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养了多少耗牛?"“两百头。
说两百的时候大哥多多少少有些骄傲,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券得挺多。
陆烟收拾好出去,刚好瞧见坐在沙发上的周驰,男人坐姿端正、满身矜贵,这会正半侧偏着身子认真听着大哥介绍家里的情况。
大哥是个实在人,讲了一大堆,该讲的不该讲的全都讲了出来。
总之,热情得让人无法拒绝。
陆烟在边上听了两句都忍不住替周驰自求多福。
可周驰不但从头到尾听完了,还时不时配合几句。
见到这状况,陆烟突然觉得,她低估了周驰。
这人好像无论在什么场合、在什么人面前都能游刃有余,捧得人满面春风。
中午十二点半,陆烟两人在女主人格桑卓玛的强烈挽留下吃了一顿饭。
满桌稻把、牛肉、羊肉还有酥油茶、甜酒。
周驰吃不惯,勉强吃了几口没再继续。
走之前,周驰不知道跟男主人说了什么,男主人满脸笑容,一个劲地跟周驰说扎西德勒,热情地将他俩送到门口,看着他俩离开了才关门。
走了一阵儿,陆烟转过头打量了两眼旁边坐着养神的男人,嘴上问了句:“你刚刚跟大哥说了什么?”
男人掀了下眼皮,一脸淡定,”想知道?求我我就跟你说。
“爱说不说。”
“真不求?
“滚。”
“’…
-白日太阳升起普照大地,一跟望去尽是广阔、连绵起伏的高原,上面覆盖着一层青色的草句,路边时不时钻出几只耗牛,给人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
昨天晚上天太黑,周驰没来得及探知,现在望着眼前的一切,再瞧着陆烟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周驰突然明白徐进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野性与自由并存的世界,虽然充满了未知与挑战,却是个难得的地方。
也是属于陆烟的。
一个不用面对现实、面对一堆不必要的麻烦的世界。这里的陆烟可以放肆笑、放肆说话,做一切想做的事。不用像江城那样,整天埚居在2301的房间里,一身颓废地穿着睡衣下楼买烟,不用担心被那些人在网上肆意理写。
有那么一瞬间,周驰想,陆烟这样的女人是不该被圈住的。
她生来就该肆意骄傲、生来就该活得敞亮、过得自由。想到这,周驰阖了阖眼皮,偏过头看向旁边的陆烟。女人一脸平静,正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皮肤白嫩、细到毛孔都看不见,身上还是穿着昨晚的冲锋衣,只是拉链敞开着,里面穿着紧身打底衫,衬得腰身越发细了。
往上走几分可以窥探两分若隐若现的锁骨线,透过那层布料好似可以瞧见锁骨下的那朵玫瑰。
“你他妈看够了?”
.….….看样子还在气他刚刚没告诉她跟大哥说了什么的人是漂亮人,脾气也是好脾气。
一下午两点,江城申县。
玩闲开车将周慧芸的换洗衣服准时送到医院。
周慧芸上要做个手术,际怕她劳累,提前一天进了医院。
车子开进医院际闲找了个停车位停了下来,车子还没挺稳,一辆黑色奥迪突然开了过来。
只听砰的一声,奥迪车撞上了她的大众。
际当即.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奥迪车主绕过车头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车主是个男人,三十左右的样子,戴着眼镜。
长得斯文,气质温润,有点像高校教授。
际打量两眼准备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
对方先发制人地说了几句:“抱歉,我现在还有个手术要做,时间有点紧,这是我的名片。等我手术完,再跟你商讨如何解决。”
说完,也不等际闲回应,直接将名片塞在际手里。等际闲回过神,只瞧见一个匆匆忙忙的背影。
想起周慧芸也马上要动手术,际闲名片都没来得及拿,动作迅速地解开安全带、抓上包就往医院赶。
手术室门口,际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笔签了手术同意书。
刚签完,一旁的医生突然透露一句:“江和医院来了个专家,这次的手术不是刘医生,是这位新来的专家。”玩闲一愣,抓了抓手里的包,问了句:“江和医院的?
“是的,刚下来。现在人在里面准备手术。”
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周慧芸的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出意外也没什么大事。
际签完字,一个人站在医院走廊里等着。
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周慧芸被推到了病房,际也跟着过去。
手术很成功,基本没出什么意外。
元闲松了口气,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周慧芸,际埚坐在椅子上翻出包里笔记本电脑写工作总结。
她现在在一家报社工作,平时写写文案、新闻,偶尔出去采访几个人。
小县城工作比较轻松,之前在律所总是抱怨邢踩不做人,工作起来没业余时间,如今闲下来反而不习惯。
周慧芸虽然嘴上说她回申县眈误了,可心里藏不住的高兴%女儿在身边,平时有个人陪她说说话也好。
正想着,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玩期下意识偏过头看了过去,视线触及到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时神色一愣。
早上的奥迪车主?
“你是病人家属?”奥迪车主愣了愣,疑惑地问了句。
是的。你是?”
际闲大概清到了这位就是刚刚那位医生说的专家。
“我是病人的主治医生邢北。早上不好意思,你的车是我送去维修,还是你自己去维修了我给你维修费?
听到邢这个姓际闲便起了两分警惕,打量了几眼邢北,际闲轻轻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对上邢北波澜不惊的目光,际闲客套拒绝:“没多大事,不用麻烦邢医生。我还得感谢邢医生给我母亲做这个手术。““职责所在,不用客气。”
说着,邢北走进病房,察看了一番周慧芸的状态,见没什么问题,邢北吩附了一句:“手术后尽量给病人吃清淡点。“玩闲眨了眨点,点头:“好的。"“那行。车子有任何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照常赔偿。”
邢北握着笔朝际闲和善地笑了笑,看她时,眼底多多少少带了几分审视。
眼见邢北准备离开,际闲突然开口:“邢医生这个姓挺少见的。我之前的老板也姓邢,对了,他叫邢北脊背一,顿了两秒,邢北转过头盯了一会儿玩闲,倒是没隐瞒:“他是我弟弟。“际闲脸色一变。
她早该猜到的。
这人怎么会这么轻易任由着她耍他。
医院走廊深处,玩闲浑身颤抖地拿着手机按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四五秒被人接通,“现在愿意理我了?
电话里男人声调平和,说话时平稳、冷静,似乎猜到了她会打这个电话。
际澜听着邢的声音忍不住闭了闭眼,手指紧握着手机冷静了两秒,际闲尽可能平静地问:“邢踩,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江城。”
“不可能,我不会回去。”
“不回来?那还有别的事?我还有个饭局,恐怕没功夫跟你说闲话。”男人说这话时语调很淡,夹着一两分疏离。元闲心态有点崩溃,她以为她这半个月足够让邢踩想清楚她的决心,没想到,该清楚的人不是邢踩,而是驰。想到这际闲深呼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胸口火气不停翻滚,压根儿平复不了。
好几秒际闲才开口承认她的想法有多简单,“邢踩,你是故意的。”
“我下个月要去美国出差,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你人。“滚!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为什么非得是我?”
电话那端滞了两秒,而后,男人温温柔柔地问了句:“阿姨的手术怎么样了?”
见际闲不吭声,邢踩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广告牌。
看完,邢踩收回视线瞥了眼还在同通话中的电话。
滚了滚喉结,邢踩神色不明道:“际闲,你该回来了。”
医院里,际失魂落魄地,断电话。
邢踩这人,太狠。
跟了他这么多年,她早知道的,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邢踩会把这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要现在问际闲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一定是当初为了跟邢踩同一所学校,偷偷去办公室翻了他的高考志愿填报表。
在填报的最后一个小时,地改了自己最想去的学校,填了R大。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她选择了北,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南方。
或许,从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跟邢踩纠缠不清了。
正如邢踩说的那样一一玩闲,从头到尾都是你自愿的。人这辈子,总会做很多选择,有些选择无关紧要,有些却关乎一生。
阮娴想,她一辈子,唯一错误的选择就是选择违背她所有的志愿后奔赴邢琛。
第46章 休息一晚,周驰状态好了不少,一路上还能跟陆烟说几句话。
开到理塘附近,状态一直很好的陆烟反而出了事。
车子呲的一下停在路边,陆烟满脸煞白地蜷缩在驾驶座上。
肚子疼,是真疼。
疼得要死。
疼得想要翻滚。
要不是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恐怕她早就叫出声了。
周驰本来在打电话,见车突然停下来,下意识偏过头看向驾驶座的人。
只见刚还好好的陆烟,现在一脸痛苦。
整个人蜷缩着、双手死死捂着肚子、疼得脸直接栽在了方向盘上。
即便疼得要死也没出声,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痛苦不让叫出声。
周驰见状,表情一变立马挂断手上的电话,伸手搭了过去。
手背刚碰到女人的额头,还没来得及问话,女人便一脸痛苦地睁开眼,目光挣扎地盯了几秒周驰,断断续续说了句:“我肚子.……疼。”
“早上吃坏东西了?
周驰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询问。
“大姨妈来了。”陆烟咬了咬牙,有气无力地解释。
周驰神色一顿,显然没有料到陆烟这时候来那事。
顿了两秒,周驰不假思索地打开副驾驶的门,伸出长腿,绕过车头径自往驾驶座走。
接着,砰的一下打开驾驶座的门,车门打开的瞬间,周驰一眼瞧见陆烟左手紧着大腿缓解疼痛。
很用力,得手背青筋都冒了出来。
头发挡了她大半张脸,周驰只能凭借那不停往下掉的身体,判断出女人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弱。
皱了皱眉,没等陆烟回应,周驰直接弯腰凑进车里,一手搂住陆烟的肩膀,一手解开陆烟身上系着的安全带准备将人抱出驾驶座。
"先去后座休息会儿。"说着,周驰一把抱起陆烟的身躯准备将她移动到后座。陆烟闻言立马睁开眼,望着周驰那张放大版的俊脸,猛地摇头拒绝:"别.....见陆烟不肯动,周驰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手却没松开,大手依旧扣在她的腰上,周驰耷拉着眼皮扫了两眼陆烟,好脾气地问了句:"怎么了?"陆烟对上周驰询问的眼神,难以言喻地看了眼座椅。周驰顺着陆烟的视线瞧了过去。
只见黑色皮椅上面有一滩血溃,颜色暗沉,却格外明显。
陆烟裤子上也沾了一大片。
见状,周驰松了手。
陆烟以为周驰嫌弃,闭了闭眼,嘴上轻描淡写道:“你让我缓缓,等我好点了我自己处理。”
周驰脱衣服的动作一顿,神色不明地看了看陆烟,接着,一边面不改色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围在陆烟腰上,一边耐心询问:“多久了?”
陆烟神情窘迫地低头望着男人贴在她腰间不停系衣服的大手,想了想,难以言喻道:”.…两小时吧。“周驰面色一,手上的动作轻了几个度,系好衣服,男人缓缓抬起头打量了一圈疼得满脸扭曲的陆烟。
“两小时t?你打算到哪儿了才说?
“.……”
见陆烟不吭声,周驰阖了阖眼皮,没再多说,一把抱起陆烟将人强行塞/进后座。
塞完,周驰扫了一图周围。
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周驰难得骂了句脏话。
“带东西了?“骂完,周驰重新看向车里疼得面目稍显净狩的女人,皱着眉问。
“没。”
按理说,她的日子基本都准时,不可能是现在,也不可能是在路上。
F所以她准备了所有东西,唯独忘了准备这个。
“能把扶手箱上的纸盒递给我?”陆烟见周驰后背抵在车门上,浑身散发着阴郁,撑着上半身费力打断周驰。
周驰淡淡呢了一声,够长手拿过纸巾盒放在陆烟身边。“后备箱陆烟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抬腿走向后备箱。
车厢一片沉默,静得只剩下车窗外的风声。
陆烟单腿坐在后座望着眼前的狼藉,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感。
那种无力让她羞愧、甚至不敢在周驰面前多说一句话。难不成这辈子她所遇见的难堪会以各种方式呈现在周驰面前?
正想着,后备箱传来一声巨响。
只见男人用力关上后备箱,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口袋走了过来,边走边从里面取出一包装着干净的裤子、内/裤的袋子递给陆烟。
“都是新的。"衣服袋子塞在陆烟手上的那一刻,陆烟毫无征兆地红了眼睡。
不知道是不是生理疼痛惹起的,还是周驰那平静的表情招的。
周驰本来没注意,一直到陆烟眼眶红了才意识到刚刚的举动过于唐突。
突然有点慌。
稳了稳神,周驰喉结上下滚动两下,语调温和地解释:“家里陈老师给周嘉月准备的,我没碰过。你跟她身形差不多,能穿。”
见陆烟不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周驰报了银唇,又道:“我去抽根烟。
说完,周驰捡起掉落在车厢的烟盒,合上后座车门,背对着陆烟,自顾自地往马路旁边的草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