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叙白竖起三根手指,起誓:“朕以帝王之名起誓,若能重见天日,生不入太渊,死不回皇城。”
三天后,姝楠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找到了快石碑,碑上写着一行字:“高人隐居处,有缘可以一见。”
她做为曾经的有缘人,表示这“高人”二字,可否去掉?
这是有多狂妄自恋和寂寞,才自称自己是“高人”,这世间有能耐的人大多很谦虚,只有这人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可就是这么个无聊的高人隐居地,姝楠的马车刚越界,石碑便登时没了踪影,连周遭的路都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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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渊国玄初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就是后位一直空悬着,皇帝不急,急死了满朝文武。
“立后”的折子堆得足足有房顶那般高,玄帝看都不看一眼。
于是群臣又开始打起了“纳妃”的注意,后来“纳妃”的折子比“立后”的折子堆得还高,玄帝还是没正眼看过。
大臣们黔驴技穷,只得从婢女身上下功夫,小姑娘们个个袒胸露背,打扮得花枝招展。
玄帝才看了一眼,便冷声将人通通赶去了洗衣局,并说以后只准侍卫近身服侍。
众臣扼腕长叹!
这夜,李砚尘奏折批得很晚,让侍卫去端一碗糖水煮梨来解解乏。
侍卫领命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李砚尘奏折批得专注,头也不抬就接碗喝下。
东西刚入口,他便皱紧了眉,略顿,又若无其事接着把碗里的东西喝完。
他放下木盅,过了很久,才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白衣斗笠,长剑傍身,风尘仆仆。
怕是幻觉,所以不敢眨眼。
怕认错人,所以一直回想她曾经的容颜。
“我回来了。”那人平静又祥和地说,“皇上可曾想我?”
李砚尘将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直到体内的药性发作,他才起身,抱住了那个日思夜想夜思日想的女人。
姝楠被扔在了龙椅上,那身着龙袍之人跟着便伏了下来,视若珍宝似的捧着她的脸,用额头蹭着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
“朕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朕有多想……你”
她左耳听漏的字,右耳竟听见了,是……“干”字。
三年,春去秋来燕来又飞走,他等了她三年。
叫他如何不想如何不念?
叫她又如何不想如何不念,这是她的家,她心安之处。
李砚尘浑身燥热,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吻她失了力度,遂咬破了唇,“你哪里来的勇气,敢对我下药!是我从前没能给够你,导致你对我的能力产生误会了么?”
当然不是,姝楠勾着他的龙袍,在逼仄的龙椅上伸手按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我一直有个仇想报,那次我因为拔你的剑而着了道,我不喊你,你不给我的模样真讨厌。”
李砚尘愣住,咬牙切齿,“你学坏了。”
她立刻说:“皇上教得好,我也是照葫芦画瓢。”
“那你没学到精髓,还只是个半吊子。”李砚尘挠她脚底,一字一顿,“叔、要、让、你、哭、着、求、饶。”
姝楠没想到他会来这招,痒得骨头都碎了。
药劲太大,李砚尘喘得越发急促,殿中灯火辉煌,他在那烛光里失了分寸,真的听到了女人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龙椅上的垫子东倒西歪,那哭声就是一盆满满当当的油,浇得他火势冲天,恨不得把所有的思念和爱意,都注在这火里,毫无保留地传到她身上。
“姝楠,”李砚尘吻着她眼角流下的泪,心疼又无法控制,“朕的皇后。”
姝楠要烧死在这场大火中,她自幼不会流泪。
这一刻,她似乎要把二十多年没流过的泪都流干。
“我是谁?”她问。
他清晰地说:“你是朕的皇后!是同朕朝花夕月共白头的人。你可愿?”
她根本没有机会也没力气说话,只顾点头。
“你可愿?”李砚尘故意使坏,“姝楠,回答我?”
烈火燃烧了两个疯狂的人,姝楠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我愿。”
“那……我们在做什么?嗯?”
“与,狼,谋,欢。”
服侍的近卫端着糖水煮梨进门,才开了条门缝,便被里面的场景和声音吓得脸色通红。
近卫轻轻掩上门,识相地退到三尺开外,还能听见,于是走下楼梯站到数十米开外……依然能听见!
最后,他只能跑到了太和宫外去。
去了他才发现,站在宫外的不止他一人,宫里的太监,御前侍卫甚至还有史官,大家面面相窥,红着脸尴尬地相互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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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渊国玄初三年夏,玄帝大婚,百里红妆,迎娶天下第一剑客孤烟为后!
举国上下欢呼一片,江湖人士纷纷受邀入京见证这场盛世国婚,与天同庆!
一年后,皇后诞下龙子,取名为李韵凰。
李韵凰三岁时又有了个妹妹,名曰李木谨。
至此玄帝与皇后儿女双全,一心拼事业。
五年后,在皇后的鼎力相助下,玄帝一统天下。
至此,割裂数百年的疆土归于李家。
二十年后,玄帝传位于太子李韵凰,携皇后归隐,从此不问世事。
——《太渊玄帝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