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让他进来吧。”收了纷飞的心思,绿女应道。
小石子一进来,笑着对绿女道,“小姐,花匠们今日上了许多花卉。公子这会儿在花园等小姐,约着一起赏新上的花色。”
哦,竟是这般巧?……
自己也正准备去花园瞧瞧,秦公子真得是心有灵犀啊。
不知上了哪些花卉?是否有自己想要的玫瑰呢?....
“赏赏赏…”一连串的赞成声出口,绿女笑得合不拢嘴。
绿女兴志焕然拔腿出门,秋霞忙拿起了遮阳的油纸伞,小石子也紧跟其后。
三人一到万紫千红的花园,只见花匠们汗流夹背,忙的是热火朝天,正搬运新来的各色花架子。
绿女一眼望见,秦生衣冠楚楚,玉树临风。正站立在花园中央的石亭之中,形象大改,一点不像那夜披头散发的鬼样子。
还未近秦生之前,绿女悄声问小石子,“你和公子日日见,可有发现他不同之处?”
小石子听这一问,话匣子瞬间打开来,小声腔道“小姐,奴才一直想跟小姐说呢,公子白日里还算好,有时到了夜里,老吓人了…时常做些奇怪的举止,上上屋顶啊,怀抱个女鞋啊……”
“但这些,紫檀交待过,不许多嘴外漏。否则,要挨板子的。”…小石子认真的样,后怕着抱紧了自已。
看他那神情,好像板子已挨上了身一般,疼痛的感觉不觉涌了上来。
秦生望见了绿女,又和平日无别,开心得乐乎所以。
他跑上前来拉住她,笑道,“快看啊,花好多,好美……。”
花是好多,也好美。可玫瑰花没有……
绿女张望了好几圈,失望的嘟起了小嘴。
“小姐不开心么?”秋霞见此,止不住问一句。
秦生听了,转头看向绿女,跟随着一模一样道,“小姐不开心么?”
这一句,差点没让人笑喷。这是什么神仙公子?……
绿女‘噗跐’一声,笑了出来。连秋霞和小石子,也没绷住。
陪着秦生逛了半会花园,秦生才尽兴而归。绿女和秋霞回了西厢院。
种玫瑰花执念一直在脑中。绿女想着,秦府的内景早已滚瓜烂熟。
京城还未好好的逛过。正好借着去采买玫瑰种子,趁机出府去好好儿溜溜。
三,四月正是种植的好气候,发牙生长率更高,避免了夏日的高温,冬日的低温。
想到这里,绿女兴奋不已,对秋霞道,“明日跟大夫人报备,我要去市集采玫瑰种。”
“小姐,玫瑰花可好看了。这一种上,西厢院再也不空了。”秋霞一听,高兴的拍手笑。
女人嘛,谁不爱花?给这丫头高兴坏了。
"玫瑰花不止可赏,还可饮用呢。”绿女活学活用,一语道出。
秋霞不解其意,呆头呆脑愣然。食花?……
------------
第二十章 书生和贵公子
秦府规矩大,家规严。无论府里的任何人,出府做何事,是需向大夫人报备的。
这府里头,三小姐秦素外出的最频繁。因秦老爷对她独爱,三夫人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故而大夫人也不敢多管教。
秦素一旦出府,声势浩大,一众小厮前呼后拥的,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
既算京城百姓心里有想法,也只敢背地里有一丝怨言。谁叫秦老爷官帽一级大,在朝廷中占据一份话语权。
秦老爷为人倒没什么不好,只是太骄惯三小姐秦素了。
府中的二小姐秦楚,是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这大门不出,小门不迈的,像是一只笼中之鸟。
秦老爷没把她太当数,跟她母女不争不抢,太过听话有关。个性强又会撒娇的秦素母女,自是成了秦老爷的掌中珠。
绿女和二位小姐又略不同,她的性格处于两者之间。
她有点可爱个性,但又明事理。分寸拿捏有度,为人处事善良稳重。
也难怪她一入秦府,府里的人除了蒋氏母女,没一个不喜欢她的。当然了,还有那个疯傻秦公子,更是与她形影相随。
“石小姐要出府,去京城市集上采玫瑰种子,大夫人许否?”锦娘将请报传给谷氏。
谷氏连想也未想,并大开其口道,“许了。”
这金口一开,绿女如愿以偿。带着丫头秋霞,兴高采烈出了府门。
秦府的内景看得腻歪了,街市上的一切都是新奇。车水马龙,往来行人…无一不吸引目光。
撇开了跟脚跟手的秦公子,绿女自由得像是一缕风。
一路东瞧西看的边玩,边寻找花种的市集。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有个面相清秀的书生,穿着朴素的长衫,背着一竹篓书卷,与绿女擦肩而过。
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却是与旁人碰了碰,连带着不小心,误撞了绿女一下。
绿女身子摇晃了一下,被身后的秋霞扶住了。而书生竹篓里的书卷,因这惯性蹦了两卷落地。
“不好意思,小姐,多有得罪。”书生礼貌的道歉,说话文绉绉的。
绿女看他难堪的样,不觉微笑着回道,“无事。”
书生弯身拾起地上的书卷,绿女无意中瞟见是古诗。
看得出,这书生是个博学多才之人。
一段小插曲,转过身并忘了。绿女记着玫瑰种子的事,一心往目的地而去。
在眼花缭乱的市集,千挑万选了许久,终是买了满意的玫瑰种。因闲逛过久,又马不停蹄回秦府。
当绿女俩人路经街市僻静处,一家古色古香的小茶馆时。
突然这时,从茶馆的二楼落下一把折扇,打落在了绿女的肩处,又掉落下地。
地面上的那把折扇,画面花花俏俏的,令人一丝不太喜欢。
绿女恼色抬头,不由呆怔住。
临窗千叶卷帘处坐着的男子,一张不亚于秦生的美面,侧目俯视的眸子,透出淡淡的邪气。
他着一身白色衣袍,羊脂玉簪束发,姿态闲雅贵气。可见其,定是富家贵公子。
呆看了有半晌,在心中拿此男子与秦生作了一番比较。天秤还是偏向了秦生。
不喜欢此人什么,倒也说不上来。也许是,那过于邪气的双眼,徒添了反感。
还不待绿女和秋霞回神的当儿,白衣贵公子不知何时现了眼前。
他似笑非笑的样,拱手作揖歉然,“冒犯了小姐,多有得罪。”
------------
第二十一章 亲送有情卷简
花无痕立于眼前诚心道歉,绿女大气未将小事放上心。
他风流倜傥的外表,眉宇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让绿女无形中远离了些。
花无痕弯身拾起地面上的折扇,再次关心道,“小姐,真的无事么?”
绿女对他摇了摇头,并默然抬足离开了。
而在离开一段路程,回头望的那一眼。
身后闹中有静,柳树成荫的茶馆,仿佛远离了喧嚣的尘世。远远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茶香,和门前站立的花无痕,竟是生出了一丝和谐。
绿女和丫头秋霞回到秦府时,看见府门前,家丁正无情驱赶一书生模样的人。他的手上拿着系红丝结的卷简。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书生是在街市中遇见过的。
绿女俩人走近了些,只听他苦苦的求道,“小生绯常,只求将这卷简带给二小姐。烦劳通融通融……”
这位苦苦哀求的书生,名绯常。
京城普通百姓家,家境不算好。但绯常勤奋苦学,一心上进求科举,这已是两个年头了。
他为何来秦府,要将手中的卷简给秦家二小姐?
只因这两人一眼定情,心心相爱。无奈背景不同,天差地别。两人无法如常相爱。
绿女寻问其原由,心下同情。接过绯常手中的卷简,答应亲手将物件交至秦楚手上。绯常感动的无以复加,再三致谢。
北厢院一如往常的静。秦楚正眺望着窗外发呆。
私下与绯常相爱,相见却遥遥无期。她只盼着绯常,一日高举中榜。到那时,并可跟爹开口提婚事。
正在她忧愁思念时,绿女像暧风吹了来。
“小姐,石小姐来见二小姐了。”这时,冬儿走了进来,细声通禀。
绿女从入秦府,只与秦楚见过一面,并是在会客厅初见时。
因秦楚深居简出的性格,俩人连在府中打个照面的机会也没有。
秦楚微笑着将绿女迎进门,口中道,“石小姐真是稀客,快请坐。”
俩人靠窗桌前坐下来,冬儿上了茶水并退下了,而秋霞候在门外边。好让这两个人,私下畅聊。
绿女环视房中,秦楚的闺房,有秦府的贵气在,又一丝的简洁温馨。
只是她好似喜欢刺绣,柜面上摆了一排的团扇。看这生成的精美团扇,就知是一位心灵手巧之人。
“石小姐今儿来此,有何事么?”秦楚一开腔,江南软绵的口音飘出。
绿女听了这家乡话音,感觉一丝的亲切。自己也是在江南长大的,只不过不同的是,没有秦楚的软语浓烈。
”不瞒二小姐,二小姐的事,方才已略知一二。我此来,是为二小姐带了好消息。"绿女一笑,坦白相告。
“先前在府门口,遇着了一位书生,他名绯常。给小姐带了这个。”……
绿女说着,将手中的卷简递给秦楚。见她的眼眶忽而泛红,那与生俱来的伤感,随之显现而来。
多愁善感的秦楚,让人一丝的怜惜。
“多谢石小姐,石小姐有心了。”好久好久,秦楚才平息波动的心绪,轻声道出,“我与绯常,差不多有两月未见了…上次见着他,还是借故出府,好不容易相见了一面。”
绿女心疼着她,知她苦情太多,安慰道,“二小姐不用忧愁。相信,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秦楚与绿女话多时,将她送至北厢院门外,直到看不见绿女的身影,这才返回屋中。
当她独自打开绯常的亲笔,看着满满当当,情意绵绵的文字。不由情不自己,止不住落下了泪来…………
------------
第二十二章 心有郁结恨绵绵
京城花府。正宗朱漆门顶端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字“花府”。周身红墙绿柳环绕,显得独具一格。
花府在京城里赫赫有名。有名在花家老爷花正,他那亲妹妹在宫中贵为宠妃。算得上是沾了皇亲国戚的光,自是风光无限。
一白衣贵公子飘然进花府,门前的家丁俯首相向道,“公子回来了。”
花无痕面上淡色,潇洒轻摇手中的折扇,一路招摇进了府中。
他进府并得知,亲妹花无叶江南游玩回府。这还未及歇息,立马去探望这一脉血亲的妹妹。
花无叶周游回来,虽是清闲享乐几日,人倒像是累散架了似的,躺在床榻上歇息起来。
她单手支撑着额面,另一手拿着新鲜的水果,食用得是有滋有味。
“贤妹可在?”花无痕在门外,轻轻的一亮嗓。
花无叶放下水果,从容的抬眼而望,只见花无痕笑呵呵进来,他的宝扇不离手的摇着。
“长兄在茶馆听曲品茶好好的,怎就回都回了?”……
花无叶回府不问也知,她这游手好闲的哥哥,不用说如往常,喜逗留在京城一家小茶馆。
没想到,自己才一躺下身,他就回了。
以花家的荣光背景,以花无痕贵公子的身份。照理说,怎么也不能上小茶馆。这是多掉价的事儿啊。
但京城里的这家小茶馆,可别小瞧了。
茶馆有一位哑女琴师,弹得一手高山流水似的琴音。令人如醉仙境,乐而忘忧。
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爱听曲的都住这小茶馆上捧,每日里是座无虚席。
这几年,花无痕是小茶馆的常客。一日都不带空着的。亲妹妹对他,那是了如指掌。
“我这回来的不正当时?恰逢妹妹你回来嘛。”花无痕笑着,逗起亲妹。
他慢慢走近床前,看着圆凳上的一盘水果,拿起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在外玩耍的可好?”花无痕关心问。
花无叶缓缓坐起身,不太兴致的样道,“起初还可。快至京城时,遇上了一小船上的几人,起了点不愉快,扰了本小姐的雅兴。”
“只坐小船的人,应是平民百姓。哪里用妹妹理会这俗人?”花无痕见她不开心,连忙宽慰道。
花无叶轻哼了一声,还未消下那缕气般,“长兄可别说,那小船上的一个绿衣女子,嘴也是厉害的。但我无花叶,也不是好惹得主。”
“不过,看那绿衣女子,着装可不平常,不像是平民百姓人家的。”花无叶思然着,又道。
花无痕男子心大,不由笑道,“这事都已过了。管她哪家的?妹妹你就当她似空气,忽视而过就好。”
他走至桌旁坐下来,叹了口气道,“唉,烦忧的是我啊。我看上了秦家二小姐,可她不理不睬的,让人郁闷不已。”
“长兄烦。难道妹妹我不烦?…我也暗恋秦家公子多年…三年前,他因事而变疯傻。可我这心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人……”花无叶也一声叹息,俩兄妹彼止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苦闷。
她苦着脸,又接着道,“听秦素说,她长兄与江南首富石小姐有婚约。这石小姐前段日子,被秦家请进了门,专来医治秦公子。不管医不医得好,也是要履行婚约的。”
“我可不就是望月空叹,望水自怜了…”……
花无痕听言,同病相怜道,“我兄妹爱了不该爱的人。可叹啊……”
“我花家和秦家,父母关系甚好,历来有交情,却连这亲家也结不上。说是疯了的人不要为好。可我只对他在意,奈何?…”花无叶抱怨着,怪爹娘未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