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元余
时间:2022-01-03 17:16:51

  而清楚瞧见了这幅画的人,就更觉震撼了。
  有人甚至惊得站起了身来。
  “这!这是哪位大家之作!?”有个惯常最爱收集书画的公子哥,急的满地打转,冲着胡西西又是鞠躬又是行礼的。
  “胡小姐,您这画是从何处购得的?”
  这人的反应,终于是让许多人回过神来了。
  “这画,未免也太过出彩。”
  “瞧着不光画功一流,书画里,最主要的就是传神,这画的气势伶俐,直冲云霄,光是所造之势,就已很是了不得了!”
  “且色彩构建还很简单,胡西西这是故意谦虚的吧!”
  当然,也有人不以为然。
  谭素月冷笑道:“我瞧着不过是一幅极寻常的画,怎么就有人那般没见识。”
  “大约是看在了胡大人的面子,在信口胡诌吧!”
  “这般画作,确实是难得。”她们话音刚落,那边庆王也站起了身来。
  他亲自接过了胡西西手里的画作,一步步到了太后的跟前。
  太后方才离得太远,那画放下来只能远远地瞧见一个轮廓。
  但看着也是美的。
  等到庆王捧着画轴走到跟前,就更觉美极。
  “胡小姐用心了。”庆王淡声道:“此画作,当为今日寿礼中最佳。”
  林水月听到身后的红缨偷笑出声。
  “林二小姐!”胡家那位嬷嬷也惊了,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林水月磕个头。
  她是真没想到林水月会给胡西西这种好东西。
  近些年来,晋朝之人崇尚科举取士,天下有才之人皆是寒窗苦读。
  书画上有造诣之人,有,但是不多。
  且风头无两的,皆是些擅工笔画的大家。
  泼墨山水画似乎已经很少见了。
  其中,以其意境取胜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这幅画,若论画技来说,当不属于当世最佳,可怎奈意境之美,已经远远超出了画技的束缚。
  入眼处,皆是山河。
  是皇家最喜欢的风格。
  能擅画的人不多,但可以投其所好之人就太少了。
  莫说今日来献礼的,多是些小辈。
  就是在那些官员之中,也险少见到这般出彩的画作。
  庆王说是最佳,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夸张。
  “是极美的。”太后连连点头,面上带笑。
  “我看这画作上,一无落款,二无印章。”三公主细细看下来,倒是有些好奇了:“胡小姐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是啊,能有此等能耐之人,属当世大家,胡小姐可还记得其名号?”庆王亦是看她。
  胡西西:……
  “我,也不知。”
  林水月说是从什么路边摊上买的。
  胡西西总不能用这话来搪塞庆王。
  “许是哪位隐世高人,不爱虚名罢。”白曼语轻笑着道。
  “倒是可惜了,若能知晓名讳,此人日后必名扬四海!”庆王感慨道。
  胡西西听他们说得她晕乎乎的。
  最后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她都不知道,反应过来,看着林水月的眼里都带着光。
  “林水月。”胡西西满脸严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过命的兄弟了!”
  林水月:……
  “林二小姐是我们府中的恩人!”那个一向黑脸的嬷嬷也转变了态度。
  “好说,好说。”林水月拱手道。
  “这胡家到底是有几分能耐。”容芯蕊撇撇嘴,与林瑾钰咬耳朵:“那幅画一出,连白曼语的风头都给盖过去了。”
  “白曼语还只能跟着庆王连声夸赞,也是挺惨的。”
  林瑾钰对胡西西倒是不太在意。
  这种出彩的礼物,只要不是林水月送出去的,那就没事。
  容京坐在她们身旁,皱眉看着林水月。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准备让人摆驾回宫吧。”座上的太后倦了。
  庆王微怔,忍不住回身看了眼林水月。
  整场寿宴,就林水月恍若不存在一样,连她的姐姐林瑾钰都献了礼,她却还始终坐着。
  三公主顺着庆王的方向往下看,瞬间了悟:“还有一位未曾献礼呢。”
  太后扫了她一眼。
  “林二小姐。”
  三公主这声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林水月身上。
  林水月不得不起身行礼。
  “宴已过半,林二小姐怎么还坐着?”
  林水月:……
  那不然她躺着吗?
  太后目光落在林水月身上,带了些惊讶:“这林水月与传闻中的模样,似乎有些出入。”
  “瞧着皮相倒是不错的,就是被家人惯坏了,琴棋书画一概不通,比不得白家小姐。”三公主轻笑。
  这么一说,太后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
  “早前就听闻林二小姐准备了一件大礼。”白曼语巧笑嫣然:“如今也就剩下二小姐没有献礼了,果然是最好的都留在了后面。”
  “大礼?什么大礼?”
  “不清楚,不过能让白曼语说出这个话来的,想来应当很不一般吧。”
  有人却是摇头:“再如何,应当也是比不过胡西西那幅画的。”
  胡西西却对林水月很有信心。
  她随便掏出来给胡西西救场的,都是幅难见的画作。
  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又能够差到了哪里去?
  “是吗?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三公主来了兴趣:“林水月,你准备的寿礼是何物?”
  林水月沉默了下,回身看了红缨一眼。
  随后便有四个小厮一起,抬了个半人高的东西上来。
  那东西上面还盖着一块红布,将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这么大?”
  “林水月自己还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自来,京城之中盛行的风气,都是更在乎心意。
  尤其是这等场合之下,不论准备的是个什么东西,又不论自己在当中费了多少的心思。
  只要拿上来,那就一定是亲手制作的。
  所以林水月这东西抬上来后,所有人也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她亲手所做。
  唯独林淮尹在看见这个东西后,眉头跳了两下。
  总觉得……
  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瞬,只见林水月快步走到了那东西的面前,将盖着的红布直接扯下——
  “噗嗤!”
  “哈哈哈!”
  “林水月疯了?”
  那东西出现的瞬间,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胡西西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这是个什么玩意?”
  红缨:“……佛像。”
  胡西西脸抽搐了下,若不是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是看不出来是佛像呢!
  林水月到底从哪儿找出来的这种东西!?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了林水月精心准备的那份‘大礼’之上,让其镀上了一层金辉。
  看着就更诡异了。
  原因无他,这佛像竟是用泥做的。
  普天之下,哦不,整个晋朝之内。
  没有任何一个人送过太后泥做的佛像。
  但凡能入得了皇宫的,那要么是金要么是玉,最不济的,也是极其珍惜的名木所做。
  林水月不仅送了个泥做的,而且,还特别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这东西居然是个佛像。
  但它真的是个佛像。
  那佛像身上穿着的袈裟,红得斑驳,配上了整体敦厚的造型,不得不说……
  林水月到底还是疯了!
 
 
第28章 用心之人
  场面一度静默到底。
  “这……”好半晌, 才有人反应过来,可张了嘴就闭上了。
  台上的三公主冷下脸:“胡闹!”
  庆王目光发沉。
  “哀家乏了。”太后淡声道:“回宫吧。”
  三公主紧跟着太后起身,走到庆王身边:“皇兄便是想给人机会, 也该思虑清楚才是!”
  “似是这样的人, 日后可千万别往太后身边带了!”她回头冷笑:“无端坏人心情!”
  庆王面沉如霜。
  “这林水月也太疯了吧,我看太后离开时明显情绪不高。”
  “不过拿了一次太后赏赐,便以为自己可以胡来了。”
  “我看她也不糊涂, 怕是想要剑走偏锋,结果反倒是将自己给害了。”
  周围议论纷纷。
  胡西西人都呆了, 傻傻地看着她:“你、你怎么会……”
  林水月耸耸肩,几个宫人过来将那佛像抬走。
  胡西西忙拉住她道:“你该不会把好的给我了,自己留了个这玩意吧?”
  林水月摇头。
  胡西西急了:“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这东西……要不趁着现在还有机会,把它换掉吧?”
  真让人拿回宫中去,只怕不出一日,整个林家都会沦为笑柄。
  林水月目送那些宫人将佛像搬走, 只笑:“来不及啦!”
  胡西西:……
  她实在搞不懂林水月在想什么。
  “林水月!”容芯蕊拉着林瑾钰, 身后还跟着林淮尹与容京。
  “水月, 你到底在想什么?”林瑾钰小脸上写满了疲惫:“你便是对我有怨恨, 也不该拿太后的寿礼来开玩笑。”
  “你知道这事闹开了后,会影响到我们林府上下吗?还是说, 你根本就不在乎?”
  “眼下寿礼已经送出。”容京看向林水月, 眼带深沉:“覆水难收, 还是尽快想法子赔罪吧。”
  “前些日子还在那装大尾巴狼, 好像自己什么都很懂的模样。”容芯蕊脸上的幸灾乐祸,是一点都不掩饰:“如今倒好,自己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林水月,你可真有能耐呢!”
  林淮尹眉头深皱:“……你究竟是何想法?”
  哪怕不想与庆王扯上关系, 也不该拿寿礼来开玩笑。
  “这份寿礼,是我用心准备的。”林水月满脸坦荡。
  “噗!一个丑成这样的佛像,你说用心准备?”容芯蕊惊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吧?”
  林瑾钰沉下脸:“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回府,让父亲带着你入宫请罪!”
  “今夜宫中设宴,此时去请罪,不妥。”容京摇头。
  “那现在还能如何,谁让她这般胡作非为!”容芯蕊撇嘴:“没瞧着太后走之前的面色吗?”
  “若非今日寿辰,只怕就要治她个大不敬之罪了!”
  胡西西咬牙:“这个罪,我替你认了。”
  容芯蕊惊讶看她:“胡小姐,这林水月犯下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竟是要帮她顶罪?”
  她实在是不懂了。
  容京想起了那幅画,目光扫向林水月。
  他们的急切与怪罪,好像都没影响到她。
  “太后娘娘宅心仁厚,自不会跟林二小姐计较。”他们闻声回头,见白曼语面带轻笑。
  那笑容里,颇有几分志得意满的味道。
  “娘娘礼佛多年,二小姐送佛像,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白小姐对这些倒是了解。”林瑾钰道。
  白曼语正欲开口。
  “泥塑佛像出自民间,受人香火,供奉多年。”林水月抬起头:“佛性并非金玉可比,佛生面相无穷,也并不都慈眉善目。”
  “所以我以为,太后娘娘对这份礼,应当是喜欢的。”她说罢,看向四周:“其余的,就不劳诸位操心了。”
  “嗤!”容芯蕊都听笑了:“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行啊,也没有谁太想关心你的死活,只是若惹得太后不喜,你千万别连累他人就是了!”
  林水月微笑看她:“容小姐若肯离我远些,我也千恩万谢了。”
  “你!”容芯蕊想发火,被容京拦下。
  再抬眼,林水月已经与胡西西离开了。
  他望着林水月的背影,眉头微皱。
  “晚间寿宴我祖父也会过去,不若我现在回府去与祖父说,让他想个法子吧?”胡西西还是担心。
  “真的不用。”林水月认真地道:“太后若有不喜,当场就将我发落了,不必等他日。”
  胡西西一想,好像是这个理。
  “你吃橙子吗?”林水月已经将话题扯开了。
  宫中。
  晚宴过后,太后身边的宫人前来,将今日的寿礼归整了。
  那嬷嬷思虑半晌,还是问道:“娘娘,那佛像……”
  太后淡声道:“放到小佛堂中。”
  嬷嬷微惊。
  都是跟在身边多年的老人,太后语气也很随意:“怎么,连你也以为哀家不喜欢那佛像?”
  “老奴不敢。”
  太后轻笑:“民间泥塑佛像,不沾染金玉。那佛像身上的红漆都斑驳了,代表着受人供奉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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