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银柳儿便道:“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她转身向外走了去,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本册子:“这是我根据高郎中教我的记录下来的,你要是想学,不妨对照着这上面的看看,然后随便找个郎中,结合书上所学,不过月余,也能学有所成了。”
看着那册子,陶守义原本以为,是一本印刷出的册子,然而,打开册子后,他却直接愣住了。
从册子上不难看出,册子上人体的穴位图都是笔墨画出来的,旁边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批注,批注的字迹极为娟秀,却又透着洒脱俊逸,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银柳儿的字迹。
“这人体图也是你画出来的吗?”
银柳儿颔首:“最初刚学按摩时画的,上面注解比较详细,你对照着看看就行,我家里还有我自己制作的针灸亦或者按摩用的小人,你若是需要,等下回镇子上我拿给你。”
陶守义看着那册子,回想起来与银柳儿相识以来的种种,他愈发察觉,似乎在每件事情上,她都已经做到了极致,这种追求认真、学无止境的态度,或许就是她难掩的魅力之一吧。
而且亦是让许多甘于平庸,不思进取的男儿都是为之汗颜的!
他当下便收下了那册子,想到她方才所言,不禁问道:“你提到针灸,难道是还想学习针灸吗?”
银柳儿抬眸:“学习针灸,这有何不可吗?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嘛。”
陶守义:“……”
大写的叹服!
饭后,陶守义要送银柳儿离开,在出了孟府之后,银柳儿转头向内望去,但见门口相送的只有管家,除此之外,并无旁人,她不禁看向陶守义道:“也不着急回去的,你要去道个别吗?”
毕竟,依照着昨晚那黏糊糊的情况看来,怕是两人半日不见,都会觉得如隔三秋哦!
陶守义面露狐疑:“道什么别?”
银柳儿唇角微扬,别有深意道:“你不道别就算了,那现在可就要上路了。”
闻言,陶守义却愈加不解。
总觉得她今日似是有些怪怪的呢!
银柳儿刚回到铺子,就看到,有一人,却已经恭候她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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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帮我制作一件东西
“银老板,可算是把你等回来了。”
银柳儿刚下马车,铺子内,一直在等候的志峰已然上前,竟是迎到了马车旁。
见此,银柳儿笑着道:“让你久等了,屋里请。”
屋内,志峰对银柳儿说出了前来的目的。
“银老板,我现在需要上千件的火浣衣,你看你这里能帮忙制作吗?”
“上千?”
银柳儿端起杯盏的动作僵在了原地,随即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杯盏,转向志峰:“能问下,为什么需要这么多吗?”
“是这样的,最初在刚知道有火浣衣的存在时,我便对朋友们迫不及待的炫耀了这件宝贝,不曾想后面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只是,火浣衣的存在已经口口相传了出去,现在是几十个府上都想要购买火浣衣,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似是坐的有些久了,屁股有些不舒服,志峰便站了起来,缓慢地在屋内边走边说。
“我之所以没先前去找垚巴,是因着我还是觉得银氏的做工更为精致一些,所以才来找你谈谈这桩生意。”
银柳儿自是听出了志峰的话外之音,当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口。
如果她不接下这生意的话,怕是志峰也不会放弃此事,至少也会再去找垚巴的。
且不说这原本就是垚族人做了多年的事情,便是为了那些府邸出的价值不菲的费用,垚族人怕是也不会拒绝此事的。
正想着,外面,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银老板,你就答应下来吧。”
抬眸望去,却是垚巴走了进来。
他原本是想来这里买东西的,却无意中听到了方才那番对话。
既然他已经听到了,银柳儿当下便看向他道:“不是我不想做送上门来的生意,只是,你们的身体在高郎中的调理下,现在刚有所好转,若是再……”
若再因此伤了身体,那他们之前费尽心力的迁徙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银老板,我很感激你对我们所做的一切,但是你放心,我们在纺料时会格外小心的。”
银柳儿看着他眸中的坚定,也猜测得出,这件事情已不是她同不同意就能决定了的,毕竟人家一个买家一个卖家心里都已经达成一致了,她目前最多不过是帮忙制作衣服罢了。
既是如此——
她当下便看向志峰道:“你所需要的数量有些多,有时间限制吗?”
知道她这是松口了,志峰便笑着道:“原本就是为了备不时之需,也不是急用,哪怕一个季度之内完工呢,我都能争取到这个缓时的,只是……”
他又转向了垚巴:“听说你们现在已经开垦了荒地,十月份就种植小麦了吧,届时你们需要人手,就是不知可能腾出人手去恶山那边了。”
“这你放心,现在开垦已经快到收尾的环节了,我们这两日就能回去,不是,是前去恶山,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把制衣原料制作出来了,再无缝衔接农忙,不会耽误事的。”
生活有了奔头,说起这些事情来,垚巴浑身都是干劲。
似是想到了什么,垚巴又看向银柳儿:“银老板,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至于利益方面,你看着给,我们只要一成也行。”
“不用,在商言商,五五分成。你们是打算过两日动身吗?那动身前等我下,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定下此事后,志峰便先离开了。
随后,银柳儿直接去了宁家药铺。
宁宗义正好在铺子里,听闻了她的需求后,问道:“你是吸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我给你检查下身体吧。”
“不用,”不等宁宗义要执起她的手腕,她已经避开了,回道。
“不是我,我只是需要一些能阻止吸入灰尘的草药,我知道花叶芋等可以防尘,一些食物,木耳、白萝卜等也能清尘,只是,我怎么才能把这些防尘的草药杂糅在一起,变成防尘的面罩?”
闻言,宁宗义想到听说的垚族人的一些事情,也隐约明白了银柳儿这种需求的原因,便道:“我先尝试制作一下,你什么时候要?”
“最迟明日。”
明日?
宁宗义倒是没想到,时间会这么紧迫,略一沉思,他还是道:“那好,制作出了,我就去找你。”
“嗯,你看下是把草药碾磨成齑粉,还是比较大的碎片,至于承装的东西以及面罩,我这边准备,你只需要准备草药的部分就行了。”
宁宗义闻言,眸底一瞬的怔愣后,面上笑意蔓延,她说是来找他拿主意,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而且还是与他不谋而合。
他当下便道:“那好,你先准备吧,我明日去找你。”
银柳儿也不与他客气,随后便先离开了,却没回家,而是去了菜市场。
忙了大半日,日落西斜,她刚到家没多久,陶守义却上门了。
“咦?你怎么没回城内?”
上午他就去杂货铺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好了,却一直留在这……
陶守义笑着道:“你不是给我画了一些能强身健体的器具吗,镇子上有个铁匠技术很好,我就把图纸给他,让他帮着打造了。听说过两日垚巴等人又要回恶山了?”
边说,他边极为熟练的直接向院中走了去。
见状,银柳儿便知道这厮晚上是轰不走了,正好有件事情也想问问他,她当下便给了银清漓一个眼色,让其先去准备晚饭了。
银柳儿的屋内。
陶守义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入到这闺房了,每次进入,却都有种莫名的深深的满足感,好似距离心底的梦寐以求又更近了一步。
“你这耳朵是尖,生意上门,我自是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银柳儿淡淡的解释,随后,从柜中拿出一物,放在了陶守义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的木盒,陶守义微怔之后,已然笑着道:“这不是你之前给我的那个东西吗?怎么,你又制作出来一个?你要是需要的话,和我说下,我把我的那个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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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这路给堵的
银柳儿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只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个。”
看着其面上的认真之色,陶守义面露狐疑,不过,随后还是拿起那个东西看了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他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的险些没直接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
“这,这怎么可能?我分明是放在府邸书房里的,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
银柳儿便把之前发现这东西时的细节说了一遍,说完后,也不再言语,似是在等着陶守义的回话。
陶守义看着那东西,默默地站了起来,踱步思忖了一会后,似自言自语,又似是解释给银柳儿听。
“这东西因为是重要物证,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申请了放在我府邸上的书房里,还落了锁,府邸上除了我,便是我爹都不知道这东西我放在了哪里,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
而且,这些时日,我也没听说,府邸上有什么异动,遭了贼等……”
最重要的是,陶守义有些探究地看向了银柳儿,她为什么之前发现此物的时候不说,反倒是现在才拿出此物呢?而若是他今日不来,她是不是还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情?
而之所以这么做,莫不是,心底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
想着,他当下正欲解释,想了想,又没再出声。
一是因为他现在不明真相,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再者,他亦想知道,有关这件事情,银柳儿是怎么想的。
银柳儿将其的微妙动作尽收眼底,又哪里会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当下只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看着他身上的各种符箓,面露调侃之色。
“亏得你平日那么虔诚,一身虔诚之物,但是又得到庇佑了吗?连府邸遭了贼这么久了都不知道。”
一句玩笑之语,却瞬间击散了陶守义心底的忐忑,突然之间,他竟是有种沉冤昭雪的轻松与感动。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他只是在意银柳儿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啊!
想着,他当下也肃了神色道:“小柳儿教训的是,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疏忽了。回府之后,我定会彻查此事。”
银柳儿想的却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再去调查,怕是早就没了线索了,再者,时至今日,她也没想明白,有人把这东西偷出又放到恶山之地的原因是什么呢?
而这也正是陶守义的不解之处。
他思忖开口:“义庄出现的东西,现在却出现在了恶山,这是要告诉我们,这两件事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背后之人为什么不写个信件之类的,悄悄给我们亦是可行的,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先把这东西给偷走吗?
事情回到这件东西上,原本我保管的东西,却出现在了恶山之地,换做相信我的,会觉得,这东西是被偷走的,换做不相信的,会不会认为,这东西我是为了消灭证据,所以才送人的?
但是吧,总觉得这个想法又很是牵强……”
思来想去,陶守义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是越想越乱。
而听他这么一说,银柳儿反倒却像是在一堆乱麻之中看到了突然透进乱麻中的一丝光线,她亦看着透过窗棂透射到屋内的霞光,对陶守义道。
“你看到透进来的光了吗?”
陶守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温柔的光线打在银柳儿的身上,衬的她的皮肤愈发细腻,整个人都愈发温润如水,似夜明珠周身浮动的辉光,让人难以移目。
他下意识地就要说——看到了,很美,此时,却听到,银柳儿又道:“那光,是从外面透进来的呢!”
陶守义到了嘴边的话又立刻收回,附和了句:“是从外面透进来的。”
“这就对了!”
“嗯?”
但见银柳儿面上突然一副轻松神色,陶守义这才后知后觉,急忙问道:“你这是理出什么了吗?快告诉我。”
银柳儿闻言,却从针线盒里拿出了一根绳子,随便的缠绕打结了一会后,递给了陶守义道:“把这解开,恢复原样。”
陶守义:“……这,怕是不好解开吧。方才见你并无章法,似是随意打结的,所以……”
“对啊,就是我随意打结的,我有心让你解不开,你又如何能解开?再者,你解开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出了她话里有话,陶守义眸光微顿,求解的眼神道:“你的意思是……”
银柳儿却不再多说,只看向桌子上的木盒道:“这东西你就放回县衙里去吧,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你是回是留告诉清漓就行。”
眼见着她当真现在就要离开,陶守义立刻上前拦住了她:“你要去哪里,带我一起去吧。”
若不然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又没有她在了!
“我要去的地方没法带你去,你大老远的来一趟,难道连晚饭都不吃呢?那可就浪费了清漓的一番费心了。”
话已至此,陶守义知道强求也没用了,只得道:“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不确定今晚什么时候回来,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自便啊!”
话落,不等陶守义再开口,她已经走到了门口,直接上了马车。
银清漓似是早就习惯了银柳儿这般不拘小节的举止,当下便上前继续侍奉陶守义了。
一连数日没有去鬼市,再去鬼市,银柳儿竟发现,距离鬼市入口不远处,竟是多了一个小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