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满眼都仅有落昭阳一人,连眼神都吝啬得不肯给月疏浅一眼。
落昭阳点了点头,她确实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
“月夫人...月家世代言情书网,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瞧着该将月姑娘送到城外的庵堂中静思己过,还能落得了家风严苛。”
幕泽玺撂下最后一句话后,扶着落昭阳出去。
两人上了马车,落昭阳冲他提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
“没想到太子爷行事如此妥帖,妾身实在佩服。”
她每回有旁外话要说,总会阴阳怪气的,自称妾室。
幕泽玺知道她在戏谑自己,抬手捏了捏她的粉颊。
“少同我说这样,我若不说...你方才指不定就要自己亲自下场了,这样撕破脸皮的事情,不用你来。”
落昭阳愣了愣,他向来是不爱搭理这些事情的,现下为了她,却愿意与人多费口舌。
她甜甜地笑了笑,整个身子缩进他的怀中,蹭了蹭他的胸膛。
“谢谢....”
她低声,语气娇柔软糯,带着一丝甜腻,直飘进人心中,心口好似有羽毛轻轻掠过,让人心弦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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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一众人总算到了行宫。
贺帝下了轿辇,落宏日上前抬起手背。
贺帝搭着他的手背下了马车,吸了吸气,往后一望。
贺允妩正扶着太后下了轿子。
“母后...这行宫山水怡人,人都舒服了不少。”
太后点首慈笑,“皇帝别站着了,进去吧....”
贺允妩时常和太后来行宫,早就熟门熟路。
众人入了行宫,贺允妩笑着道:“父皇...皇祖母先歇着,我同底下的人去泡壶好茶来。”
她正欲要走,贺帝笑道:“先等会,司恒是头一回开行宫,你带着他四处转转,也好熟悉下这儿。”
程司恒是程家长子,接管衡王手中宫中那批禁卫,陛下有意提拔,这次行宫之游,也命他带兵侍奉左右。
贺允妩眸色淡若,不猜也知,这又是父皇安排的相亲事宜。
她不由自主地斜眼睨了一旁候着的落宏日。
他神色如常,将眉头都没有轻皱一下。
贺允妩泄了气,佯装精神奕奕地提起一个笑。
“是...程领卫随我来吧。”
两人径直而出,贺帝笑着看着两人的身影。
“母后....你瞧着程家这孩子如何?”
太后笑着点首,“谦卑有礼...比皇帝从前挑的那些,好太多了。”
一旁的落宏日手上紧攥,下颌紧绷,青筋直冒。
程司恒一路跟在贺允妩身后,不曾搭话。
贺允妩路过之处都一应替他介绍着,再快至茶馆时,她停下脚步。
“就到这了,我要进去沏茶,程领卫请便吧...”
程司恒有些不知所措,低道:“茶水滚烫....我替公主搭把手吧...”
贺允妩只当他是说客气话,由着他进屋。
贺允妩素手在茶盒中挑出最鲜的茶叶。
轻手放至茶壶中,动作熟稔,沸水一泡,茶叶浮上水面,浓郁的茶香袅袅而升起。
程司恒望着她手上的动作,眼眸一深,“公主的茶艺极好....”
贺允妩丝毫要没有客气的意思,轻道:“确实挺好...”
太后最喜饮茶,她打小养在宁和殿,琴棋书画不行,唯有这茶艺确实挑不出错来。
两人正在屋内轻聊着,一宫娥进屋,“公主....这样的事情怎劳烦公主动手,奴婢来吧。”
贺允妩挑了挑眉,这宫女实在眼熟,从宫中跟到了行宫。
落宏日...你若放得下,又何必先人探着我的一举一动。
她唇角一勾,“不必了...就要好了,你端去内殿吧,我同程领卫还有些茶道要切磋。”
宫娥嘴角一僵,不过须臾,立即提起一个笑,“好的...”
她捧起端盘,径直朝外而去。
忽地,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往程司恒的身上扑了过去。
程司恒吓了一跳,没有抬手接过宫娥,反而后退了两步。
宫娥磕在了地上,手上端着的茶汤一应泼了出去。
绕是程司恒身手矫捷,衣袍的一角还是被泼到了茶渍。
宫娥惊呼一声,爬起身来,捏着手帕望程司恒身上蹭,“都怪奴婢....程领卫的衣裳全都脏了。”
贺允妩站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忽地噗嗤笑了笑。
这都想得出来。
程司恒察觉到她的笑意,面色一僵地看了她一眼。
贺允妩一惊,立即快速地收回了笑意。
“程领卫快下去换身衣裳吧...”
程司恒一脸木讷地点了点头。
待程司恒下去,贺允妩重新泡了一壶茶。
起身往内殿而去,路经石子路,她踩在石子上漫不经心走着。
忽地,脚上一滑,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骄阳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灿光,修长的身影下,气质清新俊逸。
像春雨中洗过的艳阳,惹得贺允妩有些移不开。
落宏日抽回了手,顺便从她手上将端盘接过。
她讷讷道:“你....”
“我来吧...”
贺允妩心口一怦,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发呆。
半晌过后,才忙不迭小跑着跟上。
回了内殿,太后见落宏日与公主一道进屋,脸色一沉,“怎么....程司恒呢?”
贺允妩忙解释道:“我身边的丫头不小心将茶泼到他衣袍上,这回正下去更衣。”
太后颔首点了点头,“如今在行宫,也不必太过念规矩了,你这些日子都跟在我身边,没好好玩过,就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放松放松。”
贺允妩没理解太后话外的意思,面色如常地应下。
这日,她正自己一个坐院内,抬眸望去便是一片水榭。
水榭上搭着一座奇妙绝伦的古桥,湖水安若明镜。
不时有风轻轻拂过,一旁的水仙花隐隐散出几丝清香。
柳儿端着蜜饯枣子过来,“公主怎么在这里吹风,小心伤了身子。”
贺允妩一只手支着下巴,有几分怏怏不乐,“我来行宫怎么些日子,也不知小望舒有没想我...用饭香不香。”
柳儿笑了笑,低道:“那么小的一个孩童能晓得什么?公主就放一百个心吧,良娣人好....一定会将小皇孙养得白白胖胖的。”
贺允妩叹了一息,“左右是我对不住他...”
柳儿见贺允妩这副模样,心里又是一惧,“我的好公主....您是小皇孙的姑母,这样的话万不能再说了,若是落到别人的耳朵根里,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贺允妩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双唇。
柳儿笑道:“公主...您怎么就考虑考虑程领卫,他仪表堂堂,又是陛下今后看重的,我瞧着与公主匹配得很。”
贺允妩一听,眉头轻拢,“这样的话莫要再提了,我对再嫁是半点意思都没有,余生便如此好得很....”
“公主...这样想未免太过悲观了。”
忽地,她背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贺允妩吓了大跳,程司恒从石桥上走下来。
贺允妩跳起身来,“你...你怎么躲在哪,鬼鬼祟祟地听我说话。”
程司恒挑笑,“公主此言差矣,我可没有偷听,是公主的话传到了我耳朵里。”
贺允妩急了,“你的意思难道是本公主说话太大声了不成!”
程司恒躬身行礼,“臣不敢,不过方才听公主所言,觉得公主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贺允妩懵然,这人该不会以为她与驸马和离后,留下心理阴影才一直未曾议亲的吧。
贺允妩微微一笑,“程司恒怕是自己想太多了,人生在世,哪有怎么多有的没的,若是真的喜欢....有什么不敢的。”
程司恒赞叹,“公主说得极是,那公主为何起了不再嫁之心呢?”
贺允妩垂眸,眼神晦暗不明,“自然是....”
她停顿了一会,“喜欢的求而不得,心中便再也装不下其他。”
“若程领卫懂的意思....自然明白该如何做。”
话落,她捏着裙角抬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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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落昭阳趁着幕泽玺还在书房批公文,她正打算溜出宫。
清婉揽住,“姑娘...你又要出去啊!等会太子爷回来,知道了,可该生气。”
落昭阳摆了摆手,“盛暖左右这几日就要生子了,我替她孩子绣的肚兜还没给她的,我今个一定要出去。”
清婉讷然,也怪太子爷看得紧。
落昭阳刚换完装,正走至甬道上,望见皇后的轿辇出了宫门。
她眸色不解,对一旁的宫娥打听,“皇后娘娘这是要出宫去哪?”
宫娥心虚道:“里头的不是皇后娘娘...是国舅夫人进宫来探望娘娘,皇后娘娘便赏了轿辇,命人送她回去。”
落昭阳思了思,“国舅夫人?”
可是方才轿辇上的帘幔被风一吹开,她明明瞧见,里头的人确实是皇后娘娘啊!
小宫娥没空理会她,捧着东西走了。
落昭阳心中狐疑,立即骑了一辆快马跟上去。
皇后的骄辇停在了城外的一处寺庙中。
落昭阳下了马,忙找了一个地方躲好。
皇后下了轿辇进了寺庙,身后只跟着一向贴身的婢女。
前门被几个侍卫围住,落昭阳忽地灵机一动,从后门翻墙跃了进去。
皇后径直入了内院,屋外一个人都没有。
落昭阳一脸狐疑,捻手捻脚地跟上去。
她舔了舔手指,将窗体纸捅破了一个小洞。
整个身子趴在墙上,眯着眼眸观望着,屋内一位男子握着皇后娘娘的手,眼眸幽深,柔情得可以掐出水来。
落昭阳微仰了仰头,惊讶得唇口微张。
严俨紧握着皇后的手,凝视着道:“婉儿...我总算见到你了。”
皇后一把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回来,“严大人...放肆了....”
严俨眼角微红,“你还在怪我....当年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皇后面上苍白,“当年你哄骗我天黑时到宫墙处等你,我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满天风雪,寒霜冷冽,我没等来你,却等来栗妃...我整个幕家险些因为你而没了。”
提起陈年往事,严俨还是身子一颤,他与皇后本是青梅竹马,奈何世家女子入宫选秀,两人才情灭。
她入宫三年,生下贺泽玺后屡遭陷害,宫中人心险恶,她过得苦不堪言。
后来严俨成了禁军领卫,两人在宫中再次相遇。
本来两人约好私奔,却没想到在那日,他那不中用的弟弟却被人告发吞占民地。
(最近二合一,更4000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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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遇险
他更被卷入了结党营私之祸。
那夜,他刚想入宫接她,还未至宫墙,便被下狱。
他没办法只能派人将一封断情信送到她手上。
皇后红了眼眶,“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严俨双唇微颤,“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听说你封后,我很替你高兴。”
皇后眼眸昏暗,一滴清泪滚落而下。
落昭阳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霍然有人一声惊呼,“谁在哪?”
落昭阳手忙脚乱地快步跃至墙边,脚上一歪,红肿一片。
她还来不及思考,已经有侍卫追了上,她咬咬牙,一使劲蹬上墙头。
“有人在上面...”
落昭阳望着底下,乌黑漂亮的眼眸一转,掂量着这会跳下去,估计自己应该也死不了。
双眼一闭,整个身子向下而坠。
忽地,空中清风一卷。
腰肢被轻握住,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中。
落昭阳诧然,立即睁开眼眸,自己已经被人带在马背上,逃离了寺庙。
落昭阳抬眸望见苏离,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跳马。
苏离一只手将她双手捆住,“这个时候就别再挣扎了,你瞧瞧后头...可有不少侍卫跟着呢?”
落昭阳顿住,不做反抗。
疾马行至一处林地,身后也没了侍卫追着。
落昭阳开始准备借机跳马。
苏离无奈地轻呼了一声,干脆勒马停下,翻身跳下了马。
落昭阳一脸茫然,她还没跳马呢,怎么就停下来了。
苏离便她递出了手,“下来...”
见落昭阳拉着缰绳,他作势要再次飞上马去。
落昭阳忙自己跳下了马,脚上一扭,整个身子都险些磕到地上。
苏离正欲去扶她,却让她拍开了手。
落昭阳抬眸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苏离挑了挑眉头,面上玩味,“我说丫头,我可是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落昭阳冷哼一声,“你少这样阴阳怪气的同我说话,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闲来无事,路过那里,再无意救了我。”
话落,落昭阳抬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刀,架到他脖子上,“你到底跟我做什么?”
苏离双手抬高,害了害声,“我说丫头,你怎么这样狠心,上回我虽挟持你,可是压根就没想过动你。”
他不提起还好,落昭阳一想起幕泽玺刺自己的刀,心里就来气。
“你敢动我男人,还想我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