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元余
时间:2022-01-03 17:16:51

  “若换了其他人,或许江大人也不会有今日这个下场,可这个人,是范郁。”林水月轻叹道。
  皇帝对范郁的死难过,然而范郁真的活着,皇帝就会高兴了?
  江路海怔忪片刻,终于是反应过来了:“范郁必须死。”
  因为从始至终,皇帝要保的人,不是范郁,而是太子。
  他怎么就忘记了,范郁若是活着,只会威胁到一个人,那人便是太子。
  林水月起身看他:“你我二人,连同朝堂上任何一个官员,都是圣上的刀,刀若是不好使,只管换了便是。”
  “而不能伤到用刀之人。”
  “还有,许多事情,江大人没见过,却也不代表不存在。”她不再多言,只对他微微颔首:“江大人,珍重。”
  走出天牢之前,她听到了江路海的笑声。
  凄楚、悲凉。
  林水月呼出一口气,看向了窗外。
  早晨还阳光明媚,这会儿天却骤然暗沉了下来,乌云遮蔽天际,挡住了光线,只能看见低沉的云层。
  时至今日,她也终于是理解了裴尘的那句话。
  太子如今,动不得。
  林水月回到府中,却见往常安静的府中格外热闹。
  “大人回来了。”红缨忙迎上来:“忠国公府的砚书来了,说是来给您送贺礼的。”
  “什么贺礼?”
  “自是大人的升迁贺礼。”砚书自院中走出来笑道。
  林水月:……
  她升刑部侍郎都几日了,他现在送礼?
  再拿眼一看,这送的……
  “酱鸭四只,卤肉三条,卤鹅一对,酱肘一个……”
  林水月:?
  他这是送了个菜市场过来?
  “今日有动兵宴,公子脱身不得,便让小的先把东西给您送来。另还有些鱼饵、银丝炭并着红薯。”砚书笑眯眯地道:“公子说,正好给您钓鱼时打发无聊用。”
  真是谢谢他了。
  年节都过了,林水月却收了一大堆的年货。
  这还没完,那砚书离开之前,不忘对她嘱咐道:“公子说,请大人莫要忘了赏赐。”
  说罢便领着来送礼的人走了。
  红缨在林水月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赏赐?哪有主动问人要赏赐的,而且,他怎么说了就走,不是要赏赐吗?”
  林水月很难给她解释这个问题。
  只能红着耳尖正声道:“去问问厨房,用这些东西做点菜吧。”
  总不能白给赏赐。
  次日便是群芳宴。
  庆王年岁不小了,此前的群芳宴因为宴上遇刺而被耽搁,今次是无论如何都要办成。
  为此,圣上特地挑选了沐休日,更打算亲自为庆王选妃。
  因着是除夕后宫中第一次设宴,今日的宫中格外热闹,来的人也不少。
  不光有适龄并且接到了帖子的贵女,更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和当朝官员。
  只可惜原本才刚得了庆王赏识的江路海,如今已经沦为了阶下囚,江路海出事后,他妹妹的帖子也被收回了。
  出尽风头的人,便成了那白曼语。
  宴还未开始,便已经有许多的人聚在了白曼语身边,说着讨巧的话,盼着能跟这位未来的庆王妃亲近一些。
  白曼语今日盛装出席,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的衣裙,头上戴着一套贵重的红宝石头面,神采飞扬,顾盼生姿。
  何昕并着几个与她交好的贵女,看着都艳羡不已。
  “过了今日之后,曼语便是庆王妃了,日后我等见了你,可都得到行礼问安了呢。”
  “当真是羡慕曼语,出身好容貌佳更有着一身的才情,如今又得了庆王的青睐,这是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曼语可想好了一会该怎么谢恩?”
  白曼语只羞涩一笑:“王妃人选还未定下,也未必会是我,这话说得太早了。”
  何昕当即笑着捧场:“庆王这么珍视你,这庆王妃的位置,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不想白曼语听到了这话,笑容还真淡了几分。
  旁边的人看见,不由得小声问道:“那既然这王妃的人选都差不多内定了,今日那位还会来吗?”
  “当然得来,那位得的是太后懿旨,加之今日休朝,怎么也不该缺席才是。”
  短短几日内,林水月这个名字便叫整个京城如雷贯耳。
  作为如今真正掌握着实权的人,旁人对她的议论,已经从直呼其名,到了神秘莫测的那个人。
  “如果来了没有选上,岂不是尴尬?”
  胡西西听到他们的话,嗤之以鼻,插嘴道:“尴尬什么,如今她是实权在握的重臣,同王妃不定谁更尊贵。”
  “是这个理没错,但到底受了邀请,也怕林大人面上过不去。”
  那些人看到说话的人是胡西西,俱是尴尬一笑。
  正说着,便听外面的小太监高声道:“林大人到——”
  这声一出,是叫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何昕拿眼去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当听到了林大人这三个字后,这殿内此后的宫人都将头放得更低了些。
  摆在明面上的恭敬。
  毕竟林水月如今是风光无两。
  据闻,她身边的一个穷举人,就因为跟着她而得了抬举,在昨日的早朝上,直接被封为刑部给事中。
  给事中品级不高,但算刑部骨干。
  更别说那个白果仅仅只是举人出身,在京城,这样郁郁不得志的举人不在其数,是连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官都拿不到。
  何况一跃成为京官。
  还入了六部之最的刑部。
  几乎是瞬间就步入了朝堂,这事一出,谁还敢妄议林水月的不是。
  所谓殿前红人,大抵如是。
  宫人领着林水月进来,因着是选妃宴,算是个喜庆的日子,林水月便穿了身绯色衣袍。
  裙边绣了大片白梅,腰上则是用了根同色的丝带系着,那丝带极长,拖至鞋面。
  行动时弱柳扶风,很是抢眼。
  加之她戴了一套别致的珍珠头面,她本就生得美,眉眼动人,朱唇似火。
  又有着两汪深潭般的眼眸。
  轻易就叫人被她的姿容所迷。
  而今因身处高位,行动间虽说依旧同从前般信步闲庭,可到底给人以上位者的压迫感。
  以至于所行之处,无人敢言。
  同她比较起来,那白曼语不论是姿容还是气势之上,都大不如她。而今依靠着盛装和锋芒更甚的红宝石头面,险险撑住气场。
  “怎么来得这么迟,我还说叫你一起打麻将呢。”满殿安静中,唯有胡西西面色寻常地与她说话。
  “去了趟刑部。”朝务上面的事,林水月并未多言。
  然而听到刑部两个字,许多人都很是亢奋。
  刑部一下子处决了十几个官员,空出大量的官职。
  依照皇帝的意思,是让林水月来做决定。
  以至于昨日一日,不知有多少人往林府送礼去了。
  只可惜在座的人,要么就是从前跟林水月有过矛盾,说过风凉话的,要不就是与林水月全然不熟的。
  想上前去与她搭话,又有所顾及,只能眼巴巴地瞧着林水月到胡西西身旁坐下。
  “大人。”她方一落座,就有宫人上前蹲身行礼:“您的位置在殿前。”
  殿前最上首的位置。
  白曼语脸色微变,那是她都不能坐的位置,今日圣上要来,殿前也就两个席位,一个自然是庆王的。
  另一个,不想竟是留给了林水月。
  也即是说,他们还在这边商议着谁能嫁入王府,飞上枝头。
  那边林水月便已然能与庆王平起平坐。
  差距之大,已是叫人难以想象。
  白曼语收紧了手,面色紧绷。
  莫说朝上的官员不适应,她也实在没办法转变心态,毕竟曾几何时,林水月还只是一个连入宫参宴的资格都没有的林府次女。
  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为了朝堂新贵。
  别说如今她还没成庆王妃,便是成了庆王妃之后,也不能像是从前那般随意对待她了。
  “位置可否调换?”林水月轻声道:“我与胡小姐相熟,想与她同座。”
  那宫人似有为难,却还是道:“依照大人意愿为主。”
  一时间,殿内气氛更显微妙。
  胡西西忍不住小声地道:“如今倒是惧着你的身份,不敢为难你了,不过却惹来更多注意,稍后庆王封妃,岂不是显得你很尴尬?”
  林水月亦是小声回答她:“没关系,她们更尴尬。”
  胡西西险些笑出声。
  也是,她就喜欢看这么多人憋红了脸,对林水月十分顾忌的模样。
  别说,看着挺爽的。
  正说着,外间的小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庆王到!”
  一连三声,随后大批人走进了殿中。
  林水月随身旁的人一起行礼,不想皇帝行至一半,停下脚步问她:“你怎么在这?”
  皇帝还记得那日林水月振振有词地说,要报效朝廷呢。
  “她是哀家叫来的。”太后轻声道。
  皇帝明了,这才上了殿前。
  然而就这么一下,两位晋朝最为尊贵的人,都将注意力给到了林水月。
  以至于林水月瞬间成为了殿内重点,那白曼语直接叫人忽略了去。
  今非昔比四个大字,今日是真切地叫白曼语体会到了。
  只可惜她还有口不能言,有怨不能说,凡所有的冷遇,都得要自己受着。
  从前林水月是什么感受她不知道,今日的她,只觉难堪。
  然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殿上坐着的是一家人,皇帝与太后说话,莫说是她,连带着她未来的婆母,也就是那位德妃娘娘,都轻易插不得嘴。
  偏林水月可以。
  “……母后,您这便是不讲理了,朕何时将人拘着了?这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吗?”皇帝扫向殿下:“林水月,太后问你话呢,近来为何不作画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朝务繁忙,抽不开身。”
  皇帝啧了一声:“你好好回答,说得像是朕压榨了你似的。”
  “那,臣是自愿的?”
  这话一出,将那原本不太高兴的太后都给逗乐了。
  “知晓你政务忙,但前些日子不是还画了一幅吗?哀家倒也不逼你,只需你得空了,来给哀家画一幅观音图便行了。”
  “臣遵旨。”
  这纵观大晋上下,能够被太后讨画的人,也着实不多。
  说林水月如今圣眷正浓,真不是在胡说。
  满殿上下,除了林水月,连那庆王都像是个隐形人。
  待得皇帝身侧的德妃实在隐忍不住,方才开口道:“庆王妃的人选,皇上可想好了?”
  皇帝这才想起王妃这回事,抬眼看了下白曼语。
  见她恭顺地坐在位置之上,便也满意地颔首。
  “那是白家的闺女吧?今年几岁……”
  皇帝话音未落,就见荣忠快步行来:“皇上,裴大人求见。”
  如今与裴尘相关的,都是些军国大事。
  皇帝当下止住话头,道:“宣。”
  裴尘明日就要出征,今日却莫名其妙跑到了这群芳宴上。
  不知为何,林水月眼皮跳了瞬。
  待得裴尘被人领进来后,她表情更显微妙。
  说来也巧,这一惯喜欢穿身白的裴尘,今日也穿了身绯色衣袍。
  更巧的是,那衣袍上绣着的,也是白梅。
  林水月:……
  就说他突然给她送礼,没什么好事。
  她穿的衣裳正是昨日砚书跟那一堆年货一起送来的。
 
 
第98章 将行学宴
  胡西西瞪大眼, 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不断打转。
  “你别告诉我,这是个巧合啊。”她斜眼看向林水月,指着她裙摆上的刺绣道:“这白梅的绣法不一般, 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水月:“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买到同一家成衣店的衣服呢?”
  胡西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看你扯。
  裴尘平常总穿一身白,显得身上病气更重。难得穿这样艳丽的颜色,衬得他面冠如玉, 身姿潇洒。
  方一入殿,就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裴公子是大好了吗?瞧着这容色……”说话的女子羞怯地低下了头。
  “若论京中公子, 裴公子当真是最佳。”
  “他那衣裳,我怎么看着跟林大人身上的很像?”
  殿上的皇帝也看出来了,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可是军中有事。”
  “回皇上的话。”裴尘躬身道:“一切准备就绪,明日便可动兵前往株洲。”
  “此去株洲,将会是一场恶战。”太后满脸慈爱地看着他:“辛苦你了, 哀家特地命蒋太医、王太医二人与你随行, 务必要保重身子。”
  “臣, 谢太后隆恩。”裴尘抬眸。
  他生了双凤眸, 眼角却稍圆润,故而哪怕眸中带着星辰日月, 瞧着却也是温和的。
  “你今日过来, 总不是来探望朕的吧。”皇帝不咸不淡地扫向他:“说罢, 想做什么。”
  圣上登基多年, 威严极盛。
  便像是德妃这等在他身边多年的宫妃,在他正色起来时,都不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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