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小舟遥遥
时间:2021-01-31 09:57:38

  她这眼神,他太熟悉了。
  他心下一沉,迟疑片刻,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是孤失礼了。”他沉声道。
  顾沅默不作声,离他又远了两步,垂下眼眸,只见她那细润如脂的手腕上明显多了一道红痕,根根指痕很是清晰。
  裴元彻也注意到这点,下意识朝前跨了一步,想要查看一番。
  顾沅警惕抬眸,娇喝道,“你别过来!”
  裴元彻的脚步一顿。
  顾沅眉头蹙起,清凌凌的目光定定的看向他,“殿下,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继续避雨吧,臣女不打扰你了。”
  她也没行礼,转过身,脚步匆匆的往柜台去。
  柜台处,掌柜的和谷雨两人都被李贵看得死死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见着顾沅出来,俩人求救般的朝她这里看来。
  可求救的目光还没持续多久,他们的神色立刻变得惊恐起来。
  谷雨更是疯狂朝顾沅使眼色,眼泪都快滚下来。
  顾沅都不用回头,就能猜到裴元彻肯定就在她身后。
  袖口下的手指缓缓捏紧,她努力忽视他的存在,走到柜台前,轻声道,“掌柜的,这两本书,还有那本《四海图鉴》,我都要了。”
  掌柜战战兢兢的,他虽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就惹上这样威势逼人的男子,但还是赶紧打着算盘,报了几本书的价钱。
  顾沅示意谷雨拿出荷包,从里面掏出五两银子,“不用找了。”
  掌柜忙不迭应道,“多谢姑娘。”
  外头的雨势还是很大,天色沉沉,厚厚的黑云层层叠叠的聚在一起,明明是下午,却阴沉的如同傍晚般。偏偏时不时还刮着风,更添了几分凉意。
  若放在从前,顾沅定是要等雨势小一点再走的,可现在,有个性情古怪的男人在旁边,她只想尽快离开。
  “谷雨,我们走吧。”
  “是。”谷雨应了声。
  她们这边刚要撑伞,却见裴元彻忽然大步走上前。
  他转头看向顾沅,语气沉冷,“你等着。”
  顾沅,“……?”
  他这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警告?
  还不等她细想,就见男人步履矫健的冲入了雨帘中,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雨水中显得模糊。
  顾沅瞠目,他这是做什么?
  莫说她了,就连李贵也惊了,这样大的雨,太子爷要是感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没过多久,裴元彻就踏雨走了回来。
  他浑身上下彻底湿透了,薄薄的玄色衣料紧贴着他的身体,显露出结实遒劲的肌肉线条来。
  他大步走到顾沅面前站定,雨水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缓缓滑落,他抬起手,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拿着。”
  顾沅一怔,这才注意到他拿回来的是一只风筝。
  一只绢布做的蝴蝶风筝。
  一部分画得很精细,一部分被雨水浸湿了,颜料晕成一团模糊。
  她错愕的,脑子有些空白。
  裴元彻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怕她拒绝一般,将那风筝往她怀中一塞,“给你画的。”
  雨水给他的面容笼上一层朦胧水雾,他那双凤眸却亮得厉害,灼灼的,气势逼人。
  顾沅失神,等反应过来,男人颀长的身躯重新没入了雨帘中。
  她拿着风筝,怔怔的站着。
  没多久,她就看到裴元彻骑着马离开,速度之快,宛若一支穿过雨幕的利箭。
  马蹄声哒哒哒的远去,她的心口却像是被什么敲击一般,咚咚咚,越敲越沉重。
  “姑娘,姑娘。”谷雨急切切的唤了两声。
  顾沅堪堪回过神来,轻轻眨了下眼睛。
  谷雨紧张道,“姑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沅扯了下嘴角,笑得也很无奈,“我也不知道。”
  谷雨指着她手中的风筝,“姑娘,那这个风筝……您打算怎么办?”
  顾沅低下头,看着手中丑丑的风筝,陷入沉默。
  他刚才说,这风筝是给她画的。
  所以,这是他亲手画的?
  若真是这样,那他送给她作甚!
  她要是收了,岂不是成了与他私相授受?
  顾沅顿时觉得这风筝变得无比烫手,恨不得直接丢开。
  一直没做声的掌柜见她一脸郁色,忍不住插话道,“姑娘,刚才那位郎君……是在追求你吧?”
  顾沅心头猛跳,面上却是不显,平静否认道,“我与他不熟。”
  掌柜叹道,“姑娘你可得小心些,小老儿看刚才那位郎君不是什么善茬。瞧他离开时的表情,他显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沅咬着唇,不会善罢甘休,那他还想怎样?
  她强压下心头纷乱,转身对掌柜道,“多谢掌柜提醒,刚才给掌柜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妨事。”掌柜摆了摆手,将用油纸包好的书递给谷雨。
  主仆俩撑着伞,重新上了马车。
  书肆的小帮工惊魂未定的凑到掌柜身旁,感慨道,“也不知道那位郎君是哪家的公子爷,那气势真是骇人,他刚走进来,我看都不敢看他。”
  掌柜将算盘放在一旁,想到那男人偏执冷冽的目光,不由得摇了摇头,“被这样的人缠上,那姑娘怕是……难脱身了。”
  华盖马车内,金珐琅九桃小薰炉燃着上好的安息香。
  顾沅将那湿漉漉的蝴蝶风筝丢在对面的座位上,避如蛇蝎般,瓷白小脸没有太多情绪,可捏着衣摆的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无措。
  “谷雨,将这香灭了吧,我闻着胸口有些闷。”
  谷雨欸了一声,将香灭了,见自家姑娘一直盯着那风筝,小心翼翼道,“姑娘,要不咱们回去把这风筝烧咯?”
  顾沅抿了抿唇,“先回去再说。”
  半个时辰后。
  顾沅看了看脚边的火盆,又看了看手边的蝴蝶风筝,咬了咬牙。
  得烧,烧了一了百了。
  她拿起风筝,伸向火盆边。
  倏然,也不知怎么的,她的眼前忽的浮现太子浑身湿透,将风筝塞入她怀中的模样来。
  她的动作一僵,心中略有踌躇。
  最终,她肃着一张脸,将风筝递给谷雨,语气透着几分疲惫,“收进库房里,反正别让我看到。”
  谷雨虽不解,但还是按吩咐去做了。
  这场雨一直在下,从下午落到深夜,雨势半点没变小。
  顾沅上榻就寝时,豆大的雨点敲击着木质雕花窗棂,噼里啪啦的,格外响亮。
  谷雨从金钩上取下烟霞色幔帐,一边放,一边问道,“姑娘,这雨声怪吵的,要不奴婢点盏安神香吧?”
  顾沅因着白日里的事,还有些心绪难定,便听了谷雨的建议,颔首道,“点吧。”
  谷雨应诺,放下幔帐,燃了香。
  姑娘不喜太亮,谷雨按照惯例将内室的两盏灯熄灭,一切做好后,才缓步走到外间的小榻上整理她自己的铺盖。
  黑暗中,清幽的淡香从缠枝牡丹翠叶熏炉中袅袅而出。
  顾沅侧身躺着,耳边是潇潇雨声,她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快快睡去,可大脑偏偏不听控制,总是想起白天书肆那一幕。
  她想到裴元彻突然的愤怒,想到他冒雨送风筝的行为,还想到掌柜那句他不会善罢甘休。
  难道他真的对她有那种念想?
  顾沅使劲掐了掐手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些?
  可除了这种解释,她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但他为何会喜欢她呢,算上今日,她与太子不过才见过三面而已。
  她越想越不明白,白日里受了惊吓,再加上安息香的作用,她的眼皮很快越来越重,渐渐地,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又做个浑浑噩噩的梦。
  梦里也下着雨,窗户似乎没关进,被风一吹,打开了。
  有瑟瑟凉风往屋里灌,掀起幔帐,吹到她的肌肤上。
  她冷得缩成一团,想要张嘴喊谷雨关窗户,但意识又昏沉得厉害,毫无力气。
  在她冷得蹙眉时,一只温热微粝的手抚上她的眉心,轻轻摩挲着。
  她仿佛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
  还没等她细想,她被拥入一个温暖坚硬的怀抱中,一阵清冽的松木香味将她紧紧地包围。
  这是个男人的怀抱。
  她意识到这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男人却将她拥得更紧,像是惩罚她不听话一般,还用力捏了下她纤细的腰身。
  她吓得不敢动。
  男人高挺的鼻梁埋入她柔软的脖颈,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他低哑道,“沅沅,你好狠的心。”
  这声音太过熟悉,顾沅如遭雷击。
  怎么又是太子。
  男人眼尾发红,紧紧地拥着她道,“你怎么能嫁给别人,你是孤的,你只能是孤的。”
  “你放开我”她反反复复呢喃着这句话。
  突然,男人像是被激怒一般,俯身欺来,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疯了般,他吻着她,痴迷的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末了,他的手掌盖着她的眼睛,哑着嗓音道,“恨我吧,孤宁愿你恨孤,也不会将你拱手让人。”
  接下来,一切变得不堪。
  “姑娘,姑娘……”
  一声声轻唤将顾沅叫醒,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是谷雨担忧的脸庞。
  “姑娘,你怎么了,又魇着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顾沅按了按胀痛的额角。
  “快到辰时了。”谷雨答。
  顾沅撑着身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寝衣,整整齐齐。
  她又朝外看了看,窗外果然透着蒙蒙的亮光。
  幸好,幸好只是一场梦。
  她长松了一口气。
  谷雨担心道,“姑娘,您的脸怎么这样红,是哪里不舒服么?”
  闻言,顾沅抬手摸了下脸颊,果然滚烫一片。
  她几乎立刻想到梦中那不堪且疯狂的场景,不由得捏紧了锦被。
  疯了,真的是疯了,她竟然梦到与太子做了那等事。
  她在心头狠狠唾骂着自己的不知廉耻,同时又觉得困惑不已,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总是梦到了太子,还总是这般亲密暧昧的场景。。
  人人常道,梦中情郎。若是梦到心仪的情郎,倒还能理解。
  可自己梦到太子,难道说自己的情郎是太子?
  不。
  这绝无可能!
  思来想去,顾沅觉得应当是最近糟心事太多,压力一大,导致她心乱了。
  她决定去寺庙住一段时间,吃吃斋,拜拜佛,念念经,将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驱赶掉。
  不过在这之前,她让谷雨将那风筝找了出来,烧了。
  火舌将那蝴蝶风筝一点点的吞灭。
  顾沅虔诚的闭着眼,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菩萨保佑,邪祟避让,平平安安。”
 
 
  ☆、【14】
 
  东宫,紫霄殿。
  莲青色帷帐用金钩挂起,锦绣铺就的床榻上,裴元彻两道浓眉拧着,双眸紧闭,冷白的脸庞两侧透着不自然的红,嘴唇苍白且干燥。
  五公主弯着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立刻烫到般收回手。
  “你是怎么伺候的,主子烧成这样,你都没发现!”她转过头,美眸瞪着李贵。
  李贵缩着脖子,“昨日夜里殿下就有些咳了,可他不让奴才去找御医,奴才、奴才也没辙啊。”
  五公主眉心蹙起,担忧的喃喃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感染风寒了……”
  李贵脑袋埋得更低,不敢出声。
  昨日殿下冒雨赶回来后,一个人枯坐在书房许久,之后晚膳也没用,直接回了房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谁曾想他竟然烧得这般厉害!
  今日又正好是休沐日,不用上朝。若不是五公主一大早找了过来,他们恐怕至今还不知道殿下病了。
  大殿内一片安静,宫人们齐刷刷跪在地上,惴惴不安。
  好在没过多久,御医挎着药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你快给我皇兄看看。”五公主身子让到一旁,把位置留给御医。
  御医一看裴元彻的脸色,态度愈发谨慎起来。
  他坐在床边,拉起裴元彻的袖口,伸手按在他的右手脉上,凝神屏气的诊了有半刻的工夫,才缓缓收回手,抬头对五公主道,“公主,我们外面说吧,别扰了殿下休息。”
  “好。”五公主颔首,忙跟着御医出去。
  御医低眉垂眼道,“殿下的身子一向强健,极少生病。微臣看他脉象,他这是郁结于心导致气虚,再加上寒气入体,邪风侵脉,才会烧得这样厉害。不过公主您放心,待微臣开一副药方,伺候殿下服用,再静养个两三日,殿下便能大好了。”
  “那就好。”五公主稍稍松了口气,须臾,又疑惑道,“郁结于心?皇兄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这后半句话是朝着李贵问的。
  李贵脸色一白,忙弯着腰惊惶道,“奴才、奴才也不知啊。”
  五公主想了想自家皇兄那阴沉难辨的性子,也没继续追问李贵,只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你平日里怎么伺候皇兄的!行了,你也别愣着了,赶紧伺候王御医写药方子。”
  李贵冷汗涔涔的嗳了一声,忙取了纸笔给御医。
  五公主自顾自地回了寝殿内,刚走进去,就听到榻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她心头一喜,忙不迭走过去,“皇兄,你醒了啊?”
  然而,走近后,她才发现榻上之人并未醒来。他依旧阖着眼睛,只是薄薄的嘴唇微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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