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就凭她是楚王府郡主,而自己只是丞相府庶女,所以差别就会如此之大么?
现在想起小时候和楚晚宁结识的那一幕,自己不知道敛藏锋芒,被长姐花木菁带着的一帮嫡女团团围在中间,听着她们嘴里不断冒出来的嘲笑,她用力的堵住耳朵,可是什么都挡不住。
楚晚宁推开人群,趾高气扬的冲着那群人道,“就凭你们,也就会抱团起来欺负一个人,有什么能耐怎么不当面拿出来,背后来这里欺负人,我最瞧不惯你们这群惺惺作态的人。”
“你们不是欺负她么,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人我护定了,就喜欢瞧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一番话怼的众人没有一个敢还嘴的,那日的楚晚宁就仿佛从天而降,身着宴席上最绚丽夺目的锦袍,不似凡间的人物。
自那天以后,她便有意无意的与楚晚宁一直拉近关系,因为她是自己的保护伞,因为她可以让自己的未来走的更平坦一些,楚晚宁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她身边时,都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羡艳的眼光看着她。
可怜自己以前还以为她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庇护,可是这个世界上终究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一想到楚晚宁是以怎样怜悯般的眼光看着她,如不值一提的蝼蚁一般,耍得团团转,花木槿就恨不得看着云上的仙女跌落泥土中间的落魄模样。
上一回她放出的流言没能对楚晚宁造成任何干扰,楚晚宁的义堂仍然开展的像模像样,她费尽心思放出去的言论就像是投入一片深深地湖水当中的一粒十分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没有能够撼动一点半分。
没有想到,这一回楚晚宁竟然借着不知道从哪里抓回来的什么瘸子,就顺顺当当找人给自己顶了罪,背下了所有以前的坏名声,这还不算,竟然就那么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样子,甚至在市井之间几乎要传成了京城闺女们的表率!
楚晚宁诗词歌赋样样不会,女工礼仪一样不通,她凭什么有这样的明声,凭什么轻轻松松的就一跃而过了所有人!她不服!
她不信这里面没有半点的问题,花木槿对于楚晚宁的手段现在是既恼恨又害怕,楚晚宁有这样厉害的能力,那她是不是也会顺水推舟查到上回散布谣言的的人是她....
她虽然已经做得十分隐蔽小心,但是难保不会有什么遗落的蛛丝马迹,楚王府那几个护妹狂魔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真被查出来个什么,自己于楚王府而言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怕鬼的人都是自己心里有鬼的,花木槿已经好几日晚上不能安眠,翻来覆去好几日,这样让自己一直担惊受怕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与其每日面临着高悬在颈上的闸刀,还不如主动去探求个清楚。
“红玉,红玉?”花木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睡眠不足让她总是时不时的头疼,“文渊阁的邀请你再去要上一份,给楚王府送去,就说...就说多日不见,正好有机会,三日后邀郡主赏脸一同前去。”
“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同楚郡主一处么,怎么这回偏要上赶着请她?”红玉撇撇嘴,对于楚晚宁总是肆意无忌的模样,会让每一个同她接触的人多多少少难免有些妒忌,红玉信奉眼不见心不烦,少见一回是一回。
“你怎么越来越多嘴多舌了,这些事情也要操心个不停?”花木槿皱了皱眉头,懒得同红玉做过多的解释,“让你去便去,还不快点?”
楚晚宁对着花木槿送来的请柬长吁短叹两三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记仇了,直到现在为止,每一次想起来上一回在义堂门前不欢而散的那一次,她便不是很想再与花木槿接触。
尽管她是自己笔下的女主,但是她现在也没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甚至连名声都比以前好了不少,自己笔下的主角可不是为了点些许小事情便要痛下狠手的人啊,尤其是她自认同夏楚瑜的关系不说近,半斤八两好歹也算合朋友了不是。
有了保命的底牌,性命无忧,她就真的不是很想和女主打交道,毕竟就算抛开那天的旧事,众所周知的是,主角是什么?那就是麻烦集合体,混乱制造机。
每次出了问题和危险的时候,安全保命的总是主角,慷慨赴死的总是她身边的各种小喽啰,楚晚宁自己的舒坦日子还没有过够呢,可不想去主角身边凑这个热闹。
但是...
楚晚宁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除了报名,她还想回家的呀,顺利推动剧情发展,那就势必要为男女主角之间的感觉不断添砖加瓦,可是她要是两边不接触,怎么可能当僚机,做助攻?
啧,世间安得双全法,远离麻烦又回家。
看了看门口守着的木樨,楚晚宁紧紧地闭了下眼睛,这原本是女主的人,现在却阴差阳错的守在了自己身边,怎么说呢,心里多多少少的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呢。
楚晚宁用手指一字一画的慢慢描画着请柬上的那三个烫金大字,文渊阁,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反正不是自己写出来的,看着名字倒也风雅。
左右花木槿现在同自己也算是彭瑶,要不然就去...看看?
还有三天时间,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楚晚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明日事来明日愁,罢了罢了。
第四十五章 盛装
听说楚晚宁要去参加文渊阁的宴会,几个哥哥比楚晚宁还要激动一些,毕竟看着自家妹妹在人群之中闪瞎那群凡夫俗子的眼睛,对他们几个人来说得是多么骄傲的一件事。
于是,在这份激动之下,楚琼华十分阔气的甩给楚晚宁一沓子银票,让她随便去逛,去做身最好看的衣裳和钗环,非要艳压众人才是楚王郡主该有的牌面嘛。
楚晚宁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应了个邀请,还惹来这样的麻烦,她抱着床柱子,死活就想赖在自己的屋子里,可是哪里扭得过身边几个人的生拉硬拽,心不甘情不愿的溜溜达达在街上,都不知道往哪里去,无聊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她就发现身边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涌去,澄碧非常好事,但是楚晚宁不去的话,她又不能扔下自己主子就跑过去。
“我说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去凑热闹,我是该夸夸你呢,还是该骂你两句?”楚晚宁一摊手。
“反正那么多人去看,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小姐我知道反正你也不想逛什么成衣店,凑凑热闹不好嘛,”澄碧拉着楚晚宁的袖子左右摇晃。
“行了行了,我的姑奶奶,你晃得我头都晕。”楚晚宁连忙把澄碧推离了自己一点,好声好气的道,“这样,这样,你先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再决定行不行?”
澄碧兴高采烈地跑去拦住了匆匆地行人,问了原委,才知道原来是京都安乐坊遇见一奇病,就连小齐神医都束手无策,众人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了,突然有一个人提议说“不然下令让众多神医来聚集一下,然后让众人出出主意,这不妨是个好主意?”
这话音刚落,周围就想起来了一片叫好的声音,因为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所以现在只能按照刚刚那个人所说的事情去做,齐若谷思量了一番,所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能治病救人,不管如何,目的达成便是。
小齐神医召开大会,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紧急打招呼让各大名医赶紧过来召开大会,然后用尽全力救治人,据说那奇病患者病情愈发严重,没有半点缓解,现在连安乐坊的门都走不出来了,所以容不得他们思考,只能现在去邀请京城中的各个医坊的医者,不论声名出身,只要有兴趣的人便皆可以前来参加,只管诊病开方,后续的医药全都由安乐坊承担。
齐若谷自问被京中众人称一句神医,虽然他年纪尚轻也是当之无愧,这是头一次低了头,连入手之处都没有,他现在只能请来很多的名医过来他们一起商讨这件事情,不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更好的解决这个事情了。
虽说请人之前,不少人都一而再的劝告于他,说这一次大会无论成功与否都多多少少的会有损于安乐坊在京中的地位,学艺不精他从来不怕承认,如果当真有人能解决,那他的那么一点薄名也就微不足道了,所以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澄碧将打听来的消息那么一说,楚晚宁顿时两眼放光,没有想到杏林之中还能有如此这般的盛会,看上一看,想来应该会是有趣的很,而且试问那个行医之人会对疑难杂症没有一探其究竟的兴趣呢。
京都各路名医都来了,这其中怎么能少的了她楚晚宁掺和一脚呢,反正她除了楚王郡主的身份这不是还有在义堂坐诊的楚医师的名号嘛,只要带着面具,就算没有帘幕的遮挡,也绝对不会有人能把她认出来。
楚晚宁一进门,便有很多人看向她,毕竟一个小小的丫头如此招摇地带着面具,实在是引人眼球的很。
一报名号,更是引来了堂上众人一片哗然,这京都里面干这一行的最近有谁不知道义堂楚医师呢,这义堂刚开没多久,免费看诊,布施医药,引去了好多穷人,后来义堂又雇佣了一些大夫,楚晚宁不在的时候坐诊,后来就连一些平头百姓都仰慕楚医师的名号去宁愿义堂花钱看诊。
这样一来,就抢了他们在场大多人的生意,搁谁身上,谁不气?大家都在小声的嘀咕着,有些人也不怕燥,便也放开了声地说,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就差扯着嗓子喊了。
“有些人啊还真是脸皮厚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就敢这么来,还如此招摇,哪里像个行医之人?”
“就是,不成体统,败坏医风啊,这这这遮遮掩掩的成何样子,老夫行医近三十年,没见过这么轻狂的年轻后辈?”
“一小小丫头,难不成能力还比我们这些有多年经验的人高?”
“看着年级轻轻的样儿,应该没有几年的经验吧,就这模样也敢来小齐神医的大会上来凑热闹真不知道看看自己什么水平,有几个人捧着就真的觉得自己有能耐了。”
其他的人附和着,声音一点点传到楚晚宁耳朵里去,嫉妒!他们就是嫉妒!
他们如此敌对攻讦自己的原因,其实楚晚宁心里面清楚地很,可是不管怎么告诫自己不要和这么一群小人计较,可是心里依旧是难免有些气愤。
澄碧最先看不下去了,不服气地冲向他们的面前,掐着腰大声的质问,颇有一番泼妇骂街的气势,“你们就不想想你们自己什么人,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见过什么名声,哪里来的脸自称什么前辈?我呸!我看就应该是你们自己医术不精吧,还见不得别人好才是实话。退一万步说,我家小姐爱穿什么穿什么,用得着你们这一群老古板在这里指指点点,指手画脚的,真不嫌自己手长。”
那人气得胡子一吹,气得发抖,擅抖的手指指着楚晚宁的丫鬟训道:“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站出来说话?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罢,仗势欺人般便要伸手打丫鬟她,楚晚宁见状,眼神一冽,手疾眼快地抓住那人的手,不爽地说道:“打人就不对了吧,再说她是我的丫鬟,不管怎么说要打也应该是我打,你算个什么东西。”
很多人都不知道楚晚宁的身份,就听见楚晚宁一个小丫头如此嚣张,听罢她的话,许多人嘲讽地在心里吐槽道:爱出风头不过是自讨苦吃。一个个内心给了楚晚宁一个又一个白眼。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里只有不屑和瞧不起,楚晚宁自然也就看到了,她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别人表现的如此明显的情绪。
但是楚晚宁没有继续说什么,因为自己再多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相信自己到没有办法继续说自己不可能完成这个事情,所以楚晚宁一贯的作风就是自己做的够好,然后让别人心服口服,没有一句话可以说。
刚刚有不少人为什么会看不起楚晚宁呢?因为有不少人就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她楚晚宁开义堂而生意一落,生意也开始一落千丈,所以他们就埋怨楚晚宁,认为是因为楚晚宁他们才会生意不好,没有以前那么兴隆。
刚刚楚晚宁和澄碧与他们交锋,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甚至还被怼了一番,这口气怎么能轻易地咽下去,见仗着前辈的身份和以往的资历根本压不住,转头又换了一个方向,看这一番架势,就是摆明了非要让楚晚宁在这里低头服软。
有人直接就在这里提出来堂而皇之的提起了前一阵子的流言蜚语,问着楚晚宁她和楚王爷的不可告人的关系,直截了当的问着楚晚宁。
“那你和楚王爷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要来参加这种会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诡计,所以楚王爷才会让你过来参加这个事情。”
楚晚宁听到这里,淡淡的笑了一下,说着,“人命大于天,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是楚王爷让我过来参加的这一次的堂会呢?说好了不计身份,不问来处,为什么就不能这个会议是我自己过来参加的呢?真是什么人问什么问题,怕不是您自己心里龌龊的很吧”
这话一下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一度喧哗,说什么都有,什么支持自己的,不支持自己的,相信自己的也有,不相信自己的更是大有人在。
众人看着楚晚宁不说话了,以为她怕了,就开始咄咄逼人,觉得楚晚宁不过狂妄自大。四周碎语纷纷,即便没有见过病人,众人却已觉得楚晚宁无法治好这疑难杂症,心里不满地想到:明明医术不搞,自己还非得让逞强,明知没有本事,还不虚心请教,自己倒是挺有胆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办的利索,不过……现在看来她已经退却了,怕是办不成事了。
楚晚宁习以为常,云淡风轻地架着手臂,面无表情地在一旁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够了,我再不出来,你们都要打起来了是吧?你们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齐若谷本来还没有出面,在内堂准备诸多事宜,却突然听见外面一片嘈杂,夹杂着些许谩骂,简直快要吵起来了,带着小厮出去看看情况,小厮哪里想到会有人在安乐坊里面吵架,当即就喝止住了众人的混乱。
第四十六章 奇病
众人见状,连忙上前拜会,安乐坊可以说是京都里面最大的医堂了,齐若谷自幼和其父亲遍从天下名医,年纪轻轻,医术已经是集众家之所长,很是有了一番造诣,在京都之中辈分甚至要高过不少比他年纪大的人。
齐若谷人如其名,身着白衣,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意味,面上无悲无喜,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不过也确实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就是了。
敛眸道:“我们都是治病助人,每个人的医术不同,大家各取所长,自避其短处就好,至于市井传言,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听听就好,何必拿到这里非要堂上议论纷纷,大家今日赏我面子聚集到这里,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在这里逞一番口舌之快不是么?大家有何本事,一会医术上见真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