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了淑妃，等着她的反应。
杨如霜忽地笑了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世子爷，果真是多智近妖啊。”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枉我以为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现在看来，终究是我棋差一招，是我输了。”
她好似突然就放弃抵抗了，沈又灵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刚刚，她的神情，别有深意啊。
那不是被揭穿的惊讶，而是对一些事情突然顿悟之后的了然，是什么呢……
“说吧，你当年是怎么毒害皇后娘娘的，如今，又是如何毒害皇上的。”
杨如霜笑了笑，“皇上的毒，是我下的，牵机嘛，药石无医，不用牵机，我怎么才能保证，他必死无疑呢。”
“昨夜我借着与陛下喝酒的机会，用鸳鸯壶调换了壶中酒，事后那只鸳鸯壶被我扔进了太渊池中，那个宫女也死了，死无对证，没有证据，你们也奈何不了我。”
“可惜啊……”
杨如霜突然长叹一声，“可惜，我忽略了人这个不定的因素。”
“也是，世间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我输了，便认了。”
“这可不是娘娘你认不认的问题，西域长公主毒杀我大炎朝的皇帝，这是不是可以说，是西域图谋不轨，到时候，大军西下，也师出有名了。”
许久没有开口的李元修突然开口，一开口便是杀人诛心。
杨如霜猛地看向李元修，“你胡说，这和西域没有关系，我与西域，同样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娘娘可说了不算，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儿，你与西域关系匪浅，这一点，娘娘无法摆脱。”
杨如霜闭了闭眼，“这件事是我的私人恩怨，与西域没有关系。”
“私人恩怨？”
杨如霜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脸上竟是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世子猜的不错，我与卓玉成，确实关系匪浅。”
“世子既然把我的身份调查清楚了，那就定然知道，我曾经，在京城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遇到了卓玉成，我没有父亲，母亲带着我住在那个小巷子里。”
“卓家哥哥有大院子，有仆从，有无数玩伴，我很羡慕他，可我与他，乃是云泥之别，可就是那么平凡而又卑微的我，却是入了他的眼。”
“他对我很好，帮着我们母子度过了很多难关，我想着，以后长大了，我就要嫁给他。”
“后来，西域来人，说要认回我们母子，可惜，还没等到西域的人来，皇帝选秀女，我就被选中了，他们觉得，这样也好，我在皇宫里，还能为他们提供一些消息。”
“我没能等到父皇的认亲，也没能如愿嫁给他，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悲剧。”
“后来卓家落败，他们举家南迁，几年后回京，我们由于一次意外产生了联系，自此再不能忘，他到死，都没有伤到我一分一毫，可是我，对他，却全是伤害……”
“是我……对不起他……”
沈又灵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站在杨如霜的角度上，她的人生，确实是不幸，可这也并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李元修看着她，“你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事，皇后娘娘呢，你为什么加害于她。”
闻言，杨如霜忽然笑了，“皇后娘娘，她可是个好人呐，那个时候我刚获盛宠，她对我确实一直礼遇有加，遇到别的妃子仗势欺人，她也会帮我，我受了她不少恩惠。”
没有人看到，李元修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经越握越紧了，“所以呢，你为什么害她。”
他的声音里透着隐忍不发的怒气，杨如霜看着他，“我说，不是我害的皇后娘娘，你信吗？”
“咔嚓！”
杯子砸在了地上，碎裂一地，“你觉得这种话，你自己信吗，当初你为什么要把那簪子拿过去，最后接触簪子的人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
相比于李元修的愤怒与质问，杨如霜此时显得镇定了许多，“我当初，是有那个想法。”
“可她对我很好，我犹豫了，然而，就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那簪子上有浓重的马钱子的药味，被香气盖住了，可是对于一个在南疆生活的人来说，马钱子的味道太具有标志性了，我一闻就知道。”
“我只是把簪子送过去了，可毒，确实不是我下的。”
杨如霜面色平静可说到皇后的时候，沈又灵还是发现了她声音里那一丝不易察觉地可惜，许是真情，许是假意，如今也都无从追究了。
“除了你，谁还能知道马钱子的毒。”
李元修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除了那一会儿的爆发，沈又灵几乎从未见过他有失态的时候。
“我不确认，可我可以告诉你，曾经公孙韵来过我宫里，当时我和宫女聊到宫里那朵马钱子上，我说它有毒，让那宫女丢掉，恰巧此时，公孙韵来了，问了一句，我就随便说了说。”
这几乎就已经是把矛头指向公孙韵了，李元修脸色冷着，“淑妃涉嫌谋害父皇，今收压大理寺，待父皇恢复之后定夺。”
“是。”
杨如霜被带走了，陈景砚看向太子，“至少，我们已经有眉目了，不会像从前一般被动。”
李元修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现在想的是，公孙韵做的事，父皇到底知不知道，当初，是公孙韵极力说那簪子只有母妃配得上，父皇才下的赏，可当时宫中形式，父皇又怎么会不清楚。”
“知不知道，查查就好了。”
“南宫进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那几位药材，也就差一味夏枯了，不过，夏枯比绫游更为珍贵，皇上能不能撑到那一天，可就不一定了。”
陈景砚话音刚落，就听沈又灵带着疑惑与不确定的声音，“什么什么枯?”
第131章 我有凤凰真火
【我怎么记得上次时枯和小草莓拿回来了一堆草，说叫什么枯来着。】
沈又灵心底默默地想，陈景砚忽地就笑了，也是，这丫头从小运气就好，虽然身上有魔族的气息，却能在神界安然无恙的生活，甚至修为还愈发精进了。
她恐怕是世间唯一一个能完美融合神族与魔族血统，在哪里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的了。
“夏枯。”
陈景砚缓声开口。
沈又灵想了想，问小草莓，“草儿，上次你拿回来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小草莓正跟着时枯走在街上，手上捏着个糖人在咬，听到沈又灵的声音，咬掉了糖人的头，“又又，你怎么又忘了，是夏枯啦。”
“你确定？”
“又又，你可以怀疑我的肚子，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呀。”
沈又灵微微挑眉，巧了嘛这不。
沈又灵看向陈景砚，“那药我有。”
这话一出，就连李元修都看向沈又灵，“沈姑娘当真。”
沈又灵颔首，“当真。”
然后，一行人就去了沈府。
沈鸿文自沈又灵走了就在后悔，得知沈又灵回来了就赶忙过去了，谁知，她身边还跟着太子和世子啊，沈鸿文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太子没空搭理沈鸿文，随便说了几句就去了兰竹轩。
一进兰竹轩，翠儿就迎了出来，沈又灵问了一句，“小草莓和时枯呢？”
“他们去街上逛了，说是要去百味仙。”
沈又灵点了点头，“嗯。”
“那次他们带回来那些草在哪儿。”
翠儿想了想，“我放花园里种进去了，还有一些放在厨房了，太多了实在是没地方去。”
沈又灵看向陈景砚，“是要新鲜的吗？”
是新鲜的就去花园里挖，不要的话就去厨房拿。
“都行。”
“那就去厨房吧。”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厨房，厨房一边的一个小案板上，扔着一把……草。
李元修看着那把草，着实是不太敢认，“这……是夏枯？”
陈景砚看了看，默默点了点头，“是。”
李元修实在是不敢想，在外界千金难求的夏枯，现在就这么卑微的躺在一个小厨房的案板上，还是一把一把的。
沈又灵看着李元修，“要多少，拿吧。”
反正我还有很多。
后半句话沈又灵没说出来，不过陈景砚却是笑了，沈又灵看了陈景砚一眼，有些莫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总觉得，他好像能看透自己一样。
“那就多谢沈姑娘了。”
李元修吩咐人拿了一些，一行人就去了景阳王府，沈又灵本来不准备去了，但是陈景砚却叫上了她。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陈景砚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沈又灵便跟着陈景砚去了。
沈鸿文眼睁睁看着沈又灵回来又离开了，可是陈景砚和李元修那是什么人，他还不能拦。
景阳王府。
南宫进正在按照史书上记载的方法处理药草，这个方法没人试过，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数。
南宫安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给南宫进递一下工具，“你有几分把握。”
南宫进看了南宫安一眼，“三分。”
南宫安似是有些惊讶，“那你还敢给那个皇帝看病。”
南宫进耸了耸肩，“治活了我领功，治不活反正他也死了，还能找我算账不成？”
南宫安闻言没忍住笑了笑，“你啊你，还真是。”
“你没事做吗，一天天陪我待在这儿还是怎么回事。”
南宫安一脸的理所当然，“我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啊。”
南宫进默了一瞬，不说话了。
南宫安嘴角噙着笑意，小师弟，还是很有意思呢。
两人正说着话，就有下人通报说陈景砚他们来了。
两人出去，就看到太子和沈又灵也来了。
方拓把夏枯递给南宫进，“这个是不是夏枯？”
南宫进眼睛微微睁大，这都能找到，这些人神了啊。
“是，没错。”
“接下来就是所谓凤凰真火了，不过大概率找不到，我用先炼丹炉试试吧。”
话音刚落，就听陈景砚开口，“沈小姐对于炼丹颇有心得，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来的路上陈景砚已经给她说过了，她身体里那所谓离火炎晶的力量，便是凤凰真火凝结而成，虽然很离谱，但这种话由陈景砚说出来，那便基本就是真的了。
“沈小姐，请。”
沈又灵点了点头，跟着南宫进进了炼丹房。
李元修看着沈又灵二人的背影，“庭轩，你不是开玩笑吧。”
陈景砚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李元修觉得自己又受到了震撼，沈又灵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小姑娘，怎么会这种东西。
炼丹房。
南宫进看着沈又灵，“沈姑娘，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沈又灵看着他，一脸无辜，“我不会炼丹。”
南宫进噎了一下，“那世子找你来是……”
“我有凤凰真火。”
“咳！”
南宫进成功的被自己呛了一下，“什……什么？”
沈又灵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凤凰真火，你炼丹，懂？”
南宫进实在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牛批的话的。
“那……我们开始？”
南宫进从小接触的就是玄天宗的开放式教育，这个世间有什么都不奇怪，而且古有四大神兽，难保现在没有啊。
只不过这种牛人在自己身边，就显得有些惊悚了。
南宫进看着沈又灵的视线也不如从前那般放肆，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起来。
沈又灵调动身体内的能量，只见沈又灵手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团，泛着红色的流光。
光团一出来，整个屋子的温度蹭的一下就上去了，南宫进看着沈又灵，“那个……小……小点。”
沈又灵将光团收了些，看向他，“你要用那个丹炉。”
“那个。”
南宫进伸手指了指。
沈又灵把光团扔到丹炉下，把全部的温度聚集在那一处，南宫进这才觉得好些，开始处理药草，沈又灵看着无聊，就拉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看着他动。
第132章 签文
换做以往，南宫进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如今知道了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拥有凤凰真火的大佬之后，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实在是被沈又灵盯得有些压力山大，南宫进无奈回头看向沈又灵，“那什么，沈小姐，你能不能别看着我，你这样，我会……呃，紧张。”
沈又灵不解地看了南宫进，似乎是在疑惑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为了快些结束，沈又灵也就默默移开了视线。
……
炼丹房外。
陈景砚和李元修面对面坐着，“你觉得会是公孙韵吗？”
李元修对皇后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名字，陈景砚脸色略微有些沉重，“那个时候齐若烟只是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应当不会是她，剩下的，也就只有当时已经位居贵妃之位的公孙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