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把反派脸打肿了——麦苏
时间:2022-01-01 14:04:48

  顾惜年满眼悲恸更深,她紧紧抿唇,又将自己未有反抗,便仓促嫁入唐王府的理由说了一遍。
  “唐王的身子孱弱,不良于行,看起来并非是良婿之选。然,比起那满腹算计的七皇子,以及京中暗中筹谋,打算踩着顾家上位的诸多世家子弟,阿年倒是真心觉得,嫁予七皇叔为正妃,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顿了顿,她故意放轻松了语气,笑着说:“至少辈大。”
  想到了今日,七皇子咬牙切齿,却也得喊她一声七皇婶,顾惜年的心情是真的好极了。
  陪着三位老人,一直到天色近黄昏,她仍是依依不舍,不愿离去。
  已记不得有多久,没体会到全然放松的感觉了。
  她真的,极其怀念过去那段美好的日子。
  父亲会带着她跟哥哥们来拜见恩师,每次来,都会带上好酒好菜,师傅们吃的高兴了,便会开堂授课,对着他们几个小的,讲起了学问。
  太美好了。
  她想极了。
  “阿年,你该回去了。”孙道然眯着醉眼,“改日有空,把你那夫婿带过来,让为师见一见。”
  顾惜年心里边还在想,这样的机会,或许还真是不容易找呢。
  可嘴上却是满口应下,只等唐王身子转好些,一定同他一起,再来拜见三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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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抵唐王府,天色已然黑透了。
  程先等在门口,见顾惜年走了进来,眉宇间的忧色,褪去了大半。
  “王妃,您若再不回返,属下都要派人去寻了。”
  顾惜年仍是书生打扮,还以为程管家瞧见她的这幅样子,必然心中不满,转弯抹角的也得暗示她一下。
  却没想到,程先像是根本没看见似得,只跟在她身后,一路将她送回到了落霞院。
  在路上,便提起了孙嬷嬷和两个婆子冒犯王妃之事。
  并且提出了处置的想法,孙嬷嬷是王府老人,在府内已是二十多年,直接赶出府去,怕会伤了府上那些忠心耿耿效忠的忠仆们的心,不如就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做些杂事,也算是退居养老了。
  而那两个婆子,很是喜欢挑拨,孙嬷嬷之所以生出了王妃进府,要先压新主子一头的想法,便是这两个多嘴的婆子,无事时挑拨的结果。
  对于这种不折不扣的刁奴,是绝对要揍上五十重棍,若是不死,便让人牙子带走,直接发卖了。
  “这是你们商量出来的意思?”顾惜年接过浅梨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便坐了下来。
  程管家亲自给上了茶,之后便站在下首位,以便能听清楚顾惜年所说的每一句话。
  “王爷病着,属下无人可以商量,是按照惯例,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个想法;在王妃未入门之前,王爷偶尔提起,将来他若娶了王妃,新妇进门之后,便是当家主母,男主外女主内,家内的大小事务,都要交由王妃来处理。”
  察觉到自己的这种说法,似有不妥。
  程管家赶忙自己给自己再圆回来:“当然,主子说这些的时候,还不知未来会娶哪家贵女为妻呢。但既然王爷早有言在先,且不止是属下,王爷最依仗信任的吴辛侍卫,近身伺候王爷的锦鲤公公,以及诸多效忠于王爷的忠仆们,全都有过这样的印象,属下便想着,等王爷醒来,知道属下已按照他从前的想法行事,必也会欣然应许,没准还要夸属下办事妥帖呢。”
  他说的喜滋滋,仿佛未来不久,唐王醒转,真会如他所说那般,平静的接受一切。
  顾惜年眼神淡淡,看着程先,也不打扰他的设想。
  她已去到盛宴行面前,讲到了她要这府内当家主母的权利,既然是决定给了她,她才不管那是谁的命令,先接了再说。
  “好的。”
  顾惜年一应声,程先便拍了拍手。
  几个丫鬟,捧着地契、账册、府内的丫鬟、下人的身契等重要的凭证走了进来。
  偌大一个唐王府,倒真如表现在外的那般,是不折不扣的富贵之家。
  端过来的物件,还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另有登记造册的,全锁在了库房里。
  顾惜年得了钥匙,随时可以去看。
  “王妃先行过目一遍,若有疑惑,明日之后,随时唤属下过来,为您做出解释。”程先谦卑极了。
  顾惜年看着他的神情,不禁生出了几分怀疑。
  盛宴行,真的是毫无意识,彻彻底底的未曾清醒吗?
  若没有他的允许,身为唐王府的管家,怎敢轻易的交出这些家底来。
  即使她贵为王妃,却也是才嫁入府中的新妇。
  百般提防,悄悄试探,那才是正常的处断。
  可一下子,全都敞开了送上,顾惜年反而在心底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等程先走后,顾惜年沐浴更衣,漱口散了散酒气,便在等下,翻起了那些账册。
  正凝神想着,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是有许多人在奔跑所发出的声响。
  她正了正身子,眼望窗外。
  不多时,碧落疾步走进来,焦急的说道:“大姑娘,王爷身旁的锦鲤公公来了,另外还有程先管家,他们说有要事求见,是关于王爷的事。”
  顾惜年的心脏,跟着急跳了起来。
  不一会,两人走进来。
  锦鲤公公哭着跪倒在地:“王妃,大事不好,王爷身上的剧毒发作,医药枉然,怕是快要不行了。还请王妃决断,想办法,救救王爷啊。”
  顾惜年猛然站起,厉色质问:“你说什么?”
  锦鲤被吓的一哆嗦,险些忘了路上便背好的台词。
  还是程先在旁推了他一下,锦鲤才找回了怯懦的声音:“傍晚的时候,照例是要给王爷灌药,可是,试过好多办法,这药都是灌不下去了,之前太医院的两位院首也曾说过,能喝药下去,总是好的,至少能够维持;可若是哪天药灌不下,便是……便是……”
  他嘴唇直抖。
  “大限之时”四个字,无论如何都不敢把字音给发出来。
  但顾惜年却是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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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顾惜年,直来直去的女子
  湖畔雅居,已迅速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当中。
  丫鬟们端着东西进进出出,太医们守在门外一筹莫展。
  还有那些面带黑铁面具的护卫,人数出奇的多,里三层外三层,将此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内外的消息,全被封锁了。
  顾惜年来到时,已是近不得跟前。
  带面具的护卫要比唐王府内普通的锦衣侍卫面色严苛的多,他们手持武器,领的是死令,此危重时刻,若有人不服管束,急闯、硬闯,就不必与之客气,直接下手除之,先杀后报。
  顾惜年是唐王正妃,她可以来到盛宴行的床榻前,只见那层层纱幔之后,他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察觉不到生机。
  “黄太医是太医院院首,李、刘两位太医皆是当世名医,擅长各种疑难杂症,咱们王爷的身子,一直是这三位太医在负责调理。”吴辛低声介绍。
  顾惜年的眼神一直落在盛宴行那边,很是心不在焉,仿佛没有在听吴辛说的话。
  她的心,此刻有些乱。
  脑子里反复重复的画面,总是那天在宫里,大雨滂沱之时,盛宴行命人送上了一把小青伞,自己却是顶着雨,长发和衣服尽皆被雨水打湿,可他丝毫不加理会,就那么冒着雨,从她面前走过,哪怕连看她一眼都不曾,顾惜年仍是觉得仿佛那一天,他就走进了她的心里,轻描淡写的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足迹,看似不起眼,但却是再也抹不去了。
  这么风华无双的人儿,难道真的应了天妒英才,是早夭之相吗?
  “王妃……王妃……”
  锦鲤小声的唤着,喊了好几声,顾惜年才回过神来,望向了他。
  被那双清澈无暇的眸子锁定,锦鲤的心脏,陡然乱跳了几拍,准备好了要劝慰的话,也全说不出了。
  “什么事?”
  吴辛在旁,急的推了他一把:“你低着头想什么呢?没听见王妃在问你话吗?”
  被吴辛这么一推,锦鲤总算是找回了声音,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王妃,您不必担心,王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这话显然并不是锦鲤主要想表达,顾惜年没说话,静静的等他继续。
  锦鲤更加紧张了。
  语速变慢,磕磕巴巴的说:“王爷这边有……有奴才伺候着,太医也说,王爷的状况不大好,需要静养,所以,奴才斗胆,恳请王妃下令……闭……闭门谢客,不要……不要让人再来打扰王爷安宁了。”
  顾惜年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神情转冷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说,王爷病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人过来打扰他修养?”
  锦鲤犹豫着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望向了吴辛。
  吴辛低声说道:“王妃是唐王府的当家主母,那些事,不需要避讳,直接了当给主子说吧。”
  锦鲤便开口说起来了:“自从王爷病倒后,王府内的外客就没少过,每天多则十几位,最少也有五六位,王爷意识还清楚地时候,不会什么人都见,直接下令,托词不适,拒见就是,那些贵客大多是知道王爷的脾气,便也不敢勉强。”
  还想往下继续说之前,锦鲤不安的偷瞄了顾惜年一眼,见她只是紧紧抿着唇,神情不悦,可那份不高兴,绝不是因为他多嘴说这些事而生,胆子便稍微大了些,声音也跟着有了中气。
  “可后来,王爷每日都在昏睡,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最近,好几天都不会睁眼说一句话,人都已是这样了,那些人还是来,每天都来,一次又一次的来,闲着没事儿,堵在竹林那边赌钱,他们怕护龙卫翻脸,干脆就不靠近,大叫大嚷,分明是故意的。”
  锦鲤越讲越快,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
  有几次,气的眼泪都迸出来了,胡乱的用手一抹,小脸委屈的通红。
  “那些人,是哪些人?”顾惜年顺着窗子,望了过去。
  岸上的竹林,在夜风的浮动之下,发出呜呜的声响。
  湖水拍打着浪边,脆响阵阵。
  可依然是盖不住在竹林某处,篝火摇曳,欢歌笑语。
  “有三皇子、六皇子、三公主,领着八皇子和九皇子,一大早便来到了,在府内用了午饭,却仍是不肯走。三皇子夸耀起唐王府的珍珠湖内产出的鲈鱼味道极其鲜美,六皇子又说还有种通体全黑的黑鱼,烤着吃味道最是好。于是这几位金枝玉叶便又是捕鱼又是烧火,折腾极了。”
  平时也就罢了。
  可是今日府内委实是乱糟糟的,上上下下,忧心忡忡。
  他们竟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载歌载舞,吃酒烤鱼。那香味,一股股的飘了过来,临水的小舍之内全是那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
  太医在给主子诊脉的时候,已是频频皱眉。
  他家主子躲到湖边的房子来住,不就是为了求一个清净嘛,可现在,简直闹腾的叫人受不了的地步。
  今日,程管家已代为宣布,嫁入王府的新妇,正式当家。
  锦鲤跟吴辛一商量,便决定找机会,来跟顾惜年告状了。
  “皇子公主们全都是晚辈,他们难道一点不知礼数吗?”顾惜年眼神轻轻一动,“或者说,就是故意的。”
  这话,虽是心知肚明。
  可顾惜年能说,锦鲤却是不敢说的。
  “也罢,这事儿由我来处理,你好好伺候着王爷吧。”
  顾惜年离开时,又盯着床榻的方向看了很久。
  看的锦鲤和吴辛一起紧张起来,他们开始担心,顾惜年随时会走出去,把窗幔给撩开来——
  但顾惜年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子去做。
  “吴辛、锦鲤,护好你们主子,那么多侍卫摆在外边可不是花架子,在最需要你们的时候,若你们不能舍命相互,等你们主子醒过来时,身边也不会再有你们的位置。”
  这话,讲的已是极重。
  吴辛与锦鲤同时一激灵。
  顾惜年前行一步,来到了病榻跟前。
  她与唐王,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幔。
  虽看不见彼此,但她压低的声音,却是飘了过来。
  她说:“我既是索要了当家之母的权利,便会好好的承担起唐王妃的义务,你且放心好好养着身子,有我在,必会护你周全。”
  这是她立下来的承诺。
  但也是她对他一个人的许诺。
  唐王有属于他自己的命运,即使两人此刻已是名义上的夫妻,唐王的路,依然要他自己去走。
  顾惜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坚定。
  那坚定的一步步踏出去的脚步,多了许多杀伐之气。
  竹林之内,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几位金枝玉叶指挥着会武功的侍卫去湖中捕鱼,小太监和宫女们责负责升起篝火,烧烤食物;
  做这种事,显然他们是极擅长的。
  带来的食盒里,还有不少菜色,放在火上稍稍加热,便是香气四溢。
  “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万一……万一七皇叔醒过来,他知道了,一点会很生气。”六皇子露出了惧怕的表情,他看向三皇子,再次劝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天都已经黑了,我怕闹的太过分,唐王府的人会……”
  所有话语,消失在了与三皇子的对视当中。
  六皇子瑟缩了一下,欲哭无泪的喃喃:“三哥,你真的不怕七皇叔吗?他下手狠着呢,跑他跟前来闹腾,以他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个性,他一定会……”
  “一个废人,还是能把你给吓尿了裤子?”三皇子手里捏着的烧鸡腿,不高兴的砸了过去。
  六皇子没躲开,锦衣之上留下了一道油腻的印子,被打中的地方,透骨的痛,可是六皇子根本连揉都不敢,耷拉着脑袋,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三公主冷笑的摸了摸鬓角:“六弟的性子,长到多大,都没有改变。做了便做了,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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