼,默默与他拉开了距离。
  白河:“……???”
  虽对徐维维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也多余的心力在意,很快便转向了老吴:“对了,你这伤到底是……”
  老吴咳了一声,目光朝他身后扫了扫,朝着白河使了个眼色。
  白河回头看了眼守在屋里的许晓璐和唐和平,默默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他带着疑问看向徐维维,显是奇怪为什么这两人也会在这儿。徐维维也是满心无奈——她当时在门厅里发现了晕倒在地的老吴,没忍住叫出声来,结果就把这两人招了过来。见老吴没死,他们还主动帮着把人搬来了这里……
  虽说看他们的架势,分明是等着从老吴的嘴里套出些什么来,但好歹也是帮过忙的,怎么好直接出口赶人?
  而唐和平,显然是不打算等他们继续纠结下去了——只见他上前一步,主动道:“老吴同志,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刚才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谁特么跟你同志……老吴心里对这称呼槽得不行,面上却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就只记得好像看到了怪物,然后晕了过去,醒来就这样了。”老吴含糊道。
  “是吗?”唐和平眯了眯眼,跟着便转向了白河和徐维维二人。
  “那我建议你们两个,和这位‘老吴’暂时保持距离。”
  他毫不客气地当着老吴的面道:“我怀疑这个‘老吴’同志,很可能已经不是本人了……”
  “喂!你什么意思?”被人当面质疑真伪的老吴惊了,“哪有你这样问不到信息就挑拨的……”
  而且还当着他本人的面?
  “因为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你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唐和平冷冷道,“而且也不可能保住眼睛……”
  老吴愣了一下,面色沉了下来:“什么情报?”
  “一份线索提示。”唐和平道,“如果你愿意谈谈你这边的情况,我们很乐意与你进行分享。如果你不愿意谈也没事,我们可以把这份情报公开给其他的人,不过那样的话,只怕不止我们会对你的生还提出疑问了。”
  “……”老吴沉默了。
  很显然,唐和平的“怪物”之说,连他自己都不信。但如果老吴继续保持沉默,他肯定会设法,令别人相信。
  老吴压了下嘴角,与白河交换了一个眼神。白河略一思索,开口道:“先说说你们掌握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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