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我者甜——槐故
时间:2022-01-06 13:37:46

  裴恬才不信,“来来往往就那些人,劳什子的帅哥!就是想骗我起床。”
  “我发誓。”裴觅信誓旦旦,“这次真的超级帅,和我爸爸一样帅!”
  裴恬扯被子的动作顿住。半晌,她轻咳一声,矜持地下了床。
  “那等我好好梳洗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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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瑾喝着茶,时不时抬眼望楼梯处看一眼,等了大半天也没见着人。她在心中把裴恬搓圆捏扁,面上仍是半分不露,慈爱地看着对面的陆池舟。
  陆池舟是她看着长到大的,相当于半个儿子。
  当年陆池舟孑然一身出了国,一别五年,再见时,依旧是芝兰玉树,斯文矜贵。
  程瑾越看越喜欢,在心中仔细权衡一番,越发觉得,这必须得成自家人。
  可惜裴恬这小不争气的,这大好见面的机会,就要给她睡了过去。
  “你裴叔叔有事去了公司,恬恬她在楼上。”程瑾一本正经地胡说:“一听到你来了,她说马上就下来。”
  “没关系,我等一等就好。”陆池舟笑得一派温和。
  陆池舟礼节周到,刻意收敛气势时温润沉静,说话从不让人冷场。
  便是寡言少语的裴洵,也最快速度地成了他的迷弟,缠着他探讨航模。颜控萝莉裴觅,更是恨不得直接黏在帅哥的西装裤上荡秋千。
  裴恬收拾完,刚下楼,看到的就是陆池舟霸占着她最喜欢待的位置,一左一右坐着裴洵和裴觅,对面的程瑾笑得连连点头。
  这帅哥,不看也罢。
  听到她下楼的动静,程瑾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扭头和陆池舟说话。
  裴恬隔空和陆池舟对望了会,能感觉到,那双隐在镜片后的黑眸,落在她身上。
  安静的,像风般拂过,却半晌也没移开。
  梦境中的脸和此刻的重叠,裴恬的脑海中,还在循环着那句“你嗑的cp全是假的”。
  她顿住脚步,扯了扯精心穿上的白裙,很想扭头就走。
  但程瑾看她站那半天不下来,发了话,“还不过来,和你几何哥哥说会话呀。”
  几何哥哥……裴恬被酸得一皱眉。
  因为陆池舟的母亲陈挽月是位数学教授,故给他取了个很有学问的小名——小几何。
  小时候,裴恬经常拖长了声线,一口一个“几何哥哥”,揶揄地看着陆池舟玉白的耳根因为羞耻浮上薄红。
  听到程瑾的话,陆池舟笑,尾音绵长:“恬恬妹妹。”
  “好久不见。”
  裴恬被酸得牙疼,坐到了陆池舟对面,敷衍地点了下头,埋着头吃糕点,极力忽视对面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程瑾问陆池舟:“这都好久没见挽月了,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聚聚啊?”
  陆池舟怔了下,半晌,才轻声答:“好,我会问问我妈。”
  “好。”程瑾笑,看了眼旁边吃得两腮鼓鼓的裴恬,心中无语。她伸手戳裴恬额头,“小时候陈姨就最疼你,等下次让几何带你去看看陈姨。”
  裴恬“嗷”了声,听话地点了点头。不为别的,只因为陈挽月对她是真好。
  程瑾转了转眼珠,没说几句,就嚷嚷着有老姐妹约着打牌,将两个崽一股脑丢给了裴恬以及……
  并没有离开之意的陆池舟。
  程瑾走后。
  裴洵安静地望了望陆池舟,两人对视一眼。
  下一秒,裴洵毫不迟疑地拖起还赖在陆池舟身旁的裴觅。
  “你干嘛!”裴觅一脸懵。
  “走。”裴洵惜字如金。
  “我不走。”裴觅只想沉浸于帅哥的温柔乡。
  裴洵:“我带你去荡秋千。”
  裴觅眼睛闪了闪,有些心动。
  裴洵闭眼,想起陆池舟承诺的航模,狠心加了筹码:“我可以帮你推秋千。”
  “好耶。”
  裴恬:?
  裴恬急急咽下口中的蛋黄酥,但这两崽跑得飞快,不过须臾,只剩她和陆池舟面面相觑。
  “大家都走了。”
  陆池舟:“嗯。”
  裴恬用“你怎么还不走”的眼神望着他,却见男人隔着沙发中间的茶几,突然弯腰朝她凑近。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因为躬身而绷紧的脊背弯起锋利的弧度,衬衫熨帖地包裹住劲瘦的腰,裴恬甚至看到了其内隐隐的腹肌。
  裴恬脑中倏的冒出一句——
  哥哥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又是这样!!!他到底想干嘛!!!
  裴恬开始痛恨自己色批的属性,在脑中一遍遍循环着“狗男女”。
  但这回,好像不太起效。
  最终,裴恬艰难地举起了手,正要蓄力将人推开,唇角传来一道轻柔的触感。裴恬全身一僵,看见陆池舟白皙的指尖从她唇角拂过,一触即分。
  待她反应过来时,男人靠近时的冷杉气息已经远离。
  他抽了张纸巾,迎着裴恬呆滞的视线,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蛋黄酥的碎屑。
  “你嘴角黏着东西。”陆池舟扔了纸巾,金丝眼镜后的眼微弯:“哥哥帮你擦了。”
  裴恬樱唇微张,哪怕她素来皮厚,也不免涨红了脸。
  他们现在,是这种随便擦嘴的关系嘛!?
  还有,什么哥哥妹妹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擦?”懵了半天,裴恬憋出这么一句话。
  陆池舟笑,声音很轻:“可以前,不都是我帮你擦的吗?”
 
 
第5章 近你   哄你
  裴恬细细回忆了番,终于记起这以前,到底是哪门子的以前。
  七岁以前,每次有什么宴会,裴恬都会跟着程瑾和裴言之去凑热闹。
  可这俩一出去,谁都不愿意带崽。
  最后,这带崽的任务,在陈挽月的极力自荐下,捆绑到了小小年纪的陆池舟身上。
  正是十几岁的少年,走到哪,都要牵着个更小的妹妹。
  在陆池舟和人说话,稍不留神时,裴恬撒欢偷吃糕点,吃的一张小脸上全是碎屑。
  被发现后,裴恬睁着圆圆的双眼看着满脸无奈的少年,讨好地扯扯陆池舟的衣袖:“哥哥,帮我擦擦嘴嘛。”
  “哈哈哈哈,池舟你这是天天伺候大小姐。”
  “就是,还真当人童养婿啊。”
  都是圈内一些和陆池舟同龄的半大少年,笑声有些刺耳。
  陆池舟立在原地,表情微僵。
  裴恬那时候,还不懂童养婿的意思,只觉得,陆池舟要能天天陪着她,就很好,于是笑眯眯地宣誓主权:“哥哥本来就是我的呀,永远都是。”
  这话一出,众人笑得更欢了。
  裴恬疑惑地看着陆池舟泛红的耳尖,继续扯他袖子,吩咐道:“快点,给我擦擦。”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
  背对着一众少年,陆池舟抽了张纸巾,半蹲下身子,视线和她平齐,“抬头。”
  陆池舟单手捧着她侧脸,用纸巾细致擦过她唇角。
  裴恬仰脸,笑得眼睛弯弯,视线所及都是少年的身影,看到他板着脸说:“下次不要弄脸上了。”
  这以后,裴恬觉得,被陆池舟照料的感觉很不错。
  于是养成了,每次偷吃东西,都要让他擦嘴的习惯。
  久而久之,陆池舟和她一起吃饭时,甚至能比照顾她的阿姨更早地发现情况。然后,面无表情地抽纸巾给她擦脸。
  从记忆中回神,裴恬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能一样吗?”她瞪着陆池舟,严肃声明:“以后没经我允许,不许突然靠近我。”
  说这话时,裴恬有些心虚。因为她真的不能保证,按照自己这色批属性,下次,还能不能把人推开。
  陆池舟定定看她几秒,突然笑了声:“用过就丢?”
  裴恬:“不行吗?”她不闪不避地回视,有些话脱口而出,“就许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一说完,裴恬就后悔了,极其后悔。
  她看见陆池舟瞬间低下了眼,眼角眉梢惯含的三分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温和的表皮似忽然笼罩上阴霾,一瞬间,判若两人。
  但也只是这一瞬。
  裴恬绞紧了手指,突然站起身,“我去看看裴洵裴觅他们。”
  说完,她几乎是匆忙地跑了出去。
  白色的秋千椅就立在种满花的后花园中。
  裴觅翘着腿,口中欢快地笑着:“哥哥,快点,我还要快点。”
  裴洵无可奈何,皱着眉,冷淡道:“不行,不安全。”
  每次回老宅,裴觅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秋千架,但裴洵十次有九次会拒绝当推秋千的苦力。
  这回裴觅可是逮着人使劲奴役,裴洵被折腾地紧紧绷着一张小脸。
  看到裴恬,裴觅冲她招手:“姐姐!过来,一起坐秋千呀!”
  “你哥哥推不动。”
  “没关系。”裴觅眼神落在她身后,冲刚刚走过来的陆池舟道:“可以让陆哥哥推我们呀!”
  一回身,裴恬这才发现陆池舟已经站在她身后,距离她不到一米。
  这些年,她长了些个头,可长呀长,依旧需要抬头看他。
  陆池舟答应裴觅:“好。”
  “快来!姐姐快来!”裴觅兴奋地拍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和我一起荡秋千呀!”
  陆池舟微侧身体,走到秋千架后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裴觅:“姐姐,你之前不是说想在帅哥腿上荡秋千吗?现在四舍五入,也算实现梦想了!”
  裴恬:“……”
  陆池舟看着裴恬快要石化的身影,语气微微挑衅:“不敢过来?”
  裴觅:“陆哥哥,我姐姐肯定是因为你太帅,所以害羞了。”
  陆池舟拖长了声音:“这样啊。”
  裴恬:“……”
  害羞个der。
  她动了动僵硬的腿,直接走到秋千架前,又把置身事外的裴洵抱上秋千架,冷着张脸:“快点,把我们三个都给伺候好了。”
  陆池舟低下头,看着裴恬头顶圆圆的发旋,以及微微鼓起的两腮。
  明显还在生气。
  明明是最容易心软的人,却生了他好大的气。
  修长如竹的指节弯起,扶在裴恬身后的椅背,从散落的发丝拂过,极尽克制地勾缠。
  陆池舟俯身,声音轻落在裴恬耳畔,“遵命。”
  他说话时,呼吸会带起她耳边的细软发丝,抚在脸上,痒到心里。
  秋千开始摇动。高高抛起,又稳稳落回。
  男人的呼吸,随着距离的远近,时轻时重。每一次回落时,裴恬都有种,他就在自己耳边喘息的错觉。隔着椅背,都好似撞进他怀里,烧得脊背一片滚烫。
  裴恬全身越来越僵,连脸都红了,脑中车速直达一百八,觉得哪哪都不对。
  明明小朋友们还在,她脑子怎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陆池舟有问题!
  她忍不住回头,对上陆池舟那对幽深的双眼,看得心里一慌。
  不行…她不对劲。
  但小朋友们荡得开开心心的,裴恬喊不了停,只好硬着头皮放空自我。
  秋千!哪来的秋千!她明天就把它拆了!
  正在心中疯狂吐槽,裴恬头皮一炸,终于想起了秋千的来历。
  最开始,这个秋千不是这样的。
  简易的木架缠绕着粗糙的长绳,坐的地方只有一个简易的木板。
  经过多年的修缮,才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
  裴恬十二岁那年,看了迪士尼动画后,天天梦想着成为长发到脚的公主,坐在花团锦簇的秋千架上,花草蝴蝶缠绕,如梦似幻。
  她没有长到脚的长发,但可以拥有个秋千。
  但裴家后花园,有她太爷爷命人种的中草药。裴恬和裴言之求了好久,裴言之也没有大逆不道地把草药拔了给她建秋千。
  这个小梦想,裴恬经常在陆池舟耳边喋喋不休,念叨了几个月,也没见少年有任何表示。
  临近裴恬十三岁生日,陆池舟进了学校的奥赛训练营,时常出去培训打比赛,最终错过了她的生日。
  那是裴恬成长途中,陆池舟第一次缺席。
  那时候,陆池舟十七岁,身量突然拔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少年意气,风华正茂。
  饶是裴恬,也听说他是整个高中的神级校草。也会时不时在他书包里看见粉色的信封。
  还没来得及看,往往就会被少年抽走,懒洋洋放进抽屉锁着。
  可,裴恬不过是个刚刚毕业的小学生。愣愣地看着自己最亲密的玩伴,好像突然变成了另个世界的人。
  不知名的情绪,在少女十三岁伊始,小小地爆发。
  她每天再也不给陆池舟发消息。
  也再不问他想吃什么,然后眼巴巴地盼着他来。
  陆池舟是在她生日一周后回来的,而裴恬已经有十天没有理他了。
  周末清晨,窗外敲敲打打,一阵阵的噪音,不绝于耳。
  裴恬被吵得一阵烦,爬上房间的桌子,打开窗户,一眼看到后花园中的少年。
  清晨的温度还很凉。
  少年套着件蓝白的夹克衫,衣袖卷到小臂,正蹲在地上敲击着木板。他出了些汗,细碎的额发有丝缕黏在额上。
  秋千已经有了雏形,缺最后的木板。
  陆池舟请了位指导的工人,但动作依旧不熟练,少年数次被毛糙的木板滑到手,轻轻皱着眉。
  裴恬咬着唇,眼睛有点酸,她大喊:“哥哥,你别弄了。”
  陆池舟一愣,随即抬头,拧眉训她:“不要趴窗台,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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