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间,两人不断坠落,李宓迅速屏息,努力睁眼看清水上落下的物体。
花满楼水性极好,比了个手势,拉着李宓躲开飞来的暗器,游向边缘处,迅速远离战场。
海水一浪更比一浪高,两人一冒头,又被海浪拍下,换气间,“咚!咚!咚!”船体残骸上,不断有人体、物体落下。
远处,仍有冷箭不断放出,企图封锁水面下的人群,翻滚的海水渐渐蔓延出殷红。
不远处,扭曲的海面上,火势蔓延,船体红彤彤的一片,铁手与神捕司众人在船体残骸上,滚滚浓烟中,与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交手,喊杀声穿破了海面。
“找出明月仙!”
“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领头人剑法奇高,诡异卓绝,内力亦不俗,竟与铁手打得不分上下。
其手下纷纷窜如水中,动作迅速,整齐划一,神捕司众人亦有水性极好的高手。
黑衣人一下场,不分正邪,蝙蝠岛败类正当热情迎上去,猝不及防,被砍杀数人,欢喜的脸色,变为惊恐,又变为愤怒,场面更加混乱起来。
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拍在脸上,李宓脸上泛出薄红。
二人顺着海浪飘出更远,“呼,哈,哈。”浮在海面上,李宓急促喘息,她水性不好,手脚发凉,加之尚未康复,体力迅速流失。
抬眼瞧见远处的火光,李宓心中一紧,也不知好友们是否都安然无恙。
“七童,那是群什么人?”
“我亦不知,戌时,那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利用钩锁登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船舱劫囚。”
花满楼用手臂撑着李宓,两人在海面上漂浮,顿了顿,他又道:“守夜之人早已被刺死,若不是铁二爷察觉不对劲,恐有大患。”
“应是有内应,师兄他们岂不是危险。”
两人脸上皆是忧虑之色,李宓又怕自己添乱,心中很是焦虑,说话间,未曾留意,黑暗中,背后已有船只,悄然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一边打工一边码字,我真的好牛哦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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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水母阴姬
“两位,不若上船一叙!”
清晰的女声盖过了空中的雷电声,足见其人内力深厚,李宓回过头,只见神舟之上,飘着洁白的船篷和薄纱,美不胜收,似从天上来。
船首站着一位高大的女子,白衣胜雪,宝相庄严,余下白衣女皆站在其后,侧后方的宫南燕为其撑着伞,表情肃穆,目光幽深。
如此阵仗,若是李宓二人还猜不出为首之人的身份,便是枉在江湖走了一遭,花满楼搂紧了李宓,缓缓将她移到身后。
“去吧。”水母阴姬一声令下,白衣女尽出,几页扁舟入海,冲向战圈。
“还不上来!”威严的女声再次响起,一段白锦飞入水中,李宓二人对视一眼,顺势抓住,水母阴姬轻轻一提,两人飞到船上,一时站在船首,不敢上前。
“前辈……”将李宓挡在身后,花满楼拱手,扬起无往不胜的微笑,正待说些什么。
“过来。”
两人心头一跳,只见水母阴姬站在船篷内,八风不动,大而明亮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们,眼含催促。
将李宓整个掩在身后,花满楼瞬间绷紧了身体,上前一步躬身含笑道:“前辈风姿,我等岂敢随意冒犯,那无花已死,不知前辈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风雨交加,李宓冻得有些看不起前方,余光中,不知是否错觉,她总感觉水母阴姬似乎一直在看她,或者说,在看她身后,看向更远的地方。
迷糊中,李宓回头,远远地望去,只见白衣女子们加入战斗之后,迅速收割战场,为神捕司众人缓解了极大的压力。
一头雾水间,李宓习惯性伸手扯了扯花满楼的袖摆,指着远方示意花满楼,花满楼回头看去,同样疑惑。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成算,如此看来,神水宫似友非敌。
“多谢前辈施以援手。”
两人一同行礼,水母阴姬依旧不为所动,又过了须臾,远方的喊杀声渐渐止住了,正道人士纷纷坐上了小舟,同神水宫弟子一同往大船靠拢。
眼见两人站在原地依旧淋透了,李宓更是靠着花满楼,全身无力,脸色发白,水母阴姬神色松动,终于发话了:“宓儿,过来。”
此话一出,李宓瞬间站直了身体,她的本名,除了亲人外,从未有第二人知道,不由自主便想上前,见水母阴姬似乎没有恶意,花满楼暗自警惕,扶着李宓进入船篷。
一进船篷内,瞬间风止雨歇,似乎所有的危险,都被隔绝在外,就连雷声,也小了许多。
棚内虽无一物,却也比水中温暖些许,李宓虚弱一笑:
“多谢前辈,日后,若有差遣,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明月定听候差遣。”
侧首看了眼打折寒颤的李宓,花满楼再次躬身:“花家,亦是。”
大海茫茫,若是没有神水宫驰援,就算抓捕了刺客又如何,李宓如此情况,可能都挨不过上岸。
黑暗中,船体略有些颠簸,电光闪过,水母阴姬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李宓,眼中有些许情绪闪过,转瞬即逝,无人捕捉到。
“不必,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想见一见故人之子,救人,不过顺手为之。”
说完也不等李宓答复,水母阴姬转身走向厢房,宫南燕侧身让出道来,微微欠身,以掌示意。
李宓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宫南燕点点头,在花满楼紧张的目光下,碎步向前,朝着停在门口的水母阴姬走去。
花满楼正要跟上,被宫南燕拦住了去路,将他带到隔壁厢房安顿。
进入屋内,原本一尘不染的房间,因为李宓的到来,一路滴下湿漉漉的痕迹,听到袖摆的水滴在地上的细碎声音,李宓羞恼地红了脸,手足无措立在原地。
榻上有两个蒲团,中间有张小桌,上首,水母阴姬端坐,犹如端坐于莲台,让人不敢直视。
见李宓迟迟不敢动作,水母阴姬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坐下吧,不必拘泥。”
闻言,李宓片刻也不敢耽搁,行了晚辈礼之后,将湿漉漉的袖摆搭在手上,尽量不弄湿床榻,小心翼翼挨着边坐在水母阴姬对面。
一番动作下来,水母阴姬定定地看了李宓一眼,方才低头斟茶,语调中却带了些许亲昵与感慨:“你同你娘,倒很不一样。”
“前辈与我娘亲……”剩下的话,李宓却不敢再说,凭她直觉,将未尽之语吞入腹中。
似乎想起了往事,水母阴姬脸上终于有了属于人类的情绪,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似怀念,又似惆怅。
水母阴姬递了一盏茶给李宓,并未回答与她娘亲的关系,反而问道:“你可知,你为何单名一个宓字?”
不待李宓回答,她居然笑了笑,语调中含着隐晦的畅快:“绮菲她说,宓曾经是位极美的水\神\的\名字,希望你,亦能如水一般,柔和且坚韧。”
原本李宓的回答已经到了喉头,听水母阴姬此番论调,实不好扫兴,只得作罢,心下再次佩服娘亲的胡诌能力。
忆及当年,水母阴姬不由心驰神往,脸上泛出少女般的别样神色,李宓赶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室内安静下来,李宓又冷又困,低着头撑着脸,小鸡啄米般点起头,过了须臾,似乎被人摸了摸脑袋。
“恩?”
室外嘈杂声渐起,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李宓微睁开眼,细细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环视一圈,室内除了她,已空无一人。
桌上的两杯热茶还冒着水气,水母阴姬已不见踪影,只留了一块神水宫的令牌,其下压了一张笺纸。
若有困难,可来神水宫求援。——大姨阴姬留。
正准备将东西收好,李宓方才察觉,身上的衣物已经干透,用手摸了摸,甚至有些暖意,唇角无限向后弯起,李宓拿着笺纸手愈发小心。
“笃笃笃,明月。”花满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宓赶忙起身。
“嘶嘶嘶。”腿部酸麻,缓了好一会儿,方才一瘸一拐开了门。
暴雨已停,船板上闹哄哄的,众人席地而坐,或轻或重,皆有负伤。
不等李宓发话,花满楼已经递来药箱,轻声道:“这是在船上找到的,比不上你的药箱完备,倒也尚可。”
李宓抱了抱花满楼,提着药箱奔向众人,不一会儿,闹声安静下来。
其中一位捕快受伤颇重,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创口被海水泡得发白,人已疼晕了过去。
“小师妹,可还有办法?”
人是铁手从海里捞起来的,他深知此人伤势有多重。若是以往,此等伤势只能断臂求生,只是此后,便极难在神捕司谋生了。
见铁手面含希冀,李宓搭脉的手有些颤抖,这捕快她恰好也认识,去岁才成了亲,孩子尚且月余。
“师兄,若有雪蚕丝,还有法子,如今,怕是……”
“明小月,你是在找这个吗?”
残忍的话还未讲完,熟悉的声音从船下传来,李宓奔过去一看,正是陆小凤。
他拿在手里的,可不正是李宓的药箱,“多谢!”话音未落,李宓已提着药箱返回伤患处。
“啪嗒”庆幸这药箱是娘亲给的,水火不侵,李宓打开药箱一看,格子内各样药物、器具,一样也没坏。
“有法子了,师兄,按住他,千万别让他动。”
口中吩咐着,李宓迅速起针,先是封住伤患的部分穴位,旋即拿出拇指宽的小刀,在火上考了片刻,又投入烈酒中泡了须臾。
“啊啊啊!”伤患惨叫出声,被铁手强行按在原地,李宓飞速下刀,腐烂的肉片片飘落,面无表情的样子,骇得周围的伤患瞬间远离八丈远。
“这也太吓人了。”
“俺老家杀猪都没有这样的。”
“还好我伤得轻,不然……”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李宓已然放下刀,穿针引线,迅速缝合了伤处,撒上秘制药粉,裹上纱布,一气呵成。
旋即从玉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待铁手喂伤患吃下,又将整瓶递给他,沉声道:“师兄,这是培元丹,一日三粒,这瓶吃完,若无意外,手能保住。”
“多谢,郡主。”
躺着的伤患气若游丝,听到手能保住,潸然泪下,只觉此前受过的苦,都值得。
“郡主威武!”
“赛神仙,明月仙!”
船板上呼哨声,掌声混成一片,响彻上空,伴着晨光,众人脸上皆是笑意。
“张头,你这次可是死里逃生啊。”
“那可不,大张有福气。”
“张哥挺住,家中娇妻小儿可还等你回去呢。”
太阳彻底跃出海平面,金色的阳光洒在船板上,彻底驱逐掉一整夜的寒意,船缓缓朝着徐州而去,而那群白衣女子,却已消失不见。
“什么?丹凤失踪了?”
坐在厢房内,李宓才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却又听到如此噩耗,一时头晕目眩,艰难地扶着桌面稳住心神。
铁手点完人数,也是面色难看,此次一战,神捕司亦损失惨重:“对,一同失踪的还有南宫灵。”
忆起此前看到的,楚留香安慰道:“倒是不必慌,南宫灵水性极好,上官丹凤也不差。”
陆小凤亦点点头:“离开时,我曾见他两在一小舟上,许是落单了。”
可是大海茫茫,若是落单,也不知他两漂向何处,只是如今回去找,也是大海捞针。
更重要的是,此舟上并未有太多补给,加之有伤员,众人必须选择靠岸。
怀着担忧的心情,李宓等人终于在夜晚,抵达徐州。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大姨的问候
水母阴姬:还不过来!
花满楼:还是别了的吧?
水母阴姬:叫的不是你,你只是顺带,姓花的爬开。
李宓:我过去了哦?
水母阴姬:还不进屋,不进屋你身体也受不住啊,湿衣服穿着很舒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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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2:我的名字
水母阴姬:你的名字怎么来的你知道不?
李宓:我知道啊,因为……
水母阴姬:神水宫的神,神水宫的水,你滴,懂?
李宓:娘啊,你都胡诌了啥啊,可千万别被拆穿了orz诸葛绮菲.AKA赌王之王.AKA巧舌如簧.AKA知交遍天下的奇女子————————————————————————————————————————————————感谢在2021-12-12 12:37:23~2021-12-12 18:2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wj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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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截杀
登船靠岸,早已过了与无情约定好的时辰,港口空无一人,众人手持着火把,等了一刻钟,依旧无人前来接应。
港口在城外,郊区人烟稀少,如今入了夜,更是空无一人。
零星几个火把,照亮了一小块沙地,铁手站在人群中,沉声道:“从此处步行前往,以我等的脚力,半个时辰应当能入城,只是其间有一段密林,易被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