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摘我的小蓝帽——弗莱格
时间:2022-01-01 14:17:10

  “也随便你。”
 
 
第八章 
  临近黄昏,钱妈妈来电,问钱越恒什么时候回去吃饭。钱越恒老实说他在和朋友们联机打游戏,可能还要半小时。
  “都有谁啊?”
  “安/邦,王嘉业,璐璐也来玩了会儿,刚刚回家招待客人了。”
  “哦,那要不,把□□和王嘉业也喊过来吃个晚饭?多双筷子的事情。”
  一般人是不会说喊就喊的,因为长辈会习惯性客气客气。但是钱越恒就特别直,转口问:“你们跟我回家吃饭吗?”
  安/邦是个年轻奶爸,他有心无力:“想是想,可老婆孩子在家等我。”
  他瞄一眼王嘉业,对方点点头:“吃就吃呗。省得我回我爸妈那儿。”受爷爷奶奶的教育。
  “嘉业说他可以。”
  “行,你早点回啊,赶在欧陆来之前。”
  “嗯,好。”
  游戏结束散了伙,钱越恒想起来跟王嘉业说欧陆的事儿:“我读博的学弟晚上也过来,先跟你说一声,到时候打个招呼。”
  “他来干嘛?”
  “介绍给我妹子了,两个人在接触,等下顺便问问进展。”
  王嘉业一听,上次在酒店看到的那个装逼男出现在他脑海里:“我靠,新女婿上门!你们这是家宴,我去不合适。”
  说罢他要走,被钱越恒一把拦住:“你往哪儿走?我都跟我婶婶说了你要去的,结果你不去,人家不白等你了?”
  “不合适你知道吧,这个情况。”
  “走吧!人家小欧都不嫌尴尬,你尴尬啥,以前读书的时候尽往我家里跑,饭也没少吃,现在还害羞啥呢!”
  “谁害羞了!我这是,你看我都没带礼!”
  “带什么礼,等会儿路过菜市场买个叫花鸡带回去。”
  他们果真在菜市场买了只叫花鸡,开进钱家小院子的时候,里头有辆c级奔驰刚停好车。好家伙,剩下两辆停不下了,只好退出去停在院子门口左右护法。
  王嘉业是真尴尬,还有点紧张,有那么三四年没来了吧。他提着叫花鸡,跟在钱越恒后边,模样颇怂。欧陆特地等钱越恒进了院子才下车,后备箱里四五件年货,两只手都提不下。真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欧陆看到他后面跟着的人好像挺面熟:“这位是?”
  “是我一起长大的兄弟,王嘉业,这是欧陆。也是你们二院的。”
  王嘉业点点头:“哦,你好。”
  竟然也是二院的。
  进门必是一通热闹,钱妈妈收了礼物各种欢喜,邀请几位少爷沙发上坐,倒了一壶热茶。王嘉业左顾右盼,没见到钱一多,突然发现欧陆的侧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尤其那饱满的天庭……
  握草,这不是……那天在楼道里见过的那个渣男吗!谭文娜的前男友!他慌了,因为他陡然又想起,那天在酒店看到的和钱一多搂在一起的男人,比面前这位瘦了不止一星半点,根本不是同一个呀!
  他最终萌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天呐,钱一多居然是个渣女!
  不由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王嘉业赶紧把叫花鸡拿到厨房,问掌勺的钱爸:“叔叔,妹子呢?”
  “哎呦,小王来啦?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东西呢……”
  来回推拉了几句,王嘉业又问了一遍:“怎么没看见多多妹子?”
  “哦,多多呀,在楼上当缩头乌龟呢吧?”钱叔叔也是个口无遮拦的,“她要是肚子饿了自然是会下来的,不论哪个冤家坐在这饭桌上。”
  王嘉业没搞明白,溜了一圈出来找钱妈妈拉家常,钱妈妈本来挺喜欢这个小王的,但在小欧面前,哪儿还有小王的地儿啊。
  他和钱越恒被晾在一边喝茶。
  “小欧,你去楼上看看滢滢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来,这么大姑娘了,不听话!”
  滢滢,好名字,王嘉业想起钱一多改了名儿。不过改名儿就改名儿吧,怎么连性子都改了?再怎么着也不能脚踩两只船啊!
  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愤世嫉俗,因为他看不上钱一多的行为,更看不上欧陆。这个欧陆十有八九是有了钱多多之后,才把谭文娜甩了,这还不是最恶劣的,最恶劣的是,光他听到的他的出轨次数就有五次!五次!普通男人难以企及的数字……
  “你干啥呢?”钱越恒给他递梅花糕,他半天没接,“你像个吃醋的小孩儿,是不是我婶婶不关心你,你生气了?”
  “我看你像个棒槌!”王嘉业轻声唾骂。
  正当钱妈妈推搡着欧陆让他上楼的时候,多多小姐从楼上下来了,一条酒红色丝绒连衣裙服帖在身上,大波浪长发蓬松摆动,她面带客气的微笑,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和十多年前穿着校服灰头土脸圆滚滚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看,我家臭美的闺女,一下午净在楼上打扮,不知道打扮给谁看呢!”
  钱多多端庄的表情崩了:“妈,我早上起来就是这个造型好吗?”
  钱越恒点点头:“嗯嗯,这个我能证明。”
  欧陆眼前一亮,他对多多的喜欢简直刻进了眼睛里:“新年好啊,滢滢。”
  钱一多抿唇:“……”
  在王嘉业站起身之前,她是没看到他的,也没听说他要来。她径直往餐厅去:“爸,开饭了吗?”
  “闺女饿啦?马上开饭——”钱爸爸像个传号的。
  她一回头,王嘉业和欧陆忽然并排站在她面前。这两个大高个,顶着两件长款风衣,像两座大山,他先看到的是王嘉业。
  天呢,她是出现幻觉了吗?为什么王嘉业出现在她面前?她楞了几秒,目无旁人地看着他淡白色的皮肤和深邃的眼睛发痴,随即反应过来,迅速挪开了眼。
  “嘉、嘉业哥,你怎么来了?”她不可控制地惊喜又害羞,“大哥,你怎么没跟我说!”
  王嘉业:“额,这个,我就……挺突然的。”
  从他的视角看钱一多的圆脸,怪嫩气的,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这几年没见,的确会打扮了。也不是没有脚踏两只船的实力啊,他感慨万千……
  “你们坐吧,准备吃饭。”她把餐厅的凳子一张张拉开,“我去给你们拿喝的。”
  “呵,这么热情,你对你哥我能不能也这么热情。”
  “一家人”坐齐,钱妈妈热情地给小欧夹菜,“小欧,你上班辛苦,多吃点鱼补充营养。”
  说得好像桌上哪个人不上班?再说了,钱越恒和人家小王都是医院工作的。
  钱爸爸为了不厚此薄彼,特意撕了一个叫花鸡的鸡腿给到王嘉业碗里:“小王,你多吃鸡腿,跑得快。”
  王嘉业咽了口口水,这算是什么祝福语?
  他咬了一口鸡腿,想撕扯敌人的大臂似的,有意无意就往欧陆那边看去。
  “你就算吃醋也低调点儿,嗯?”钱越恒小心提醒他说。
  他迎来一声低沉的“滚……”
  “滢滢,快给欧陆夹点菜啊,别光顾着自己吃!”
  钱一多特别不情愿地给欧陆夹了一块虾排,然后站起身隔空给王嘉业夹了块臭鳜鱼,王嘉业以前就喜欢吃这个,每次她家家里做臭鳜鱼,他一定会过来蹭晚饭。
  “谢谢多多。”王嘉业应承道。
  “多多?”欧陆疑惑地看着大家。
  钱爸爸说:“哦,多多是她小名儿,你叫她滢滢,多多,都行。”
  欧陆正一头雾水,钱妈妈插话道:“不行,得叫滢滢,我们新改的名字就得多叫,叫了才能发挥这名儿的作用。不然光改在身份证上有什么用呢?”
  “啊,那我就叫滢滢吧?”欧陆温柔地看着钱一多说,“多多这个小名也挺可爱的。”
  钱妈妈注意到欧陆看闺女的眼神,跟吃了蜜一般甜:“小欧,你看你跟我们滢滢也相处这么久了,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让我们家明年也贴个喜字儿?”
  “贴喜字儿有我大哥。”钱一多好心提醒道。
  “不,我今年贴,婶儿说的是明年。”钱越恒更好心。
  欧陆腼腆地说:“如果多多肯给机会的话,今年也不是不行……”
  “呦!”钱妈妈这下乐坏了,一巴掌拍在老头儿大腿上,“快,红包呢!”
  欧陆领了个大红包过后,王嘉业领了个小的,他看着自己薄薄的一层,心想聊胜于无,就跟他来的时候一样,不也只提了个叫花鸡吗?
  钱爸爸显然还是对王嘉业更热情些:“小王,你多吃菜呀,你要补充营养,头发才能更健康。”
  钱越恒噗嗤一声,差点把饭喷出来。
  “爸,你吃你的……”钱一多先替王嘉业脸红,谁让她嘴快,当时第一时间把他头发没了的事情告诉了全家人呢。要是她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王嘉业也不会处处社死。
  社死当事人尬得脚趾能刨土,面对好意,不得不接受,同时又不甘心,非要解释道:“叔叔我头发其实好了很久了,你看我现在,乌黑发亮的,一点都不掉。”
  “没事儿,不用担心,人年纪大了掉点儿头发也正常,”钱妈妈抚慰他说,“你叔叔年轻那会儿也掉过头发,后来找了个中医补肾,一年半载就好了,没多大点事儿。”
  “补……”
  钱爸爸激动道:“等等,锅里还有个甲鱼汤,我去盛过来,你们先吃。”
  钱越恒歪向王嘉业:“你看,我婶儿也说要补肾。”
  “……”
  “我去帮我爸盛汤!”钱多多倏地站了起来。
 
 
第九章 
  钱越恒又要撺掇妹妹放烟花。
  “我不放,没衣服穿了。”钱一多噘着嘴,“除非你给我买新衣服。”
  “行行行,买,不就一件衣服么,三件五件也给买。”
  “真的吗?”
  “那当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夸下海口,把钱一多哄得很高兴,马上就跑去小仓库找烟花。王嘉业听完笑着摇了摇头,他兄弟也太惯着老妹儿了,十几年来一直如此。这钱一多的小性子也是,一言难尽。
  “你们去不去?”
  “……”
  大哥将几个不表态的年轻人一同推到院子里,外边温度低,好在天气不错,干燥清爽没有邪风。他点上一根烟,用烟头引燃长达两尺的仙女棒,递到妹妹手里:“举好了,别对着人。”
  “嘻嘻,放烟花喽……”
  钱一多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小些,她对大多数事物的喜好还停留在十几岁的时候:喜欢小时候放过的烟花,也喜欢初恋时喜欢过的那个人,还像小时候那样,心情好就会蹦蹦跳跳转圈圈。
  “你傻站着干什么,一起放去。”
  王嘉业原以为钱越恒是对着他说的,然而钱越恒的脸朝着欧陆。他默默收回了腿。
  欧陆腼腆地上前去了,钱越恒退回来勾着他的肩膀:“走,上楼去看。”
  王嘉业懂他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给两个人制造独处空间吗?若当事人是金童玉女那般良配,他不用别人暗示都知道该怎么做,但这欧陆……
  他默默地跟上二楼阳台,在那闪闪烁烁的碎光里找到了钱一多红红的小脸——她的笑容比起刚刚多了分拘谨。
  钱一多抬头看到二楼哥哥房间阳台探出来两个脑袋,好郁闷,她明明是想跟嘉业哥哥放烟花的……他俩为啥闪这么快,仙女棒一根都没放完,人就不见了,也太刻意了吧……
  “你抽吗?”钱越恒给王嘉业发一根,想起什么,又收回手,“你不抽是吧,那算了。”
  “你怎么回事?”王嘉业手都伸出来了,“给我点一根。”
  两人的烟头在阳台闪烁,楼下的碎光闪了又灭,灭了又亮,只有火光沉默地跳跃着,男孩和女孩没什么交谈。
  “你认识欧陆多久了?”王嘉业找了个藤椅坐下。
  “读博的时候认识的,这孩子学历能力很强,比我强,做事也比较认真。”
  “人品呢。”
  “挺耿直的吧,不是什么坏人。我带他那会儿,老师们对他评价也不错。”
  钱越恒所说还算中肯,并且多数停留在学术业绩方面。王嘉业内心很纠结,他很想告诉兄弟欧陆不是个好男人,但是眼看着欧陆这么照顾钱一多,“他俩不合适”这种话说不出口。
  背人说人坏话那种事,更不符合他的个性。
  可不说吧,总憋屈着难受。做个好人真难!
  “哥,给我拍照!我要发给绿绿!”楼下传来钱一多的叫唤。
  钱越恒向他摊手表示自己没带手机,王嘉业直觉地举起了自己的,开启夜拍模式。
  “绿绿是谁啊?”他问钱越恒。
  “一女的,她大学同学。”
  “哦。”
  钱越恒绕到王嘉业身后:“你会拍吗?聚光,集中在她脸上。”
  “是要拍她还是拍烟花?”王嘉业不解。
  “当然是拍她。女人的小心思你懂啥?”
  王嘉业唏嘘:“得了,你最懂行吧。”
  他按照指示集中往人脸上拍,聚焦,放大,调光,怎么把人拍得像个女鬼似的呢……接着他就被抢了手机。钱越恒在一边蹲着马步咔嚓咔嚓的,王嘉业两手插裤袋冷酷地看着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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