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炎闭了闭眼道：“我若是一会儿忍不住，你。”
容汐笑着帮冥炎将穆子舒从他身下扒下来，道：“我会拦着你的！”
“可惜了迦岚不在，不然也好一起热闹热闹，明儿你们都要走了。”穆子琪叹道。
“是啊，可惜哥哥前夜吃坏了肚子，今天只说想躺着好好歇歇。”
“东西可收拾好了吗？要帮忙么？”赤焰转头问迦若道。
“都准备好了，只是这一走，也不知几时能再见到你们了。”
“对了，等到了五月初，我们苗月寨三年一次的元慕大会又要开始了，琪姐姐知道的，到时候你们来玩啊！赤焰你可一定要来，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就是！你说这迦岚，真没口福！没口福！居然吃坏肚子……”
“……”
马背上这位哼哼唧唧的念完又睡了过去，他倒是睡的死，只可怜了这马儿。
马肚上淌了不少从穆子舒口中颠出的酒水，那画面真的是，只怕若是等他醒来知晓后估计想死的心都该有了。
第32章 月氏
“剑灵阁……”赤焰默默念着匾额上的字，想起第一次来这儿便上了人家墙头躺了好几宿，那会儿也真是好大的毅力，话说那几个小娃娃今儿怎么也不曾见到，不知道长高了没有。
赤焰四下望了望也不见一个人，想了想还是走上门前扣了扣。
“姑娘您找谁？”阿诚开门见是一位少女，模样倒是好看却面生得很。
赤焰笑了笑道：“我叫赤焰，来找你家公子的！”
“原来是赤姑娘啊！我家公子吩咐过的，您是来看小寅的吧！”
赤焰忙点了头，跟着阿诚进了府。
“我家公子这会儿正在后院练剑，我带您过去找他。”
银光惊闪，自空中划过，剑气寒冽而出，剑身周遭好似银龙盘旋。
时而乖顺，时而凶猛，随着容汐的一招一式顺势而变，几乎已与容汐融为了一体。
赤焰摘过一片竹叶，以叶化刃逼近龙身，只是那绿刃还未近得半分就被巨龙利爪一劈为二。
竹叶还未飘落，容汐已翻身滑过以剑身挡住背后突袭而来的劲风。
赤焰用一根细竹作剑与容汐的赤霄相抵，不过只是片刻，竹节上半段便已落地。两人相视一笑便分开了。
“打扰你练剑了，还毁了你家的竹子。”赤焰捡起两半的竹子干笑了两声。
容汐笑着拿过断竹放在石桌上，替赤焰倒了杯茶道：“无妨，正好我还能用这做短笛的。”
赤焰放下茶盏一脸吃惊，“你还会做笛子啊？”
“小时候常做着玩儿的，你若喜欢我给你做一个。”
“算了，我也不会吹，送我岂不浪费了，而且我们也要离开浥城了。”
“所以临走前过来和你还有缘缘道个别。”
容汐点了点头，轻轻抿了口茶道：“走，我带你去看它，最近闹情绪了吃得不多。”
“真的吗，那我得说说它，不吃东西怎么会长得好看呢！”
“缘缘！”
“咴儿～”
还离着老远，小寅就听到了赤焰的声音，待见到人时，双耳直竖，抬头轻声嘶叫。
容汐看着赤焰兴奋的跑上去，小手轻抚着小寅的脸，一时失笑，真是马大不中留啊。
“还真是瘦了一些呢，脸上都没什么肉了，你这样不好看你知道吗！”赤焰轻轻捏了捏小莹两腮。
小寅低吟回应了一声，此刻倒是异常的乖顺，也就赤焰不知道，平日容汐离开后，府上其他人别说碰它，离近了些都被它骂半天，哪里有个“女孩”模样。
容汐在赤焰耳边低声道：“它这会儿听你的话，你再给它喂一些。”
赤焰会意的眨眨眼，取过一些青草，半哄半嗔道：“缘缘啊，饭每日需得吃，还要按时吃，人如此，你亦如此。吃了才有力气，才会长高长大，容汐才能带你出去走南闯北。”
小寅听着赤焰的唠叨俯头，轻轻咬了咬赤焰另一只手后开始慢慢嚼起递过来的青草。
赤焰和容汐相视一笑，“真乖，以后日日都要吃，小脾气耍归耍但不能把自己饿着，像我就从不会赌气饿自己的。”
容汐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不知为何，总能让人有忍不住笑意。
“我呢，马上就要离开这儿了，下次也不知何时会再见，所以你要好好的，可别把我忘咯……哎算了，要忘了也没事，你若太想我我也不能马上来看你的……”
赤焰说着将头轻轻靠着，小寅似乎能听懂赤焰的话，急急嘶吟了一身。
“会的，很快就会见面的。”容汐温言道，手轻轻抚了抚小寅。
不知是对赤焰说的，还是对小寅，又或者是对自己说的。
总归听的人都愿意相信。
“嗯！”
赤焰卫酒天和瑶光一路向西，入了这西域眼前的皆是有别于中原的景色，途中走走停停可算是到了这沙洲，三人换上了当地的服饰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按那穆子舒说的，这里应当便是两地来往经商的必经之路了，我们在这打探消息应是最快的。”卫酒天收起地图，取出一早准备的江灵素的画像来。
可惜这一上午过去了，因着语言不通，除了赤焰买了俩饼什么也没收获，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一问都说从未见过这人。
三人坐在茶铺里，大灌了一口，干瞪着眼看着古道上尘沙飞天，还有那来往形色各异的商人。
“我再去问问那人吧。”
隔壁桌上又来了一人，那人颧骨高大，浓眉大眼，一身游牧服饰，腰间还别着藤鞭。
赤焰刚欲起身就听见过来倒茶的大叔，压低了嗓子用略带口音的官话道：“那是月氏人，神秘的很，你们要问，得小心点！”
“月氏人？”
卫酒天这才又打量了几眼那人，开口道：“传言这月氏一族为羌人亦有这天竺而来之说。可据说此族早就已南迁怎么还会有出现在此地的？”
大叔弯腰道：“说是这么说，可这么多年，这街上总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也不和你说话，走近了人又和你凶，所以我们见着了都避得远远的。”
卫酒天与赤焰对视了一眼，道了谢付了茶钱便朝那人走去。
男子微微抬眸，却也并未朝赤焰的方向看来，只是自顾自又咬了口饼，端起碗灌了两口茶。
卫酒天走上前笑道：“我们可否在此借坐一会儿？”
见那人并未有反应，只怕那人是听不懂，瑶光便用手指了指凳和茶张大嘴道：“坐，坐这，喝茶？”
男子并未吭声，淡淡扫了一眼卫酒天三人，也不知究竟听没听懂，垂下头又吃起饼来。
卫酒天见状也只当他是默认了，在其对面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慢慢饮了一口，便从伸手向怀中取画像。
男子极其敏感，还未等卫酒天掏出画像来放下饼起身就要离开。任卫酒天在身后叫唤也没要停下的意思。
只是走了几步前面便又被拦了去路，只见是刚刚那老者身边的小姑娘，小姑娘嘴角噙了浅浅的笑意，眉目之间却自带着一丝清冷之气。
赤焰略点了头，慢慢说道：“我们并无恶意，您看看，可有见过这画中人吗？”
之前观察男子的神色想来应该是能听懂的，只是处于戒备不愿开口罢了，现下也就开口直接问了。
男子停了一会儿蹙了蹙眉，本欲再次抬脚离开却一扫赤焰手中画像上的女子呆愣在了原地。
赤焰见男子如此反应，那必定是见过了心下一喜忙回头看向卫酒天。
卫酒天也赶忙上前追问道：“你可认得她是谁？”
“神女……是神女！”
男子瞳孔微聚，嘴里发出低低的呢喃。
“你们怎会有神女的画像！”
卫酒天与赤焰相视一眼道：“神女？她是我的故人，眼下有急事要找她。不知她现在可还在这沙洲吗？”
男子犹豫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们随我来。”
从古道出来之后绕过一道戈壁，来到一座废弃的神庙，通过机关入到底下再穿出后便又是另一番天地。
竟没有想到月氏一族除了南迁还有一支留在如此隐秘之地，还建了个小池城在里面生活。
男子一路上并未多说话，将三人直接带到了王殿之中。
“寄霜罗，这些是何人？”
王殿之上的人声音清冷，开口是他们本族的月氏语。
男子俯身尊敬道：“禀告王，这些是神女的故人。”
被称作月氏王的人闻言立刻站直了身子，不知为何，这月氏人对“神女”二字尤为尊敬。
卫酒天将画像与此番的来意大致讲了一遍。月氏王的态度也由初见的戒备慢慢转为尊敬，尤其是听闻卫酒天也是鼎鼎有名的医仙。
“卫神医，不瞒您说，神女曾的确在沙洲，且于我月氏国有恩，她医治好了我和我夫人的病，救了我月氏不少的族人，她就是天神之女下凡拯救我月氏国的！”
之前领路叫寄霜罗的在一旁翻译着月氏王的话。
“从来只听闻江前辈用毒，竟也还会救这么多人啊？”瑶光低语嘀咕道，卫酒天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不过后来神女还是走了，五年了，一直都未曾再出现……若是神女还在就好了……”
月氏王看着面前神台上精心雕刻的江灵素的塑像，暗暗叹气。
“卫爷爷你五年前在哪？”
“五年前我在……我也不知道……”想来本应该是最能找到她的一次机会却也错过了。这五年你究竟去了哪啊……
从王殿出来，寄霜罗奉月氏王的命护送三人出城。
赤焰憋了一路如今看这寄霜罗的面色已缓和了不少，终究是没忍住问道：“寄大哥，为何这城中都不见孩子的踪影呢？”
寄霜罗脚步一滞，神色复杂，缓缓开口道：“因为不安全。”
卫酒天也问道：“这是为何？”
“几位有所不知，我们月氏孩童是严禁出城的，昨日一孩子误入了随商的车出了城便被人抓走了，所以王下令开集这几日都不准孩童出来了。”
“怎么这沙洲也有专捉人小孩的劫匪？”
寄霜罗摇摇头道：“并非所有孩子，只是我们月氏人的孩童。”
“你们既是神女的故人，我便与你们直说了，月氏人的寿命尤为之长，且容颜衰老之速比起常人也要缓慢的多。可这些年突然有传言称以我月氏孩童为引作药可长生不老，练功可极速大增。”
卫酒天气道：“简直是无稽之谈！老夫倒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药引！”
“从那之后我们月氏一族便找寻到了此处隐居起来，为了孩子安全只能严禁他们出城。可是不曾想这么久了，这些人竟然还一直盯着我们月氏不放！”
“看来这抓走孩子和放出谣言的应该是同一波人，卫爷爷……”赤焰转头看着卫酒天。
“哎呀，你……”卫酒天躲开视线，不用猜也知道这丫头心里想什么。
卫酒天问寄霜罗“你们可有什么线索吗？”
“早上我顺着昨天那车的路径，沿路打听找到了一处，今夜就欲潜进去看看。”
卫酒天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赤焰道：“你看，人有打算，今夜就去救人了。”
赤焰想了想又问寄霜罗“就你一人么，对方有多少人可知道？”
寄霜罗摇了摇头道：“人关在何处也还不知道，不能打草惊蛇。”
“确实如此，人多反倒易引起对方的察觉，你一定多加小心。我们的马就在那茶馆边，就此告辞了。”
寄霜罗俯身告别以示敬意。
“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走不了了，估计是要在这再住上一晚咯！”卫酒天看了看天，对着瑶光撇嘴说道。
看来这一路是真的闲出事来了，不然以赤焰的性子即便再好心也不至于初次见面就要替人行侠仗义。
瑶光耸耸肩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师徒俩心意相通的一齐叹了口气。
第33章 解救
入了后夜，沙洲不比浥城即便街上没了人，商铺酒楼的的灯依旧照的通亮。而这里除了月色格外的明亮便是被照得明晃晃的飞沙了。
赤焰躲在一片戈壁之后，此处是寄霜罗从神庙出来的必经之路。
换了个姿势一手支着脸舒服些，一手缓缓探入腰间的小布袋，里头装了白日里买的蜜饯，不得不说这儿的果子蜜饯可要比自己吃过的都好吃，比那糖葫芦还甜许多！
可刚一探进去又急急收回了手，猛的想起刚不久前就因为往嘴里塞蜜饯结果被灌了一口沙子吐了半天，这会儿嘴馋险些又忘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神庙总算传来了动静，赤焰忙将身子又低了低，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自神庙走出，白天见到的藤鞭此刻依旧别在了腰间，身上却换上了夜行衣，脸上也蒙了半边。
赤焰悄悄跟了上去，直到来到了一座土围似的建筑，赤焰大致扫了一下，有些像浮荼一醉，外面是个来往的客栈，可里面却有好多漆黑的屋子，布局错落，毫无规则。
赤焰趴在墙头等了一等，果真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几个巡夜的人分别自西，北两侧的屋子走出，依次走过各间屋子和小路，却独独省过了东南一侧的小屋子。也唯有那间屋子门口守了两个人片刻不离。
若是运气好，或许这间屋子便是关着月氏孩子的地方了，可若一旦错了势必也会打草惊蛇，想来还是与寄霜罗商量下，得一东一西打个配合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