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他收手后,整个市的经商风气确实明朗不少。
甄世明自然也听说过这个人,甄家在圈子里是绝对的一流豪门,可家里人耳提命面让他不要招惹对方,足见对方的地位,甚至有传言碧涛楼背后的老板就是他,但没人证实过。
而现在这样一位手段诡谲,性情莫测的男人,找上了时零,他不得不忧心,郗家和时家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他可以帮她遮风挡雨,虽然每次他还没出手,时零就全部解决了,想想还有点小心酸。
但甄家对上易家,可谓是以卵击石,经过这么多年,易家实力比之当年只会更强,只是对方一直秉承低调的理念,从不招摇,也有传言说易斯年已经退居幕后。
消息真真假假,众人只能胡乱猜测,但易斯年绝对是圈子里的巨大阴霾。
不管什么消息,甄世明一股脑地全塞给时零,他忧心忡忡,如果对方想要使手段,估计没人挡得住,就在想要劝说时零的时候,他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容,随后一愣。
红唇玉颜的女人美如阳春三月枝头最灿烂的桃花,笑似飞红吐艳,眸光皎如新月洒下清辉,粲然逼人,感兴趣的意味毫无掩饰。
甄世明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去,他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只留下一句话,“……你掌握好分寸就行。”
……
邢信瑞站在等身镜前,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床上地板上一片狼藉,但他依旧不满意,准备试下一套。
昨天他打着告诉时清蕊关于时零消息的旗帜,约她出门喝茶,难得陈雪不做电灯泡,他自然想在心上人面前多展示自己的风采,希望她能多分一点目光在他身上。
他满怀兴奋地做着约会前的准备。
镜子中的男人面容颇有几分英俊,身材高大,穿上休闲款的西装,也算是一表人才,邢信瑞静静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神情扭曲,一把抓起一旁的烟灰缸砸向玻璃。
“哗啦——”刺耳的碎裂声响起,晶亮的碎片洒落一地。
门外路过的佣人眼皮一跳,立马加快步伐离开,活像后面有恶狗追赶,少爷又在发脾气,绝对不能撞到枪口上,在邢家工作一段时间的佣人都知道,这家的少爷脾气绝对没有在外展现出来的好。
碎裂的玻璃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大大小小的碎片杂乱无序,映出同一张犹如恶鬼的面容。
不够!不够!差太多了!比起心上人的未婚夫,他差得太多了!家世、样貌、能力样样不如,这样普通平凡的他要如何才能得到心上人的青睐。
邢信瑞喘着粗气,脖子上青筋都暴露出来,神情狰狞,他死死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好似在看一个仇人。
不过没关系,他的面容忽然平静下来,甚至带了几分陶醉,似乎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口中哼念着心上人喜欢的歌曲,他可以帮她将路上的障碍全部拔出,让她的人生更加圆满。
邢信瑞不想主动破坏时清蕊的感情,他的母亲就是作为第三者被人唾骂,最终郁郁而终,他自己年少时,也吃够了作为小三儿子的苦,被人唾骂欺辱是家常便饭,如若不是邢家女主人一直生不出孩子,恐怕他这个私生子也会像其他垃圾一样,在世界上某个角落安静腐烂。
没有人知道在刚被接回邢家时,他是多么开心,自己终于能摆脱泥潭,也没人知道,他在新的校园里遭受了同样的校园暴力,又是何等煎熬,邢家虽然将他接回来,却由于女主人不待见丈夫的出轨产物,对他视若无睹。
他像个丑小鸭闯入天鹅群,浑身透露着格格不入的气息。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时清蕊无意中的一次援手,成了他黑暗无光的人生中唯一一丝光明,为了这一点光明,他可以付出一切。
迟早有一天,心上人会主动将目光投向他。
终于确定了出门约会的服装,邢信瑞满意地点点头,他喊人上来收拾房间。
楼下的佣人哆哆嗦嗦,你推我让,谁也不肯上楼。
邢信瑞沉下脸,阴森地说:“再没人上来,就全给我滚出去。”这里的滚出去当然是解雇的意思,如今邢家的继承人已经确定是他,他说的话自然有分量。
没过一会,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战战兢兢走进房间,跪在地板上开始清理玻璃,头顶犹如实质的视线让她抖如糠筛,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突然一阵大力传来,女孩整个人跌趴在碎玻璃上,她吃痛倒吸一口气,勉强撑着地面起身,往下看两只手臂已经被划出密密麻麻的的血痕,就连下巴都受了伤,疼痛和恐惧攫夺她的心脏,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邢信瑞俯视着她,语气温和:“下一次动作要快点,知道吗,邢家给你们那么高工资,可不是让你们偷懒的,这次只是一个小教训。”
女孩颤抖着点头,在脚步声远离后,终于痛哭出声,她的家里很缺钱,又没有学历,在邢家开出高工资后,哪怕知道不对劲,迫于现实也只能签字,同时还签下一份保证,绝对不准将邢家的事外传。
在工作后,她终于知道高工资的代价,邢家的少爷就是一个变态,邢家的佣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可合同摆在那里,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忍受,直到合同到期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上面这个法制咖会是最先下线的炮灰!
第32章
邢信瑞提前一个小时来到约定地点,知道时清蕊喜欢喝咖啡,他选了一个人气较高的咖啡馆作为见面地点,其中也藏了自己的私心,这家咖啡馆是许多情侣喜欢打卡的圣地。
他只能通过卑劣的方式,来稍微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即使时清蕊有所怀疑,他也可以推脱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并不是很清楚。
坐在椅子上的邢信瑞忐忑不安,难得露出几分青涩的气息,一点也看不出在家暴躁的模样,他时不时瞄一眼时间,猜测着心上人什么时候回来。
频繁的动作看得柜台的店员忍不住会心一笑。
“阿瑞,我到了。”柔和的声音响起,时清蕊来到桌前,她今天穿着蓝白交织的长裙,浅浅一笑,像极了记忆中的朝他伸出援手的少女。
邢信瑞眼神迷蒙一瞬,回想起自己被拯救的时光,痛苦却也温暖,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温暖,也足够他回味一生。
等时清蕊又唤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殷勤起身,为对方拉开椅子,一派绅士作风。
两人寒暄几句,时清蕊的眉头便皱了起来,邢信瑞心知对方要开始询问关于时零的事,不过没关系,所有回话的草稿,他早已准备好。
“阿瑞,你之前说你知道我妹妹的消息,是真的吗?”时清蕊面带期待。
邢信瑞面不改色回答:“当然是真的,之前你不是很担心她吗,所以我特地托人去搜寻关于她的消息。”
“到底是你妹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当做毫不知情。”
“阿瑞……”时清蕊不禁为之动容。“谢谢你。”
邢信瑞坦然接受心上人的谢意,眼神温和,带着一丝藏得极好的深情。
“只是……”他似有些犹豫,仿佛有什么艰难的话语困在嘴边,不知道如何说出来,“她好像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可能这种事对女性来说伤害极大……”
现在还没收到那三个人的消息,但他们已经为他做了好几次事,没有失手过,邢信瑞想当然认为这次对方也成功了,至于没收到消息,可能是被事情绊住手脚,来不及汇报。
出于隐秘的邀功心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时清蕊分享,只是会换一种方式,以她朋友的身份对她妹妹的遭遇表示心痛。
“对女性不好的事?”时清蕊脸上先是浮现出茫然,随后变得不可置信,她双手捂住嘴,似乎在死死压住将要控制不住的情绪,眼中雾气朦胧,好像随时都能落下泪,“怎么会呢?”
她的声音哽咽,任谁都不会怀疑其中蕴含的悲痛之情。
“清蕊……”邢信瑞心疼极了,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就把消息告诉她,她如此善良,肯定为之悲痛不已,哪怕受伤的人是伤害过她的妹妹。
他的手移到对方后面,想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却又担心给她给唐突的印象,最终只能默默蜷缩,无力放下。
良久。
时清蕊似终于从难过的情绪中回神,左手捂着不想展现于人前的脸庞,右手接过邢信瑞急忙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了擦。
她抬起头,最终露出一双红肿的朦胧泪眼。
邢信瑞揪心地看着她,不停地低声安慰。
倘若时零在这,怕是要为这两人的演技叹为观止,心怀鬼胎的男女能演得如此情深义重,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才能。
“阿瑞,还是谢谢你告诉我妹妹的消息。”时清蕊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苍白又柔弱,让男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没什么,应该的。”邢信瑞眸光温柔地渴望着她,像是在看生命中的唯一。
清蕊,你放心,难过只是一时的,以后的生活会更加顺畅,谁也不能再阻挡你的道路。
至于那些阻碍你的,邢信瑞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阴毒,犹如沼泽地中的毒蛇,时时刻刻盯着路过的人,伺机而动一口咬上去,再将其拖入泥泞,他会让她们回到老鼠应该待得地方。
正当邢信瑞要继续安慰对方的时候,甜蜜的钢琴曲响起,他的脸色一沉,清楚记得这是时清蕊专门为未婚夫设置的铃声,是她自己弹自己录的钢琴曲。
果不其然时清蕊立马从包中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邢信瑞直勾勾地盯着心上人的每一个神情,秀丽的眉眼间饱含的情谊被他尽收眼底,嫉妒如不餍足的野兽,啃食着他的心脏,纤细的杯把捏在紧绷的手指中,越发脆弱。
时清蕊打完电话回头,好友依然是坐在位子上喝着茶,眉宇间俱是平静。
她走过去,拎起包,向对方道了个歉,“阿瑞,抱歉,晚上突然有事,我要提前回去准备。”
邢信瑞扯出一抹微笑:“那我送你。”
“不用。”时清蕊摇头,“我未婚夫过来接我,他很快就要到了。”
邢信瑞依旧是微笑,“那就好。”
“至于我妹妹的事——”时清蕊抿了抿唇,带着一丝迟疑,“能麻烦你继续帮忙关注一下吗?”
“没问题。”邢信瑞点头,只要他想,时零身上永远不会缺意外,他会和心上人永远有话题。
时零和甄二少认识又怎么样,对方真的会为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追查到底吗,圈子里的富二代他太了解了,喜新厌旧,极爱面子,只要时零变“脏”,对方一定会失去兴趣。
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
咖啡厅的门被推开,时清蕊眼神一亮,她的未婚夫到了。
郗文翰环视整个大厅,目光在触碰到时清蕊后,径直走了过来,他扫了一眼坐着的邢信瑞,随意打了声招呼,就要带未婚妻离开。
他们走得匆忙,唯留邢信瑞在后面,盯着男人搂着心上人的手臂,目光犹如蚀骨之毒。
而离开的时清蕊在离开咖啡馆后,随意将手中的纸巾丢入路边的垃圾桶,落下的纸巾依旧蓬松柔软,没有半点水迹。
……
瑞鑫。
明亮的办公室中,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滑动的声音。
“进来。”穆贤头也没抬,目光仍旧落在手中的资料上。
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开始低声汇报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程,关于智能生活科技大会的相关消息,汇报得尤为仔细。
这次大会对于瑞鑫来说非常重要,可以说直接关乎着公司未来的发展。
穆贤的最终目的是想让瑞鑫上市,科技是个烧钱的行业,没有充足的资金支持,路上只会寸步难行,特别是对于从零起步又毫无背景的穆贤而言,上市是他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
上市虽然会使控制权分散,但眼光放长远,这是有利于公司发展的必经之路。
此次大会正是向社会各界展示他们公司实力的大好时机,只要抓住这次机会,让民众见识到瑞鑫的优势,何愁上市之后没有资金投入。
或是幸运吸引到其他资本雄厚的大公司直接投入大笔资金,穆贤相信只要给他机会,自己绝对能一飞冲天。
穆贤雄心壮志、野心勃勃,他还想一举将海澜吞并,到时候再居高临下地告诉时零,她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即使她回头恳求他,他也不会给她机会,人理所应当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
脑海中的思绪纷杂,穆贤一愣,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秘书汇报完工作,没有立即离开,他没注意到上司的走神,简略提了下收到的其他消息,“穆总,听说这次海澜公司也会参加大会。”
穆贤皱了皱眉,“他们拿到了参加名额?”
“是的。”
大会的参加名额,并非轻易能拿到,名气和实力至少要具备一个,可海澜有什么,公司毫无特色,也根本看不到发展的潜力,参加大会是打酱油吗。
还是说甄世明真的被美色迷昏了头,认为自己可以在大会上压制他。
穆贤下巴微扬,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我倒要看看一个色令智昏的领导人,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成绩。”
秘书欲言又止,穆总似乎太掉以轻心了,直接就认定对手必败,他以前不是这幅模样,曾经的穆总对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非常上心,无论是多么无关紧要的事,他也会认真对待,公司全体也都非常信服他。
是因为公司的发展太过顺风顺水了吗,才让穆总失去了警惕心,还是仅针对时小姐一个特例……亦或是在夏芝来了之后,穆总的性格开始发生变化。
秘书打算再劝一下上司,不要太过大意,自从上次在餐厅见过时小姐后,他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恰巧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夏芝径直走了进来,她手上还拎着保温桶,穿上工作西装也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
夏芝微笑着朝秘书打了声招呼,对穆贤柔声道:“该吃午饭了,别饿坏了。”
穆贤的表情也慢慢柔和,他起身帮着对方一起摆放午餐,同时转头示意秘书先出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秘书沉默着点头,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