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元余
时间:2022-01-03 17:16:51

  “晋朝皇帝对太子多有宠爱,他若开口求情,燕国也不是没有生机。”
  曲煊闻言,抬眸扫向了他,随即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唐大人有所不知,林水月手中,有晋朝皇帝亲赐的御天令,见令如见天子。”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从漠阳至晋朝京城,耗费时日太久,哪怕是那位晋朝太子真的愿意帮助燕国,这一来一回之下,也足够晋军一路突破漠阳,直捣闫都。”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与之而来的,是一种深切的绝望。
  姜喻怒声道:“二皇子一意孤行,力排众议都要对晋用兵,如今令得燕国被动至此,而今还好意思在这里对旁人颐指气使,简直荒唐!”
  那主座上的曲琨动了动,可到底未能开口。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晋军杀过来?”曲韵如也彻底慌了,她哑着嗓音,看向曲煊:“四皇兄,你既是带着杨家将士来,必定是还有办法吧?”
  “漠阳城一定能够守得住吧?”
  “四皇兄,你说话啊!”
  曲煊瞥见曲韵如那张几欲崩溃的脸,冷声道:“杨家将士多年以来,极少征战沙场,用兵方面,尚且不如单家军。”
  “且晋朝,有裴尘。”
  提及这个名字,叫屋内所有人胆寒不已。
  此人手段太甚,在这一个月的对战中,他们已经有着深刻的体会了。
  曲韵如只觉得浑身发凉,让秋风一吹,险些昏倒在地。
  她没有想到,当日裴尘那句狂妄的话,而今竟是已然应验。
  如今晋军不光兵临城下,还极有可能会将燕国吞噬。
  曲韵如再也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哭声绵长,一如眼下燕国众人的心境。
  姜喻看着她这等模样,更是生气,现在知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四皇子是聪明人。”沉寂中,那唐恒又开了口。
  他抬眸看向曲煊:“漠阳城若失守,燕国沦陷,于四皇子而言也是天塌了一般的存在。”
  “老臣从前对四皇子多有得罪,还请四皇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放下恩怨不提,眼下最为主要的,当属阻止晋朝进一步进攻。”
  唐恒看着长身玉立的男子,认真道:“四皇子心中可有应对之策?”
  曲煊城府极深,如果不是真有办法,想来也不会应下这个差事。
  “为今之计,唯有赌。”曲煊眼眸深邃地道。
  赌晋朝并非为着攻破燕国而来,赌漠阳城这道天然的大漠防线,赌……林水月会愿意见他。
  消息传回株洲,林水月还在府上喝茶。
  她轻挑眉:“曲煊要见我?”
  秦屿手下的副将恭声道:“是。”
  “此为曲煊亲笔所写之信,裴大人已经看过,还请林大人过目。”
  林水月接过那封信。
  曲煊的字写得不错,言辞恳切,诚意十足。
  林水月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细细看完后,将其递给了高清源。
  高清源随即道:“大人是何想法?”
  刘桐皱眉:“理他做什么?要我说,如今那燕军并着二皇子曲琨,就是条丧家之犬。”
  “有这个机会,当然是直捣燕国皇城,从此占据整个燕国为妙。”
  高清源闻言却是摇头:“哪有这般简单,漠阳城隶属大漠,晋军并不擅长沙地作战,而燕国四皇子曲煊身边,还有几名猛将。”
  他微顿后道:“此番能活捉单阿木,全因林大人料事如神,断定曲琨在愤怒之际,必定会加以报复,极大可能是学着裴大人此番的举动,派人夜袭。”
  “因此,咱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可却也幸得裴大人身边的青衣卫功夫了得,才将单阿木活捉。”
  “而曲煊身侧的几名猛将,从前在燕国都收敛声息,瞧着是半点名气没有,实则实力惊人,不比单阿木差。”
  刘桐挠头道:“就算如此,咱们不也有二十万大军在吗,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并非人数多就占据优势,此前燕军不比咱们人多吗?”
  听到燕国这个前车之鉴,刘桐倒是冷静许多。
  “不光如此。”底下的文臣亦是道:“若真打算攻下燕国闫都,此战必定耗时许久。”
  “行军之上,每一笔皆是银钱。待到大军一起,银钱便会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燕国自来不比晋朝富庶,但他们在当地作战,取之用之。而晋军则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花费几个国库的银钱,才能攻下燕国。”
  “哪怕是真的攻下后,让战争消耗太久的燕国,只不过是个空有名字的空壳,掏不出银钱,战争带来的难民极多,指不定晋朝还要拿钱来安置他们……”
  “总的来说,怎么算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林水月轻颔首:“方大人所言有理。”
  她的目的一开始也不是攻占燕国,而是让这个一直以来对晋虎视眈眈,且自命不凡的国家,好好认知一下他们之间的差距。
  更为主要的是,晋朝内部也并不平静。
  朝堂内外纷争极多,以这等模样强吞下燕国,只怕会遭到反噬。
  这就得不偿失了。
  “曲煊信上言明,若我愿见他,他便不带一兵一卒,来到株洲,与我相商。”
  高清源一怔:“这燕国四皇子,倒是不一般。”
  不说能屈能伸,孤军深入敌营,这就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说来这燕国皇帝也是眼瞎。”刘桐摸了摸鼻子:“放着这么个儿子不要,非得宠曲琨那等蠢材。”
  这可是晋朝众臣的心声了。
  “大人的意思呢?”方海轻声问道。
  “他既是要同我相商,那便让他来。”林水月微顿后道:“只一点,来的人中除了他之外,曲琨并着此前出言侮辱晋朝的一众将士,都得来。”
  “刘大人,劳你回一封信交予曲煊,我要曲琨卸掉盔甲,在株洲城外赔礼认错。”
  “什么时候把话说得好听了,我便什么时候见他。”
  刘桐当即笑了,这就有意思了,他当即怒拍大腿:“好,下官这就去办!”
  不说他,整个株洲上下的官员皆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曲琨怎么也没想到,此前他瞧不起的人,看不起的官员,如今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踩在了地上去。
  燕国那边收到回信,何等挣扎不提,最后到底是应承了下来。
  曲琨此番失利,在燕国皇帝那已经等同于从皇室除名。
  皇室之中本就亲情淡漠,更别提燕国险些因他一人过失,而被晋朝攻破。
  就是林水月如今要他的性命,只怕燕国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两方达成一致。
  曲煊速度极快,于十月二十这一日,就已经领着人,折返到了株洲城外。
  按照要求,他们一行人轻车从简,曲煊身边除了杨胜宇,是连姜喻都没带过来。
  而曲琨并着那一干将士,则是被其侍卫押解着,行至株洲城外。
  再到这个城门口,整个境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曲琨再不似此前那般,骑马招摇过市,而是穿着身单薄的衣衫,面容憔悴凌乱。
  那双阴鸷低沉的眸,而今也是神采全失。
  丧家之犬四个字,当是在他身上提现得淋漓尽致。
  而他身侧,则是此前在株洲城外,对林水月不敬的几个武将。
  这些人中,有一部分命丧于晋军之下,活下来的,有人重伤残废,拖着残破的身体,也得要来株洲城外认罪。
  他们从前,都是耀武扬威的燕国人。
  而此番,却犹如那起子奴隶般,跪到了株洲城外。
  以曲琨为首,他茫然的目光扫向了安静的株洲城。
  这边城门大开,外有城门守卫,内有精兵将士。
  对他们这些残兵,是压根没有放在眼中。
  已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却连林水月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杨胜宇询问曲煊的意思,曲煊却直接道:“还请皇兄便在此前忏悔,林大人说了,若能令其满意,自会召见。”
  曲琨闭了闭眼,巨大的耻辱感,还是令他多少受到了冲击。
  他也清楚,今日林水月要羞辱的人,不光是他曲琨,也是整个燕国。
  燕国单方面撕毁盟约,设七万兵马埋伏于株洲。
  林水月便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燕国再次沦为战败国后,要为自己所为,付出何等的代价。
  今日这一跪,跪下的不光是曲琨,也是整个燕国的脊梁。
  可那又如何?
  自漠阳城出来,见得晋军训练有素的兵马,燕国已经不敢与之为敌了。
  “曲琨,为此前言语冒犯林大人,无视晋朝威严之事,向林大人赔礼道歉。”他闭上眼,声音嘶哑,刚吐出口的话零零碎碎,声音很小,也就周遭的人听得见。
  “二皇子,还请您大声一些,这个声量莫说是林大人了,连带着老奴都听不见。”曲琨之所以这般听话,也有说话之人的原因。
  说话的人是个面色深沉,背脊佝偻的老太监。
  此人乃是燕国皇帝的心腹,宦官王傅。
  王傅冷沉着脸,站在了曲煊的身侧,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他出现在这里,所代表着的就是燕国皇帝的意思。
  曲琨知道自己反驳不得,只能再次开口,声音高昂。
  然而回答他的,还是一片沉寂。
  整个株洲城内很是安静,就好像全然没听到曲琨的话一样。
  没有人搭理他们,莫说是株洲的大小官员,甚至就连一个仆从都没有出现。
  城门口的守卫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二皇子,还请更大声些,还有,来之前四皇子已经同您说得清楚明白,今日这赔礼道歉,是要让林大人满意的,你做错什么,说错什么,不必老奴一一提醒你吧?”
  王傅也觉得屈辱,可那又如何。
  这般屈辱是他们自己招来的。
  但凡曲琨那日能够收敛些许,但凡燕国上下敬重晋朝多些,但凡他们态度放低些许,也不会有今日之耻。
  与其说这一切是林水月给他们带来的,不若说是自己招来的。
  “还有诸位将士,需得要老奴一一点拨吗?”
  在场之人皆是灰暗着一张脸,对视之下,皆是惶然。
  他们都清楚,若今日唤不出来林水月,他们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大人!林大人!”有人忙大声道:“下官有眼无珠,言语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开恩啊!”
  “下官再也不敢了!”
  “轻薄之语,皆是下官龌蹉想法,下官该死!”
  “凡此前轻佻、傲慢并着无礼的话,俱是曲琨自以为是之言,并非燕国所想,更不是父皇授意。”
  “伏击晋朝,也全因我一心想要立功所致,错都在我一人身上。”
  曲琨咬着牙,大声地道:“林大人若是想要责罚,那便罚我一人,若实在还是不足以泄愤,那要杀要剐,我也都悉听尊便!”
  “只我燕国几万将士,漠阳城同燕国的百姓,俱都是无辜的。林大人万不可迁怒其身上!”
  这一番话之后,上首倒是有动静了。
  王傅抬眼看去,正好看见城墙之上人头攒动。
  再一看,领头之人身穿一身天青色衣袍,姿容昳丽。
  哪怕此前不曾见过林水月,这一眼瞧着,都能看出其绝代风华来。
  他心下一动,高声道:“林大人出来了!”
  这话一出,底下所有的燕国人皆是抬头望向城头之人。
  林水月面色平静,那双眼眸冷淡不带情绪。
  扫过底下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曲琨身上,她声音很淡,但因位置高远,正好可以叫下方的人听到。
  “二皇子所言,便是晋朝行事暴戾,我为一己之私,牵连你们整个燕国?”
  满场死寂。
  曲煊面色巨变,当下便道:“林大人,燕国绝无此意。”
  林水月已经平静开口:“看来燕国还未意识到错误之处,那便请回吧。”
  短短的一句话,却叫下面的燕国人绝望不已。
  可林水月没给他们机会,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了高清源等人在城墙上,刘桐低头看着那些个燕国人,嗤笑:“一次两次的还没学乖,都已经跪到了大人面前,还想要做这等无辜姿态?”
  “滚回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他冷着脸看着底下的人:“下次若再有这等不入耳的话,商讨之事也不必提了。”
  一片死寂。
  底下的燕国人瑟瑟发抖,方才还没表情的将士们,皆是埋怨地看向了曲琨。
  “事到如今,二皇子还没有看清楚吗?”
  “若惹怒了林水月,二皇子可能负责?”
  无数的话往曲琨身上砸去。
  王傅汗都下来了,着急地看向曲煊。
  却见曲煊面容冷淡,沉声道:“此前不是没有给过二皇兄机会。”
  他一声令下,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际,那杨胜宇便动了手。
  他拿起手中未出鞘的长剑,直接打断了曲琨的腿。
  “啊!”瞬间,曲琨痛呼声,响彻整个天际。
 
 
第139章 俯首称臣
  那声惨叫, 叫株洲大小官员都听到了。
  当晚林水月便收到了消息,燕国二皇子被敲断了腿骨,跪在株洲城外。曲煊下了令, 若一直得不到林水月的谅解, 便让曲琨一直得不到医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