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暮拿在手里感知了一下,笑了:“这是本《诗经》,你应该不感兴趣。”
“你还读《诗经》?”他笑,“我只记得里头的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大学是在国外读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还给老师了。
乔安暮笑,把书合起来,“当时我们读书的时候,很多小男生用这句诗当情书。你这样做过吗?”
沈阔轻咳了声,说:“没有。我那时调皮,不讨女孩子喜欢。你不还见过我教训人的模样?”
她回忆了一下,说:“其实除了游乐园你替沈澜抱不平的那次,我还见过另一次。”
“嗯?”沈阔没什么印象,但他知道他跟乔安暮当时上的是同一所小学,还同级,是好学生和坏学生中的两个极端。
“你估计不记得了。”她说:“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气,我被几个低年级的男生围堵,推倒在马路边,伤了膝盖。是你过来把他们赶走了。我记得你当时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嘴里叼着棒棒糖,帽檐压得很低,模样看起来很是桀骜。”
她想到那一幕,就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当时我觉得你挺像黑骑士的。”
“还有这样的事?”沈阔感到新奇,声音都含了笑意,“看来我们的缘分早在很久以前就注定了。”
乔安暮望向天花板,“也许吧。”
沈阔低头亲她,“安暮,明天我们去约会吧。去你想去又没去的地方,我带着你。”
她微怔,而后说:“我明天要给小朋友上课。”
“请一天假不行?”
“已经约好了。”
“好吧,那就下午。等你上完课,我来接你。”
她嗯了一声,沈阔说:“你今晚可以好好想想要去哪里。想好了告诉我,我们一起去。”
她的确有几个地方想去,点头应好,两人在客厅听了会儿音乐,回房睡下。
乔安暮原本要赶他睡隔壁客房,却没抵住他的软磨硬泡,约法三章之后,睡到了一起,一夜安眠,他还算老实。
洗漱的时候,她接到了乔父的电话,乔父让她回家吃饭,还说:“明天是爸爸的生日,那时候人多,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今天我特地推了应酬,你回来给爸爸提前过个生日好吗?”
她其实也不是不记得乔父的生日,礼物几天前已经买好了,打算到了时间回家一趟,交到他手里就走,没想到他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想到了沈阔,昨晚刚答应他,今天要跟他出去约会……
“我今天有点事,晚餐可以吗?”
乔父五十多了,生日只是个借口,他就是单纯地想女儿,想见她一面,低声应好,“那晚上我让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说。
“好,那你路上小心,出发了给爸爸打电话。”
挂了手机,乔父与旁边的林静说:“安暮晚上会回来,你多做些她爱吃的菜。”
林静在收拾桌上的茶具,闻言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好,我知道了。就她一个人还是有朋友一块过来?”
乔父想了想,说:“应该就她。”
林静了然,“一会儿我让保姆把她房间收拾好。”
乔父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泽儿最近在干什么?好几天没看到他人影了。”
东西收拾完了,林静坐到他旁边去,轻轻替他捏着肩膀,“估计在忙生意上的事,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合伙人,他还挺高兴的。”
“想上进就好。”对于林泽的生意,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不过就是花点钱让他涨点见识罢了,“晚上让他回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林静想到昨晚秘书打来的电话,透露了乔母的近况,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点头应好,“我会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57章
林泽在市内一家高级餐厅跟几个投资合伙人喝酒, 他们打算开家商场,专门卖服装的,地段已经选好了, 价格也合适, 现在就差装修整合, 寻找供应商了。
装修是小事儿, 钱花下去自然有装修公司上门帮你搞得漂漂亮亮的, 这点他们并不担心, 但找供应商就难了。
不但要下厂实地考察, 还要跟人谈判签合同, 争取利益最大化,他们几个除了林泽,几乎都是小资家庭出身, 有点钱,但不富裕,手里的钱还是父母给的, 跟林泽情况很相似, 缺乏实战经验,谁也不敢领这份重要的差事儿。
酒喝得差不多,大家都有些醉了, 有个胆子大的站出来, “林泽, 你那姓乔的爸爸不是乔氏集团的老总?我听说他之前是开玩具城出身的, 服装方面肯定也有些门路。你回去跟他撒个娇, 还愁找不着可靠的供应商?”
旁边的人也立刻附和,“是啊。我们中就数你家的生意做的最大,与其跟我们这些门外汉一起瞎折腾, 倒不如回去求求你爸。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他随便一个电话,说不定就顶我们几个月跑断腿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林泽在外面折腾这么久,乔慎林压根就没帮过他什么忙,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又灌了半盅啤酒,说:“他还不是我爸,这事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想什么呀,”那个喝的比较醉的人走过来,笑眯眯地拍了拍林泽的肩膀,“你要是拉不下面子,让你妈去啊。她在乔家怎么说也待了四五年了吧,难道这点枕边风还吹不动?不能吧,之前不是把乔太太都给吹离婚了……”
林泽面色一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这里谁不知道他妈妈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三呢,平常顾忌着林泽的面子,没人敢拎出来说,今天是酒后吐真言。
林泽脸都黑了,用力捏着手里的杯子,忍了又忍,“你们慢慢喝吧,我先回去了。”
他算是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了,表面上是真诚友善的合伙人,其实不过就是看重了他在乔家的身份,想利用这点人脉,走捷径。
他就说这些人当初怎么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走出包厢,望着五彩缤纷的高楼大厦,他烦躁的很,叫了辆出租车,打算去夜总会放松心情,林母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泽儿,晚上早点回来,我们帮你乔伯伯提前过个生日。安暮也会到,你到时候记得收敛一点,别弄得你乔伯伯下不来台。”
“过生日,过生日,你就知道低下身段来讨好他!”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直接就对林母发了火,“可是讨好他有什么用,这么些年了,他不还一样没把你我母子放在眼里!”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林母听出儿子的声音不对,皱眉问:“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没谈拢?”
林泽烦得很,不想跟林母多说:“晚上我有事,回不去。”
“这次的晚饭很重要。”林母试图说服儿子,“你就回来一趟。你那些朋友什么时候见不行?”
“我不想回去。”林泽说,“尤其不想看到乔安暮那张得意的嘴脸。”
林母一堵,然后叹气,“今天不一样,你乔伯伯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还特地把安暮叫了回来……你……”
“什么意思?”林母没说完,林泽就打断她,“你说清楚。”
林母关上房门,坐到床头去,轻声说:“昨天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进来,说你乔伯母在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做检查,腹部微隆……”
林泽忽然就笑了,“她怀孕了?”
林母抿着唇没说话,林泽立马说:“我现在就回来。”
…………
乔安暮上完钢琴课,沈阔开车来接她,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另一只手很自然搂住了她的腰,“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昨晚下了雨,路上还身潮湿,也降了温,乔安暮穿得有点多,但因为弹钢琴的关系,双手还是被冻到通红,上车的时候,被沈阔看到,有点心疼,“培训室都不开空调吗?”
她把安全带系好,笑道:“空调坏了,打算等冷一点的时候再换新的。不过南方的天气就这样,忽冷忽热,稍微下点雨可能就会冷两天,等太阳出来又热回去了。没事儿,还不算真正入冬。”
这个倒是,沈阔没再说什么,乔安暮把手放进大衣袋子里,“你带厚衣服了吗?”
沈阔疑惑:“怎么了?”
“我想去滑雪场。”她说,“我记得我们市北边郊区有一家室内的,我们去那里吧。”
滑雪场馆温度普遍在零下,而室外的温度还有十多度,他虽然不是很怕冷,但要去雪场还是穿太少了。
“好,我回家拿点衣服。你带了吗?”
乔安暮指了指后座,“今早出来的时候,特地装了羽绒。”
沈阔调转车头,回了自己的小区,乔安暮还是第一次来他家,电梯楼,楼层不算高,坐了半分钟的电梯就到了。
沈阔弯腰输密码,想到什么似得,与乔安暮说:“这里是C栋1307,密码是740101,我妈的生日。”
“伯母在元旦生日?”她感到诧异。
沈阔嗯了一声,开了门,拿了双拖鞋放在她脚下,“很好记,所以我一直用这个密码。或许改天我可以把密码换成你的?”
她笑,“伯母生日挺好的。”
沈阔抿唇,“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乔安暮蹲下来换鞋,随口答:“十二月二十。”
他动作一顿,表情有点严肃:“你比我小!”
他一直以为乔安暮比他大!
乔安暮咳了声,“是吗?”
沈阔:……算了,都是他自己以为的。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是姐弟了,她就没理由在他面前装成熟了。他还蛮高兴。
让她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回房装了几件厚点的衣服,“那边有点远,改天再领你参观我家。”
他拿保温瓶装了热水,先给乔安暮喝了,再放到装衣服的袋子里,锁门,坐电梯,他顺手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她,笑说:“以备不时之需。”
她一个人也找不到这里来,很难有什么不时之需吧?不过她还是接了钥匙,打趣道:“不怕我把你家洗劫一空?”
他笑:“你能看上那是我的荣幸。”
两人上了车,沈阔先带她去附近吃了饭,然后才出发去滑雪场,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路还算好走。
停好车之后,他去售票处买票,租了滑雪服,滑雪板,手套等,进专门的更衣室换好衣服。
雪场不能带狗,他们把新雪托付给场外的工作人员了,这会儿就两个人在,沈阔换完衣服,见乔安暮还没出来,有点担心,想去女更衣室看看,却被工作人员挡在了外面。
他无奈,只能站在女更衣室的门口等,十分钟后,她终于出来了,换了一身跟他一样的滑雪服,正由个女性工作人员引着走出来。
沈阔揽过乔安暮,跟女孩道谢,女孩很是羡慕地看着他们两,“我来这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么特殊的情侣。我想你们一定很相爱,祝你们在雪场玩的开心。”
虽然有不少老夫妻会来,但还没见过有带盲人过来的,女孩羡慕他们的感情。
沈阔闻言就笑:“谢谢。我们的确很相爱。”
乔安暮捏了下他的腰,小声说他,能不在外面秀恩爱吗?
沈阔很欠扁地回她,我们是来约会的,有恩爱当然要秀,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乔安暮说不过他,选择了沉默,沈阔去抱着滑雪板,亲手给她戴上手套等,一进到室内,温度马上降下来,她有点不适应,瑟缩了一下,沈阔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带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跟她说:“我刚刚问了工作人员,这边分了三个滑道,初级,中级,高级,专供不同程度的滑雪者使用,右侧有专门的练习区,很多孩子在那边嬉闹玩耍。”
他想了想,问她:“你会滑吗?会的话,我们可以去中区,那里人少,坡度也适中。”
雪场积雪深度在二十到五十厘米不等,走过的地方,脚印一深一浅,乔安暮很享受这个过程,在原地玩了一会儿雪,才抬起头说:“不会。”
沈阔:“……”
他还以为她这么熟悉这边,以前来过呢。
“没关系,那我们去练习区吧。我们来得早,其实人也不算很多。”
练习区多是些打雪仗的孩子和初学的年轻小情侣,一走进去,就听到有个小男生说她小女朋友,“你说你这么笨,连滑个雪都能把自己摔伤,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真要被你给蠢死了。”
女孩声音娇滴滴的,语气听着很委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都怪你这个师父教学方法不对,才会害我摔倒。你还反过来怪人家……”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带你去上药,以后再来吧。疼不疼啊?”
女孩说:“还好啦,就膝盖有点儿淤青。”
男孩又问:“能走吗?算了,还是我背你吧。”
乔安暮和沈阔硬生生被塞了口狗粮,她想到自己也可能跟那女孩一样笨手笨脚的,就与沈阔说:“要不你去玩中区玩吧,我在这儿玩玩雪就好。”
“你觉得我会跟那男孩一样嫌你笨?”沈阔眯着眼看她,难得看到她脸上浮现出这种促狭的表情,他忍俊不禁,“放心,我比他有耐心。”
第58章
事实证明, 再好的耐心也有被消磨的时候,当乔安暮第十次摔倒在雪地里,沈阔扶起她之后, 终于忍不住说:“先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