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有来得及和姜汀说他很开心,因为姜汀来看他。
在那个简陋地旅馆,看到姜汀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毛茸茸的领子围着她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那一刻,傅予宁心都快化了。
他梳理着头发的动作越发轻柔起来。
姜汀吃好以后,去洗手间漱口,却被浴室门口被傅予宁给拦住了。
“吃饱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正经。
姜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轮到我了。”傅予宁对着她挑眉笑了一下,该说不说,这笑有点妖里妖气的。
“你早说啊,我都已经吃完了。”姜汀有些无奈,脸上一副搞不懂你的表情,想到傅予宁刚刚也没闲着,光在那帮她吹头发来着,姜汀又叹了口气,“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她真是太贴心了。
“吃你。”
傅予宁一把将姜汀捞进了怀里,然后温热湿润的吻,就杂乱地落在了她的后颈处,这是傅予宁很多次假装无意间抚摸过的地方,他知道这里有多脆弱,皮肤细薄到轻轻一咬,就能感觉到皮下的骨骼。
他不会告诉姜汀,在吹头发的时候,只需要用手心抚摸这个地方,他就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
姜汀的脸被压在傅予宁的胸口,有些无措地眨眨眼。
“可现在是大清早诶。”
“那又怎么样?”傅予宁的嘴唇从后颈来到了肩膀,用下巴将浴袍往下推。
好吧,不怎么样,吃饱了做个运动好像也不错。
姜汀懒洋洋地蹭了蹭质地优良的有些冷的衬衫,干脆不动弹了,一副予取予求的咸鱼样。
然后她就真的好像成了一条咸鱼,被翻来覆去,又翻来覆去,都快榨成鱼干了。
正好到中午,她就开始睡午觉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姜汀就看到放大版的傅予宁的脸,笑得那叫一个春意盎然。
姜汀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脸往旁边一推,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但没成功,因为旁边的这个男人像只大狗勾一样对着她又舔又亲。
姜汀迷迷糊糊地抓了抓傅予宁乱糟糟的头发,她只是想让傅予宁乖一点,但可能这个有些亲昵的行为被他误会了,一个翻身,男人来到了她的上方,低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姜汀默默地缩了缩脖子,一下子就get到了傅予宁的意思,他就不知道累吗?
她想睡觉的,但钻进被子里躲起来还是被傅予宁给捞了出来,他一边蹭着姜汀,一边在耳边对她呢喃,“姜汀,我好开心。”
“你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一边说着,一边用他笔挺的鼻尖蹭着姜汀的耳朵,有些硬的头发擦在下巴上,有种痒痒地感觉。
这是撒起娇来了?
姜汀的体力实在有些差,一开始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傅予宁。
现在,呵,她没力气了,就这样,随便吧。
男人原本冷峻的面容在这个时候也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自持,眉眼间都是酣足和开心,鼓起的肌肉性感地起伏着,皮肤被汗水洗刷出一层亮光。
房间里的光线不算强,但也能让她清清楚楚地看清傅予宁的难耐,即便是这样,他的脸也是赏心悦目的,不会显得狰狞,眉头微微皱着,嘴唇微张,脸颊的肉有些凹陷进去,像是在紧咬着牙齿,有种难言的急切和性感。
过了很久之后,久到姜汀觉得她又饿了,才终于被傅予宁抱着进了浴室清洗。
再次醒来的时候,说什么姜汀也不要继续睡觉了,谁知道这人为什么体力那么好,一点都都不知道累的,但走出酒店被风雪劈头盖脸砸脸上的那一刻,她还是抓着傅予宁毅然决然的返回了酒店,其实在酒店待着也挺好。
起码不会一张口,就被灌一嘴巴的风和雪。
但是在傅予宁再想和她没羞没臊的时候,姜汀还是选择了拒绝。
“你看外面,雪停了。”
傅予宁懒得管外面雪停不停,但姜汀这么说了,他还是朝窗外看了一眼,点点头,“嗯。”
姜汀觉得他们俩真的应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Do you want built a snowman ?”
原本想堆雪人的那个人,是姜汀,但谁让她怕冷呢,没一会,这个“初具规模”的雪人就被傅予宁接手了,他嘴巴上叼着一根烟,在姜汀的指挥下辛勤地工作着。
“你别这么弄,小雪人的头都是扁的。”
“这这这,耳朵好丑,别这样。”
“好像还是一开始的那个样子好看,要不还是换回原来那个版本吧。”
傅予宁深吸一口气,扭头看着这个嘴巴叭叭不停,手却放在包里揣着的女人。
然后被姜汀狠巴巴地瞪回去了,“你这是在和我比眼睛大吗?”
傅予宁举双手投降,继续给这个四不像的雪人加工。
最终的成品由姜汀女士给雪人戴上围巾,还有插上从酒店后厨那拿来的胡萝卜。
“真丑。”姜汀双手抱胸,对着小雪人摇摇头,“丑爆了。”
看来傅予宁先生在手工这方面的经验和能力还是不足啊。
傅予宁用那双因为堆雪人而冰凉地手去捂姜汀的嘴巴,姜汀被冷得受不了,和他打闹了起来,闹着闹着,一脚没在雪地上站稳,倒在地上,一屁股把雪人给压扁了。
穿得太厚,她没感觉到疼,但是心疼啊,这雪人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气,哦不,是花了好多的话指挥傅予宁堆出来的,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也是她的劳动成果啊,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姜汀欲哭无泪,躺在雪人身上无力地扑腾了两下,然后在傅予宁的帮助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傅予宁正想安慰姜汀,就听见她说:“也许这就是雪儿的命吧。”
姜汀撇撇嘴,伸腿一脚把雪人的头给踩碎了,场面极其凶残。
傅予宁把即将出口地安慰吞了下去看来是不需要了。
姜汀转身,对着傅予宁张开双臂,“好伤心,要抱。”
迎接她的是傅予宁无奈的笑和温暖的拥抱,姜汀的下巴在傅予宁胸前地围巾上蹭了蹭,把脑袋钻进了他的大衣领口,然后闷闷地吸了口气,“要再堆一个,要更好看的。”
“好。”
姜汀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温暖,这种感觉不算强烈,但很容易就让她沉溺其中。
——
两年后。
金羊奖颁奖典礼上,姜汀踏上了领奖台,拿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最佳女主,正式成为了年轻的小花中奖项含金量仅次于乔浅的女演员。
“感谢《山川》的李演,感谢制片人汪先生,感谢编剧……,最后,我还要感谢我的经纪人李祁,感谢我的粉丝朋友们,……”
手机上播放着颁奖典礼的直播,无数弹幕在刷屏,大多数是来自粉丝的祝福。
白笙笙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紧握着的发白的指节,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洗手间的隔间外,是几个秦默公司的小姑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件事情。
“姜汀拿奖的时候穿的那身银紫色的礼服好漂亮。”
“她身材是真好,我也好喜欢。”
“她获奖的这部电影我还去电影院看了,特别好哭,超级好看。”
“你们看到给姜汀颁奖的那个人了吗?傅予宁诶,他们俩站一块真的配一脸有木有!”
“不知道这两人的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白笙笙拉开了隔间的门,门猛地被打开地声音有些大,她冷着脸来到了洗手台洗手,又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洗手间。
几个在热烈讨论的小姑娘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闭上了嘴巴,谁不知道他们旁边的这一位这姜汀有仇啊,可在这朝他们甩脸子有什么用,人家姜汀该拿奖拿奖,该演戏演戏,白笙笙呢?呵!
今年秦总硬是将白笙笙塞进了一部网剧里演了个配角,还没等拍完呢,就受到了联合抵制,硬着头皮看在秦总的面子上拍出来了,结果又卡在审核上了,多少钱就这么被打了水漂。
劣迹艺人地头衔在白笙笙这里,被焊得很死,甩不掉的那种。
“秦总对她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没准白笙笙能成咱们未来老板娘呢,你小心点。”杨助理一边擦手,一边提醒旁边的好友。
“老板娘?就她?”夏秘书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知道我前几天和秦总去A市出差的时候,看到谁了吗?”
“谁啊?”杨秘书好奇地问。
“秦总的未婚妻。”夏秘书挑了挑眉,“家世相当的大小姐,而且还特别好看,一看就是咱秦总的菜。”
“至于那位嘛。”她眼神向着刚刚白笙笙走出去的方向示意,“老秦总上次来公司的时候就把她冷嘲热讽了一顿,大家都看到了的呀,我以为她会觉得不好意思继续在公司待了,结果,诶,人家第二天没事人儿一样。”
脸皮是真厚,知道现在凭她自己在圈里根本混不下去,巴着秦总不放呢,但豪门,哪是那么容易攀的。
“我看秦总啊,对白笙笙也就只有那么点情分了。”
“人家就算没了秦总,不还有备胎吗?”
“谁,你说夏冰阳?”
此话一出,洗手间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白笙笙背靠在墙面上,脸上是无法克制的恨意,她很想去质问秦默,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秦默,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一个秦默了。
她拖着沉重地身体往后走,一转身,就看到了此刻心里在念着的男人。
白笙笙有些错愕地往后退了一步。
秦默怎么会在这?他听到了多少?
“去看看里面的都有谁,在公司讨论八卦,取笑同公司艺人,她们可真有本事啊。”秦默冰冷的眼睛看着旁边的助理,“该处罚的处罚,该开除的开除。”
白笙笙还是这么倔强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秦默只是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会,然后道:“跟我来办公室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似乎根本不在意白笙笙的心情。
秦默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很简约,简约到有些冰冷的程度,起码白笙笙是这么认为的,之前在深星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会有白笙笙特意买的小摆件,可可爱爱的,她觉得这样很好看,秦默也就随她去了。
但现在不同了,秦默现在国外国内两头跑,工作很忙,根本就照顾不到白笙笙的心情,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不想在意。
爱与不爱,她不是真的不懂,只能装作不懂罢了。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去探望过夏冰阳吗?”秦默单手搭在桌子上,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碰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问。
白笙笙在心里默默地流泪,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没有爱了。
爱是占有,秦默从前提起夏冰阳根本不会是这样的态度,随意,无所谓,不在意,他不介意夏冰阳,也不介意在她白笙笙面前提起夏冰阳。
白笙笙轻声说:“我没有去看过他,可这不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秦默歪着头,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反问。
“是啊,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是吗?”秦默笑了笑,指尖点了一下桌子,在冰冷的桌面上发出哒的声响,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温和道:“可以了,出去吧,那些拿你说笑地人我会处理的。”
他不自觉地用了面对普通员工的口吻。
白笙笙一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秦默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才摇头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在笑他自己,也在笑夏冰阳。
人失意的时候,看到一个更倒霉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起码想到夏冰阳的秦默,此刻就是这么个心态。
他突然挺同情夏冰阳,为了白笙笙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在她那,还成了麻烦,也只是个麻烦而已。
真是讽刺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夏冰阳面无表情地看着隔着玻璃地亲默,很认真地问。
秦默换了个坐姿,摇了摇头,“要说可笑地话,其实我也挺可笑的,真的,咱俩这应该算是,同病相怜?”
夏冰阳摇了摇头。
几年的牢狱生活,好像让他改变了很多,夏冰阳的长相本就显年轻,从前身材纤瘦,看我来有些文弱温柔。
但现在的他,变得深沉不少,黑了一些,而且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眉眼间的那股子温和也没了。
夏冰阳对着秦默挤不出笑来,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猜到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还没想明白的话,那我就太蠢了。”
秦默有些不自在地在椅子上动了动,和前女友的备胎谈话,内容是有关白笙笙,他总觉得不太对劲,“行,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别的也没什么了。”
除去他们原本尴尬的关系外,他和夏冰阳的性情也聊不到一块去。
“好好表现,祝你能早日出狱。”秦默有些不自然地摆摆手,放下手中的听筒,准备走人。
“谢谢你来看我。”夏冰阳在秦默将听筒放手前,说出了这句话。
他没想到秦默会来探望他,说实话,这几年来探望他的人其实很少。
秦默干巴巴地回:“不用谢。”
夏冰阳抿了抿嘴唇,努力让自己轻松一点,问出了这个他一开始见到秦默就想问的那个问题:“姜汀最近怎么样?”
秦默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她挺好的,爱□□业双丰收,反正比我过得好多了。”
“那就好。”夏冰阳露出了秦默今天见到他以来地第一个笑。
牙齿还挺白,秦默在心里默默道。
“白笙笙呢?你就不关心她最近怎么样吗?”秦默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贱,愣是没忍住问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