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她将花猫抱到林氏面前的时候,之前的恐惧又快速消散了,这或许也是她能暂时留下来的原因吧。
林氏见着花猫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伸手触到毛绒绒下的温热,才相信花猫真的还活着。
于林氏而言,已然是惊喜,这一会儿精神都好了许多。
林氏:“哎呦,还真沾了不少泥。阿棠,你烧些热水,我来给它洗洗。
从把它抱回家来,都是我给洗的,阿镜从没动过手。
所以阿棠刚与我说,阿镜给花猫洗澡,我才误会了。”
苏攸棠:……合着问题出在沈镜太懒上。
等给花猫清洗干净之后,阿福也回来了。
不仅人回来了,还带了些饭菜,折腾这么久,一家人也早就饿了。
苏攸棠见他带着饭菜回来还着实惊讶了一番,她一直以为阿福与她一样,都是身无分文的。
也默认阿福平时买东西都是先到林氏那支取银子,可是林氏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卧房里,根本没见阿福。
阿福居然有私房钱,看来小可怜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苏攸棠在饭桌上见到沈镜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可这人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苏攸棠瞥了瞥嘴,没说什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原以为只是平常的一顿夕食,家中刚遭遇过大劫,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正安静的用饭。
连苏攸棠这会也因沈镜之前的态度懒得说话,一想到她进书房时沈镜那一副如见仇人一般的态度,就心里来气。
吃着饭也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忽然碗中出现了一条小鱼干。
是那种裹着面糊,炸的金黄的小鱼干。
苏攸棠已经吃过一条了,外酥里嫩的,连鱼骨嚼着都是酥香留齿。
她听林氏说过,沈镜很爱这油炸小黄鱼,所以隔三差五沈家的桌上便会出现这道菜。
可这小黄鱼并不便宜,一般是沈镜三条,其余每人一条,当然沈镜每次都会分林氏一条,只不过林氏鲜少会接受。
属于苏攸棠的那条,早就被她吃了,连渣都没了。
沈镜笑着觑了她一眼:“瞧我做什么?是能瞧出小鱼的脆还是能瞧出小鱼的香?”
苏攸棠收回了视线,又悄悄看向林氏。
林氏有多疼爱沈镜,她是知道的,沈镜这般将小黄鱼给了她,她有些担心林氏会不高兴。
结果林氏竟然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见她看了过来,还出言道:“你们呐,感情还真是好。”
说完又呢喃一句:“我之前也是糊涂,怎么想到那去……”
旁人不明白,苏攸棠却是听懂了,林氏这是在说之前试探她的事。
沈镜自然不会忘了林氏,也就苏攸棠沉浸式在吃饭,在给她夹小鱼干之前,沈镜就已经给林氏夹了一块。
苏攸棠低了低头,她可不认为沈镜给她小鱼干就是他们感情好。
所以沈镜这么做一定有所图谋,总之一定是不安好心。
苏攸棠一直留着这个困惑到睡觉的时候,今日她比沈镜先一步回了卧房。
然后她就愣住了,柜子里那条没被仍在地上的被子正是苏攸棠放在小榻上盖的那条。
现在小榻上的褥子被送去洗了,也就是说,她只有被子没有褥子。
反观另一边的大床上,空空是也。
所以沈镜给她小鱼干就是想要她的被子?
第25章 她居然和沈镜睡了一夜?……
苏攸棠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不然沈镜会突然这么好心的多给她一条小鱼干?
苏攸棠看了外面一眼,沈镜这会还被林氏拉着说话想来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回来。
她便索性脱了外面的衣物,只穿着中衣,被子一裹,睡了。
今天就算天上下刀子,她也是睡着了。
小鱼干她吃了,想要她被子?
不给!
另一边的沈镜自然不知她丰富的内心活动,回到屋中见她已经睡下了,连动作都轻了些。
只是他与苏攸棠一样,看着空荡荡的床才想起没有被褥了。
沈镜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怎么睡觉,而是今夜苏攸棠赚不到那五个铺床铜板了。
而后转身看向小榻上裹成条状的苏攸棠,这才明白,她为何这会就已经歇息了。
原本他在书房里坐上一夜,倒也好度过这一夜。
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天上满是星星,明日会是个好天气,晚间的时候被褥便可拿回来了。
只是看着裹成一条的苏攸棠,他忽然不想冷冰冰的坐一夜了。
苏攸棠原本的确打算装睡,可是累了一天,躺一会困意便上来了。
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进来,便下意识的认为是沈镜。
之后便又睡了过去,只是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迷糊中的苏攸棠顿时被吓醒了。
沈镜瞧她忽然转身坐了起来,也被她吓了一跳:“醒了?醒了正好,赶紧起来。”
苏攸棠这会一点睡意也没有了,甚至额头上还被吓出了冷汗。
“你做什么?”
沈镜:“你裹着的可是东厢房唯一的被子,阿棠难道要让我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这样睡一夜?”
沈镜不提,苏攸棠都快忘了前几日他病恹恹的样子。
尽管如此,苏攸棠向墙的一边挪了挪,还把被子裹得更紧:“我瞧夫君身子健朗的很,想必也不需要被子。况且这被子,原本就是小榻上的。”
“哦?那这小榻是谁的?”沈镜玩味一笑。
苏攸棠:“自然是,是……”沈家的。
沈镜一边慢条斯理的抽出被苏攸棠裹着的被子啾恃洸一边不疾不徐的说:“小榻是我沈家的,那这被子自然也是我沈家的。
阿棠有异议吗?”
被子被抽离时,苏攸棠顿时感觉到一丝凉意,连忙又拉住一角:“大不了下次再买小鱼干,我还你就是了,这么冷的天,我一个弱女子不盖被子一定会染上风寒的。”
沈镜扯被子的手一顿:“什么小鱼干?”
“别装傻了,我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夫君为了一床被子,连兵法都用上了。
夫君还是抬举阿棠。”苏攸棠这番话不可谓不阴阳怪气。
沈镜这一时还真没搞懂她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苏攸棠这般那般的把沈镜‘劣迹’数落了一通,最后又强调了一下自己坚定的立场:“总之,被子时不可能给你的。”
与她同住一屋这么久,他也是知道她睡觉的时候都是穿戴严实的。
所以沈镜承认扯苏攸棠被子,就是起了坏心思,故意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因一条小鱼干想了这么多,这着实是让他没想到。
之所以会分她一条小鱼干,只不过是觉得她与花猫一样都能让林氏开心,奖励她的而已。
他原以为家中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林氏会卧床几天,却没想到精神气还不错。
思来想去,这其中大约是苏攸棠的功劳。况且她吃小鱼干那一脸满足的样子,也着实有趣,让人忍不住投喂。
沈镜没再拉扯被子,而是直接坐在小榻上,上身前倾靠近苏攸棠:“先礼后兵?阿棠知道的还真不少。”
苏攸棠:“难道不是吗?先是给个小鱼干,企图收买我。结果一计不成,又强硬来抢被子,不是先礼后兵是什么?”
说完之后又本能的觉得危险,伸出一只手去戳他的肩膀,‘外强中干’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沈镜轻笑:“为夫这是被阿棠才情所折服,所以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阿棠。”
苏攸棠一怔,随后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你该不会因为家被偷了,气病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病的不轻。”说着抱着被子一滚,从沈镜的背后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就往外走。
边走边说:“我这就去叫阿福把胡大夫请过来,可真是不得了……”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沈镜拦腰抱住,一阵天旋地转,苏攸棠发现自己又躺回小榻上了。
“你、你别乱来啊,我们可是有协议的,你这样我就叫人了。”
苏攸棠一时间被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发现她刚抢来还没焐热的被子已经落在沈镜的身上了。
苏攸棠顿时气闷:这男人还要不要脸了?为了一床被子,现在连美人计也用上了。
沈镜觑了她一眼:“阿棠尽管叫,不过娘就算听见了,大概也觉得是房中乐趣,可能还会说上一句‘感情真好’这样的话。
至于阿福,他只会听到他能听到的。”
苏攸棠现在可真是孤立无援了,早知道就厚着脸皮和林氏睡一屋了,也好过被沈镜欺负。
片刻后,苏攸棠认输道:“被子你也抢了,该回你的床上了吧?”
沈镜用力一拢两人紧紧贴着,而被子却盖在两人身上:“沈家现在可是没了银钱,万一你病死了也是麻烦。睡吧,再说话就把你扔出去。”
苏攸棠:……
这人是认真地吗?
苏攸棠此时靠在他肩处,她能感受到他贴在她后背处手上的温热,不免抬头看向他。
从这角度来看,沈镜也依旧很好看,借着外面的月光,沈镜的五官更为立体,也十分清晰。
清晰到苏攸棠能看见他每根睫毛的长度。
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有些温热,是沈镜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沈镜:“还不睡?这只是权宜之计,但你再看下去,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苏攸棠小声嘀咕了一声:“禽兽。”
翌日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艳阳高照了,是个好天气。
没有褥子的小榻上十分的硬,一夜醒来,苏攸棠觉得自己骨头都僵了。
转了转脖子,昨夜的记忆忽然涌现了出来。
她居然和沈镜睡了一夜?
顿时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片刻后才侧耳倾听,屋子里似乎没有别人?
“阿棠?你起了吗?”林氏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苏攸棠连忙应声:“嗳,娘我起了。”
苏攸棠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发髻,刚要从小榻上下来,便见林氏已经进来了。
苏攸棠:“娘你怎么来了?有事让夫君喊我一声就行了,还亲自过来,万一累着了怎么办?”
林氏进来之后一直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苏攸棠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娘,怎、怎么了?”
“你宿在小榻上?”林氏问道。
许是才醒过来,苏攸棠没深想其中的意思,傻乎乎的点了头。
林氏顿时一脸要哭的神色:“原来你们都在骗我这个老婆子……”
苏攸棠见状连忙从小榻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氏。
“娘在说什么呢?谁骗了娘啊?”
林氏这会已经哭了出来:“还能有谁啊?不就是你们这两个小孽障,我怎么就摊上——”
“娘,娘你先别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苏攸棠被她哭的头疼。
“还能有什么误会,你宿在小榻上,就那么点的地方,难不成阿镜与你一起宿在小榻上不成?
我真是没想到啊,你们竟然分床睡,你们定是像戏文里唱的那样,根本不是夫妻。”林氏一边哭一边说。
精神到还不错,这会儿一点没出现气短的征兆。
苏攸棠甚至不合时宜的想,我果然归古代戏文的涉猎一无所知。
还没等她解释,便听到一阵有些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她便瞧见了沈镜。
他还穿着昨日的衣物,因为昨夜里两人睡在一处,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他穿着褶皱的衣物。
沈镜进来是语气极为不悦:“这是怎么了?”
林氏见到儿子来了,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絮絮叨叨的将刚才对苏攸棠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镜:“娘,是你多虑了。”
林氏一边抹泪一边说:“你还想骗我?哪有成婚连半年都不到的小夫妇俩分床睡的?还瞒着不让我知道。
难怪我之前要进来的时候,你都拦着不允,你就是怕我发现吧?”
苏攸棠原本被林氏这哭哭啼啼的声音闹得头疼,可现在瞧着沈镜耐心应付林氏,便又觉得林氏的声音真是悦耳。
第26章 阿棠后肩处有一颗小小的……
站在一旁看着沈镜哄着林氏,若是能坐下磕着瓜子就更好了。
不过苏攸棠想象中沈镜慌乱无措的样子并没有出现,只三言两语就逆转了局势。
沈镜:“前些日子不让娘进来,是担心把病气传给娘。
再说了,我与阿棠平日里是什么样的,娘最是清楚了,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会是戏文中的假夫妻?
昨日衣物被褥都被扔在地上,染了灰尘送去浆洗,东厢房就只剩一条被子了。
娘应是知道阿棠的,休息的时候总不好好盖被子。
所以我便与阿棠一起宿在了小榻上,娘若不是信尽可去看看床上可有宿过的痕迹?”
林氏没有立刻起身,但眼睛却是往床的方向瞟,却说着:“娘怎么会不信你呢?”
以沈镜的聪明机智,自然也是上道的,立刻扶着她往床的方向走:“虽然娘放心阿镜,但娘是知道我性子执拗,娘还是亲自看看更为妥当。”
苏攸棠在一旁简直叹为观止,没点演技,他们怕是都做不成母子。
那张名义上的婚床干干净净的,根本看不出有无睡过的痕迹。
若是有点灰尘,没人睡过灰尘自然是均匀分布的,还能作为说服林氏的证据,可是这床上可太干净了。
苏攸棠想到的林氏自然也想到了,于是便伸手在床板上摸了一把,可床上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