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晴像给警察老实交代错误的小偷, 点头:“嗯。”
“上车。”
“去哪?”
“回家。”
站在不远处的乔沐看着司晴走上了那辆兰博基尼。
等车子开远, 乔沐才想起来那个男人是南恣,就是上次跟潘晓晓在学校艺术馆门口拉扯的那个运动会赞助商, 南氏集团的继承人。
但是,乔沐想不明白为何他跟司晴会看起来如此亲昵。
南恣叫司晴的口吻并不生疏,看司晴的眼神亦不冷淡。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
车里,南恣将嘈杂的说唱音乐切换,安静的钢琴演奏声响起。
“怎么周末都不回去?”南恣问。
自除夕夜带她去过悬日后,南恣就发现司晴一直在躲他。
寒假最后剩的十多天,南恣在别墅里的时候,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跟南恣相处。
如今开学了,司晴周末都选择留在学校里。
“这学期作业比较多,周末都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司晴回答。
“小朋友。”南恣认真的叫她。
“嗯?”司晴侧头。
南恣看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没,没有。”司晴舌头打结。
被南恣认真凝视着,司晴感到车内的气温陡然上升。
司晴的脸一下子蹿红,在图书馆看过的书上全部浮现南恣的脸这件事袭上她的心头。
“真的,没有。”司晴再次重复,像是说给自己跟南恣一起听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有?”南恣笑笑的,正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电话来了。
南恣不耐烦的接起,一改对司晴说话的柔软,凶巴巴地说:“说了我没空。还要我说几次。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最后说一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电话连接了车载的蓝牙。
坐在副驾的司晴清楚的看见是慕琳来电。
慕琳柔弱的哭声响彻车厢,“南恣,不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南恣依然毫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司晴燥热的心也一下冷了。谁会爱上南恣呢。
爱上南恣最后的下场就是这样。
“她很伤心。”司晴说,“她很喜欢你。”
司晴见过的,但凡跟南恣在一起时,慕琳都把南恣服侍得像个君王。
慕琳在娱乐圈里的人设是清冷小白花。她是真的喜欢南恣才会在南恣面前那么卑微。
停在一个红灯前,南恣看向司晴:“你懂什么是喜欢。你才多大?”
司晴:“……”
刚成年的她连初恋都没有。的确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你爸来电话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车子开出市区,南恣说。
“我妈让接你回去吃饭。胡妈给你炖了鸡汤。戴可也吵着好久不见你了。”
“戴可?”司晴以为他回乡下去上学了。
“他这学期转到成城的初中来上学了。”南恣说。
车子来到南家别墅,司晴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子,穿着成城一中初中校服的戴可冲到她面前。
“司晴姐姐,好久不见!”戴可笑吟吟,“现在我在成城上学了。可以每天都跟你见面了,是南恣哥哥帮我转的学!”
司晴笑:“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玩了。”司晴没想过南恣还会有心到帮戴可转学。
戴可补充:“还有南恣哥哥。今天周末,吃完饭他说带我去城里玩。”
不久开饭了,餐桌上,胡妈准备了一桌子菜,莫蓝一个劲的招呼司晴吃菜。
南恣坐在司晴对面,司晴偶尔会偷偷观察他。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饭碗,吃得慢条斯理。
在来的路上跟慕琳的不欢而散丝毫未让他有半点情绪波动。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悲伤。
忽然,南恣发现她在看他,南恣问:“干嘛偷看我?”
司晴慌忙别转视线,低头扒饭。
见她像个迷途小鹿一样,无所适从,南恣绽唇,笑得清脆。“小朋友,别爱上我。”
同坐一桌的莫蓝嘲笑这对小年轻。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嘴上逞强。真希望小晴快点毕业,你们的婚礼我都想好要怎么操办了。”
低头扒饭的司晴脸更红了。
*
吃完饭,南恣带戴可去附近的儿童乐园玩。戴可执意让司晴也一起去。
三人在游乐园玩游戏,赛车,投篮球,夹娃娃。
司晴发现南恣是个游戏高手,不管玩什么,都会胜出。
司晴笨笨的,以前也很少来这种地方。
南恣每次都嘲笑她是个菜鸡。
司晴害羞,后来干脆不玩了。
戴可倒是玩性大发,将每一款他可以玩的游戏项目都玩了。
最后,戴可闹着要玩鬼屋密室逃脱。
这个游乐场里的鬼屋做得很逼真。司晴不敢进去,南恣拽她,戴可也一个劲的抱住她的大腿往鬼屋里拖。
司晴于是没有选择的进了鬼屋。
她步子慢,胆子也小,很快就被南恣跟戴可甩下了。
司晴一个人独自转悠,方向感越来越差,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一个转角处,怼她脸忽然窜出的长发无脸女鬼将司晴吓破了胆。
司晴转身,想掉头跑走,却毫无防备的撞上一个温暖坚硬的胸膛。
瑟瑟发抖的司晴抬头,在鬼屋飘忽不定的灯光下看见南恣那张轮廓绝美的俊脸。
南恣不曾想到上了大学,她胆子还是这样小。
“小朋友,怕的话我保护你。”南恣将清瘦的少女抱入怀中,咬着她的耳朵说。
也许是被惊吓过度,司晴没有挣脱这个拥抱。
在南恣宽厚的怀抱中,闻到他身上的温暖气息,司晴再一次的复习到了那个大雪的除夕,他带她去悬日看烟火的温馨。
明明是个暴躁冰冷的人,被他搂入胸怀之际,司晴竟能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
这份安全感让司晴恋恋不舍,无法从南恣的怀中挣脱。
少女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乖顺的贴在南恣胸前。
在窒息的密室空间里,南恣感到了热。她扑在他胸前,雪白的脖颈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那白若凝脂的质感让南恣呼吸越发急促。
两人靠得太近,感受到她贴在自己胸前的两团柔软,南恣的血往脑门上冲,他现在好想吻她。
第28章 .第二十八个月亮 ·
这是一种即使跟成熟香艳的女人调情也得不到的激奋。
密闭空间里,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不畅,愈发变得浑浊。
南恣试探着将手伸向了少女雪白的脖颈。
眼看手要搭上去之前,“南恣哥哥, 司晴姐姐,我找到出口了!快跟我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密闭空间响起。
司晴动作极快的从南恣怀中挣脱。
南恣无言, 在心里连连咒骂戴可这个臭小子。
*
周日下午三点的悬日, 名为恣意的包间里,身为大三生的涂景正在写毕业论文。
涂景学的是艺术,有三年学制。已经算是很快毕业的学时。
南恣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电子屏上播放的赛车比赛。
今天是周末, 公司里依旧很多事找南恣, 但是南恣借口自己头痛, 去不了, 然后转身来到悬日跟涂景他们打混。
今天的南恣有些心神不定。
南恣一会儿就拿起手机看,发现没有人给他发值得观看的信息。
虽然集团那帮人发来的未读信息都上千条了, 但是南恣依然没看到自己要等的信息进来。
“恣哥,我写完了, 你帮我看看。”涂景拿起iPad, 递给南恣。
南恣接也不接, 不屑道:“谁看你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
“别啊,恣哥, 兄弟这学期就毕业了。你多指点指点, 你会那么多东西。”涂景要求。
“你上什么破大学, 三年就毕业了。”南恣抱怨。
三年毕业哪里错了。涂景不明白。
“艺术设计本来就三年啊。你在国外的大学不是也就三年就毕业了么。”
“老子是本科, 你是么?”
涂景哈哈笑:“没区别。反正毕业了你也跟我们一样游手好闲。”
静默着又看了一会儿显示屏上的赛车比赛, 南恣悠悠地问:“说国内的建筑要读五年?”
涂景道:“我们几个没人读建筑。你关心建筑干什么?”
在一边玩手机游戏的向凛明显脑子要聪明许多,知道南恣身边有谁在读建筑, 回答道:“恒南大学的建筑都是念五年,毕业了拿建筑学学士学位。”
“恒南大学?建筑学学士?”涂景拍了拍脑袋,“敢情恣哥你是在关心包子妹妹啊。”
“包子妹妹现在才上大一,岂不是还有四年才毕业。”涂景比划着手指算着。
“……”南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还有漫长的四年。什么破学制。
“人家建筑这种关系民生的重要专业,肯定要多学几年,扎实功底,要是修的房子质量不好,垮了砸死人多不好。”向凛解释为何建筑要念五年。
南恣叹了一口气,精神不是很好。
“恣哥你这是怎么了?”涂景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看,没什么奇怪的啊。
涂景不了解为何南恣一整个上午都在看手机。
向凛虽一直坐在一旁玩游戏,也感觉到了南恣的不妥。
“恣子,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向凛问。
将女生当成调剂,可有可无的南恣这一次似乎是认真了。
“我认真什么?就关心一下国内大学各专业的学时怎么了?你也知道,我念书一路都是断断续续的,大学也在国外念。就好奇,想了解一下大家都是学几年毕业而已……”南恣说了一大串的话。
那紧张的模样把向凛给逗笑了,向凛给南恣比了个大拇指,夸他道:“恣子,牛逼。”
比完后,向凛低头玩他的手机,一边笑一边操作。
南恣被向凛那拐弯抹角嘲笑他的模样逗怒了。
“你笑个屁!”南恣起身,上前去抢走向凛的手机,直接一顿胡乱操作。
“我操,我的排位!”向凛惋惜,忙不迭的要抢回来。
两人抢着摔倒在地毯上,快乐的笑了起来。
涂景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了,高兴成这样。
不过涂景也觉得今天的南恣是快乐的,话多,笑容还多,还主动跟他们攀谈。
真是难得一见。
*
礼拜一课比较多,从早上上到晚上都排满了,当代园林设计课结束,时间是晚上十点。
曾琦先回宿舍去了。司晴去复思门门口拿快递,她在网上买了几本设计书。
拿完之后,一个人走在学校的路上。
四月初,春暖大地,整座校园变得绿油油的,景色很好。
凝湖边的杨柳依依,湖水在夜光下波光粼粼。
司晴在湖边走着走着,忽然从背后被人掀到了湖里。
扑通一声,司晴手上的书也掉进了水里。
此时已是游泳健将的司晴并不害怕落水,但是谁这么缺德,会在夜里一把将她从背后掀落水里。
司晴恼怒的把头浮出水面,看到潘晓晓跟高瀚朗,还有另外两个打扮时髦的女生。
一共四个人站在湖边,看她变成落汤鸡。
“哈哈哈哈。”其中一个头发金黄,耳朵上挂着大圆圈耳环的女生笑得特别大声。
“高瀚朗,快去英雄救美。”潘晓晓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高瀚朗抽着烟,眼神轻佻的看着浑身湿透的司晴爬上岸。
“这妞好像是大运会50米自由泳比赛第三名耶。”
“看不出来啊,搞体育也挺会啊。”
“人不需要英雄救美。”
找了一个离四人较远的地方,司晴爬了起来,站在岸边,在四月的早春冻得瑟瑟发抖。
隔着不远的距离,司晴抬头看了看潘晓晓。
潘晓晓玩味的回望。
司晴瞪大眼,被打湿的脸上有一层深深的怒意。
潘晓晓觉察到了,满意地笑了。
仙女终于生气了。
“看,生气了,回头不知道怎么报复咱们呢。”潘晓晓说。
“有高瀚朗在。我看谁敢惹我们。”
“这妞老装纯,我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潘晓晓的两个跟班说。
司晴抹了抹脸上的水,看了看最后因为吸满水而沉到湖里的快递,转身离去。
*
回到宿舍的时候曾琦正在看韩剧。
见到司晴浑身湿透,惊讶地喊:“司晴你这是怎么了?”
“走到凝湖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了。”
司晴不想告诉别人自己被校园暴力了。
司晴觉得这些行为很幼稚,不应该在大学校园发生。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遭受了校园暴力。
“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我来帮你弄干书包里的书。”曾琦接过她的书包。
司晴朝潘晓晓的床位看了看,眼神愤怒。
曾琦联想到了什么,“潘晓晓这学期开始不住宿舍了,她在外面租了房子。”
曾琦大胆揣测道:“该不会是潘晓晓他们推你的吧。”
潘晓晓这学期在大多数的老师跟同学们面前继续扮演着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