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苏攸棠,苏攸棠只好尬笑两声,呵呵。
不想吃,我还不想做呢!
林氏这会反应过来后,直接牵起苏攸棠的手:“我怎么没想到呢,亲家一直卖鱼,那阿棠做鱼的手艺一定不错。”
沈镜与阿福也是松了一口气。
苏攸棠:……看来是我想多了。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苏攸棠也不再忸怩。
林氏送了帕子之后,回来便瞧着苏攸棠手脚麻利的处理了两条鱼。
林氏:“阿福呢?”
苏攸棠:“我托他去买些东西,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娘找阿福有事?”
“还真有点事,阿棠你来的时间不长许是不知道,你吴婶的丈夫是个木匠。
给他们家供木材的人家现下将林子卖了,这日后就断了木材了。”
苏攸棠一边清洗着手中的鱼,一边话家常的问道:“这还真是急事,可是与阿福有何干系?
难不成咱家还有一片林子?”
若真有,这算不算是有矿?
林氏搬了个小杌子坐在苏攸棠一旁:“咱家哪里来的林子?
你吴叔是个闷葫芦,除了做做木匠就没什么能进他眼里的。
阿福平日里在外头做伙计,打交道的人毕竟多些,所以你吴婶是想托阿福打听一下,看能否尽快找家靠谱的木材行。”
苏攸棠忽然心中一动,若是这样,自己以后缺木材倒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但立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木雕手艺,显然不可能做大件的。
就算日后有做大件的打算,那也是离开沈家之后的事情了。
第35章 可是不合夫君口味?
两人又聊了几句, 阿福便回来了。
阿福一脸不高兴的将东西递到苏攸棠面前,林氏好奇的看了过去。
“咦,怎么好些都是药材?阿棠是要做药膳吗?”
阿福去买这些东西的时候, 被胡大夫拉着问了半天。
老大夫再三的强调,饭能乱吃,药不可。
阿福想要辩解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好乖乖的听着胡大夫的‘谆谆教诲’。
阿福甚至怀疑苏攸棠是在报复胡大夫。
上次苏攸棠假称眼疾那回, 胡大夫可是连药钱都没收给她开了方子拿了药, 最后被苦的一边哭一边喝, 后来还是沈镜帮她瞒过了林氏, 才没有继续喝那药。
当然事后, 沈镜让阿福去找了胡大夫, 说苏攸棠知道错了, 这才给开了副正常的药。
但这与其说报复胡大夫, 不如说是报复他呢。
他可是被胡大夫逮着好一番的说教。
苏攸棠虽然有时闹了些,但对胡大夫还是尊重的。
还真没有戏耍胡大夫的心思,让阿福去药堂买这些, 纯粹是因为药房里的香料比较齐全。
苏攸棠卖了个关子:“等用中食的时候,娘就知晓了。”
随后林氏便与阿福说起了吴家的事,苏攸棠便没再细听了。
既然晌午有了鱼, 这顿午食就不用去食肆买了。
领了林氏的嘱托,阿福没待一会便又出门了。
苏攸棠在他离开之前, 顺口说了句:“早些回来。”
阿福别扭的应了一声,出门之后耳尖都红了。
林氏鲜少做饭,除了做饭手艺确实普通外,还有沈镜的缘故。
林氏与阿棠道:“以前也都是我做的饭, 今年阿镜也不知怎么了,执意要请个做饭婆子回来,不让我动手。
我问他是不是我做的不合他胃口,他倒是满口否认,说心疼我。
嗐,阿棠你说说,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就这会突然说心疼我了?”
林氏虽满口抱怨着,但苏攸棠还是瞧出她心里高兴着呢。
苏攸棠倒是知道其中原因,无非是他重活一世,心境有了不同,不愿再让林氏受苦。
林氏一边烧火,一边同苏攸棠说着话。
只是过了一会便说不出话了,她也不知苏攸棠在做什么,灶房里顿时呛人的很,一直咳个不停。
苏攸棠连忙去将窗子都打开了。
过了一会,林氏缓了过来,一边轻咳一边问道:“阿棠你若是不会做鱼,咱不勉强的。”
苏攸棠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与林氏解释,这炒香料味道呛些也是正常的。
这边的动静当然也惊动了沈镜,毕竟这炒香料的味道实在霸道。
整个院子里都飘散着,沈镜心中有些烦闷,却一直安稳的待在书房内。
灶房里,林氏时不时的站起身来,瞧着苏攸棠忙前忙后。
见她先是将一条片成薄片,放在碗里撒上盐腌制着,同时又将另一条鱼放在案板上,用刀轻拍着鱼背,从鱼身上取出一根似线的东西。
林氏:“阿棠,这是什么?”
“这个是鱼腥线,去掉之后可以减少腥味。”
林氏恍然,难怪她做鱼的总是有腥味。
苏攸棠见她颇有兴趣的样子又说道:“用刀这样边拍鱼背边取线,会容易一些取出来。
还有鱼肚子里的黑膜、血水都要处理干净,不然都会影响做出来的味道。”
两人一个边说边做,一个边看边学,只是学了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陈家送来的是两条草鱼,一条做成了苏攸棠爱吃的水煮鱼,一条红烧。
若是材料丰富些,苏攸棠也想尝尝酸菜鱼。
尽管与沈家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苏攸棠也没摸准沈家人的口味。
不过的确除了油炸小鱼干,再也没见过其他鱼。
阿福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未时了,好些用饭早的人家这会中食都已经吃完了。
阿福一上午出去跑了两回,这会已经饥肠辘辘了,刚到丹狮巷的时候,便隐约闻到一股香味,更是勾的他肚子直叫唤。
越是往家中走,那味道越烈,即便阿福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也不免喉结滚动,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
也不知道是哪家做的饭菜竟如此香,但转念一想,他们住在丹狮巷多年还是头一回闻到这般香气,难不成是新搬来的人家?
他常在外面办事,也没听说过。那想来应该是哪里新开了一家食肆,倒是可以让主子和老夫人尝尝鲜。
然而他越走越不对劲,这香味怎么越来越重?
直到到了家门前,他舔了舔唇,竟不知自己的口腹之欲这般重。
还没等他开门,便有几个坐在自家门前闲聊的汉子问道:“阿福兄弟啊,你们家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我这光闻着味就吃了两碗饭了。”
那人话音刚落,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俺还以为是哪里新开的餐馆,想着就是阔绰一次尝尝味道也消了这肚中的馋虫,结果寻着味是沈秀才家飘出来的,好叫俺失望。”
都是多年的街坊,知道阿福不是那般张扬的性子,寒暄了几句,便不再打趣他了。
对街坊们的调侃,阿福只是笑笑而过,但是当他看到院子抱着花猫站在灶房不远处的沈镜时,才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沈镜自然也瞧见了阿福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可是灶房里传出来的味道是在太香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敛下心神看书,可是这香味一直在鼻尖打转,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出来瞧瞧。
不一会儿灶房里又飘出了一股香甜的气息,米饭也蒸好了。
林氏笑着端着碗筷出来,瞧见站在院子里两人,连忙招呼道:“快去净了手,可以用饭了。”
沈镜怀中的花猫也不安分了起来,挣脱了沈镜便往灶房里跑,却被苏攸棠无情的赶了出来。
等一家人正式坐下用饭的已经是半盏茶之后的事了。
沈家这段日子常常都是买的外面食肆中的饭菜,所以家中也没备下什么新鲜的蔬菜,也因此桌子上只有一盘鱼和一盆鱼。
一盘的当然是红烧的那条,至于一盆的是水煮鱼,一条约三四斤重的鱼又加上吴家送来的豆芽,煮了满满一盆。
苏攸棠看着桌子上的盆,讪笑道:“似乎做的有点多。”
阿福倒是觉得不多,两条鱼儿而已,一顿吃不完还有下一顿,总之这两条鱼没有过夜的命。
沈家的饭桌上还真没见过这一盆菜的,林氏便招呼阿福去拿了一个盆子单独装了一份出来。
让阿福给隔壁的吴家送去,林氏与吴婶从绣坊领回来的活都有定数的,林氏这边突然撂手不干了,那剩下的活都得吴婶给做完。
虽然做多赚多,但突然多出一倍的活计,也还是让吴婶吃不消。
所以林氏送一份菜过去,表达一番歉意也是应当的。
阿福端着一碗鱼,颇为不乐,倒不是他小气,而是这鱼是在太香了,他情愿去外头买一条送给吴家。
虽然心中诸多不愿,阿福还是将东西送了过去,不知多少羡慕的眼神投向了吴家。
沈家虽没什么大规矩,但在饭桌上,一向都是等人齐了才动筷子。
沈镜眉头微皱,平日里也没觉得阿福做事拖沓,怎么送个菜慢吞吞的?
苏攸棠坐在他身边,自然瞧见了他的神情,见他一脸不悦的盯着两道菜,有些迟疑道:“可是不合夫君口味?是这水煮鱼片太过辛辣了?”
自然不是,就是这辛辣之味让他口中生津,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
就在沈镜耐心即将告罄时,阿福终于回来了。
第36章 一年下来才半两银子多……
一向稳重的沈镜, 在阿福落座后,头一个尝了那盆水煮鱼。
汤汁微麻辛辣,鱼肉鲜嫩滑口, 就是里面的豆芽也清脆爽口。
薄薄的鱼片呈乳白色,与汤中红艳的茱萸相得益彰。
以沈镜上一世权倾朝野的身份,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却依旧被眼前这盆鱼惊艳到了。
一旁的林氏在水煮鱼刚出锅的时候, 就忍不住尝了味道, 并不显得急迫, 便想尝尝那盘红烧鱼。
红烧鱼的汤汁熬制香郁浓稠, 而鱼身被划过几道刀痕, 汤汁顺着痕迹包裹着鱼肉, 夹起一块来, 连着汤汁一起放入口中, 像是一尾小小的鱼在口中游走般鲜美。
而阿福则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一时不知先从哪里下筷子。
一向自持冷静的沈镜,下筷子的速度虽是看着不疾不徐,但瞧着他碗中的米饭已经见了底, 便知他是极满意的。
见他们吃的开心,苏攸棠这个做菜的人也就高兴。
虽然给吴家送了一部分鱼,但剩下的菜也远远超过沈家平时的分量。
苏攸棠原是想着, 夕食的时候也许就能吃完了,这也不会浪费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 用完中食的时候,两道菜已经被吃的只剩一点了。
剩的这一点还是水煮鱼的汤,那盘红烧鱼早已经只剩一副鱼骨架。
都吃完的后果便是一家人坐在桌子前都懒懒地不想动弹,吃的太多, 有些撑。
沈镜还好些,光顾着吃鱼,米饭吃完之后也没有去盛。
阿福可是一碗接一碗的盛米饭,若不是眼前还有女眷在,怕是都想把腰带松松了。
苏攸棠瞧着他们吃的香,不知不觉中也被带着比平时多吃了点。
虽也撑的慌,到也还没到难受的地步。
将碗筷收拾一番,又去灶房炒了些大麦,就着之前烧的柴火,煮了小半锅的大麦茶给三人端了去。
苏攸棠刚放下茶壶,林氏便惊呼:“好浓的麦香,这是什么?”
“大麦茶,喝了助消化。”
林氏:“先前真是埋没了阿棠,原来阿棠的手艺这般的好。
就是比起外面的食肆也是不差的,不,比外面食肆做的更好吃。
阿棠若是开食肆,生意一定比巷东的食肆还要好。”
巷子东边的食肆,就是阿福平时去买饭的那家。
苏攸棠做鱼的手艺的确非常好,是为了她爷爷特地去朋友开的私房菜跟着大厨学的。
其他菜做的就一般了,但也不差。
而且她又是直播平台的博主,所以偶尔看到一些网红美食,自己也会学着做,会做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但真正拿手的只有做鱼了。
苏攸棠一边给林氏倒茶一边笑道:“娘说笑了,阿棠也就会鱼而已。如何能和食肆相比?”
其实苏攸棠倒是自信这鱼做的比食肆的好,只是林氏应当只是顺口夸赞了一句。
毕竟自家饭桌上夸人菜做的好,都是说比外面卖的好吃;在外面吃饭,反而夸上一句有家里的味道,当不得真。
沈镜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话,心中反而活络了些。
若是现在家中开个铺子,倒是个能往家中给银子好法子。
让林氏做掌柜的,倒也不累,也不会因太过闲暇折腾出病来。
沈镜:“娘说的有些道理,而且细细琢磨起来,咱们连鱼都是现成的。
不仅咱家能赚些银子,也能帮衬一把大哥。”
帮陈云堂,自然就是帮陈家。
林氏也觉得好,又转头看向阿福,询问了一声:“阿福觉得如何?”
这是沈家的大事,阿福自然也应参与其中。
只是阿福此时根本分不出神来思考问题,答非所问道:“我觉得挺好,鱼汤泡米饭真香。”
林氏一怔,随即笑了起来,阿棠也跟着抿唇一笑。
沈镜接过苏攸棠手中茶壶,给阿福倒了一杯大麦茶,只盼着他赶紧消食。
没喝上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沈镜这事想的挺好,但真正做起来,发现问题还不少。
饶是他学富五车,但也没自己开过食肆。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沈家没钱租铺子。
当然沈镜手中有被苏攸棠藏起来的那一百三十两银子,拿出来便是买下一间小铺子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银子一旦拿出来,被苏攸棠知晓,她会不会直接离了沈家?
沈镜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林氏先找到了他。
林氏:“阿镜,你现下得空吗?”
沈镜就算真的在忙,这会也得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