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我只是来修水管的![无限]——撕枕犹眠
时间:2021-01-30 10:32:52

  按照那人的说法,另一枚水晶球应该就藏在这里……
  苏越心依着纸条上的指点,拉开了面前的柜子。
  旋即,就见她的表情僵了一下。
  只见那满是灰尘的柜子里,没有什么水晶球。
  有的只是另一张纸条。
  上面的字迹,那水晶球里那张一模一样,但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
  那是用的血迹写着的,“一切都晚了”。
 
 
第七十六章 
  白河又梦到那片树林了。
  昏暗的画面,凌乱的尸块,扑面而来的血腥与腐臭味。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回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尸块之间。
  掉落在地的那半截尸体上,生的依旧是姚少爷的脸。他从腐烂的落叶堆里抬起脸来,定定地望着白河,脸上徐徐拉开一个瘆人的笑意。
  “你又回来了,我的偶。”他缓缓地说道,嘶哑的声音里像是带着笑,“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白河下意识地问道,内心却有些莫名。
  这里是他的梦——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点。但让他奇怪的是,姚少爷这态度。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还是某个,借由梦境这种形式,在他脑海中自行拉开的图景?
  不管是哪种,似乎都不容乐观……白河抿了抿唇,徒劳地想要移动双脚,却发现身体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
  就像是直面盲少爷时那样。
  似是看穿了他无效的挣扎,姚少爷笑得更开心了。他向上扬起脑袋,半截身体下冒出淡淡的黑雾,如蛇尾般延伸开来,将他的身体顶到了半空。
  “当然是等你来进餐了。”姚少爷缓缓道。
  白河:“……”
  白河:“不,谢谢,我不饿。”
  “你不需要饿。”姚少爷轻声说着,朝着白河的脸凑了过去,强烈的腐臭味直冲白河的面庞。
  ……也是,食物的满腹度好像并不重要。
  白河瞬间明确了自己的定位,并眼睁睁地看着姚少爷朝自己一点点地靠了过来。
  然而才靠到一半,姚少爷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他茫然地低头,正对上从白河身后探出来的粗壮藤蔓。
  姚少爷俯下身子,从藤蔓面面相觑。
  藤蔓昂然不惧,甚至还扬起了半截身子,如蛇一般地晃动着,与姚少爷对峙。
  姚少爷乐了,冲着藤蔓慢慢拉开了嘴角,一直拉到耳朵下方,露出一张黑洞般的嘴。
  藤蔓抬着脑袋,头部上慢慢拉开了一道裂缝,裂缝上下打开,宛如一张巨嘴。
  姚少爷冲着它“哈”了一声,一团腐臭的气味打在藤蔓身上,冲得它往后退了一步,左摇右晃。
  不过那藤蔓很快便缓了过来,它往前爬了两步,再次扬起脑袋,咧着巨大的裂缝,冲着姚少爷“哈”……
  不,不对,它不会说话。
  它只是摆出了一个仿佛要哈气的姿势,身体猛然一拱——伴随着一声仿佛喷气般的声响,一团淡淡的黑雾打在了姚少爷的脸上。
  跟着便是一声惨烈的尖叫。
  姚少爷捂着脸连连后退,四周亦开始剧烈摇晃。白河心知定是苏越心放在藤蔓里的那团黑雾起了效果,恢复行动能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藤蔓跑路,不料没走几步,便感到脚下的地面松动,猛然向下陷落,连带着站在上面的白河,也一并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白河再次睁开眼睛,是在一阵规律的哒哒声中。
  他低头向下看去,看到了一个正在运行中的缝纫机。
  他的手脚都放在缝纫机上,正在自然而然地动着。台板上,一件白色的小衣服正随着他的动作匀速移动着,随着缝纫针的不断下落,落下细密的阵脚。
  ……我在做什么?
  白河茫然地盯着那机子,睡蒙的大脑逐渐变得清新。
  对,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在给她做衣服,做着做着睡着了……
  至于“她”是谁,白河没有细想。
  这个指代性的称谓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仿佛一个根深蒂固的符号,完全不需要质疑。
  白河只是低下头,继续小心地、细致地缝他的衣服。
  缝纫只是个开始。在缝好衣服后,他又自行拿过了针线包和素材盒,开始往那件小小的衣服上缝各种精致而繁复的小装饰。
  珠子、蕾丝、蝴蝶结……缝纫机与纯手工缝纫交替上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件堪称“成品”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望着那衣服,眼前却像隔了层雾,看不清那东西的面目,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放松地笑了起来,转头往后看。
  “你看,这不就做好了。”他对身后道。
  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白河愣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走到一半,忽然听见砰砰的声响。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衣柜,正被从里面轻轻敲打着。
  紧闭的柜门因此往外微微突起,响亮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显得分外诡异而突兀。
  白河却没感觉到害怕。他觉得自己像是笑了下,跟着便走上前去,轻轻打开了柜子门。
  柜子里,是一个背对他坐着的女孩。
  她穿着白洋装,脸朝着柜子里面。白河蹲下身去,嘴巴里自说自话地冒出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女孩没有回头,只淡淡回了一句,“外面有光”。
  “现在没了,窗帘已经拉起来了。”白河轻轻地哄着,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喏,你想要的那件公主裙,我给鼓捣出来了。你看喜欢吗?”
  女孩轻轻地“唔”了一声,慢慢地朝他伸出手来——她依旧是背对着白河的,伸手的姿势却像是正对着他一样。
  如果这个时候白河还清醒着,他必然会察觉到这个细节有多么的诡异。但此时的白河却只是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将衣服递到了对方递过来的手掌上。
  女孩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在空中转了一下,又绕回了自己面前。
  她低下头,似是在打量着手里的小衣服。过了一会儿,才听她轻轻道:“谢谢,很好看。”
  语气有些飘忽,听上去像是中气不足。
  白河听了,却油然而生一种轻快的感觉。
  “那你等等试试吧。”他对对方道,好像让一个成年体型的女性去试一件娃娃衣服是件多正常的事一样,“我该去上班了。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
  “有。”女孩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她蓦地转过头来,身体纹丝不动,只有脑袋直直地转过了一百八十度。
  她抬眸看向白河,细碎的刘海下,露出的不是脸孔,而是一团正在不住涌动的黑雾。
  “我有需要。”
  “我饿了。”
  白河:“……?”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口,他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下一瞬,便愕然睁大了双眼。
  只见那一团黑雾,突然化为了数根黑色的藤蔓,争先恐后地朝他袭来——藤蔓的头部,还有着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中,还有着细密的白色尖刺……
  就在即将被藤蔓“咬”到的刹那,白河猛地睁开了双眼。
  胸口兀自因为梦中的惊险而剧烈起伏着,他瞪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味来。
  全都是梦。
  他刚才做的那些,全都是梦。
  ……话又说回来,怎么会连做梦都在制娃衣的?
  白河认真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在进副本前已经解决完了所有的订单,方艰难地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刚坐起身子,他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他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摸了一下。
  突的、实心、还带发旋。
  他的脑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白河顿时松了口气,松完之后,却又陷入了思索。
  既然他的脑子已经回来了,那就说明他的梦标识已经被更新了——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的梦标识什么?
  是那些藤蔓吗?还是娃衣?又或者是……
  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从白河实心的脑子里浮起,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到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声音并不急促,音量却有些大,听得出来,门外人敲得很用力。
  白河怔了一下,忙过去打开了门,门扇移动,露出苏越心黑色的脸。
  “早上好。”苏越心抬头望他,语气平静,平静之中,又带着几分克制。
  “很高兴看到你的脑子恢复正常。介意我问一句吗,你昨晚,是又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白河:“……”
  他望着那张没有五官,唯有黑雾密密涌动的脸,久久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苏越心的心情不是很好。
  任谁一大早起来,发现自己的脸变成了一团纯粹的黑色雾气,她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安眠小姐的恶作剧,隐忍着怒气设法问了一下,对方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一边发誓一边笑得差点崩掉整个副本。
  ……如果真的崩了,苏越心说不定反而会好受一点。
  不想玩了,毁灭吧,赶紧的。
  然而事实却是,她哪怕是顶着这样一张脸,还得拿着调查员的身份,四处奔走推进游戏。
  “……真的很抱歉。”白河坐在自己的小床上,颇为尴尬地搓着手,“我也没想到……会把你梦成这样……”
  苏越心坐在他那张跛了脚的椅子上,心情已经坏到连坏掉的椅子腿都不想去关注了。
  “……我吓到你了吗?”默了片刻,她问白河。
  白河微微一愣,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觉得还好,一点都不吓人……”
  “不是说现在。”苏越心淡淡道,“在此之前,我吓到你了吗?”
  白河:……嗯?
  “没有,绝对没有。”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他立刻斩钉截铁道。
  苏越心:“……”
  “那你为什么会把我梦成这样?”她真心实意地问道。
  白河:……
  “这个……应该是藤蔓的关系。”没有花费太多时间犹豫,白河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甩锅姿势,“昨晚我先是梦到了姚少爷。那藤蔓有冲出来放黑雾……我的潜意识又将那黑雾和你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才会……咳,所以才会梦到这么个效果……”
  “我会好好教训它的。”白河毫不闪避地望着苏越心,认真做出了保证。
  正因为护主有功,而得以一大早就缩在床底美滋滋地吃肥料的藤蔓,茫然直起了身子。
  ????
  苏越心淡漠地望了眼床底,很快便抬起了头。
  她当然不会真把这事怪到鬼藤头上。真要算起来的话,主动将黑雾放进鬼藤中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也不是真要算账或是追究什么,只是单纯觉得不太高兴罢了。
  安眠小姐今天给她换了条西班牙风格的长裙,她还挺喜欢的,甚至想去安眠那儿走下后门,让她动用权限,给自己截个屏留个念……
  现在变这样了,还留个鬼。
  苏越心伸手按了下太阳穴,无奈道:“这是另外的价……不,补偿。”
  “一定补一定补。”白河连连点头。
  苏越心这才缓和一些,转而从包里掏出几张纸条,放在了桌面上。
  白河凑上去细看,拿起的第一张纸条,恰好是写着“艾得库罗斯”的那份。
  “这是……咒语?”他默读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问道。
  苏越心点了点头:“准确来说,应该是召唤咒。”
  她将自己昨晚的经历言简意赅地向白河复述了一遍,白河一边听一边读着纸条上的内容,默默点头。
  苏越心一直讲到那枚不知所踪的水晶球,白河拿起那张写着“一切都晚了”的字条,蹙眉道:“你发现了指向水晶球的线索,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么一张纸条……嗯,恕我直言,这听着就像是……”
  “是挑衅。”苏越心冷漠地接上后半句话。
  留下水晶球的线索的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曾在公馆中微笑死去的牧师。另一枚水晶球,是他留下的另一个保障。
  水晶球会被拿走,说明那张纸条曾被别人发现过,而且他也按照指引,拿走了水晶球。
  但在这一切之后,那张线索条又被塞回了破损水晶,放到了祭祀场地之中,这明摆着就是在等人发现,好把人给引过去。
  在把人引到水晶球藏匿地点后,又一个友好的提示都不给,就给一张flag一般的字条……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而且我现在的身份就是神秘事务调查员,如果真的有人曾因为水晶球的事联络过调查局,我的背景故事里会有相应记录的。”苏越心道,“但我对这事一无所知,那就说明,最初发现这纸条的人根本就没试图联络过调查局……”
  “也有可能是没联系上?”白河猜测道,“你在公馆里有发现别的尸体吗?”
  “没有。就只有那一具干尸——那个尸体,很明显是用来做祭品的。”苏越心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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