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旭谦不告诉她,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除了谢旭谦和韩律师,她的兄弟们也都在给她打眼色力挺她,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施一诺摊摊手,坦荡荡地看去刘队:“那么,走吧。”
刘队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己经手的大案要案也不少了,竟没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对气场强大的夫妻。
男的就不说了,本来就是年轻有为的商界大佬,有的是身家和气度。
可他原本以为谢旭谦是来干扰他们的,却没想到这男人只是来给自己老婆戴了个戒指,话里话外没一句提案情。
这男人要么用情太深,已经深陷其中,要么就是真的笃定他女人不会害他。
而施一诺一脸的淡定也是绝了,竟一点也没有普通嫌疑人的慌张,那么,她要么隐藏太深,要么是真的无辜。
刘队心下有了初步判断,脸上却也是什么都不显,请施一诺和韩律师上了他们的车,和谢旭谦再招呼了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谢旭谦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拳,捏得指骨泛白,手背青筋暴突,却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他猜到了刘队不会善罢甘休,他中午问了施一诺的航班号,本想她下机后,第一时间接走她。
但是他在机场出口没发现刘队,还以为自己高估了对方,只是转念一想,想到他们刑侦科的手段。这才联系了机场方面,把车杀进了停机坪,只是稍微耽误了一点时间,还是被刘队捷足先登了。
既然刘队不肯放弃的话,他也就无法单方面的保护施一诺。由此,他不得不当场改了主意,让施一诺跟着他们去了。
第66章 追她爱她缠她
刑侦科的问讯房里,桌上一盏白炽灯瓦数极强,照得人眼睛睁不开,施一诺眯了眼,靠在塑料椅背上,发困。
韩律师把白炽灯拧灭,对对面的刘队和他的人很不客气道:“对我当事人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不适,我们都有权告你们行为不当,我们保留诉讼的权利。”
刘队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种大状打交道,什么都能被他搬出一二三的法律依据,拿文字做攻击武器,毫无畏惧地指摘他们。
施一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内心还有点小兴奋,不过她早就学会了怎么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更何况现今买了那么多心理学的书也不是白读的。
她一边耳边听着刘队和韩律师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一边自己撑着脑袋在扶手上,姿态慵懒地时不时掩个口打个哈欠。
“施一诺,请你自己说。”刘队脾气有些急上来了,拔高了嗓门。
施一诺略显倦怠:“我没做过的事,你要我从哪里说?”
这么半天她已经搞清楚状况了。
她那身家巨丰的新婚丈夫的车祸竟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而她因为是第一受益人,且与受害者关系不太好,所以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她和狗男人开了那么多玩笑,要谋杀亲夫,要继续他遗产……到了这里,竟有可能变成事实。
脑袋上像是被人“咣,咣”地敲了,世上还真有一句玩笑话就能梦想成真的事?
韩律师握着笔尖敲了敲桌,对刘队道:“你们现在不只是浪费我当事人的时间,还浪费纳税人的钱。单从受益人角度去怀疑凶手,刑侦科的目光是不是太短浅了?都像你们这么办案,案子还有真相的一天吗?”
刘队黑了脸:“我们怎么办案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其他线索我们自然会查,现在问讯的是施一诺,请你们积极配合。”
好,积极配合。
施一诺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哈欠,低头拨弄无名指上的婚戒。
想起狗男人之前在机场,那一身的王者风范可太有气魄了,也太有城府了。被人谋杀诶,他竟然那么沉得住气,一字不吐,还给“嫌疑犯”戴戒指,明里暗里要保她。
若不是他给自己打了气,她此时坐在这里还真不敢这么放肆。
施一诺在心里一个劲地给自己婚戒另一半的男主人吹着彩虹屁,吸收着他的力量,由此,她也在表面上把自己武装成淡定从容,又懒散冷淡,“积极配合”了刘队两小时。
最终,刘队无奈,不得不开了门,放人走了。
施一诺轻舒一口气,一出门,却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西装雍容不迫,在不够明亮的灯下,像座山峰笔直而坚毅。
施一诺走上前,莞尔:“等很久啦?”
她看到他冷俊的脸上密布阴沉,灯光在他浓密直立的眼睫毛下,拓出的阴影像弦上的箭羽,等着要离弦而发。
谢旭谦看着面前的人,安然无恙,才轻轻缓了口气,收了箭:“没事就好。”
随即,抓了女人的手,转身就走。
*
出了大门,天色已经鸦青,临近过年,天气似乎变好了些,头顶居然看见几颗星星。
施一诺心里说不上来的高兴。
正想和谢旭谦说点什么,林嘉年迎面走来,虎背熊腰地往两人跟前一站,一股子牛气冲天的气势。
“师妹,没事了?”他问。
“能有什么事?”施一诺很不屑地。
几人往前走,马路边上一字排开十几辆黑色商务车,树影重重之下站满了黑西服白衬衫的男人。
大家一见施一诺,全都挤过来,高喊:“老大,老大。”
嗯?!?!?!
谢旭谦眉上凛了凛,看着大家对自己太太前呼后拥,内心些微震惊。
施一诺看去林嘉年:“带这么多兄弟来,你要拆人家大楼吗?”
“他们要敢扣留你,我们也没什么不敢的。”林嘉年似乎力气多的没处用,每个字都气势汹汹。
施一诺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当着谢旭谦和众兄弟的面,她很想敲下他的榆木脑袋。
说了要走正途还没两天,这就原形毕露了。 只是眼下,大局为重,她也只好对林嘉年和众兄弟们道:“我没事,不过协助他们调查一件案子罢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是。”大家这才放了心,又听林嘉年说了几句,才各自上车都撤走了。
林嘉年这也就卸了自己一身的戾气,对谢旭谦表达了恭敬:“谢先生,一诺是我们的老大,你是她老公,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全听你的。”
谢旭谦敛着心绪,温和道:“林先生,客气了。你是一诺的师兄,又这么袒护她,我心里很羡慕,也很高兴,希望以后我们的合作能够更愉快才好。”
“必须的。”林嘉年笑了,一点也没听出大佬话音里的醋意,刚刚还气焰嚣张差点熊嗥的人,转眼就像一只憨头憨脑的大笨熊了。
施一诺“呵,呵”了两声,也当自己没听出来。
几人又说了会话,林嘉年告别离开,韩律师正好和他顺路,这就搭他的顺风车也一起走了。
剩下的两辆负责谢旭谦安全的保镖车,前后护着小张开的迈巴赫齐齐到了跟前。
谢旭谦拉开后车门,让施一诺先上车,却不经意地看见马路对面有一辆劳斯莱斯,车灯没亮,似乎停在那里很久了。
那车牌号也很熟悉,正是宋秉砚的车。
施一诺也看见了,什么话也不说,钻进了车里。
谢旭谦拧了下眉,也神情寡淡地上了车。
*
“老大?”后座上,谢旭谦把女人一把拽到身边,低了声音,又沉又哑,带足了玩味。
施一诺是保全公司的大老板,他早已知道,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老板竟被那么多男人奉为“老大”,满满的江湖气息不说,那气场还几乎盖过了他。
施一诺抿唇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赏了个字:“乖。”
谢旭谦抓了她的手,气得发笑,不过脑袋被她的手摸了下,感觉一整天的疼痛似乎减轻了很多。
他解了领带,扯开,又松了衬衣领口,再屈了身形躺下,把脑袋枕在她大腿上:“给我揉揉。”
此时一放松,那铮铮铁骨全都变成了温柔的模样。
新车宽敞,舒适,暖风微微吹拂。
施一诺手指轻柔,触摸在他细密精短的黑发里,心里忽然起了一丝怜悯。
她从小一个人长大,从来不喜欢关心别人,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关心。
她觉得“关心”这种东西只产生在强者对弱者的同情之上,一旦接受了别人的关心,便等同于承认了自己是弱者。
她才不要。
谢旭谦的伤势,她除了知道他昏迷过,其他一点也不清楚。在问讯室,她看到车祸现场的照片,才感受到他承受了什么。
“身上伤得重吗?”施一诺微微低下头,轻声问。
谢旭谦闭着眼,眉心舒展:“就那里。”
妻子揉捏的地方正是他脑部撞击的位置,那指尖温柔,细腻,游走其上似有神力,顿时缓解了他的疼痛,让他安心。
可施一诺下一句又要气死他,她说:“脑子撞坏了?”还带上了幸灾乐祸的笑,“没撞个失忆什么的吗?见人就签支票,到处发钱那种。”不过手里力道没有加重,还是很轻柔。
“放心,就算失忆,我也会记得你。签支票也只签给你,发钱也只发给你。”谢旭谦陪着她笑,手掌轻轻拍在她腿上,指尖捏着她。
一阵酥麻,施一诺抓过他的手,语气恢复了正经:“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嫌疑人吗?”
谢旭谦没回答,只轻轻地笑。
“你说他们是怎么想到我是嫌疑人的?如果我真的想要你的命,我有很多比车祸更简单的方法,何必那么伤财劳命,最后还谋杀未遂?”
谢旭谦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转个身,脸面对向她,抱过她:“说说看,你都有哪些方法,我有没有选择的权利,挑个最舒服的?”
施一诺轻轻打了他一下。
她最拿手与人硬碰硬,偏偏狗男人总是这么慷慨大度,就算她说得再多凶神恶煞,他也总是能用最包容的方式和风细雨地化解她。
为什么有种铁锤落在棉花里的感觉?
*
座下这辆新车太拉风了,尤其前后还有保驾护航的保镖车,三车一道驶过街头,无数目光追随。
“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十字路口红灯下,施一诺瞧去车窗外人们频频投射过来的惊异眼神,对男人道。
“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不如再气一气他。”谢旭谦坐起身,松动了一下肩膀,几分慵懒。
“你是不是已经锁定人了?”不然就太冒险了。
谢旭谦唇角微勾:“我会解决的。”
他在明,敌在暗,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放饵。除了招摇过市的出行,他暗中也做了些部署。只是无论怎样,他都想自己处理,不想施一诺为他担心。
他搂过她,哂笑:“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正好称了你的心,也省得你自己动手。”
“滚滚滚。”
施一诺一拳头砸在他胸口,推开他。
谢旭谦哑着声音“啊”了声,脸露痛苦。
施一诺却丝毫没有同情之心,还恶狠狠地吐了两个字:“活该。”
可谢旭谦却笑了,笑得有所满足。施一诺对他说“滚”字几乎成了一种常态,可哪次都没有今天这次让他高兴。
他终于在她冷漠的心里,感受到一点她对自己的不舍。
第67章 追她爱她缠她
车子开到了宠物店门前,施一诺下车去接钱多多。
街上,夜色阑珊。
谢旭谦隔着车窗看向宠物店,做了一次深呼吸,拉开车门,下车。
白天圈在露天栅栏里的狗狗们,此时已经全都回了宠物店,关进了狗笼子。只是门外隔着老远,那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还是一声又一声地传入人的耳洞。
嗯……有点恐怖。
谢旭谦站在宠物店几米之外,身上西服挺括有型,衬得他肩宽背阔,挺拔如松,尤其是那双长腿被完美勾勒出修身笔直的线条。
可谁又能知道,那双腿在裤管里正抽筋呢?
他看去宠物店玻璃门内狗狗们的身影,想自己看了这么多天有关狗的视频,什么跳跃的,奔跑的,还有撕咬骨头的,他不都可以直视了吗?
此时不过是见真章的时候罢了,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会输给一条狗?
笑话!
谢旭谦双手插进裤兜,放松绷直的后背,尽管把自己看起来松闲,散漫,脸上也风轻云淡,没有一丝的紧张与恐惧。可只有他裤兜里的拳头清楚,它的主人在隐忍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