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看到其中一张在私立高中的合影时,孟夜顿了顿步子。
  那是个三连拍。
  宋小乔妆化得很欧美风,做着鬼脸,而申姜乖乖穿着校服套裙。两个人拿着同款的爱马仕限量包。做同样的动作,把包高高举到镜头前。
  看样子,应该是宋小乔某次从国外回来,去学校看申姜时送她的礼物。
  三张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第三张的时候,申姜回头似乎在看什么。拍下来的是侧颜。
  孟夜顺着她看的方向,只看到三个结伴从林荫道经过的学生。两男一女
  有一男一女穿的是本校校服,另一个男生则不是。
  应该是隔壁学校的学生。
  站在一米七左右的本校男生边上,都显得有些拔尖,比例也过于出众,虽然并没有回头,但孟夜一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何晏。
  高元在外面逗猫。回头发现他站在小厅里出神,抱着一只穿公主裙的小猫走过来:“老板,怎么了?”
  “没什么。”孟夜看向下一张照片。
  那是他见过的申姜小乔中学毕业合影。何晏站在申姜身后的位置,笑容有少年特有的腼腆,手上比心,眼睛却看着前排的少女。
  “这不何晏嘛。”高元拿起合照。
  从合照上都能看出,申姜对何晏来说,明显远不止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中学校友那么简单。
  高元也是看过调查材料的,嘀咕着:“老板,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感觉,申姜身边的事儿对不上,会不会是‘秋千意外死亡事件的大众记忆与事实有差异’的现象,导致的涟漪效果?”只有这个可能吧。
  正是因为‘记忆与事实有差异’这种情况产生的连锁反应,才导致何晏的记忆错误。他喜欢过申姜是事实,只是他忘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记忆。
  不过,也都只是猜测而已。
  谁知道呢。
  高元长叹:“少爷,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平行世界的原因?这些记忆错误,是因为两个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了融合?大家是不同世界的人。”虽然他自己说着,都觉得有点鬼扯。但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平行世界?是盘古开天劈地的时候劈岔开了是吗?”孟夜问得很认真。
  高元有些讪讪的。不好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回应。
  老板这是觉得自己说得好,还是在骂自己傻B?
  孟夜最近说话总是这样,太难猜了。
  做人真难。
  还好孟夜也没有真的等他回答,而是双手插袋慢悠悠地游荡到厨房去了。
  高元松了口气。
  宋妈妈对孟夜并没有热情过叫人不适,但也不让人觉得疏远:“饿了吧?一会儿就好了。桌上有点水果,先垫一垫。”
  大概是和孟夜接触了一会儿,已经有些熟络的感觉。
  而且在她看来,孟夜虽然是出生巨富之家,只要随便漏点东西,自己家都能比现在更兴盛十倍百倍,可她已经根本不在意这些了。
  她只把孟夜看成一个,帮自己换了灯炮的邻居或者孩子的朋友。
  因为年龄的差异,下意识地用对自己孩子的心态,跟他说话。
  从小与父母不亲的孟夜,没有体会过长辈亲自为自己做饭是什么感觉。
  他站在这个对他来说不大,过于朴素的厨房里,有一种很奇怪地、羡慕宋小乔的情绪在蔓延。
  同时,也很突然地在想,申姜在那么多与宋家人相处的时光中,有没有像他这样,有过同样的感触?
  毕竟她亲妈实在对她太冷酷了。
  孟夜在床边的小桌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手里的打火机,过了一会儿对灶台边的宋妈妈问:“在你印象里,申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妈妈笑说:“姜姜啊。很乖的。比小乔可好多了。学习成绩也好。特别努力。所以特别叫人怜惜。”
  说着回忆起往昔:“有一次,培训班要求每个学员必须在培训老师手里买舞鞋和衣服,并且要价特别贵,申玉芬预支了薪水拿给她,结果她路上弄丢了。”
  ……
  “她就一直在那条路找。找到半夜。等我知道跑去找她,她冻得全身都没热气。”
  …………
  “小脸唰白的,还笑,跟我说‘阿姨没关系,肯定是掉在这儿了,您回去吧,我找到也回去了’。”
  ………
  “我问清楚是多少钱,偷偷拿钱出来,假装在垃圾那儿找到了。她拿到钱数清楚,这才松了口气。乐得跟什么一样。”
  ……
  “跟我告别之后,大概以为我真的走了,一个人站在路灯高兴得直跺脚,跳一跳吧,大概又想起来刚才的事,觉得伤心了,回去的时候,在路灯下头,拖着那么长影子,边走边哭。”
  她边做饭边断断续续地说。
  这样那样的事,有很多。
  “孩子到今天一步步的,多不容易。后来她上台,我和她宋爸爸是真的为她高兴。可谁想到呢。”
  说着手里停下来,应该是有些难受,过了一会儿手才继续动起来:“还好,现在有机会能治就好。等腿好了,又能回到舞台上了。”很是欣慰。
  孟夜似乎没在听,眼望着院中自顾自玩耍的猫咪,手中‘锵’地打燃手中的火机,手指翻飞又将它熄灭。
  高元进来大概只听了个尾巴,凑趣说:“阿姨,您知道一个叫何晏的吗?”
  “何晏?”宋妈妈把炒好的菜装盘,停下来想了想:“啊。中学同学嘛。和姜姜不同班。”
  高元从她手里接过菜,帮忙摆桌上:“阿姨真的认识呀?”
  “不认识。不过小乔和姜姜有一段时间老在那里嘀嘀咕咕,要么就在那里鬼笑。那我和她爸爸肯定担心呀。怕她们早恋。哎哟愁死了。”
  宋妈妈说到都叹气:“你们不知道,小姑娘到了十几岁,老有主意了,动不动就讲什么,人权、人身自由。做什么事都爱背着我们,动不动搞得和地下党一样的。那她爸爸怎么放心。就偷翻她日记。看完就生气。把两个人拉到客厅,好一通教训。”
  高元十分意外,瞟了一眼孟夜:“因为何晏?”
  “对的呀。姜姜乖的呀,小乔却老不服气的,说姜姜有人身自由。人家何晏长得帅,篮球打得好,和姜姜明明就很配,人家是自由恋爱。骂她爸爸是封建老顽固。气不气人?才几岁,什么配不配的?气得她爸,差点去学校找那个叫何晏,打他一顿。我们姜姜是要跳舞跳出去的。她牺牲这么大,小姑娘老辛苦的。要是因为涉事不深,受差生影响,耽误在这种事情上。那可真是要死了。”
  高元‘噗’地笑:“他是真的差。阿姨你这么话没有说错的。学啥啥不行。”
  “就是呀。我问过老师的。确实是差生。你也认识他啊?”宋妈妈想到就生气:“我死活把她爸爸拦住,不过自己偷偷去学校看了看。长得么是不错。”
  虽然是这么说,可一点也不高兴:“但在操场上的时候,姜姜跑步,他就拿本书在跑道边上读,我一看就知道他不安好心。那路道边上是读书的地方?装模作样。姜姜坐下休息嘛,他就立刻跑去踢足球,叫得很大声,老引人看。球还老是往姜姜那边带。好几次飞过去,差点砸到她。”
  现在想起来都生气:“你说这个孩子多不懂事!撞到姜姜的腿怎么办?砸到脸怎么办?这就是故意摆弄,一点也不顾别人安不安全,是要带坏姜姜呀。还好后来就毕业了。我还特别去打听,不在一个学校。”
  孟夜突然问:“听说毕业的时候,学校里的秋千架出过意外?”
  宋妈妈迷惑:“有吗?出了什么事?”转身把最后一盘凉菜端过来。
  孟夜问:“好像说,从秋千架上掉下来,摔死了人。”
  宋妈妈坐下想了一会儿,摇头:“这可不知道。”
  孟夜没有再追问:“那毕业典礼开过的吗?”
  “没有呀。好像说,是因为什么事,没有办。那个毕业合影都是刚考完的时候照的。不是毕业典礼上照的。”宋妈妈想了半天:“是跟秋千有关嘛?我隐约记得,好像说要拆除秋千架,操场要施工还是怎么的。记不太清楚了。”
  孟夜不动声色:“那是夏天吧?”
  “是呀。毕业嘛。升高中。肯定是夏天的。”
  “那段时候,申姜有没有生过病?或者受过什么伤?”
  宋妈妈摇头:“没有吧?印象里没这种事。不过放假么,兰芬就把她送去亲戚家住了。兰芬有个亲戚,住得离培训班近一点,随时可以去训练。”
  说着看一看,连忙站起来:“唉呀,没盛饭。”
  宋妈妈去忙了,高元看向孟夜,小声说:“老板,你不会认为何晏有情况吧?”立刻发誓:“他就是个傻B。不可能搞什么事出来。”
  孟夜乜他没说话。
  高元,父姓何,母姓高,全名何高元。
  他连忙自辩:“可不是因为我也姓何,他是我堂哥,我才这么说。他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呀。东弯孟的外四家里头,顶顶大名的纯傻B。除了长得帅,干啥啥不行。他爸都被他气得脑溢血。他肯定是真的不记得这种事。不是故意隐瞒。”
  见孟夜不予置评的样子,他无语了:“行行行,我这就叫他回国,你自己问他好吧?反正这话是问得清楚的嘛,我们不怕的。何家身为外四家,一向忠骨铮铮!怕什么。”转身拿手机出去打电话。
  孟夜提醒他:“找个适当的理由。跟两边家里也暂时不要透露。你也不要紧张,我只是问一问。”
  高元才打完电话回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刑侦队那个警察打过来了。
  他表情沉下来,连忙免提接起来放在自己和孟夜中间的桌上。
  据电话那边说。
  死者陈丽这一家,一共四口人。
  陈丽的父、母四十多岁,私营业主,是风头上做网店扶摇直上的那批人中的一个。家境优渥。大儿子二十二,小女儿就是陈丽十九岁。
  他们不是本地人,事发的房子是租的,房主说,三个月前,这家小女儿出面,租了自己的房子,一次性缴清半年房租。
  死的是一家家人中的,母亲、长子,还有陈丽本人。陈丽的父亲似乎不在家。
  现场被物业撞见行凶的,是陈丽的男朋友,也就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
  但对方拒绝开口说话。
  至于唯一还活着的父亲,警方没能联系到。
  不过联系了这一家人的亲戚。
  可亲戚非常意外,据说是数年前,陈丽一家人就清掉自己家的生意,卖掉了房产,跟亲戚们说是移民不回来了。一开始还时不时发些信息,后来干脆就没再联系。亲戚对他们的情况也不了解,所以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而从死亡时间顺序上来看,陈丽母亲已经死了一年多了。哥哥死于一个月前,整个人以扭曲的姿势折在冰箱里。最后死的是陈丽本人。从尸体情况看,昨天早上三点左右死亡的。死于割喉。
  “情杀?”高元问:“男友对女友及其家人不满而灭门?可这也不像啊,她妈妈死了一年多,哥哥死了一个月,时间间隔这么远,如果都是男友杀的,有很充裕的逃离、报警的时间。会不会,妈妈和哥哥是她和男友合谋杀害后,两人发生了什么分歧,男友对她下手?”
  “应该不是。据房东说,这个男友才交往了二个月,以前没见过。而他们一家人搬进来的那天,全家三个人都在,并且一起抬、运进楼,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鱼腥味很重非常臭。陈丽当时说,她是做主播的,行李箱里装着鲱鱼罐头,是她下次直播要用的东西。路上弄破了有点漏出来所以才会臭。甚至还开玩笑,这鱼罐头真是名不虚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人臭呢。房东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想起来简直后怕。”
  “就是说,当天很可能运进来的就是她母亲的尸体,而且整件事一家人都有参与,现在行踪不明的父亲也是知情的?”
  “对。但当时,小女儿还不认识田勇。并且据现在的情况看。小女儿不止和全家人一起,把她妈妈的尸体从别处搬到这边的出租屋安居下来,并且之后,与嫌疑人成为男女朋友后,还和对方一起住在这里,与亲人的尸体共处一室,一直生活到现在。”
  至于身为小女儿男友的嫌疑人。警方也查了。
  叫田勇,除此之外,还找到一条数年前的案件信息。
  报案人是田勇自己,他声称自己父母失踪了。
  “结合现在的情况看,不会是他把他爸妈杀了吧?”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警察点烟:“后来跟那边问了一下。根本不是。”
  “怎么说?”
  “田勇家是山里的。当时他报案,地方上并没有太重视,因为偏远地区夫妻结伴出门打工是很常有的情况。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做了搜寻的工作。当时确实也发现一些的反常的地方。”
  “什么地方?”
  “失踪的夫妻很多必要的东西都没带走,比如身份证、手机。”
  “难道是入户抢劫,杀人毁尸灭迹,伪装现场?”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物品丢失。并且要认真说的话,连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其实也说不清楚。”对方长吐了一口烟:“因为田勇在外读大学,为了省钱,一年只回来一次,放假基本都在打工。他是在学期末放寒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父母不知所踪这件事。家里的亲戚则一直认为两人打工去了,就业的工厂和工地则以为他们回家不干了。”
  “亲戚之间不联系的吗?外婆奶奶外公爷爷应该还在吧?联系不到不会找吗?”
  “这就是巧了。几年前田勇家里修房子和田勇去读书,找他爷爷外公家都借了钱,本来是打算打工还的,结果后来他的爸爸生病,搞了一年多才好,不止个房子和借来的学杂费没还,还多添了一笔住院的医药费。这一家人,跟家里其它兄弟姐妹、双方父母之间都有借贷关系,他们消失之后,两边都以为他们躲帐不想还钱。他叔叔还带人跑去他家打砸过,连他家的牛都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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