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马钱子她怎么……”
“你忘了,公孙家族的势力,以前他们曾在边境生活过,能搞到一些马钱子也不奇怪。”
李元修默了一瞬,他怎么也无法想到,最后轮了一圈,凶手竟然可能是她。
公孙韵这些年虽然对他们都不冷不热的,但也从未加害于他们,为什么。
李元修眸子里盛着冷意,陈景砚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管怎么样,先等皇上醒来了,一切或许就会有答案了。”
大概两个时辰后,沈又灵和南宫进一起从炼丹房里出来了,不同的是,南宫进一身是汗,而沈又灵却是一身清爽,要不是看着他们一起进去,他们甚至都要怀疑两人待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了。
南宫安看着南宫进,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水里泡了一圈吧。”
南宫进瞪了南宫安一眼,“就那温度,你进去试试。”
南宫安撇了沈又灵一眼,“人家一个小姑娘都没事,你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是不是这些年疏于锻炼啊。”
南宫进看南宫安这个样子,眉毛一挑,“你那么强,那你跟我来。”
说着,南宫进就把南宫安拉着走向炼丹房,刚走到门口,南宫安就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如果不是前几日刚下过雪,就那温度,说是炎炎夏日都有人信。
南宫安伸手拍了拍南宫进的肩膀,“辛苦。”
南宫进冷哼一声,拂开了他的手,“还用你说。”
两人打闹的时候,沈又灵就去了书房。
毕竟那么长时间,两人也不可能一直在外面等着。
“沈小姐,请。”
明月把书房的门推开,里面的两人同时看向走进来的沈又灵,沈又灵看了一眼两人手下的棋盘,刚刚他们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显然,现在他们更关心她这边的消息。
“怎么样?”
陈景砚看着她开口,沈又灵淡淡点了点头,“成功了。”
只见李元修好似松了口气一般,沈又灵走进二人,看着两人下的残局。
李元修手里握着黑棋,正在犹豫不决,沈又灵看了他一眼,“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该舍的,你留着只会拖后腿。”
李元修看了沈又灵一眼,沈又灵耸了耸肩,“我的一点小见解罢了。”
沈又灵刚说完,却见李元修站起身来,对着她躬身行了一礼,沈又灵一脸懵逼,就听李元修开口道,“多谢沈小姐指点迷津,衍之受教了。”
沈又灵摆了摆手,“我就随口说了一句。”
李元修起身,看向沈又灵的眸子里带着认真,“不管怎么说,沈小姐在关键时刻点醒了我,沈小姐受得起这一拜。”
沈又灵求救地看向陈景砚,这些文人怎么都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陈景砚看着李元修笑了笑,“行了,你这样还以为怎么了呢。”
过了一会儿,南宫进和南宫安也过来了,南宫进拿着一个木制的盒子,“药我装里面了,一共两颗,至于能不能成功,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南宫先生。”
李元修看向陈景砚,“我们现在入宫?”
“好。”
陈景砚看向沈又灵,就见沈又灵摆了摆手,“我能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我也爱莫能助,我在这儿等你们消息。”
陈景砚点了点头,“好。”
虽然消息已经尽力瞒了,但是皇帝长时间不出面,不仅会引起百官恐慌,还会引起百姓动乱,需得早些解决才是。
两人一同进了宫,将药给皇帝服下。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
景阳王府。
南宫安看向沈又灵,“沈小姐,要不要我为你卜一卦。”
沈又灵看向南宫安,像神棍。
察觉到沈又灵眸子里的怀疑,南宫安轻咳了一声,“沈小姐,我……”
还不等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学,就听沈又灵十分勉强地开口,“行吧。”
虽然你说行了,但你那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南宫安还是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温和之色,带着沈又灵在桌边坐下,“沈小姐,抽根签吧。”
就见南宫安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签筒,沈又灵微微挑眉,哟,有点儿东西。
沈又灵随手抽了一根,只见上面写着,“菱花镜破镜重圆,千年蓬莱春复还。”
沈又灵把签文交给南宫安,“什么意思。”
南宫安看着上面的签文,唇角微微一勾,脸上添了些许笑意,“菱花镜破镜重圆,为破镜重圆之象。凡事成就吉者也。不是上上者。为中中之签,是先凶後吉之签。”
“如逢如此之中中运也。可用心为善。积德,当有转吉之机。沈小姐,人生于世,遇一姻缘不易,还望沈小姐无论何时,坚定本心,方的始终。”
沈又灵看着那签文,脑海中忽地却是浮现了陈景砚的脸,“破镜重圆吗?”
曾经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种种迹象告诉她,过去的事情,或许并不太好,沈又灵伸手按了按眉心,“知道了。”
南宫安看着她,“沈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沈又灵摇了摇头,“我没事。”
南宫安二人离开之后,沈又灵才放下手,看着那签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33章 当年真相
破镜重圆?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陈景砚就是当年那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哥哥了,可是……
沈又灵撑着额头,“小草莓。”
沈又灵只有极其认真的时候才会那么叫她,小草莓当场放下手里的糖葫芦,“又又。”
“当年的事……我为什么会忘?”
沈又灵对于一些事情很敏锐,陈景砚以及他身边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劲,那种复杂的,怀念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
【宿主……】
小草莓难得这么正经地开口叫她,【当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宿主受了很重的伤,那个人为了救宿主,封印了宿主的记忆,将宿主的一部分灵魂留在了忘川,只有宿主冲破了封印,才能找到那部分灵魂,恢复全部记忆。】
小草莓极少说这么多话,沈又灵看着那个签文,久久没有回神,很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
皇宫。
养心殿。
陈景砚和李元修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然而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李元修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由于用力,已经有些泛白了,“失败了吗?”
陈景砚看着床上的人,“再等等。”
就在陈景砚说完话的时候,床上的人手指忽然动了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李元修却精准地捕捉到了。
牵机之毒最大特征便是四肢僵硬不能动,如今他动了,是不是说,毒解了。
又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皇帝悠悠转醒,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了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了殿内的李元修身上。
“修儿。”
皇帝的声音沙哑,李元修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去之后,皇帝好多了,李元修扶着他坐起来,“朕……这是怎么了?”
李元修看着他,“父皇忘了,淑妃给父皇下了牵机之毒。”
之后的事情不说,皇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好半晌,皇帝长叹一声,“淑妃居心叵测,择日赐一杯毒酒,便罢了。”
虽然皇帝那么说,可是谁都没有错过他眼里那一瞬间的凝滞,那是……他听到牵机之毒的时候。
“父皇好像对牵机之毒有所了解。”
皇帝身子一僵,看向李元修,脸上带着悲痛,“那是你母后中的毒,朕又怎么能忘。”
“是么?”
“父皇当真只是因为如此吗?”
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饶是皇帝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父皇……”
李元修的声音沉沉,“都过去十年了,午夜梦回之际,你可曾觉得愧对我母后。”
皇帝手紧紧抓着杯子,“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李元修冷嗤一声,“父皇当真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当年的公孙韵,不过是一个贵妃,却可以干预父皇给母后的赏赐,宫中女子不得随意接见家人,可那段时日,公孙韵却可以省亲,父皇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李元修是温和敦厚,可他不傻,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默许,仅凭公孙韵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做得到那些事情,他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默许罢了。
“告诉我,为什么!”
李元修此时脸上已经满是冷厉之色,哪还有往日里的温和,皇帝躺在床上,毒刚解,又被李元修这般对待,也是气愤。
刚想大声喊,就见一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元修,只见他这个平日里最是温文尔雅的儿子,此时正拿着剑,正对着他。
皇帝看着李元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李元修冷笑一声,“告诉我真相,父皇。”
他还是叫他父皇,可皇帝却从里面找不出一丝感情,皇帝相信,要是自己给不出他想要的答案,今日或许,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自己儿子的剑下了。
“是纳兰家!是纳兰家功高盖主,我要是再不下手,他们岂不是要反了朕的天下,朕是为保这天下太平!朕是为了天下万民!”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天下万民,好一个为了天下!”李元修眼里噙着泪,看着皇帝,“那是我的母后,那是你的妻子!”
“为了父皇所谓的天下,舅舅在边疆战死,外公劳心劳力,为国分忧,就因为父皇一句可笑的功高盖主!就因为你那可笑可恨的猜忌之心!”
“他们死的死,走的走,就连母后都未能幸免,父皇!你真是好样的!你真是!好啊!”
李元修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自己等到的,居然只是这样一个真相,最后杀死自己母后的,是自己最敬仰的父亲。
公孙韵只不过是一把刀罢了,刀柄始终握在父亲手里,若不是他默许,母后就不会死。
“淑妃说的不错,你当年杀死了自己的发妻,用这牵机之毒,如今,父皇自己死于这牵机之毒,也是极好的。”
李元修看着皇帝,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狠意,皇帝往床脚缩了缩,“不……你不能,李元修!你别忘了,你这是弑君,天下万民,不会放过你的!”
李元修忽地唇角微勾,“父皇忘了,下毒的是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为了情郎杀了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语毕,李元修将剑掷在了地上,转身走出了大殿。
陈景砚走在李元修身旁,不发一言,走出去之后,李元修看向方拓,“守好养心殿,不许任何人进出。”
“宫城守卫由本王接手,任何人不许进出。”
“是。”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陈景砚看着李元修,“想好了?”
李元修看向陈景砚,“他是我的父亲,可是,他杀了我的母亲。”
陈景砚伸手拍了拍李元修的肩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李元修看着陈景砚,心下忽地一松,他总是这样,他什么都明白。
“回去休息一下吧,宫城交给清风,他会帮你处理好。”
李元修看着陈景砚,笑了笑,“谢谢。”
第134章 尘埃落定,皇帝驾崩
皇宫。
衍庆宫。
李元修坐在宫殿内,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一切好像都没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当年母后说自己嫁了一个很好的人,说父皇对她很好,虽然他们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也是世间难得了,可如今回头来看,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不堪,母后,如果你知道了这些,还会觉得他好吗……
李元修双手撑着额头,在外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他要勤政爱民,要坚如磐石,可是在母后这里,他却可以做他自己。
“母后,你会怪我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修开口喊了一句,“裴珞。”
“殿下。”
“去把公主请来吧。”
“是。”
过了一刻钟,李文宣出现在了衍庆宫宫门口,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地方,难免悲伤。
李文宣提着裙摆走进大殿,就见李元修坐在地上,李文宣从来没见过太子哥哥这样,“哥哥。”
李元修抬头看她,眼眶微红,不知怎么的,李文宣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宣儿,哥哥要去做一件事,你会怪我吗……”
李元修的声音透着沉重,李文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好半晌,李文宣缓缓摇了摇头,“我相信哥哥。”
李元修起身摸了摸李文宣的头,“去看看父皇吧。”
临走之际,李文宣回头看了李元修一眼,李元修对着李文宣点了点头,李文宣这才离开。
养心殿。
李文宣站在殿外,就能听到里面人得怒吼声,“李元修,你个白眼狼,你狼子野心,放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