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情书——话眠
时间:2022-01-06 13:41:14

  她没吃一口饭,出了餐厅走到最近的公车站旁。
  江慕的消息这时候发了过来。
  【我让王乘过来接你】
  她本来不想理会,又怕王乘会白跑一趟,到底还是给他回:【不用了,我已经搭上公车了】
  江慕没再回复,应该是在忙着照顾岑子念。
  她不想回江慕的家,可是自己又没有家,最后只能拨通了李柔的号码,问她能不能收留她一晚。
  她也知道自己的醋吃得很不该。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江慕冷眼旁观,并不去救岑子念,反倒会让人瞧不起。
  道理她都清楚,可她还是忍不住不讲道理地吃醋、心烦意乱。只要想到江慕小心地把岑子念抱在怀里的场景,她就恨不能再也不要见江慕了。
  她去了李柔家里。李柔见她脸色不好,问:“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就是心情不太好。”她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告诉李柔:“我今天跟我喜欢的人出去吃饭。”
  李柔一脸惊诧:“啊?你又去找那个海王啦?”
  “他不是海王!我那次是喝醉酒乱说的,他只是身边有太多女生跟着而已,没有见一个爱一个。”
  李柔勉强接受她的解释:“那行吧,就算他不是海王好了。那你跟他去吃饭发生什么了?不是应该很开心吗,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见义勇为了。”
  李柔听不懂:“见义勇为怎么了?见义勇为不好吗?”
  “不是,是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对我一个人好,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他其实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他会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我需要他的这份好。而有一天如果我不需要了,或许他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如果换了别人站在我的处境上,他会跟对我一样对那个人。所以,”顾碎碎最后得出结论:“他对我的好不是针对性的,而是普遍性的,只是恰好碰上了我而已。”
  李柔听得一脸困惑:“你的意思是他是中央空调?那不还是个海王嘛!”
  “怎么又回到海王啦!”顾碎碎有点儿抓狂:“行了,不说了,睡觉吧,明天我还要上课。”
  李柔很不能理解她,觉得这丫头对那男人实在是迷恋得太过,好奇那男人到底长得有多好看,能让她一边受伤一边忘不了他。
  难道能比江慕还帅?
  -
  江慕把岑子念带到附近的酒店,给她开了个房间,把她丢在床上就打算走。
  原本还醉得烂泥一样的岑子念爬起来拉住他:“江慕!你别走。”
  江慕把她手拿开,仍迈步往外走。
  “你是不是在查张贵!”岑子念突然喊:“你想知道他在哪儿吗?”
  这件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江慕回过头,满是打量地看她:“你知道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只是有过耳闻,听说张贵是A级通缉犯,逍遥法外了整十年,跟人间蒸发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所以?”
  “你可能不知道,张贵曾经在我爸的公司待过。”岑子念虽然仍有醉意,可并不像刚才表现出的醉得那么厉害:“后来我爸发现他手脚不干净,把他开除了。然后就听说他手上有了人命,还跟东南亚那边最大的制毒窝点扯上了关系。我爸怕他会对公司形象有损,所以把他在公司的履历打扫得很干净,就连你们警局都不知道张贵曾经给我爸当过司机。”
  江慕面无表情:“你这么说,是生怕你爸没有麻烦?”
  “谁让我喜欢你,”岑子念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江慕身边,白藕一样的手臂圈住江慕脖子:“你不知道,跟你分手后我有多后悔。是我太没有耐心,总要得到你的肉/体,尝到你什么滋味再把你甩了的。”
  江慕不带半点儿温度地笑,把她的手拿下来:“那你可要失望了,你就是再等上一百年,我对你也提不起兴致。”
  “对我没有兴致,对顾碎碎有兴致?”岑子念问出口的时候心里疼了一下:“江慕,我怎么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幼的。你是什么时候对顾碎碎有心思的,跟她上床了吗?”
  “你该知道我脾气不好,如果你再说些不好听的,我会理解成是你自己好日子过够了。”
  “你脾气是不好,跟你交往的那一年里我可是深有体会。你毫无耐心,不懂怜香惜玉,不记得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我过生日不会花心思给我买礼物,看见别的男生接近我你从来不会生气。”
  岑子念越说越委屈,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最近我才想明白,你不是脾气不好,而是你不会对除顾碎碎以外的人好。你为了她,甚至连前程都可以不要,执意去碰谁都不敢碰的顾琮旧案!”
  她深吸了口气,等情绪平复了些,说:“既然你这么想把案子查清,那你应该对我好点儿,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江慕脸上终于有了表情,眉头不可察觉地动了动:“你能怎么帮?”
  “多亏了你,最近张贵的处境好像不太好,已经在病急乱投医了,威胁到了我爸头上,想让我爸给他找个安身之处。你也知道,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爸为了自保,说不准真的会听他的。我会帮你盯着我爸,一旦有了张贵下落我会告诉你。”
  江慕冷笑:“岑小姐可真是会大义灭亲。”
  “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整天诱惑我。说实话,我可是馋了你很久了。”岑子念爬回床上,身体埋进柔软的被子里:“你在这守着我,不许走。如果明天醒来我看不见你,刚才的话就全都是我的醉话。”
  -
  顾碎碎在李柔家的客房睡了一夜,次日很早就醒了。
  她坐在床上呆了呆,最后还是忍不住点开手机看。
  如果江慕昨晚回家了,发现她不在,是会联系她的。
  可手机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无比失落,正要关上手机,却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短信里详细罗列了一条地址,让她去那里找江慕。
  她把电话拨过去,那边没有人接。给江慕打电话,江慕的手机关机了。
  外面天刚微微亮,她打了辆车直奔酒店,找到517号房。
  在外面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被人打开。
  她看到了江慕,以及出现在江慕身后的,只拿了条浴巾裹住自己的岑子念。
  岑子念头发散着,满脸慵懒中带了些耀武扬威的娇媚。生怕顾碎碎不理解一样,她裸露着的肩膀上还分布着几个不规则的草莓印。
  这样狗血的一幕,狗血到让顾碎碎恍然觉得自己身处在哪个拍摄现场,旁边有导演、灯光、摄影,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们,让他们走完被安排好的剧本上的内容。
  那么按正常发展来说,顾碎碎接下来要有什么举动?是流几滴眼泪落荒而逃,还是强作坚强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似乎无论怎么表现,都会把她的一败涂地呈一条没有尽头的射线拉扯出来。
  所以她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举动都没有,默默地在原地站着,等着他们某个人打破这段寂静。
  “碎碎来了,”岑子念手按着胸前的浴巾朝前走了两步:“来得还挺快的。”
  江慕这才注意到岑子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意识到这一幕落在顾碎碎眼里会被她怎么误会后,他冷了脸色,嗓音放得极寒:“你让她来的?”
  “是我啊,”岑子念一脸无辜:“怎么了?你还怕她知道我们俩关系啊。”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也就是喜欢死缠烂打而已,多少还有点脸,”江慕毫不留情:“是我高看你了。”
  岑子念还从没被人这么骂过,脸唰地白了。
  江慕已经不想再看她一眼,拉住顾碎碎的手往外走。
  他握得很紧,顾碎碎挣脱不出来,一直被他拉到酒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你是笨蛋吗,她让你来你就来,”江慕质问:“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我打过,没打通。”
  江慕的话被噎死,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因为没电,昨晚就自动关机了。
  他平复了下情绪,开始跟她解释:“我没碰她。”
  “那你为什么会跟她开房?难道是被她绑在里面的吗?”
  “没被绑,不过也差不多。”他脸色和缓了些,甚至能开玩笑了:“如果不是我宁死不屈,可能已经被她劫色了。”
  “那你是不是还挺遗憾的,其实巴不得被劫色吧。”
  他咬牙:“我就这么饥渴?”
  “难道不饥渴吗,都一把年纪了。”
  江慕:“……”
  顾碎碎不想再理他,往一处公车站那里走。
  江慕在后面跟着:“我送你。”
  “不用。”
  “你这是生我的气?”
  “没有。你跟谁开房跟我都没有关系,只是下次告诉你女朋友,别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把我叫过来,我没兴趣当个观众。”
  江慕气笑了:“这是没生气?”
  “没有就是没有!”她猝然转身,像只被惹急的兔子一样说:“你别再跟着我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怎么办,”江慕朝她逼近了两步,俯下身,离得她极近,几乎用气声跟她说:“哥哥可是很想见你。”
  顾碎碎气结,刚要再说什么,感觉身体蓦地腾空,被他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她挣了两下,但自己的力气微乎其微,男人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牢牢箍在了怀里。
  他把她抱去自己车上,刚放下,见她还要逃,把她按在座椅里,抽出安全带给她系上。
  “你最好别动,”他说:“我不想被人当成拐卖少女的人贩子。”
  “你比人贩子还可恶!”她说。
  他笑,伸手在她发顶怜惜地揉了一把:“哥哥还能更可恶,哪天给你见识见识。”
  “……”
  他开车送她去学校。期间她一直没再理他,脑海中过电影般回放着刚才在酒店看见的那一幕。
  江慕说他跟岑子念并没有发生什么,这或许是事实,但他们两个人整整一夜都共处一室却是十成十的事实。依江慕这人我行我素的性格,谁能威胁得了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她越想越生气,等下了车不回头地跑走了,至始至终没有给江慕好脸色。
  江慕看着她背影,比无奈更多的是欣喜。
  他已经能确定,这小姑娘是真的因为他而吃醋了。
  -
  上课时顾碎碎有点儿走神,老师讲的内容传进她耳朵里,她却没办法静下心消化掉。
  中午的时候从教学楼出来,刚走不远,一眼看见岑子念坐在一棵茂密梧桐下的长椅上,已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碎碎,”岑子念若无其事地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这里坐。”
  顾碎碎并不想跟她有太多交流:“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啦,不然我为什么来找你?”岑子念坚持让她在旁边坐下,问:“我听说,你现在跟江慕住在一起?”
  “……是。”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岑子念说:“你跟江慕毕竟有过几年兄妹情分,他多照顾你一点儿无可厚非。可是不知道你们关系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顾碎碎紧张起来。果然,很快听见岑子念说:“他们会觉得,你是江慕包养的女学生。”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可别人不知道啊。人言可畏,尤其对于江慕来说更严重,一旦有人传他的桃色新闻,他或许就再也没办法在警局立足了。”
  岑子念扭头看她,一副谆谆教诲为了她好的样子:“你早已经成年,不再是几年前的小孩子了,就这么单独跟江慕住在一起不太合适吧。江慕对你这么好,你就算不会回报他,可也不能害他呀。更何况,你就这么跟他住一起,他谈恋爱也不方便啊。”
  “我哥没有谈恋爱。”
  “你怎么知道他没谈?他跟我都上床了,难道还不算谈吗?”
  顾碎碎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木雕泥塑一样僵在当场。
  “他是不是不承认?”岑子念娇羞一笑:“那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跟你提。你想想,孤单寡女共处一室,我又长得这么好看,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如果他真是柳下惠,那他为什么整整一夜都陪着我,寸步不离?碎碎,你要知道,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为了自己某些目的,他们是可以撒谎的。”
  顾碎碎从长椅里站起,强忍着没让自己红了眼睛:“他怎么样我自己有眼睛会看,不用你告诉我。还有,你跟他谈没谈恋爱,有没有发生关系都跟我无关,你不用跟我来说这些。”
  “是跟你无关,可你住在他的房子里就跟我有关系了。将心比心,如果你男朋友家里藏了个貌美如花的女生,你会怎么想?你能这么淡定的允许这件事发生并且长期存在吗?你有手有脚,上的学校又是全国顶尖学府,你会挣不到钱吗?人贵在自知,做一时的寄生虫可以,做一辈子的寄生虫可就有点儿不要脸了。”
  “所以你过来找我是想让我从江慕家里搬出去?”
  “是,你现在能明白还算你不是太笨。”
  “那你直接说就好了,何必说那么多废话,浪费我的时间。”顾碎碎语气转冷,目光寒凉:“你是很闲,可我的时间很宝贵。听你说话的这十分钟全都被你糟蹋成了一文不值的粪土,这个损失谁来赔我?”
  岑子念没想到这小丫头脾气这么硬,气得从椅子里霍然站起:“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是玉皇大帝吗,跟你说话前我还要沐浴焚香,三跪九叩?”顾碎碎满脸讥嘲:“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你既然这么想缠着我哥,那我会给你们腾地方,让你好好跟他谈。等你什么时候爬到了他床上,我会给你发贺电的。”
站内搜索: