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碍于礼法,他从没敢仔细瞧过苏攸棠,这会被文静这么一说, 仔细地看一眼,苏攸棠看起来确实不大的年纪。
师兄该不会趁人家还没及笄就将人娶了吧?虽说大楚女子必须过了及笄年纪才能成亲,可一些贫苦人家往往还不能女儿及笄就将人嫁了出去。
尤其是想起陈云堂, 越想越觉得可能。
顿时文嘉誉看沈镜的眼神都变了。
沈镜见状有些茫然:“你这般瞧着我做甚?”
“那、那个师兄啊,嫂子该不会还没及笄吧?”
沈镜脸上顿时一黑, 他在文嘉誉眼中就是那种禽兽?
苏攸棠听到文嘉誉这话,原本是站在一旁看笑话的,可是想着之前沈镜维护她的样子。
最终还是替沈镜辩解道:“阿镜玩笑的话,师弟怎地也当真起来了?我同你师兄成亲时确实早已及笄。”
因这事, 沈镜一直冷脸对着文嘉誉,即便是道别时,沈镜也没多看他一眼。
为此文嘉誉还悄悄蹭到苏攸棠身边,“嫂子,求你帮我在师兄那多说两句好话吧,我就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苏攸棠莞尔:“你师兄可能只是和你闹着玩,你也不要多想了。”
沈镜已经站在马车旁,见苏攸棠还没过来,便转身看了过去,顿时更生气了。
文嘉誉也没由来的抖了一下,还不解的说道:“怎么回事?是突然变了吗?”
苏攸棠只笑笑没说话,同兄妹两道别后便同沈镜一起离开。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文静才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哥你是不是傻?不想沈师兄生你气,你还凑到阿棠身边说悄悄话?”
经妹妹这么一提醒,文嘉誉才明白了过来,顿时捶自己一顿的心都有了。
可是瞧着文静幸灾乐祸的样子,随后恼怒道:“还不是你胡说八道,不然我怎会问出那么蠢的问题?”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不分伯仲,然而文家的下人们却都是司空见惯了。
马车行了一路,渐渐听到吵闹的声响,苏攸棠忍不住好奇的挑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没想到前方竟是文宝阁,此时文宝阁外聚了不少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原本闭目养神的沈镜也挑起帘子看了一眼,随后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又放了下来。
这就是主角与普通人的区别吗?
苏攸棠:“夫君,你都不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吗?”
沈镜:“前面能通过马车吗?”
苏攸棠闻言又向外看了一眼,文宝阁外虽然聚集了不少人,但街道上通过一辆马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以通过。”
沈镜:“既然如此,那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苏攸棠在心中不屑的嘁了一声,说不定表面装得云淡风轻,实际心里好奇死了。
沈镜坐得住,苏攸棠坐不住,于是便向马车外挪了挪,可刚动了一下,沈镜便睁开眼问道:“你做什么?”
苏攸棠:“我只是想坐到外面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苏攸棠一怔,沈镜越不想让她知道,她还偏要知道。
所幸直接站了起来,正准备喊一声让车夫停下,只是刚开口,便被沈镜用力一扯。
电光火石之间,苏攸棠真的怀疑沈镜要杀人灭口,可又觉得沈镜选在打街上动手真是太蠢了。
至于为何不叫出声来?因为沈镜拉扯她的时候,便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
外面车夫听到里面动静,扬声问了一句:“客官怎么了?”
沈镜回了一句:“没什么,继续赶路吧。”
苏攸棠这会正呜呜呜地挣扎着,许是外面太过吵闹,车夫完全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
沈镜:“我放开你,但你不要嚷嚷。”说完硬是等苏攸棠点头才松开她。
苏攸棠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恼怒道:“沈镜你是不是有病?”
只是话刚说完,便觉得唇上一热,沈镜那一张英俊的脸也在眼前放大。
苏攸棠顿时僵住了,似是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有须臾,才用力推开沈镜。
狠狠地在唇上擦了一下,本就红艳的唇,这会更是娇艳欲滴。
苏攸棠责问的问话还没问出口,沈镜倒是轻笑着说了一句:“以后我再听到你叫一声‘沈镜’我就亲你一次。”
“你说是不是疯了?你自己说过不会再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再这样,我看咱们还是提前结束这段关系!”
沈镜:“想结束我们的关系?那好,想把一百三十两拿出来。”
苏攸棠:“……你别嚣张,我迟早会拿出来的。”
“是吗?可我希望你这辈子都拿不出来。”
苏攸棠闻言一怔,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害怕。也是第一次认识到,与沈镜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
沈镜一直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神情。
见她露出害怕的模样,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心中一紧,仿佛被针刺一般。
终是找补道:“你乖乖听话,我自是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况且,你也知道娘心思重,你若是哪天在她面前叫漏嘴,她定然会多想。”
见沈镜示弱苏攸棠的鹌鹑性子又冒了出来,小声抱怨道:“那你也不能亲我嘴啊。”
“谁让你是用嘴喊得?”
苏攸棠一时竟无言以对,不用嘴,难不成用腹语?
若是那样,他岂不是要亲她肚子?
苏攸棠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顿时脸上红了一片。
她的变化自然也逃过沈镜的眼睛,只是这看到还不如不看到。
刚才亲她的时候不见她害羞,这会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她倒是羞红了脸。
这让沈镜有些怀疑自我。
不管两人都各自想些什么,这会车夫已经将马车停在沈家门口。
经沈镜这么一闹,苏攸棠已经将文宝阁的事情给忘了。
只是从这天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在林氏面前的时候还好,倒是能正常说话。
饶是如此林氏也看出了他们之间不对劲,趁苏攸棠把自己关在杂物房里的时候,林氏单独去找了沈镜。
“你阿棠怎么回事啊?吵架了?你们以前吵架也不这样啊。”
沈镜的关注点有些清奇:“我们以前吵架是哪样?”
林氏:“哦,你们果然吵架了。”
沈镜:……竟然被自己娘摆了一道。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说说吧,因为什么吵架了?阿棠这么温柔的姑娘,你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自从那天回来之后便是这样了,有别人在场还好,他问两句她还能回他一句。
私下只有他们两人时,苏攸棠像是瞧不见他似的。就算今天林氏不来找他,他也忍不下去了。
可是一想起苏攸棠一脸害怕的神色看着他,他又不敢去质问什么。
或许晚上的时候,他们各自坐下好好聊聊?
林氏:“阿镜?阿镜?你在想什么?我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一样。”
沈镜:“哦,没什么。娘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棠,我若真的欺负她了,她能不去找你告状?”
林氏想想苏攸棠每次被阿福欺负,跑来找她撒娇的模样,觉得沈镜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沈镜担心她又继续问下去,遂扶着她的手臂,将她送出了房门。唯恐她与苏攸棠碰上,说了不该说的话。
当然是担心苏攸棠说些不该说的话,想起那日在马车里说的气话,他便觉得后悔。
他又不是不知道苏攸棠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万一她真当了真,不知从何处借来一百三十两,他到时候是放人还是不放人?
若是两个月前,他或许还会想一下其中的利弊,可现在,他可以很确定,自己不会放她离开。
林氏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怅然的叹了口气。
林氏当然也想找苏攸棠谈谈他们小夫妻最近的事,可苏攸棠总是把自己关在杂物房里,只有吃饭、睡觉的时候才会出来。
再不济也是去隔壁的吴家,若说这样人之间没矛盾,林氏和阿福都改自掘双眼了。
苏攸棠倒不是要躲沈镜,更不是要躲林氏。
而是沈镜已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到那一百三十两的事了,离不离开沈家先另说,这欠了钱,吵架都没底气。
于是她把自己关在杂物房就是在努力赚钱,做了一组猫咪娶亲的木雕,零零总总小猫咪加起来一共二十八只,费了不少功夫。
第66章 那阿棠想要如何补偿……
苏攸棠原本是想做一套老鼠娶亲, 这个想法还是源于端午时林氏剪葫芦花,让她想起老鼠娶亲的剪纸。
便想着做一套,也许能卖个四、五十两的, 可是可雕出一只少一只,苏攸棠差点怀疑家中是不是闹鬼了。
就在她想着要不主动与沈镜说说,请个道士来家里做场法事?
她一个现代人应该坚信自由平等、公正法制,可她一个大活人都穿书了, 产生一点点怀疑不过分吧?
直到她看着手上刚雕出的吹唢呐老鼠, 花猫突然蹦到桌子上, 直接将老鼠叼走。
她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三两步的走到花猫窝旁, 翻过来倒过去的把消失的几只小老鼠都抖落了出来。
原来不是闹鬼, 是家里出了个猫贼。苏攸棠动手去抢时, 花猫喉咙里便发出一阵声音, 显然是在护食。
即便没有仔细看, 她也能瞧清老鼠头上的牙印。
这几个卖是肯定不能卖了,只能作废。
白白浪费了时间,苏攸棠也没了刻老鼠的心情了, 瞧着摆弄木雕花猫,顿时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直接雕花猫好了。
猫定然更招人喜爱。
于是便有了这么一组猫咪娶亲木雕, 等着色干了之后再擦光,便大功告成了。
这一套做下来耗费了四天多时间, 而两天之后苏攸棠便要同沈镜一同去夏先生的山庄。
鉴于今日已经将近傍晚,苏攸棠便决定明日去一趟文宝阁,正好买些东西带去。
这去夏先生的生辰宴,她是不是也要带份礼去?
还真是让人纠结的问题, 即便如此她也没打算去问沈镜一声。
沈镜被林氏说了一通之后,依然下定决心好好与苏攸棠谈一谈。
只是这天晚上他特意少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就是为了能有苏攸棠把事情说清楚。
偏偏他走到卧房时,便见床中间的隔帘已经放了下来,沈镜顿时神色就不太好看。
脱了外衫便上了床,心中憋着气的沈镜此时也背对着苏攸棠。
夏天夜里太过闷热,便没有放下床幔,沈镜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屋内,想起这段日子与苏攸棠的种种过往,心中倒也平静了下来。
沈镜只能听到苏攸棠浅浅的呼吸声,于是他像往常一样悄悄掀开隔帘。
这几日总是背着他睡觉的苏攸棠这会竟然是面对着他的,很显然她现在睡着了。
沈镜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描过她的五官,忽又想起那日文嘉誉的话,苏攸棠看着真的显小,一点也不像已经及笄的女子。
人都是会贪心的,沈镜原先只是这般看着她,连他都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抚上她的脸。
指尖顺着目光的走向,从眉间划过鼻梁来到唇间。
许是指尖下的手感太过美好,他无意识的按了按,很软。
一时间忽然有些燥热,还有口渴,喉咙上下滚动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苏攸棠。
然而就在一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所以的旖旎都消散的干净。
此时苏攸棠正狠狠地看着他,许是被吵醒的缘故,眼中还有些水汽,看着像一只发怒的猫崽。
好看归好看,可手指真的太痛了。
“你快松开,再咬下去就断了!”
苏攸棠忿忿地又用力一下,才松嘴。
接着沈镜便见她翻到他身上,原先消散的旖旎气息顿时又回来了。
饶是沈镜一个成年男子,面对如此主动的苏攸棠也有些招架不住。
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然而苏攸棠只是越过他拿到放在一旁的帕子,然后便见她用帕子擦着伸出来的半截小舌。
许是月色太过明亮,沈镜瞧着那小舌由粉便成娇艳的红,差点没亲自给她擦。
可是一想起来她为何擦拭舌尖,顿时脸都黑了。
她是在嫌他手脏?
正在气头上的沈镜一把搬过苏攸棠:“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苏攸棠感觉嘴巴里还有一股香味,眉间紧皱,也不知道这人摸了什么东西。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睡得好好的,你做什么摸我嘴?
还有你手上是什么奇怪的味道?你睡觉前为什么不净手?”
总之半夜,在别的夫妻那是恩爱的,在他们这是用来吵架的。
“谁睡觉前还特意去净手?”况且他睡前只碰了书,这书还是他自己手抄本。
至于苏攸棠说的味道或许是墨香,毕竟那本书,他才抄录没多久。
“你嫌弃我?”
两人呼吸交错间,苏攸棠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耍赖一般的滚到了床尾。
“沈…夫君难道不应该先解释一下你半夜不睡觉,摸我脸的事吗?”苏攸棠原本是想说嘴的,可是这么说有些暧昧,便换了个说法。
沈镜刚摸她脸的时候,她便被闹醒了,只是意识还有些模糊。她都发出抗议的声音,没想到这人不但不收敛些还的得寸进尺的按她嘴巴。
所以她才会直接咬他。
自己上了贼床,想下也下不了。
只是没想到沈镜居然一点也不慌的说:“我只是给你拍蚊子而已。”
苏攸棠:……他好像把我当三岁小孩骗。
看着苏攸棠明显不相信的目光,饶是沈镜也做不到面不改色,只得说起其他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