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庭学堂外不远处,他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沉振。他见沉振眼睛虚张,明显无神,便尝试着掰一掰沉振的手。
一动不动。
看来是被施了定身术。
荆焱向沉振施了个解除定身术的法术,如碎石入大海,没一点反应。
恰巧此时应琼携玄漪出了天庭学堂,荆焱看到,叫住应琼道:“你对沉振做了什么?”
应琼云淡风轻的说:“没什么,一个不起眼的定身术罢了。”
“那我怎么解不开?”
“你觉得呢?”应琼反问。
解不开定身术的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就是法力不如施术者高强。
荆焱低头看着怀里僵硬如鸡的沉振,请求应琼道:“帮沉振解开吧,你已经赢了。”
应琼本来不打算帮沉振解的。
其一是定身术大概过几个时辰会自动解除。
其二是很多人跟着荆焱一起出来了,应琼好心觉得,依照沉振着要面子的性格,不解开才是对沉振最好的选择。
不然,在众目昭彰之下输了比赛,还输得这么丢人,沉振应该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吧!
不过,既然荆焱如此请求,那应琼拒绝,岂不是显得很无情?
她挥袖解开沉振身上的定身术。
被解除了定身术的沉振,艰难地从荆焱的怀里站了起来。
他使出全身的法力,向周围产生极强的威压,让围着他看热闹的人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应琼!”
短短两个字,其中包含的怒意如果能杀人的话,应琼估计已经被翻来覆去地杀死好几遍了。
可惜不能,应琼只觉得沉振吵到了她的耳朵。
她揉了揉发疼的耳廓,“你温柔一点行不行?我又不是听不见。”
“你用的什么妖术?”
“我能赢你就是用了妖术吗?不要血口喷人。还记得今天被夫子教训时丢的脸吗?想质疑的话,得有理有据。”
这话戳到了沉振的软肋,他确实不知道应琼是不是使用了妖术。
只不过,沉振不相信,应琼能够仅靠自己就在短短时间内提升修为至此。
“你等着,我会找到证据的。”
那简直太好了,应琼想,她自己还在害怕这十万年的修为来历不明,既然沉振愿意做这个免费的劳动力,她又何乐而不接受呢?
这种话应琼也只是想想,说出来她怕沉振会一口老血把自己闷死。
哎,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天庭好公民。
应琼自我感动的同时,也不忘叮嘱沉振:“在你找到证据之前,能不能别说话。还有,打赌的三万灵石,记得给!”
说完,应琼带着玄漪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下一秒她们出现在天庭学堂的藏书阁内。
玄漪用她那灿若繁星的眼眸紧锁着应琼。
从那黏腻火热的目光中,应琼感受到玄漪对她的崇拜更上一层楼了。
确如此,玄漪完全没有想过应琼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沉振。
像应琼这般能文能武、既灵又飒的女孩子,简直是玄漪理想中的自己,是完美的榜样。
碍于藏书阁中不能喧哗,玄漪这才没拉着应琼倾诉爱慕之情。
不过那炙热到能煎蛋的目光,却是将爱慕之情表达出了七八分。
应琼要被这视线烫熟了,她附在玄漪耳边轻声说:“不要再用这种目光看我了。等我查个资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乖。”
玄漪摇头,在应琼耳边回复说:“不用去吃好吃的,能陪我做会儿作业吗?”
努力学习的孩子谁不爱?
应琼答应了。
“好。不过我要先找几本书,你先去占个位置,我找到书就来找你。”
应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书,辅导完玄漪的作业,背着小书篓,从藏书阁中走了出来。
出了藏书阁,玄漪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她疑惑地问道:“应琼你不写作业吗?”
她没见应琼写自己的作业,猜测道:“难道你已经趁着课余时间把作业都搞定啦?太厉害了你!”
应琼笑了下,说:“没,我不打算写作业了。”
“是觉得作业太简单,不值得浪费时间去写吗?”
玄漪尝试着不用自己的惯有思维去推测应琼的想法,她发现应琼的思维方式有时与众不同。
“玄漪。”应琼语气严肃地喊她名字。
“哎!”玄漪脆生生的答应。
“我从明天开始,就不来天庭学堂上课了。”
“啊?”
第9章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垃圾场……
应琼连哄带骗,承诺:不论上不上学,她和玄漪永远都是好朋友。这才哄好了哭唧唧的玄漪。
女孩子很可爱,但是哭起来真的令人招架不住。
应琼抹去脑门的汗,心力交瘁地回到小破屋。
今日挣了很多灵石,她目测得有五十来万。
是她捡一辈子垃圾都不一定能挣来的。
但是,应琼还是会捡垃圾。
对她来说,捡垃圾不仅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是为了实现师门意志——发展拾荒行业,促进资源再生。
应琼看着堆成小山的灵石,琢磨着要用灵石来雇人捡垃圾。
她决心要将捡垃圾事业发扬光大,没时间继续在天庭学堂浪费时间。
在推门走进屋里之前,应琼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
世事难料。
应琼推开家门之后,看到金光闪闪的天帝站在她的小破屋里。
她眼神本来就不好使,被这金光闪得更加不好使了。
应琼一边挤巴着干涩的眼睛,一边拱手道:“天帝大驾光临,果真蓬荜生辉!”
就是您的光能调低一点儿吗?刺眼!
这话她不敢当着天帝的面说,只能心中暗自嘀咕。
天帝有他的威严,声音浑厚道:“荒芜老君仙逝后,朕还是第一次踏足此地。同朕出生入死过的朋友,又少了一个啊!”
应琼没说话。她至今不愿面对师父已死的事实。
天帝掩去难过的情绪,对应琼说:“今日来,有个福利要给你。”
“您请吩咐。”天上不会掉馅饼,应琼没有对天帝所说的福利有任何期待。
“朕希望你能承包下整个天庭学堂范围内的拾荒。”
“但朕有个条件,你必须在天庭学堂学至毕业。”
“让你有良好的学习环境,是朕当初答应荒芜老君的事情。”
“应琼,你意下如何?”
应琼虽然不想在天庭学堂浪费时间学习,但是,天帝都这么说了,应琼不好拂了天帝的面子。
更何况能拿到天庭学堂的捡垃圾权利,比她自己请求各个仙君,去府邸捡垃圾要好得多。
应琼没多纠结,直接答应了。
“谢天帝。我答应。”
天帝慈爱地轻拍应琼的头顶,补充说:“对了,如若你在天庭学堂表现优益,以前五名的成绩毕业,我会考虑你师父曾经要求的,设立一个垃圾管理局的想法。”
应琼不相信天帝会做慈善,况且荒芜老君还在世的时候,天帝就没有同意设立垃圾管理局,为何荒芜老君不在之后,天帝会突然对她说这些?
“为什么?”应琼问。
天帝在应琼这种小辈面前还是十分有距离感的,他不好说是因为前段时间魔族探子藏在垃圾里,偷渡上了天庭,这才认为有必要对天庭中的垃圾进行一定程度的整治。
只给了一个借口,说:“朕想看看你捡垃圾的决心。”
......
这种哄小孩儿的话,应琼是不会信的。
不过,天帝既然给出了建造垃圾管理局的承诺,就一定会兑现。也就是说,只要她以前五的名次在天庭学堂毕业,就能够推进荒芜老君心愿的实现。
就这样,应琼辍学的心思彻底歇了。
隔天,应琼本本分分的踩着上课铃声,进入天字号学堂,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玄漪看到应琼来上学,十分欣喜;得知应琼以后都会来上课,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上午的课平静而无波澜,应琼拿出她昨日在藏书阁借的书,寻找之前误食的锈红色果实的来历。
将书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应琼没找到其来历,倒是认识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植物。
“哈~”应琼无聊地打着哈欠。
只见夫子一记眼刀甩了过来。
应琼刚张开的嘴,非常识趣儿地合了起来。
她听到夫子点了她的名字,淡淡地说:“你随我来。”
有了上次应琼被夫子单独拎出来受褒奖的经历,众同学对应琼这次被夫子单独叫走,持看好态度。
他们认为应琼又做了什么优秀的事情。
应琼觉得不妙。
从夫子带她遛了一圈学堂,却什么话都没说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有关于惩罚的。
难道她上课看有关植物的书被夫子发现了?不对,昨天看东坡肘子也没被发现,说明夫子的眼神估计跟她一样,不太好使。
那是为什么呢?
应琼不断思索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夫子带到了学堂祭酒,也就是掌管天庭学堂的领导,倾翰的书房。
夫子长叹一声,道:“进去吧,好好跟校长认个错。”
说罢,他把应琼丢在了祭酒书房门前,自己脚底抹油,飞速溜了。
看样子荀喻夫子也很害怕见祭酒。
应琼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夫子仓皇逃走的背影,如此想到。
“进来。”书房内有声音传出。
估计是祭酒在叫她。应琼意言,推门而入。
她对正坐于书桌背后的人说,“祭酒,您找我?”
“嗯,”倾翰放下手中正在写字的毛笔,动动手指,隔空将屋内的一个凳子移至书桌的另一侧,对应琼说:“坐。”
这是打算长聊啊?应琼思忖着坐下。
她一坐下,倾翰切入正题,“听闻,你昨日和沉振打了一架。”
应琼大方的承认,回:“是。”
不过她偷换了一下对于“打架”的概念,“我和沉振同学彼此敬佩对方的武功很久了,恰得下午活动课的时间,练武场开放,我们便相约切磋了一场。”
倾翰微笑着递给应琼一封信,示意后者打开。
“这是在校长信箱里收到的一封匿名举报信,说你和沉振同学聚众斗殴,并且你还聚众赌博,败坏天庭学堂的学风。”
应琼打开那平平无奇的信封。
信上的字迹是特地用法术修改过,看样子是真的想将“匿名”贯彻到底。
上面字字句句都是对应琼昨日行为的抨击与谴责。
这字迹修改得令她认不出来,但是这文笔和潜词造句,非常沉振的手笔。
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应琼想。
她对倾翰说:“祭酒,信中所写的事件确有其事,但是,我可以狡辩——不是,我可以解释。”
倾翰微不可察的牵动了嘴角,他说:“换做一般同学,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我是要请家长的。但念你是初犯,可宽松处置。明日是全校集中操练日,你准备一份检讨稿,当全校师生的面前做个检讨。”
“好的。”应琼顺从道。
她害怕听到“请家长”这三个字。
她已经没有家长可以请了。
应琼离开了祭酒书房之后,不久,另一人走了进来。
和对待应琼的正襟危坐姿态不一样,倾翰见到来人,轻佻地说:“你的侄子和别人打了一架,并且输了,作为三界最强的你,会不会觉得脸上无光?”
沉晖看着没个正形的老朋友,惜字如金的蹦出了两个字,“不会。”
“看看吧。”倾翰把刚刚应琼看过的匿名信递给沉晖,“关于你侄子和别的小姑娘打架斗殴的匿名举报信。”
沉晖本不想接,他对这种小孩子家的打闹没有兴趣。转念一想,自己好歹也算沉振的长辈,还是负有一点儿教导的义务。
他打开匿名举报信,粗略扫了一眼,虽一目十行,却把每句话都看到了。
倾翰:“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什么?看出这封信是他那个不省事的侄儿自导自演出来的;看出这封信虽然表面打着匿名举报两人打架斗殴的名号,实则都在批评应琼聚众赌博、败坏学校风气?
沉晖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倾翰。
他能看出来的事情,倾翰这个人精肯定也能看得出来。
倾翰眼底精光一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让应琼明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个检讨,没有罚沉振。”
“不需要。”
既是说不需要让应琼做检讨,也是说不需要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沉振有所优待。
倾翰假装没听懂,说:“好的,我下不为例。”
不愧是多年的老朋友,倾翰这么一说,沉晖立刻就懂了。
这是以退为进,表面上给应琼惩罚,实际上是让沉晖因为沉振的事儿,对应琼有所亏欠。
“荒芜老君?”
沉晖说得简短。
倾翰在心里把沉晖的话补充完整:你是不是受荒芜老君所托照顾应琼,觉得自己有一些照顾不周的地方,所以要拉我入伙?
他点头,“确是故人所托。”
“所以来坑我?”沉晖挑眉,这个仇他记下了。
倾翰连忙找补,企图用物质抚平仇恨。
“前段时间,我的手下在大荒里拿到了不少好剑。宽宏大量的战神大人有没有兴趣掌掌眼?看上哪一柄,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