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还有十天就能见到他了。
……
饭店离家近,很快就到了。
大家进了包间随便坐,男人们很自然地凑到一块儿,三姨左边是三姨夫,右边是赵嘉华。
小表妹估计是没认识的人,就坐在了勉强算认识的程以岁旁边。
这小表妹的业务还挺繁忙,吃饭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一个劲儿的往外蹦消息。
她也挺大大咧咧,手机也不拿起来,直接摆在桌上就回消息。
程以岁夹菜时随意扫了一眼,先是看见小表妹的备注,知道聊天对象是她男朋友,紧接着对面回了消息,当她看见对面的头像时,瞳孔猛地缩紧。
她抿了一口椰汁,不动声色地问:“在跟你男朋友聊天?”
“是啊。”马思雨大方地承认,“没想到你还挺八卦。”
“……”,程以岁清了清嗓子,“你男朋友是沈祁言啊?”
“怎么可能。”马思雨被她这小表姐说的话逗笑了,难得看了她一眼,随口解释,“沈祁言是他偶像。”
“……”
“哎,你还认识沈祁言呢?”马思雨来了兴致,“刚大姨说你这几年一直在考古,都不怎么跟新鲜事物接触,我看你接触的也挺多的啊。”
程以岁讪讪道:“没有没有,正好关注到他。”
“啊,是啊,他太火了,我男朋友他们整个宿舍都喜欢他。”说到感兴趣的话题了,马思雨的话开始变多,“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复出,本来以为他那个性格会隐退的。”
程以岁:“嗯?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性格?你认识他?”
“你这可就太看得起我了。”马思雨放下手机,开始边吃饭边聊天,“他那性格挺明显的吧,就挺处/女座的,以前就打那么猛,这次回来肯定还是奔着MVP。但是跟腱受伤那么严重,估计悬了,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想的。”
跟腱受伤这事程以岁知道,但是关于其他的,程以岁发现自己对他还是很不了解。
主要是她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运动员受伤,伤好了以后自动就归队了。
完全没想过,其实在别人眼里,沈祁言复出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程以岁挠了挠头,下定决心,趁放假这几天,她要把那些遗失的部分全都补齐。
马思雨接着说:“不过我倒不太喜欢沈祁言,燕城中漾里我更喜欢岑臻,沈祁言脾气太吓人了。”
程以岁一愣,脑子里闪过某条曾经看过的新闻:“沈祁言,脾气差吗?”
马思雨自然不知道她这小表姐跟沈祁言的关系,八卦得风生水起:“多差啊,你看他在场上,谁有一点小失误他都黑脸,而且你看过那个视频没有?就是记者拍到他跟他妈那次,他差点打记者,我真没见过哪个明星敢在镜头面前这么嚣张的。”
“他是运动员。”程以岁纠正,“不是明星。”
“一样的一样的。”马思雨摆摆手,“明星运动员,代言费估计不比那些明星便宜。”
“……”
后面马思雨的男朋友嫌她一直不回消息,干脆打了电话过来,马思雨跟程以岁打了声招呼,反正也吃饱了,就在外面一直聊到饭局结束。
不过她有点烦,因为她男朋友全程都在聊沈祁言,感觉他对沈祁言的喜欢比对她的喜欢还要狂热。
程以岁也再没动过筷子,给沈祁言发了一条日常微信之后,在网上搜起了他的相关消息。
她没找到沈祁言差点打记者的视频,但是找到了一张他黑脸的照片。
他穿着白色的篮球背心,站在球场中间,宽阔的后背挡住了一束光,照出他清晰的肌理轮廓,目光冷淡地看着站在他旁边的队员。
那个队员其实跟他差不多高,但是因为在沈祁言面前低着头,所以矮了半头。
这渗人的气场,说他脾气差,程以岁倒是真能理解。
尽管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
她面前温柔的少年,跟照片里冷淡的男人判若两人。
如果她早知道,沈祁言还有这样一面,她绝对不会妄想蹂/躏这太岁。
-
燕城一到冬天会集体供暖,之前程以岁总听别人抱怨,说供暖之后会变得干燥,她自己从来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
但人就是这样,由奢入俭难,才住进中漾花城短短一个月,享受了自然加湿功能,再回到雨花城,程以岁也开始觉得身上起干皮。
但她觉得自己简直身残志坚,在这么干燥的环境里,她竟然每天都在搜有关沈祁言的消息。
一转眼,她就认真学习到了农历的腊月二十九。
晚上,沈祁言给程以岁发了消息,说他到机场了。
程以岁躺在床上敷面膜,让他一路平安。
摘下面膜后,她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还做了个发膜。
为此,赵嘉华揶揄她是屎盆子镶金边。
但不知道是因为太干了,还是太兴奋,这天晚上她竟然没睡好。
看了一眼手机,才凌晨两点。
感觉嗓子里冒烟,她出去倒了杯水,顺带看见沈祁言在她睡着后发来了消息。
【SQY:羊城下雨,飞机延误了】
她喝了口水,看向窗外飘雪的天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Kather tyrell:别急,别太累,实在不能飞就在那边休息吧】
【SQY:没事,已经准备起飞了】
【SQY:还没睡?】
【Kather tyell:睡了,但是半夜被/干/醒了】
程以岁发完这条消息,放下水杯,重新躺回到被子里。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躺下感觉更不踏实了,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34章 . 浪漫主义 “是我不好”
并不踏实的一觉睡到了凌晨四点, 程以岁本来想看看沈祁言回她了没有,结果一打开手机,误以为自己发出去了一段黄/色/小/说。
……这下彻底睡不着了!
她撑着床坐起来, 打字:是干燥的干,不是干活的干!
想想又觉得不够直白,删掉重新打:干,读一声, 指干燥。
这倒是够直白了, 但是一看时间, 上一次发出去的消息是两小时前, 他还没回, 如果现在解释, 会不会显得她两个小时都在思考这件事啊?
而且, 这样还会看起来好像是故意发错的性暗示一样。
不行了。
程以岁打开航司APP, 输入他的航班号, 确认他的航班还有三十五分钟降落,再加上飞机滑行,这个点儿不堵车, 那她到机场的时间妥妥的。
这种事必须得当面说清楚。
对,不是因为她想他,也不是因为, 她这几天看了太多他的消息,所以才想看真人。
对待沈祁言已经毫无套路可言的程以岁迅速换上衣服, 粉饼两分钟打了个底,抓着剩下的化妆品跟餐桌上的吃的出了门。
路上,她趁等红绿灯的时间化完了一套妆,吃完了两片面包, 还剩下一个苹果一个香蕉,那等下正好可以给沈祁言吃。
机场的停车场很麻烦,她弯弯绕绕拐了好几圈,才在APP上显示他飞机已经降落的时候停好车。
以前靠奖学金在国外读书时,程以岁真的很讨厌机场这个地方。
钢铁制成的飞机像一个畸形巨人,铁手搅乱她的生活,踢开她的暖床,隔绝本该有的一日三餐。把她带到陌生的过度,让她因为零花钱不够,没有社交,没有朋友。
有的永远是,密密麻麻的论文,合租房里冰冷的小房间,快吃吐了的全麦面包,和连绵不断,仿佛永远看不见太阳的阴雨天。
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对这个地方如此心生向往。
太阳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慢慢爬上来,掀开遮住天空的幕布,使得天光慢慢亮起。
到达口还没有人出来,程以岁顺手在到达层的咖啡厅买了两杯热饮,再次回到到达口等他。
之前沈祁言跟她说过没人来接他,程以岁也没跟他说自己过来,打算跟他一个惊喜。
很快,到达口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出来。
时值冬天,每个人都穿着厚重臃肿的外套,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而且因为这一班飞机的旅客都没休息好,大家都顶着同样困倦的眼睛呵欠连天,这样一来,几乎每个人长相都是一样的,程以岁只好在围栏外面伸着脖子,以身高辨认。
但等她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低估他了,而且还低估得很严重。
沈祁言穿着一身黑衣黑裤,卫衣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乍一看是很清瘦的身材,但程以岁知道,他结实的肌理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他逆着光,白炽灯光线紧紧地贴着他衣服外沿,如果不是因为他戴着帽子,那些光本来应该是贴着他脸颊清晰的轮廓的。
他根本就不用找,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是想避都没办法避开的存在。
沈祁言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他走过的地方,都成一幅画。
站在雨里是工笔重彩,站在室内,是浪漫主义素描。
像是心灵感应那般,沈祁言抬头,直勾勾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比皑皑白雪还干净。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得程以岁的心跳宛若一只疯了的兔子,砰砰砰狂跳。
程以岁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一手举着一杯热饮,延着金属围栏,跟随他的方向走。
走到他面前,她把两杯饮料一起举高。
——沈祁言长腿连顿一下的动作都没有,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
程以岁面对空气,两只手僵在半空中。
旁边有个刚刚跟她一起在到达口等人的女生,此时接到了自己朋友,她们两个一起看着她,把她当成搭讪失败的,讥笑出声。
其实刚才跟沈祁言出来的还有个穿着尖头细跟高跟鞋的女人,能在这个天气打扮成那样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个不缺钱的。
她本来以为正好跟他一起出来的陌生人。
但是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他听到他俩好像在聊什么事情,语气熟稔。
这人有他妈什么毛病?
精神分裂?
还是因为旁边有别的女人,所以得跟她撇清关系?
程以岁不知道自己是难过,还是生气,再或者是冻的,浑身发抖。
她走到垃圾桶前,想把两杯饮料一起扔了。
结果转念一想两杯要50多块钱,又有点心疼,及时收回来,毕竟钱是无辜的。
她一路喘着粗气回到停车场,把两杯饮料放到车顶,掏兜找车钥匙。
车钥匙跟手机放在同一个兜里,她顺手把手机也拿出来了。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
她本来并不想看,但是低头时手机很灵敏地自动解锁了。
屏幕上的提示词条从“你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变成了沈祁言发来的,“你是不是来机场了?”
面部解锁这玩意儿,向来都是,你需要它的时候它解不开,但你不需要的时候,它比火箭升天还快。
比如现在,阴冷的地下停车场,看见手机信息的程以岁打了个颤栗。
风顺着后背吹进心脏,冻死了心里的那只疯兔子。
她抿了抿唇,打下“没有”两个字,却迟迟没有发送。
他到底要干嘛。
干嘛要给个巴掌,再给颗甜枣。
就这么僵着站了几秒,身后的冷风忽然被温暖取缔,再然后,熟悉的小苍梨味道无孔不入。
他的呼吸很轻,气息却很灼热,摘了口罩,扑洒在她头顶。
仗着天然的身高优势,就算是站在她身后,他一低头也能看到她手机屏幕,轻笑道:“干嘛骗我。”
程以岁没说话,也没抬头,故作镇定地从车顶上拿下一杯饮料抿了一口。
但是低头抿咖啡时,她从车玻璃倒影上看见了刚才机场嘲讽她的那两个女生,正站在她们车旁边,以为她没看见,光明正大地偷看。
程以岁见状,拿下车顶上的另一杯饮料递给沈祁言,像是在撒娇:“好贵的,你快点喝,凉了就不值这个价了。”
沈祁言压根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要不然我给你开个亲密付吧?以后花钱可以直接从我这走。”
程以岁:“?”
什么玩意儿?
这位哥哪买的甜枣啊?个头跟西瓜差不多大小。
这边没什么人,沈祁言把帽子勾下去,清隽的脸颊轮廓口罩都遮不住。
他单手拿着热饮,颀长的身子倚在车边,曲起一条腿,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慢条斯理地点了几下:“最高额度怎么才两万……算了,先给你开吧。”
程以岁眨眨眼。
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车玻璃。
那两个女生震惊地张大嘴巴。
程以岁的震惊程度完全不比她俩小,要不是身份不对,她简直想过去握个手。
沈祁言自然上了她的车。
这几天程以岁已经知道了,他的官方身高一米九八。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在宽敞SUV里都显得挤,更别说在她家这小轿车里。
如果不是她不爽,她一定会建议沈祁言坐后排。
但是现在,程以岁觉得自己没把他扔出去都已经是活菩萨转世了。
当然了,她力气不够大也是一方面原因。
沈祁言上车后,先安顿好自己的腿,而后把手里带着品牌logo的纸杯放到圆托上:“谢谢,不过最近我不能喝有咖/啡/因的饮料。”
毕竟“系统学习”了好几天,程以岁多少也知道他们运动员的一些忌讳,所以她给他买的那杯其实是热巧克力。
不过挺不巧的,刚才她盲喝,不小心就喝到了给他买的那杯,这样一来,他放下的也确实是杯咖啡。
个中原由程以岁懒得给他解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沈祁言误会她这声冷哼的意思了,犹豫了一下,又把咖啡拿起来。
只是赛前不能喝咖啡,但距离他们打比赛还有几天,他可以破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